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她閒下來時彈彈,現在決定還是把鋼琴留在這,鋼琴要是搬走了,客廳就空了一角,再也不是原來那個感覺。
沈哥跟他們說,北京那邊的公司已經決定開發海棠村的旅遊,新上的項目都很不錯,以後來這裡旅遊的人會越來越多。
到時他的民宿,肯定一間空房也沒有。
翌日清早,沈棠早早起床,換了方便出行的運動裝,買了一束鮮花,跟蔣城聿去看爺爺。
走著走著她就不由難過,要是爺爺還活著該多好呢。在門口等著她跟蔣城聿回家,給他們煮一杯花茶,然後說著,小蔣你過來坐。
忽然蔣城聿定住腳步,握了握她的手,讓她看前麵。
沈棠剛才彆過臉擦眼淚,一直沒抬頭。
遠遠地,她看到了陳南勁的身影。
蔣城聿鬆開她的手,“你先過去,我等等再去看爺爺。”
陳南勁轉身時也看到了沈棠。
沈棠走過來,沒看他。
在爺爺這兒,她不會說任何氣話,就當他是個路人。
墓前放了兩束鮮花,她不知道那一束是誰的,或許是沈哥一大早就來看過爺爺。
“爺爺,我現在也當老板咯。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可好了。”沈棠原先準備了很多很多話想跟爺爺說,還想跟爺爺分享她和蔣城聿的日常,現在沒法說。
等她從小島旅遊回來,再來跟爺爺好好說說家長裡短。
沒多會兒,蔣城聿也過來。
“爺爺,小蔣也來看你了。”
又站了會兒,沈棠牽著蔣城聿往回走。
陳南勁走在他們身後,一直跟到了民宿門口的那條路上。
“棠棠。”沈棠愣了下,身後竟然是肖真的聲音。
她跟蔣城聿齊齊轉身。
還真是肖真,從路邊一輛轎車裡下來。
蔣城聿:“我去排隊給你買早飯。”
這是他們一家三口時隔那麼多年第一次碰到一起,他輕輕抱了抱她,“我就在隔壁那家早餐店,離你沒有五十米遠。”
陳南勁並不奇怪在這看到肖真,之前肖真聯係過他,說要來看看老爺子,她隻是禮貌性的告知,其他沒多說什麼。
他去看父親時,已經有一束鮮花放在墓前,應該是肖真看過了父親。
沈棠突然覺得很諷刺,她小時候天天盼著怎麼也盼不來的父母,在多年後她什麼都不需要時,他們全都來了。
肖真戴了墨鏡,她跟沈棠和陳南勁之間都隔著兩三米,形成了一個三角,那是怎麼都消不掉的距離。
“我今天來,家裡都是知道的。”她想表達的是,她不是偷偷來看她,儲嶽禮和其他人都知道。
“中午我們一起吃頓飯吧,我和你爸在你有記憶後,從來沒陪過你一天。”
她突然哽咽了,用力抓著車門的把手。
“棠棠,不管你信不信,媽媽離開你的二十六年裡,沒有哪天過得好的。跟你說這個不是讓你原諒我。”
一時間,她語無倫次。
太陽光刺眼,沈棠也戴著遮陽鏡,她看向陳南勁:“陳導,你要不要也來一番追悔?你台詞功底深厚,應該不會像肖女士這樣,突然卡頓。”
“棠棠--”女兒嘲諷的語氣讓陳南勁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你們想要敘舊吃飯,你們自己去,我跟你們實在沒什麼可敘的,太陌生,坐在一起也可笑,實在沒必要。你們在我這裡以前隻是個符號而已,現在連符號都不是了。我執念裡想念的是我臆想中的父母,不是肖真,也不是陳南勁。”
安靜了兩秒,她轉身往前走。
遠處的海,那樣平靜。
海岸線突然變得好長好長,怎麼也看不到儘頭。
而她那樣渺小。
她一步步往前走著,身後的一切仿佛退了色,她沒再回頭。
家門口,蔣城聿在等她。
第七十四章 (大結局(下)......)
目送沈棠走進民宿院子,肖真才依依不舍收回視線。
路過的行人不由側目看陳南勁,有認出他的遊客拿出手機偷偷拍兩張,在陳南勁老家遇到陳南勁,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還聽說海棠村很快要上新的遊玩項目,投資人之一就是陳南勁。
肖真和陳南勁相顧無言。
兩人都戴著墨鏡,誰也不知道彼此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墨鏡真是個好東西,把心裡頭所有的自私與虛偽給遮得嚴嚴實實。
肖真扶著車門,長發被海風卷起、吹亂。
她跟陳南勁離婚後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有兩次都是在海棠村。站在女兒長大的地方,所有的恩恩怨怨,不值一提。
跟儲嶽禮結婚的這些年,她沒有一日不過的惶恐。儲嶽禮對她太好了,好到她想拿一切來抹去那段荒唐的人生。
甚至不惜傷害棠棠。
這些年她不止千萬遍後悔過,她怎麼就把孩子給丟下了呢。可踏上了這條不歸路,沒有機會再回頭。
如果當初父親不曾反對拆散她跟陳南勁。
如果當年陳南勁沒有婚內出軌。
如果陳南勁在離婚後不是很快就跟樊玉奉子成婚。
如果陳南勁不在大眾麵前高調秀婚後的一家幸福。
如果她沒跟父親鬨崩。
如果她當時能有勇氣麵對支離破碎的被背叛的婚姻。
如果她能收拾好心態再繼續學業。
如果她能調整好心情,不在乎身邊那個圈子裡的人背後看她笑話。
如果她在棠棠兩三歲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把她接回身邊。
那麼,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樣了呢。
肖真看著民宿的院門口,想象著女兒小時候在那玩耍時的樣子。
“你說你當年天天在媒體跟前秀你跟樊玉的孩子,你心裡到底怎樣想的?考慮過棠棠嗎?”
她問出了二十多年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
“還是說,你對棠棠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陳南勁看著水霧茫茫的海麵,“哪還去想那麼多,你就當我喪心病狂了。當時我也才二十五六歲,把自尊虛榮看的比命都重要,隻想讓你父親看看,我不是一無是處,我也有能力讓自己的妻女過得好。”
哪怕那種幸福隻是假象,他也不遺餘力地去表演。
那時肖真跟儲嶽禮結婚有了孩子,感情如漆似膠。他就更不甘心,他嫉妒著儲嶽禮。
僅僅因為儲嶽禮出生在儲家,便被肖真父親認可,便能和肖真舉辦一場隆重的世紀婚禮,那是他求而不得的。
那對龍鳳胎從一出生就能被肖老爺子捧在手心裡。
可棠棠呢。
肖老爺子看都不看一眼。
於是他更渴望金錢,地位。
後來,在這條執迷不悟的路上越走越遠,隨著他到了名利場的頂端,想回頭時,根本就回不去了。
他知道,棠棠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
而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肖真半晌沒再說話。
她知道父親是怎樣的人,當初把陳南勁作為男人的自尊都踩在了腳下,還又狠狠地搓碾。一切都已經時過境遷,卻曆久彌新。
海棠村真是個神奇的地方,能把他們內心最醜陋卑劣的東西給剖開來。
陳南勁望著海水帶著泡沫襲來,“不管棠棠認不認我,原不原諒我,我還是會繼續彌補她。”
反正他下半輩子也是一個人過,有的是時間。
他轉頭瞥她一眼,“你那邊要是情況允許,往後每年這一天,你都來這兒一趟,我們陪著棠棠看看我父親。”
肖真回神,這一刻,過去所有的怨恨都釋然。
“沒什麼不允許的。”她拉開車門坐上去。
如果下一個二十六年,能把女兒的心給焐熱一點點,做什麼都可以。
海風肆意吹著,肖真的汽車消失在這條路的儘頭。
陳南勁雙手抄兜,沿著海岸線往前走。
想著父親。
想著棠棠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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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蔣城聿打破短暫的沉默。
沈棠趴在民宿三樓觀景露台上,遠眺海岸線。
“在想我自己。”她視線回來,落在他臉上,笑著問他:“你信不信我現在是個善良的孩子?”
“不是很相信。”
沈棠笑,“真不信?”
“你這表情就是此地無銀,我總不能睜著眼說瞎話。”蔣城聿擰開牛奶盒上的蓋子,把牛奶遞給她,他轉身下樓。
“你乾嘛去?”沈棠喝著牛奶,看著他挺闊的背影問道。
“去你房間拿個東西,馬上就來。”說話間,他人已經拐到二樓樓梯上。
蔣城聿不在這,幾平米的露台上顯得空蕩。
海邊嬉笑聲不絕於耳,沈棠再次望向那邊。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但絲毫不影響遊客的心情。
多雲的夏天似乎更適宜在海邊嬉戲。
沙灘上,或是年輕情侶,或是親子出遊。沒心沒肺一驚一乍大叫大笑的,無外乎是跟朋友出來狂嗨。
海灘上也不乏獨自落寞的身影。
離得遠,分不清誰跟誰。
身後有腳步聲,沈棠回頭,蔣城聿拿了她的瑜伽磚過來。
“我現在不練瑜伽,剛吃過早飯。”
“沒讓你練。”
蔣城聿彎腰放好瑜伽磚,之後把她拉到身前。
他背靠露台欄杆,讓她麵對大海,“你踩到瑜伽磚上,這樣我就擋不住你。”
沈棠脫了鞋,踩在瑜伽磚上,跟他的身高差瞬間縮小,她下巴抵著他肩頭,懶懶地貼在他身上看海。
蔣城聿輕輕扣著她的腰,把她圈在懷裡。
“我還沒謝你。”蔣城聿把她脖間的長發攏到身後。
沈棠:“謝什麼?”
“相冊。”收到過的最珍貴的一份禮物。
“我是借花獻佛。喜歡就好。”沈棠說起禮物的包裝紙,“那個不是給你的,我自己收著。”
那是儲肖悅選的包裝紙,選了她喜歡的摩天輪係列,她以前在節目上說過,她喜歡摩天輪。
他們就這樣抱著,一直到中午時沈哥喊他們下樓吃飯。
午後,蔣城聿衝了澡打算午睡,沈棠不困,她收到了溫笛給她剛發來的渣男劇本前幾萬字。
“你睡吧,我看劇本。”
屋裡溫度低,蔣城聿怕她一會兒看著看著就睡著,拿了空調被把她裹起來,讓她枕在抱枕上。
“不能看時間長,眼睛疼。”
沈棠心不在焉道:“好。”
她眼睛一刻不離手機屏幕。
蔣城聿從衣帽間拿出一條新被子,回到床上。
沈棠把短短幾萬字看了兩遍,隻可惜字數太少,不夠看。
她回溫笛:【到時你要拍劇的話,我投資。】
放下手機,沈棠看床上的人,蔣城聿側躺著,已然熟睡。
她翻身,趴在沙發上看他。
他們離得這麼近,身心都是。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