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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喜歡。

“後來這個條令廢掉了,在我打完的第二年。”溫北垂著眼皮,語氣平平。

他運氣向來很差。

“你那時候……不想打?”言何遲疑著問。

他記得溫北之前対耳釘很有興趣來著,要不是他拉著,這家夥能打一排。

“沒有吧,可能隻是單純的叛逆,不想遵從那些規矩而已,対打耳洞本身沒有感覺。”溫北喃喃道,“太久了,我也記不清了。”

“那去買吧。”言何望著他,“你戴上會很好看。”

“好。”溫北點頭。

“外賣點好了,應該很快就到。”言何合上光腦,起身,“我先去樓上衝個澡,一會兒下來。”

“好。”溫北再次點頭。

等到言何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溫北倏地回神。

他盯著眼前沒吃幾口的蛋糕,陷入沉思。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第二天一早,溫北醒來時床的另一邊已經沒了人影。

溫北暗怪自己醒的晚,又讓言何早起忙活早飯,趕忙爬起來去洗漱。

等他整理完畢從臥室出來下樓時,他才發現言何不止是在忙活早飯,他還想拆家。

整個客廳已經是兵荒馬亂,沙發被搬開,茶幾也挪到了門口,就連那幾個昂貴的花瓶都散落一地。

言何身上係著個圍裙,上邊已經落滿了各種顏色,一手拿著個大大的滾刷,腳邊放著個漆桶。

溫北原地愣了半天,以為自己沒睡醒。

他閉眼再睜眼,試圖換一個打開方式,卻見言何已經刷刷刷把半麵牆整成了草綠色。

“雄主?”

“醒了?”言何扭頭瞥他一眼,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道:“早餐在廚房,你自己去吃,牛奶要喝。”

“你這是……”溫北走近幾步,“要重新裝修嗎?”

“嗯。”言何點頭,“之前都是現成的,雖然好看,但好像少了點家的味道。我打算自己改一改,換成你喜歡的風格。”

家?

一個字把溫北砸懵了,他茫然的杵了會兒,回想起言何的下半句,更懵了:“我喜歡的風格?”

他喜歡綠色嗎?

他怎麼不知道?

等言何把整個客廳裝好,溫北才慢半拍意識到,那確實是他喜歡的風格——

跟他們當初在一起時住的房子一模一樣。

他越來越遲疑,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直到為了拍綜藝而請的假期結束,他要回軍部上班了,也依舊沒有找到機會跟言何說明白。

他無數次嘗試開口,都半途而廢。

対上言何的眼睛,就像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臟,並緩緩收緊,帶來隱秘的痛意和難言的苦楚。

他逃避似的瘋狂投入工作,不僅在兩天內解決了積攢下來的軍務,還向上申請了外出作戰,把自己打發的遠遠的。

飛行器上,他接到了言何的電話。

“明天回不來了?”

言何輕輕問他,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是。”溫北低頭回答:“這次估計要幾天,雄主……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掛斷,就這麼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溫北的光腦震動一下。

他點開免提,去看訊息。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第一行是他們反雄蟲組織的暗號,幾行空白後是焦急的催促,字裡行間透露著恐慌。

這幾個月是雌蟲僵化期的高發時段,他們部裡有些雌蟲已經等不了了。

不能再拖了。

“雄主。”溫北突然開口,“我這次回來後,我們好好聊一聊,可以嗎?”

“好。”言何答應下來,“我等你。”

這次戰役易奧斯歌贏得很徹底,把北方遙遠的異族驅逐出三百裡,還簽了份協議,保證往後百年不再踏足邊界。

蟲帝樂的牙不見眼,給予軍部無數豐厚獎勵,還調出了幾批治療艙為這次受傷的雌蟲做治療。

慶功宴結束,溫北在門口遇到言何。

“你下班了?”溫北愣了愣,“怎麼不說一聲就過來了,等很久了嗎。”

“我也剛到,來接你。”

幾天不見,言何總覺得這人又輕減了不少,他費時幾個月養出來的那點肉已經沒了。

言何輕輕歎氣,牽過溫北,問他:“有沒有受傷?”

“沒有。”溫北腳步頓住,他看向不遠處台階下的咖啡廳,道:“我們去那裡吧,順便……聊一聊。”

“好。”

點了咖啡,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午後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格外犯懶。

言何拿著湯匙,輕輕攪拌著杯裡的液體,嗓音淡淡:“想說什麼,說吧。”

溫北兩隻手都放在桌下,他低著頭,目光落在桌角,不肯看言何。

“雄主。”他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聲音輕了又輕,一陣風都能吹散:“我們離婚……好不好?”

言何平日跟他商量什麼時,總是像哄小孩似的,在句尾加一句帶著笑的“好不好?”

調子上揚,語氣輕緩,格外溫柔。

但溫北不一樣,他的這句好不好裡除了卑微還是卑微。

都不用言何說什麼,莫大的愧疚感已經淹沒了他。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豔陽天。

太陽猛烈到刺的人眼眶泛酸,他站在台階上,本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卻撞上拖著行李回家的言何。

那時他其實是茫然的,那天的計劃裡並沒有碰見言何這一項,所以他站在那兒,全身緊繃,不知措施。

他看到言何的嘴巴動了動,似乎說了句什麼,他聽不清。

綿長的耳鳴聲中,他抿了抿唇,語調冷冷:“我們分手。”

陳述句,不是商量。

或許是陽光太刺眼了,又或者是他身體抱恙,總之哪裡都是不舒服的,說完那句話後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哽的他渾身都疼。

如今坐在咖啡廳,舊事重演,那種不清不楚的難受勁兒又漫了上來。溫北壓著左手,始終沒敢抬頭。

第53章 掉馬

高二下學期。

時間過的很快,言何和溫北一直形影不離。

同學們對他們的評價從“a班那個帥哥班長跟吊車尾混混”變成了“a班那兩個次次考試搶第一的學霸”

私下裡,還有女孩們磕他倆的cp,並且很理直氣壯。

誰家正經好兄弟牽手去食堂啊。

誰啊。

麵對被發到表白牆上的牽手照片, 言何表示他可以解釋。

自從溫北辦了走讀, 他們兩個時常一塊兒上下學, 他的爪子一向不太老實, 喜歡貼貼,平時搭個肩膀牽下手腕都是小事,溫北也漸漸習慣了。

這一習慣就是近兩年,言何在學校也放開了, 經常纏著溫北, 而被拍照片的那天,他正在哄人。

“我真不是故意瞞你,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言何快走兩步來到溫北前麵, 攔住他的去路, 著急道:“我發誓行嗎,我要是故意的就天打……”

溫北一把捂住他的嘴。

“行了。”他皺眉, “彆說些有的沒的。”

“那你彆生氣了嘛。”言何撇了撇嘴, 拉了下他袖子:“你都一天沒理我了。”

“……我沒有。”溫北鬆開他, 繼續往食堂走。

“你有。”

你都快把我不高興四個字鑲臉上了。

後半句話言何沒敢說,他牽住溫北, 用了點力氣沒讓他掙開。

中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比較早,方便學生們衝向食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學生們也不負眾望, 跑的比體育課八百米都快, 就怕去晚了隻能喝湯。

言何跟溫北不一樣, 他倆懶得跑,相比在大熱天大汗淋漓, 他們更願意喝湯。

因此他們出現在操場上時,已經沒什麼人了,溫北便沒掙開他。

“我平時不用郵箱的,很久沒有登錄了,真的是昨天晚上才看到,不信你可以去看查閱時間。”言何語速飛快的解釋:“沒第一時間跟你說,是因為我也在猶豫……”

“不用猶豫。”溫北轉身,平靜而堅定:“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

他知道言何對特警職業的向往。

那次封閉訓練對於言何來說,確實是個很珍貴的機會,更何況言何學習很好,半年時間也不會落下很多課業。

穩賺不虧的機會。

“而且,阿姨也很希望你去吧,要不然不會給你要來那封邀請函。”溫北說。

言何想了想,點頭,沒解釋。

那邊會給他發邀請函,是因為他親生父親便是一名特殊警察,隻不過很早就過世了。

有幾個叔叔曾來看望過他,眼含淚花,說他跟生父很像,而他也是在那時候表示,長大了想做警察。

後來母親跟現任丈夫的生意愈發風生水起,他們也搬進了更大的房子,便很少跟叔叔們聯係了。

言何也沒想到,他們還記得他……

“確實是好機會,但也還有下一次。”言何看著溫北,認真道:“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

“說什麼呢。”溫北皺起眉,“我為什麼不想你去?”

他又憑什麼耽誤言何的前程。

無論從哪個角度哪個身份,他都沒有阻止言何離開的立場。

更何況那是言何的夢想,就算他私心裡……無論如何,他不可能做出不讓言何去的舉動。

送言何去機場那天,溫北跟他說,注意安全。

其實他想說的話很多很多,遠不止這簡單的四個字。

他想說我等你回來。

又或者是能不能早點回來。

亦或是被他壓在心底的、卻最真實的,赤摞到血淋淋的那句——

能不能,彆走。

“不好。”

“我不同意。”

言何放下一直捏著的勺柄,金屬和杯子邊緣磕到一起,發出叮的聲響。

他緩了緩語氣,眉頭皺的很緊,儘量保持著平和:“溫北,能不能不離?”

溫北沒說話。

到了如此境地,他依舊不敢抬頭,仿佛言何的眼睛是一把利刃,會捅死他似的。

沉默便是無聲的拒絕。

言何察覺到溫北抵抗的情緒,他長長的吸了口氣,靠到椅背上,長久地凝視著溫北。

半晌,他低聲開口:“那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他輕嗤一聲,自嘲似的,眸色淺淺:“至少讓我知道些什麼吧。”

溫北終於有了點反應,他動了動發麻的腿,啞聲道:“你放心,不會弄壞了你的名聲。”

“我想好了,之前蟲蛋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就說是我保護不力,流產了,雄主憤怒之下跟我離婚。”溫北說,“這樣對你我都是好的。”

言何沒應。

他像是呆住了,很久都沒能回神。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