後, 是雨水中朦朧的街燈與車燈。
旖旎明亮,晃著她的眼睛。
雨大, 這街上無人,惟有這傘下的孤島。
唯一的島嶼是許嘉年。
秦霧攀著他脖頸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滑過他弧線優雅的下頜骨。
許嘉年咬了下她的唇,很輕。
秦霧看到他微垂的眼簾下眸色幽暗。
她略退開了些, 說話的語氣很軟:“親完了嗎?”
許嘉年按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動了動,指尖順著脊骨的方向輕輕摩挲。
他又低頭, 在她的唇角吮%e5%90%bb了下。
“好了。”他伸出手,將秦霧被揉亂的發絲整理好。
秦霧覺得自己不能什麼都不做。
總得做些什麼意思一下。
於是她伸手,替許嘉年將方才挨蹭間滑落的紐扣給係好。
許嘉年垂眸看了眼被秦霧係好的紐扣,略微挑了下眉。
秦霧繞到左邊, 看到他被雨淋濕的左側肩膀。
這傘明明很大的, 他不用傾斜弧度也能將她罩住。
秦霧左右看了看,依舊無人。
她第一次主動地,將許嘉年撐傘的左手挽住。
“這樣舒服點。”她的手搭在他的臂彎間, “走吧。”
許嘉年調整情緒很快,片刻已恢複了冷靜。
他問秦霧:“明天回家收拾東西?”
秦霧點了點頭:“嗯。”
“還要見他們?”許嘉年挑起了一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秦霧搖頭,她遙遙望向遠方的街道儘頭:“以前我們不住那裡。”
在秦霧母親去世之前,秦先、她和母親,住在市內西北側的一處彆墅區內。
後來她母親過世,秦先又不止一處房產,在另一處高檔小區買了新房,全家搬到那裡去住。
老房子也就閒置了下來,房產證上寫的還是秦霧的名字。
秦霧在那裡住了十幾年,但後來很少回去過。
“好。”許嘉年揉了下她的腦袋,“明天我陪你回去。”
次日秦霧找出老房子的鑰匙,與許嘉年一道出了門。
秦霧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靜靜看著正在開車的許嘉年。
他在等紅綠燈,問秦霧道:“前麵路口往左拐嗎?”
“嗯,往左拐,然後直走就是小區大門了。”秦霧輕聲說。
她有一種,自己所有的過去與成長軌跡都要暴露在許嘉年麵前的感覺。
“你以前住這裡?”許嘉年聽到秦霧描述的地方,覺得有些熟悉。
“現在不住了。”秦霧急於與這個地方撇清關係。
“我記得我早些年在這小區也買了一棟,但好像沒怎麼住。”許嘉年把方向盤往左打,“你有搬不走的大件,可以丟我那裡。”
秦霧對這棟房子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內裡的陳設、裝修、家 * 具等,她印象裡的畫麵淡薄。
但有些東西還是要去拿,總不能一直丟在那裡,秦霧心裡想。
比如鎖保險櫃裡的一些重要文件,自母親過世之後隻有她一個人的戶口本。
租房的舊小區治安屬實不太好,秦霧不敢把不能夠隨身攜帶的重要文件放那裡。
許嘉年將車駛入彆墅的車庫,穩穩停下。
秦霧開了車門,從車裡跳下。
昨夜的雨淋濕地麵,現在還未乾,但陽光正好,熠熠照耀著。
“嘉年。”秦霧回頭看許嘉年。
現在她叫許嘉年的名字是越來越順口了。
許嘉年走過來,與她一道來到門口。
“我應該就回我自己房間收拾下東西。”秦霧撓了撓頭,“其他的東西,也沒人要了,就放那裡吧。”
她想,這個家裡的東西,秦先肯定不會要。
秦霧開了門,門外的風流淌入室內。
這房子已經很久無人居住,內裡儘是灰塵。
許嘉年手疾眼快,從後伸出手來,將秦霧的口鼻給捂住了。
他自己卻被撲麵而來的灰塵嗆了下。
“小心——”他說話語氣很淡定沉穩。
但卻抬手掩了下唇,輕輕地“阿嚏”了一聲。
秦霧說:“我聽到了。”
她將已經抬起準備捂嘴攔下灰塵的手縮回去:“我自己會捂的啦。”
許嘉年抬眸看到一樓客廳的沙發茶幾等家具都被蒙上一層透明的塑料布用來遮擋灰塵。
落地窗後是純白的紗簾,因年歲久遠,邊緣有些泛黃。
秦霧“登登登”地跑過去,腳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她“嘩啦”一下將窗簾拉開,明亮陽光傾灑而入。
客廳的櫃子上,放著一張全家福,是秦霧與秦先還有母親一起照的。
這是她唯一的一張全家福,那時候她才上小學。
許嘉年走進來,目光從那年代久遠的全家福上掠過。
他在想,難怪秦霧和秦先和秦漪露不太像,原來長相是遺傳母親。
秦霧的手將那照片相框上的灰撣去,“啪”地一聲將它朝下蓋在桌上。
“不太好看。”秦霧輕輕哼了一聲,“拍這照的照相館裡的攝影師技術不太好。”
許嘉年跟上她的步伐,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以後可以跟我照新的。”他跟在秦霧身後說道。
秦霧聽到他這句話,身形一僵,頓住了步伐。
他這話的意思是……就是……
秦霧背對著許嘉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她竟然沒有反駁,隻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我進去整理下東西。”秦霧將一個一個抽屜打開。
許嘉年替她整理著房間裡的東西,總是能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然後舉起來問秦霧要不要帶走。
“小霧,這個要嗎?”許嘉年將一整套裝在亞克力透明盒裡的手辦從櫃子上搬下來。
秦霧坐在地上,將自己以前的相冊做賊似的往箱子裡塞。
她回頭看了眼許嘉年手上的東西,點了點頭提高了聲音說道:“這個要,我以前買的美少女戰士手 * 辦,還是正版的。”
許嘉年乖乖把它放到紙箱裡。
他又摸到一個相機,很老,是用膠卷的。
“小霧,膠卷相機呢?”許嘉年繼續問。
“旁邊還有好幾個其他型號的和膠卷,全部都要帶走。”秦霧頭也沒抬,忙著整理手上的東西。
許嘉年終於知道秦霧問他“你家放得下嗎?”這種話不是在推辭,而是真的在認真詢問。
因為她的東西真的很多。
十年前的漫畫書,還有用老膠卷相機衝洗出的許多照片。
秦霧的生活是多彩且絢爛的,與他的生活截然不同。
許嘉年覺得自己有些理解秦霧為何一開始真的準備拒絕他了。
因為秦霧縱然不需要愛情,她的生活依舊可以過得豐富多彩。
對於秦霧能夠答應他,許嘉年感到有些莫名的欣喜。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一個女孩的心扉。
許嘉年抬眸看了眼將許多張成卷的獎狀往紙箱子裡丟的秦霧,眼眸認真。
他轉過身,將一整套的漫畫書與攝影藝術概論等書籍從書櫃上搬下。
“這些也要?”他喚秦霧回頭看。
秦霧扭頭掃了眼許嘉年抱著的成摞的書:“攝影藝術可以不要的,後來項老送了我本新的。”
許嘉年一股腦將書碼放進箱子裡:“一起帶走吧。”
“也行。”秦霧推開原本應該是書房的房間門,內裡光線卻很暗。
這是她以前衝洗膠卷相片的暗房,到現在隻能算得上某種小眾愛好。
秦霧將設備搬出來,卻發現許嘉年沉默了一會兒。
她忙著將設備裝進箱子裡,手上動作沒停。
許嘉年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小霧,這個要嗎?”
秦霧想這裡的東西大多是有用或者有紀念意義的。
於是她頭也沒回,隻一疊聲說道:“要的要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真的要嗎?”許嘉年重複了一遍問題。
“真的要。”秦霧用膠帶將紙箱封上。
“確定要嗎?”許嘉年的聲音帶著些笑意,“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當然確定——”秦霧循著他的聲音,回過頭。
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卻愣住了。
因為許嘉年坐在灑滿陽光的窗邊,手上沒有拿任何東西,隻拿手指著自己。
他在問她……
問秦霧要不要許嘉年。
秦霧揚起頭,看到許嘉年那深邃的眼眸在陽光下有著璀璨的光芒。
“當然確定要了。”秦霧低下頭,笑了。
許嘉年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站起身來,繼續幫秦霧整理東西。
他將一整疊厚厚的獎狀們碼放整齊。
“不能退貨的。”許嘉年的聲線很低,醇厚惑人。
“不會退貨的。”秦霧蹲著身子,看著他說道。
“你買了幾次去藏區的車票?”許嘉年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秦霧一時沒反應過來,馬上如實回答道:“也就七八次。”
許嘉年:“……”好家夥,比我想的還要多。
她解釋:“隻是那時候覺得,不能這樣了……”
“我有那麼令人恐懼?”許嘉年的語氣帶著罕見的委屈, * 仿佛在撒嬌。
他不介意在秦霧麵前服個軟。
秦霧那纖白的手指在封上紙箱的膠帶上劃過。
“嘉年。”她深吸了一口氣,“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秦霧的聲音很低。
究竟是怎樣的愛意與勇氣,能夠撞破心中那厚厚的冰層?
她低下了頭,直到頭頂傳來許嘉年的聲音。
他站在她的身後,垂眸對秦霧說。
“我知道你的感覺。”許嘉年按著秦霧的手,將紙箱子上剩餘未貼的膠帶貼上。
雙手相觸,是酥癢如觸電般的感覺。
許嘉年彎腰,頭搭在秦霧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邊。
“我也一樣的。”他說。
52. 五毛二 玩點更刺激的
秦霧向來不會揣測他人的情感的深淺。
所以她愣了下。
許嘉年從後抱著她, 低頭在她頸窩蹭了蹭。
溫熱的唇擦過脖頸的肌膚。
秦霧小聲說道:“有點癢。”
許嘉年對她說:“我沒想到。”
沒想到你有這麼喜歡我。
“抱歉。”秦霧有些無措,“我不太會表達。”
“我可以學學看。”她拍了下許嘉年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