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胡說八道。”
言何黑著臉:“衣服穿好。”
“噢噢。”溫北飛快的扣好扣子,接過葉鎮手裡的東西,動作一致的藏在身後。
言何:“……”
你們做賊心虛的要不要這麼明顯。
這讓我想裝沒看到都有點難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溫北臉色有些蒼白,動作間也偶爾遲緩,不似往日利落。
受傷了?
言何凝眸觀察片刻,抬了抬下巴,問:“是什麼?”
溫北被他瞧的渾身不自在,囁嚅道:“沒什麼……我落在軍部的東西。”
他不想說,逼問也不會有結果。
言何深知這一點。
“那我……先走啦。”葉鎮搓了搓手臂。
“我送你。”溫北正愁找不到機會換紗布,連忙接話,推著葉鎮的肩膀一塊走向院門。
他今晚洗澡時不慎讓背後傷口染了水,已經不止是要換紗布的事了。
得去飛行器上好好消毒,他想。
“你等等。”言何叫住他。
溫北莫名的緊張,他咽了咽口水,扭回頭:“怎麼了?”
“受傷了都不打算跟雄主說一說嗎。”言何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這是打算去哪兒偷偷療傷啊?”
第9章 心疼
溫北一愣:“……什麼?”
他有些慌亂,明明外表氣味表情各種方麵他已經處理的很好,怎麼會被發現呢?
而且,這雄蟲為什麼會關注這種事啊。
帝國藥物資源稀缺,不允許軍雌私下用藥,各種藥劑全部被管理在治療院,低級雌蟲是不準碰的。
溫北看不得自己手下的蟲枉死,私藏了許多消毒劑和低效愈合劑在軍部。
被發現了嗎……
聽說言何白日去軍區轉了一圈,是那時候的事?
溫北心中五味雜陳,他還沒有拿到想要的信息素樣本,不能跟言何翻臉,但私藏藥物是重罪,他也不能帶著軍區數萬隻蟲犯險。
如果除掉他……不行。
帝國的每一隻雄蟲都記錄在冊,太麻煩了,在代替信息素的藥研製出來前,不可以露出把柄。
短短幾秒,溫北思緒已經繞著星球轉了三大圈,麵色凝重。
他衡量再三,忍著背部的不適,在台階下的青色板磚上筆直的跪下來。
先穩住言何,再從長計議。
如今他已經是言何的雌侍了,他上將的身份無疑會帶給言何無儘的財富,他沒必要去告發他,隻要言何有目的,他們就可以談條件。
“雄主……”他醞釀著語言,有些神思不屬。
[一看你就是不聞蟲事的軍雌,這麼告訴你吧,百事雄主為先,雄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彆管。要是惹雄主不快了,先道歉再撒撒嬌,求一求,彆那麼死板,該挨的鞭子挨一挨,什麼事都能過去。]
溫北想起帖子的一段話。
道歉,撒嬌,求一求。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但是這件事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我……”
“誰教你動不動就下跪的?”言何的眉頭狠狠的皺起來。
他看不慣蟲族這些毛病,平日裡彆人他管不著也能無視,但這些習慣落在溫北頭上,他是一百個不順心。
以前溫北如何作鬨,都是他樂意慣著樂意捧著,自己看中的人,他就是願意偏愛縱容。
他一手養大的玫瑰,憑什麼折在這裡。
“起來。”顧忌著溫北身上或許有傷,言何抬手粗暴落手小心地把他拽起來,語氣極度不悅:“溫北,我警告你,再在我麵前跪下一次,小心我抽你。”
溫北:“……”
溫北:“……啊?”
言何其實壓根不確定溫北是否受傷。
這人其實很會裝,在沒有很熟悉前,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緊繃著的,展現出來的東西也隻是他想讓你看到的。
十七歲的言何用掉兩年時間,以及大半輩子的耐心,才堪堪和他熟悉幾分。
後來又用了數年,才勉強走進對方生活。
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好在他還是這麼的不經詐。
兩句話便自報家門。
言何捏著溫北的手腕沒鬆,甚至往自己這邊扯了扯。
溫北踉蹌半步,眼睛微微睜大,他依舊低著頭,沒敢看言何的表情。
兩秒後,他感受到腕間的力度在一點一點施加,自己在緩慢但不容拒絕的往前。
在他們貼近的前一秒,溫北結結巴巴的開口:“雄,雄主,我知道錯了……”
“錯哪了?”言何果然停住,問他。
“我……”
我就象征性道個歉,我哪知道我錯哪了。
貼吧的那群蟲也沒說會問這個啊!
知道自家老大不會應付這種事,葉鎮在旁邊急的團團轉,剛想說話便被言何一個眼神盯在原地,不敢動了。
“說話。”言何按了按溫北腕骨,沒用什麼力氣,不會疼。
溫北隻覺得一股酥|麻順著手腕蔓延到整隻胳膊。
“我……不該瞞著雄主。”溫北模棱兩可的回答。
“嗯,知道就好。”言何看起來比較滿意,他鬆開溫北的爪子,蹲下`身,拍掉溫北膝蓋上沾的灰塵。
溫北抿唇,按耐著,沒往後躲。
“我討厭下跪的姿勢。”情緒平穩後,言何恍惚間想起自己晦氣雄蟲的人設,為自己找補道:“以後彆跪了,我不喜歡。”
“我知道了,雄主。”溫北眨眨眼,格外乖順。
“哪裡受傷了?”言何徹底緩和下來,他沒忍住上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腦袋,溫聲問。
“後背。”溫北說,“不嚴重的,我換個紗布就好,雄主不用擔心。”
“擔心?”言何收回手,神色似嘰似諷:“我這種不靠譜的低級雄蟲,哪裡管得了上將大人呢。”
他彈了彈袖口不存在的灰塵,悠然轉身往回走,陰陽怪氣的話語飄散在空氣中:“大人還是該找誰找誰去吧,我這廟小,留不得您。”
溫北:“……?”
大門緩緩合上,留下目瞪口呆的兩位。
良久,溫北指了指言何離去的方向,不太確定地問湊過來的葉鎮:“生氣了?”
“……沒吧。”葉鎮呆呆的,“看起來也不像是雄蟲生氣的樣子啊。”
“也是。”溫北琢磨著,又搖搖頭:“可他也不是普通雄蟲啊,你看他跟那些蟲比,一樣嗎?”
“表麵上是不一樣的,但歸根結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說著說著,葉鎮一驚:“老大!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瞎說什麼呢。”溫北像是被人踩了新鞋,表情一時間複雜至極,生氣厭惡煩躁和一點點慌亂都湊齊了。
他瞪了葉鎮一眼,道:“我隻是覺得他和資料裡差距蠻大的。”
“那確實不是一般的大,之前看他的資料視頻,我差點就連夜去給你偷一個治療倉了,生怕你挺不過今晚。”葉鎮說。
“少貧。”溫北又瞄了眼緊閉的大門,轉身走向飛行器:“快點,來幫我換紗布。”
他剛想再問問言何去軍區的事情,就聽身後哐當一聲。
是門板被拍在牆上的聲音。
溫北回頭,就見言何居高臨下站在台階上,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溫北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挺直肩背。
“這就要走了?”言何問。
溫北:“嗯,我去……”
“你今兒要是出了這院門,”言何聲音毫無起伏,“以後可就彆回來了。”
溫北:“……”
回到了臥室,溫北在窗邊看到樓下戀戀不舍的葉鎮。
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快滾。
還怕他挺不過今晚……腦洞怎麼這麼大呢。
“來,跟我講講。”言何在他身後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剛剛是打算叫誰替你處理傷勢啊。”!思!兔!網!
“……”
壞了,他好像真的挺不過今晚。
說來奇怪,他明明和這隻雄蟲認識不過幾天,就算結了婚也是不熟,不知道為什麼,麵對言何的問話,他老是感到犀利的壓迫感。
一種……讓他下意識服從的力量在推著他。
比如此刻,言何不過是隨口一問,他已經緊張到冒汗了。
不對啊。
換個紗布而已,又不是被捉奸在床,他慌什麼!
溫北越想越覺得有理,理直氣壯起來:“葉鎮啊,我們軍雌哪有不受傷的,經常互相幫忙處理。”
“經常?”
“對啊。”
“……”言何眯著眼,笑嗬嗬的,“那你們關係還真是好到讓人羨慕呢。”
溫北覺得這個笑多少有點猙獰。
他縮了縮脖子,改口:“也沒有經常,我們大部分時候都用治療倉……”
“這樣。”言何點點頭,他直視著溫北,兩人對視片刻,他問:“那你不脫衣服等什麼呢?”
溫北:“啊?”
言何已經把裝紗布的袋子打開了,正放在手裡,看到溫北茫然的表情,他一頓。
“上將大人可是覺得我笨手笨腳的,伺候不了你?”言何捏著紗布兩端,狠狠的扯了下,布麵緊繃,發出不大不小一聲響:“需要我去把你那知心副手叫回來嗎?”
“……那倒不用。”溫北搖頭,“我是覺得我自己也可以,不用麻煩雄主了。”
言何沒了耐心。
在葉鎮那就是幫忙,輪到他就是麻煩。
可以啊溫北,遠近親疏之彆你是分得清的。
“少廢話,脫。”
言何冷冷道。
“噢……”溫北有些不情願的解開扣子。
外衣脫下,露出裡麵大片的紗布。
言何看到了零星的血跡。
他本以為是溫北不小心劃到了哪裡,頂多是一條紗布的事,本來看到大片的白色就皺起眉,見了血臉色登時更難看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了撫布條邊緣:“怎麼弄的?”
溫北整個脊背都是僵硬的,他抿抿唇,道:“訓練時不小心刮傷的。”
“練什麼這麼狠?”
溫北用的不是醫用繃帶,而是廉價的布貼,是貼在傷口上的,想揭下來有點困難。
言何動作輕了又輕,小心得仿佛在處理什麼珍品。
溫北什麼都看不到,隻覺得被碰到的地方癢癢的,他忍著欲望,不讓自己回頭看,回答道:“軍區每個月都會有特級訓練,受傷很正常。”
“傷成這樣了還正常??”
言何終於揭開了紗布一角,看到了裡麵紅腫出血的傷痕,語氣冷了好幾度:“你們的訓練目標就是把自己送走嗎?”
溫北忍不住了,他倏地回頭,對上言何的眸光。
頭頂白熾燈刺目的光芒下,他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看到了明晃晃的心疼。
第10章 等級
“你確定……這玩意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