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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氏道:“你都是你爹生的,你——”

明?河接話:“男人生不出來孩子!”

裴易揚跟著道:“她是她娘生的。”

“你們——”湯氏就?沒有見過這麼惹人厭的孩子,她忍著咆哮公堂的衝動,看向許縣令道:“縣令大人,你也有孩子,你也知道當父母的不容易,尤其是繼母,稍不小心?,就?會落人口舌。”

餘輝附和:“沒錯,夫人性子直,容易得罪人。”

湯氏接著道:“我確實讓桐桐做一些活計,放眼大靖,哪家姑娘不乾些活兒,不然到了婆家如何生活?”

餘輝點頭。

“而且桐桐那麼小,哪能乾那麼多活呀。”在很短的時間裡,湯氏判斷出來形勢不利,她瞬間改變策略,她是餘桐桐的母親,憑著這一身?份,把?餘桐桐摟回身?邊來,何愁銀子不落入自己口袋中,於是她把?矛頭對準肖喻幾人,道:“多半是有人看我家桐桐年紀小,想?要?騙取銀子,故意慫恿,汙蔑我。”

“餘夫人,你可真是豬八戒爬牆頭——倒打一耙。”肖喻望著湯氏道:“請問餘夫人,桐桐年紀那麼小,我們直接搶銀子就?行?了,為?什麼還要?費心?費力地騙呢?”

湯氏忽然回答不上來。

餘輝道:“你怕桐桐她爺爺怪罪。”

“和錢財相比,‘怪罪’值幾個銅板?”肖喻又問。

餘輝張口結舌。

湯氏扭頭睨一眼許縣令,絲毫不見許縣令偏袒自己,她便提醒道:“我家夫君可是諸陽縣縣尉,豈會冤枉你?”

許縣令沒有絲毫反應。

湯氏小聲道:“夫君,這個縣令大人怎麼回事兒?他怎麼不幫咱們?”

“他是兵部裴尚書親點的縣令,最是鐵麵無私。”餘輝道。

湯氏又問:“那他不會偏袒咱們?”

看眼前這個形勢……餘輝道:“應該不會。”

湯氏暗惱:“你怎麼不早說?”

餘輝一開始是沒有把?握的……不過現下糾結這個也沒用了,他道:“反正咱們有理?。”

湯氏重新看向許縣令,轉變態度,道:“縣令大人,天下父母心?,我是桐桐的母親,餘縣尉是她的親爹,怎麼會苛待她呢?是他們——”

“不是苛待,是虐待。”肖喻插話進來。

湯氏道:“我疼她還來不及,怎麼會虐待?”

“餘夫人,你真是死鴨子嘴硬。”肖喻覺得時候到了,他走到餘桐桐跟前,擼起?這孩子兩個袖子:“縣令大人請看。”

許縣令一垂眼,就?看到細細白白的小胳膊上,遍布青紫。

裴燕禮不由得皺眉。

裴易揚驚的張大嘴巴。

明?河氣的握緊拳頭,憤怒地盯著餘輝和湯氏二人。

餘輝和湯氏一臉震驚。

肖喻繼續掀開餘桐桐的後?背,他也是今日抱著小姑娘的時候,不小心?看到她胳膊上青紫,然後?他征求她同意後?,又看了腿和後?背,才知道她這一兩個月裡過的是什麼日子,他眼神如刀子一樣看向餘輝夫婦,道:“你們對她不管不問,所以打了她,罵了她,也不知道她身?上的傷吧。”

餘輝確實不知道。

湯氏主張把?餘桐桐接過來,一是想?要?餘大廚夫婦二人給銀子;二是想?要?餘桐桐幫自己做事兒,結果這兩件事情都進行?的不順利,她越發煩餘桐桐,平時掐、打、踢、抽餘桐桐也不惜力,她以為?小孩子的傷好得快,沒想?到留下來這麼多。

她還想?為?自己辯解,道:“小、小孩子皮,磕磕碰碰受傷是很正常的。”

“你把?彆人當傻子嗎?”裴燕禮問。

許縣令歎息一聲:“餘縣尉,本?官沒想?到你——”

聽?出許縣令的失望,餘輝一下急了,可他不知道說什麼。

湯氏直接指著肖喻幾人道:“說不定是他們打的!”

“對,是他們!”為?了不影響仕途,餘輝迅速誣陷彆人。

“是你!是你們打的!”餘桐桐轉身?指著餘輝二人。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父權都壓人,可餘桐桐一個小小的孩子,居然敢與抵抗,肖喻望著小姑娘,心?裡忽然生出佩服來。

餘輝憤怒道:“你個死丫頭,不知道誰是你老子嗎?”

“那你知道誰是你老子嗎?”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肖喻幾人轉頭。

餘大廚和餘老太太走了進來。

“爺爺!奶奶!”餘桐桐瞬間撲向餘大廚,一把?摟住餘大廚的腰,感受到熟悉的溫度,聞到熟悉的味道,心?裡的委屈蓬勃而出,她再也不管不顧,嚎啕大哭起?來。

兩個老瞬間眼眶通紅,然後?看到她胳膊上傷痕。

餘大廚托著她的細胳膊問:“怎麼傷的?”

餘桐桐哭著道:“那個女人和爹打的,還有好多。”

不等餘大廚做反應,餘老太太看向餘輝二人。

餘輝二人一愣。

餘老太太慢慢走過來,伸手“啪”的一聲,給湯氏狠狠一巴掌,接著轉身?劈頭蓋臉地打餘輝,一邊哭一邊打:“你個混賬東西,當時來接桐桐時,說的什麼,說的什麼啊,她是你親閨女,你怎麼能這麼虐待她!”

“娘!娘!娘!彆打彆打!”餘輝抱頭躲著喊著。

餘老太太不停地打。

餘輝躲著躲著就?躲到湯氏跟前。

餘老太太乾脆兩個人一起?打。

“不要?打了。”湯氏挨打挨急了,狠狠地推餘老太太一把?。

餘老太太的身?體旋即向後?倒去?。

“夫人!”

“奶奶!”

“老太太!”

第127章

“砰”的一聲,餘老太太重重地摔在地上。

餘大廚、肖喻幾人趕緊衝過來。

許縣令倏地起身,從堂上下來:“叫大夫,快叫大夫!”

大夫匆匆趕來。

公堂上一片混亂。

餘輝和湯氏呆呆地站在原地。

好一會?兒,大夫才出聲道:“大人?,老太太醒了。”

“夫人?。”

“奶奶。”

“老太太。”

“……”

餘大廚幾人?輕聲喚著。

許縣令關切地問:“大夫,老太太身子?如何?”

大夫如實道:“身上無?大礙,但是氣急攻心,需要緩一緩。”

許縣令道:“來人?,把餘老太太扶到偏堂,好生休息。”

“是。”捕快把餘老太太扶走。

餘老太太拉著餘大廚的手,咬牙道:“你留下!討公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餘大廚擔心:“可是你——”

“我沒事?兒,兒子?我們不要了,桐桐一定要帶回去!”以前餘老太太是疼愛餘輝的,事?事?都為餘輝著想,也為餘輝成為童生、秀才、舉人?而感到驕傲。

可餘輝除了向家中索要銀錢外,對她、老伴兒和桐桐不管不問,好不容易可以去諸陽縣當個縣尉了,他歡天喜地地回來卻是要銀子?,然後還要接桐桐走。

她和老伴兒糾結許久,都答應了,偏偏餘輝夫婦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她當時沒有在意,後來越想越覺得餘輝夫婦照顧不好桐桐,總是吃不好睡不安,索性和老伴兒一起來諸陽縣。

一路詢問,到了衙門?。

報出身份,才從捕快口中得知?肖喻代餘桐桐狀告餘輝夫婦虐待孩童,他們急匆匆地來到公堂口。

正?正?好好地看到餘輝在嗬斥桐桐,他們一口飯一口飯地將桐桐喂養大,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結果餘輝不但說了,還和湯氏一起打的桐桐遍體鱗傷,現下又推搡她這個老母親。

她真的對餘輝徹底死心了。

餘大廚也是,道:“好,我一定把桐桐帶回去。”

餘老太太這才跟著捕快走。

餘大廚直接向許縣令行大禮道:“大人?,草民?餘鬆要狀告逆子?餘輝不慈不孝。”

不慈是指不愛其子?,不孝是指不孝順父母。

不慈還有商榷的餘地,可不孝在大靖是犯法行為。

餘輝和湯氏二人?麵?色瞬間慘白。

許縣令親眼看著餘老太太擾亂公堂,怒打餘輝夫婦,但他可以理解餘老太太疼愛孫女?的心情,隻是他還沒有來得阻止,餘輝夫婦就將餘老太太推倒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這都是證據確鑿的不孝,他轉身回到公堂桌前,一拍驚堂木:“餘輝,湯氏,先有親生女?兒狀告你們不慈,後有親生父親狀告你們不孝,你們可有話說?”

“縣令大人?,我、我沒有不慈不孝。”湯氏底氣不足道。

“拿出證據來!”

湯氏和餘輝都沒有證據。

“你沒有,本官有!”許縣令嚴厲地道:“一、餘桐桐親口指證你們二人?不慈;二、餘桐桐渾身上下,掐傷、抓傷、鞭傷,都非一日兩日所成,她也未同其他人?來往,肖喻幾人?昨日剛到諸陽縣,更不可能傷害到她?所以是你們所為;三、你們不慈在先,餘老太太出手打罵在後,你們不知?悔改,痛下狠手,推倒令堂,大家有目共睹。”

湯氏說不出來話。

餘輝是縣尉大人?,他知?道不慈不孝的威力,他寒窗苦讀那?麼多年就是為了做官,現下隻是開始,不能就此結束,心下一定,當即就指著湯氏道:“是她,是她打罵桐桐,是她推倒家母,我什麼都不知?道。”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湯氏一直不相信,現下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無?比震驚地望著餘輝,張口結舌。

“你個賤婦!居然背著我虐待桐桐,推倒我母親。”餘輝眼神堅定道:“你忒歹毒了。”

“你、你、你——”湯氏“你”了半晌,終於?“你”出心裡的震驚,緊跟著憤怒、失望、難過一湧而出,她開始瘋狂反撲:“姓餘的!是你覬覦你爹的銀子?,說你爹隻會?幫著你妹妹,不給你銀錢,縱容我拿餘桐桐當錢引子?,你現下裝好人?了。”

“自古都說娶妻當娶賢,果然不假,你這個惡婦,不但虐待桐桐,推倒我母親,如今還要潑我臟水,我要休了你,和你斷絕關係。”餘輝立馬向許縣令行禮道:“縣令大人?,是我管教無?方,讓這惡婦——”

“姓餘的!你不是人?!我嫁給你這麼多年,跟著你吃了多少苦,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出了事?兒了,你就這般待我!”湯氏性子?也不是軟弱的,到了這個時候,她什麼也不管了,一邊哭一邊撲上去就餘輝:“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黑了心的!”

“我短了你吃喝,還是缺了你穿的。”餘輝一把推開湯氏,怒道:“你好意思?怪我?!”

湯氏又撲打上去。

許縣令趕緊命人?將他們拉開。

肖喻幾人?看的瞠目結舌。

裴燕禮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