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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二[快穿] 行客不知名 4358 字 4個月前

薑音:“你控製喪屍可不行,是不是?”

“是啊!我控製誰都不如你!”薑謠一用力,踹開一個喪屍,把薑音又拖回來——

記憶好像也一起被拖了回來,回到D區,回到那個不堪入目的實驗室裡。她狂喜又憤怒,快樂又痛苦,失而複得與慘遭欺騙的感覺重疊在一起,痛得她心臟抽搐。

她站在一地血汙裡,看見薑音遠遠地,遠遠地站著,被喪屍包圍著,開口問:“這又是一件大功,對不對?”

她的隊員麵麵相覷,她聽見自己在質問,聽見薑音承認道:“是啊,我是可以操縱喪屍。不然你以為,這麼多年,你的獎章都是哪裡來的?”

“怎麼剛剛好,所有的大案都被你撞上呢?”薑音笑了,她的眼睛那麼圓那麼亮,那麼——殘忍,“都是我製造的呀。”

“謠謠,你進搜查隊,你擔任隊長,你獲得的功勞,都是我決定的。你是我一手打造的,是另一個我,是我的肉身。”

“來吧,來成為信徒吧。”

“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薑音抬腿踹她,喪屍挖著她的手,幾乎要把她皮肉撕開。然而薑謠的手指鐵鉤一樣,牢牢摁著薑音的肩。喪屍們擁擠著,死死拉著薑謠的腿,拉她的槍。

終於,槍被掰開了。

薑謠低首看著薑音,任憑身上被抓開一道道裂口,突然道:“你知道麼,曾經有一刻,我想著給你算了。”

薑音一愣。

“從小到大,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薑謠,“我本來想著,這次也給你好了。”

如果薑音隻是想要她的身體,想要這個薑音自認為的,由自己打造的身體——

“但是你要的太多了。”薑謠道,“姐姐,你想要的太多了。”

她後來才明白,薑音想要更多。

信徒是不會繁衍的,而恰到好處的、“聽話”的信徒,需要大量的喪屍做實驗。

她想要拔掉基地的爪牙,把它培養成一個溫床,給她提供源源不斷的“信徒”。

她不僅要掌控死,還要操縱生。

她想圈養人類。

那個慘烈的黃昏,血洗的晚霞。

隔離所白晃晃的燈光,孩童天真的詢問。

她看見了秦夫人鹿一樣的眼睛,看見了秦先生昂首闊步的姿態。

她看見了尚辭妹妹手裡的那個娃娃,看見了他母親流下的眼淚。

薑謠:“是我的錯,爸媽,還有我,把你養成了這麼個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的怪物。我們總想著你的腿,想著要讓你開心。”

“你卻從來不在乎彆人開不開心。”

薑音笑了,她咧著嘴,凶狠地笑道:“我確實不在乎,那又怎樣?”

薑音仰著頭,視線已經看到了來接應她的信徒,然而就在一刹那,薑謠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抱住薑音,撲向天台外。

她們給鐵絲網一攔,卻在薑謠的猛力下翻出去,薑音伸手拉住鐵絲,“砰”地一聲,兩個人一起墜在外頭。

這不是六樓摔到五樓的高度,這是最頂樓。這個高度,就算她們掉下去,腦袋也得碎。

薑謠纏在薑音身上,抬臂想要去掰她的手,上頭的信徒在伸手拉她。一顆顆子彈打中了薑謠,可她死死抱著薑音,頭掩在她懷裡,遮住要害。

兩個人掛在天台的鐵絲網上,如同一個倒掛的,掙紮著要破繭的蛹。

正在此時,另一波槍聲響了。拉著薑音的喪屍驟然倒地,一個接一個摔了下去。

來接應的信徒心知不好,立刻放棄薑音,轉身便拉過繩索,滑了出去。

樓酒追上前,抽出刀,開始割繩索。

聞千書衝到天台邊:“薑隊長——”

薑謠:“殺了她!”

高樓風聲陣陣,吹亂聞千書的發。薑音脆聲笑道:“殺了我又怎樣?信徒又不止我一個,殺了我,還有下一個,還有下下個。”

“小貓咪,你倒不如留下我——唔——”

薑謠抬手拉開薑音的拘束器,一手捂住她的嘴。薑音的牙齒咬進她手掌,咬得皮開肉綻。

“你彆想花言巧語。”薑謠腿盤在薑音腰上,一手捂著她嘴,將她的頭扳正,固定住,“殺了她。”

2333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殺了她,那薑謠不也一起掉下去了?”

薑音也是這麼想的,眼睛眨著,惡意一覽無餘。

聞千書卻直接探身,也踩到外麵的鐵絲網——那本是攔著防止高空墜物的,根本承不起這麼多人的重量,當下“哢嚓”一聲,崩了個釘子。

薑謠:“底下危險,上去!”

薑音:“你——你們——”

她咬牙笑了,竟然一下鬆開手,誰知聞千書一把扯住她手腕,人差點被整個帶翻出去。她雙腿死死卡著鐵絲網,高懸於空,垂首,搶抵住薑音眉心:“你說的對,我該殺了你的。”

槍聲響起。

薑音的冷笑和不甘全部凝固在臉上。她漆黑的眼睛依然望著聞千書,帶著審視與輕蔑,可再也不能說出什麼或者做出什麼了。

鐵絲網搖搖欲墜,聞千書鬆開槍,兩隻手拉著薑音的手腕,全身重量懸在外麵:“上來。”

鐵絲網猛地一墜,又停住。薑謠咽了口口水,才發現沒有口水可咽。

“上來,薑謠。”聞千書道,“彆想著一起去死,給我上來。”

薑謠睜大眼,看向她。聞千書心裡不好的感覺加重,大半個身子探出去,伸手要去拉她領子:“你不準死——薑謠!”

“你不準——”聞千書狠聲道,“我爸媽是為了你死的,如果你還愧疚,那就給我活下去——”

薑謠像是陡然清醒,伸出手,去夠聞千書的手,鐵絲網被拖得越來越沉,越來越低。薑謠握住了聞千書的手,兩人一起鬆開了薑音。

她落了下去。

連帶著她帶來的那些血腥與痛苦,絕望與悲涼,一起落了下去,發出一聲悶響。

薑謠閉上眼又睜開,爬上鐵絲網,再爬上天台。聞千書喘著氣,被樓酒拉了上去。她看向薑謠,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薑謠道:“我會活下去的。”

聞千書半跪在地上,直愣愣看她,看她坐著,身上全是彈孔,皮開肉綻。但她說,“我會的。”

她拉開衣服,肩膀上麵有一個牙印,仔細看看,甚至和樓酒的位置相似:“我讓高柏咬了我一口,我讓他下命令,命令我殺了薑音。”

聞千書:“然後呢?”

“然後——”薑謠抬手,捂住眼,“他說,‘如果一定要下命令的話,我希望薑隊能活著回來’。”

聞千書喘著氣,沒有說話。她手臂發抖,疼得厲害,虛脫了一樣。她覺得薑謠很難過,像是要哭了,但是喪屍並沒有眼淚,於是她單單捂著眼睛,突然笑了聲,說:“我姐姐希望殺了我,一個被我連累的人,卻希望我活下去——”

樓酒站在聞千書身後,摘下自己的拘束器,綁到了薑謠臉上:“他一直這樣。”

薑謠放下手,抬眼:“一直這麼傻嗎?”

樓酒:“大概吧。”

“大概所有人都很傻。”

秦夫人的擁抱,秦先生的回頭。

小喪屍操縱著它母親想要一起走。

高柏麵前,樓酒摁不下扳機的手。

親情、隊友、偶遇的陌生人——

圓日欲沉。

天台的風還在吹,還在一直吹,從古至今,從遠至近。它們吹過遠方,更遠方,吹過追逐林伯時,尚辭尚隊長罕見的、慌亂的步伐;吹過遙遠記憶裡,拉著女兒嘶喊的母親。

吹過醫學院門口,高懸著的蛇杖,又吹過訓練營,葬送了無數條人命後,冰冷又炙熱的宣言。

“我誌願獻身搜查隊,為人類而戰,為希望而戰。我宣誓善良,宣誓責任,宣誓正義。如果光明不肯照耀大地,我願抵抗黑暗,直到最後一刻,直到最後一人。”

直到最後一刻,直到最後一人。

紅色的鮮血與紅色的烈火,殘忍與溫柔,折磨與善意,它們伴隨著人類,伴隨著各式各樣,相乾又不相乾的個體,伴隨著理想與私欲,共同地、擁擠地生活在這片大地上。

這麼痛苦,又這麼——

美好。

樓酒垂下眼:“人間很美的,多看一看再走吧。”.思.兔.在.線.閱.讀.

薑謠閉上眼:“嗯。”

聞千書卻一愣。

她總覺得聽過這句話。

人間很美的,多看一看再走吧——

人間很美的——

聞千書一刹那好像也看見了欲落的夕陽,看見連綿的山林,看見火燒一般的雲霞,看見雲霞深處,一個人半側過的臉,淺色的瞳。

聞千書扭頭,仰麵看向樓酒。樓酒注意到她的視線,目帶疑問。

2333一滯,卻沒敢說話。

聞千書盯著樓酒,卻道:“行了,薑隊,回去吧。”

“留在這挺危險的。逃掉的那些人,也要報告上去。”

這個艱難的白天終於要結束了,但漫漫長夜,才剛剛開始。

晚霞染遍天台,夕陽注視大地。

她們走了下去。

薑謠先行,聞千書隨後,樓酒跟在最後頭。然而聞千書才在樓梯上走了兩步,突然被摁住肩。她正在想些彆的事情,一時不及反應,茫然回頭。

對方本來就比她高,此刻站的台階高一層,於是更高了。聞千書笑了,仰起頭問:“怎麼了?”

“怎麼了?”樓酒看她,“你剛剛在乾什麼?”

聞千書救薑謠那一下,稍稍偏一點,就一起掉下去了。聞千書抿抿唇:“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樓酒沒有說話,她隻是沉默地看了聞千書一眼,側首想走。聞千書一把拉住她:“姐姐,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姐姐——”

樓酒停下來,有些無奈:“你哪次不這麼說?”

“我也沒說幾次吧?”正事做完,聞千書就開始琢磨彆的了,“姐姐這麼關心我,為什麼啊?”

樓酒看她,她整個人沐浴在夕陽裡,像是披了一層紅紗,好像伸出手,就可以掀起這層輕紗:“你不知道?”

聞千書笑了,她壞心起來,湊近樓酒,雙臂環住她脖子,輕聲說:“我不知道。”

樓酒垂下眼,抬手,手指撫上聞千書後腦,劃過係著的結:“真的假的?”

聞千書:“真的。”

她感受到手指撫過她的發,一拉,耳邊的繩子鬆開,拘束器滑落下來。聞千書一動不動,笑著看樓酒,任憑她摘下自己的拘束器,勾在耳側。

樓酒慢慢俯身,聞千書沒有躲,她甚至緊了緊手臂,更貼近些。

她們目光相觸。

她看著對方長長的睫垂落,呼吸噴在麵頰。

再近些,更近些——

她聽見樓酒低聲道:“那現在你知道了。”

說完,她%e5%90%bb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快到能寫她們初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