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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還是忍住了。

見它倉皇逃進次臥,啪的一下關上門不敢再出來,許漾又是同情又是想笑,走過去關掉電視,拉起還迷迷糊糊趴在沙發上,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回臭流氓的碧煙,把她帶回了自己房間。

安頓好這醉醺醺的蛇妖後,許漾從零食櫃裡找了包焦糖瓜子,去次臥敲了敲門:“鬆止,可以開一下門嗎?碧煙已經在我房間睡著了,不會再過來。”

屋裡沒聲音,過了大概有半分鐘,恢複成人形的鬆止才臉色微紅地打開房門說:“這裡是王後的家,王後無需客氣。方才……讓王後見笑了。”

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剛才的狼狽而窘迫,許漾笑著安慰道:“鬆鼠怕蛇是天性,這沒什麼好笑的,蛇也有會害怕的天敵啊。不過煙煙隻是嘴巴不饒人,其實心地不壞的,她跟我說過,她隻是想借你幾口血療傷,沒想傷害你,剛才也是喝醉酒了才會失態,不是故意欺負你的。”

她說完把手裡的焦糖瓜子遞過去,“我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這是我們這裡的瓜子,我很愛吃,你也嘗嘗味道吧,看看好不好吃。”

“王後言重了。”雖然不知道許漾為什麼對那蛇妖這麼好,但她既然表態了,鬆止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就客氣地接過了那包瓜子,“隻是,我真的沒吃過什麼紫晶草。”

許漾見他麵色無奈,不像作假,就猜測道:“會不會是你無意中吃過,但你自己不知道?”

鬆止怔了一下:“這倒不是沒有可能……”

他之前沒往這方麵想,是因為那蛇妖一出現就氣勢洶洶地撲過來要咬他,他以為她是要吃他,驚慌之下沒怎麼聽清她的話。當然就算聽清了,他應該也不會信。

現在被許漾這麼一提醒,鬆止才想起來,自己數月前確實吃過一枚他不知道名字的靈果。

那靈果是他無意間尋到的,果子不是草的形狀,但表皮是紫色的,看起來也很像剔透的晶石。莫非那就是蛇妖說的紫晶草?

見他眉頭微擰,像是想到了什麼,許漾忙說:“不然你就借她一點血看看?不管有沒有用,你借過了,她就不會再纏著你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太公平,但她是受了傷才需要紫晶草,你幫幫她,就當是日行一善可以嗎?我也不會白讓你幫忙的,在你找到辦法回去之前,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我包吃包住。”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鬆止哪還能拒絕。他點頭笑歎道:“好,那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要麻煩王後了,王後若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也隻管吩咐。”

他已經從黑豆那聽說了那個黑洞隻能把他們送過來,卻不能把他們送回去的事,剛才也想方設法地嘗試過了。

黑豆也跟他說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和新奇之處,所以他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有跟許漾客氣。

許漾見他爽快,再次露出笑容:“碧煙這會兒已經睡著了,等明天早上吧,你把血滴到碗裡,我端過去給她喝,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她會再偷襲你了。”

鬆止為她的體貼和促狹失笑:“多謝王後。”

“我還有個事想問你。”搞定答應碧煙的事後,許漾不自覺地輕咳了一聲,“就是那個……”

“王後是想問我大王的事?”

鬆止顯然已經從黑豆那裡知道她失憶的事,許漾臉一熱,不好意思地點了一下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能跟我說說嗎?”

“能的。”鬆止顯然是隻脾氣很好的妖,他溫聲笑道,“隻是我平時不太出門,隻見過大王幾麵,對他談不上了解。”

那也行啊,見過麵至少等於知道那家夥長什麼樣!許漾眼睛微亮,忙問他會不會像碧煙那樣把自己的記憶變成畫麵投放到水鏡上。

鬆止歉意搖頭,說自己修為不夠高,目前還做不到。

修為不夠高?許漾有點意外:“那你幾歲啦?我看你的人形比碧煙的人形年紀要大一些,還以為你修為比她高呢。”

“我今年七百多歲,年紀是比她大些,但修為是否高深與年紀大小無關,主要還是看資質。”鬆止坦然解釋道,“我資質一般,當年是運氣好,意外吃下一顆仙果,才能幻化成人,至今修為也隻是一般。那蛇妖,碧煙,卻是天賦異稟,才五百歲不到,修為就已經比很多修煉近千年的大妖都高了。”

這蛇妖還竟經常找彆的妖打架,咕咕山附近許多厲害的大妖都被她打趴下過。還有很多妖被她打殘打死,所以她在外麵的名聲不太好,大家都說她是修煉邪術的殘暴壞妖。

鬆止雖然是隻宅妖,不經常出門,但也聽說過碧煙的“惡名”。不過後麵這些他沒說,畢竟他也隻是聽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原來是這樣。”許漾聽完明白了。

鬆止點頭:“其實人形的模樣也不完全是修為決定的,這個也看個人喜好。”

許漾了解後想了想,問他:“那你會畫畫嗎?把那個人,就是你們大王,叫嘯風是吧,你把他畫出來給我看一眼也行。”

作為一個顏控,她真的很想知道她肚子孩子的爸爸長什麼樣。

鬆止不會畫畫,他平時除了外出尋找自己愛吃的食物帶回家囤起來,就隻喜歡呆在家裡研究怎麼把那些食物釀成美酒。

不過百年前鬆止曾去過人類世界,看過人類畫畫,他回憶了一下,覺得挺簡單的,就點頭了。

“太好了。”見他答應得輕鬆,許漾很高興,趕緊把他帶到自己的書房,找出了紙筆給他。

十分鐘後,她得到了一張黑乎乎的,勉強能看出是個人的抽象畫。

許漾:“……”

鬆止:“……”

雙方都沉默了。

第13章

沒想到畫畫這麼難,鬆止尷尬得兩隻耳朵都紅了起來:“抱歉,我好像不太會畫……”

他放下手裡的黑色水性筆,忍著變成本體逃走的衝動苦笑,“以前看彆人畫過,覺得挺簡的,沒想到……是我太想當然了。不過王後放心,大王的人形十分英俊威武,絕對不是我畫的這樣。”

英俊威武這樣的形容太過籠統,許漾想象不出來。不過鬆止顯然已經儘力,她也隻能按下失望點頭說:“沒事,第一次畫能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從小就學,畫的鳥還是會被被人當成貓,沒比你好多少。”

見她明明很失望還好脾氣地寬慰自己,鬆止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他想了想,嘗試著用語言來表述:“大王個子很高,比我還高差不多半個頭。他眉毛很濃,鼻子很挺,身體也很挺拔結實,總是穿一身黑衣,頭發像我一樣,用一根白玉簪子半束著……”

許漾仔細聽著,腦子裡孩子它爸的形象終於有了個模糊的影子,不再是一片虛無。

“大王法力高強,氣勢威嚴,咕咕山上性格最凶蠻的黑熊妖見了他都隻能俯首稱臣,不敢放肆造次。他很少下山,下山的時候都是人形,所以很少有妖知道他的本體是什麼。”

鬆止見她聽得認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聽山腳下的老榕樹說,大王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來到咕咕山的。那時候住在咕咕山山頂的是一條性格殘暴的銀蛟。”

“那銀蛟已經修煉千年,快要化龍。仗著自己法力高深,他強占了咕咕山自稱大王,咕咕山上所有的妖都要受他壓迫和奴役。要是有誰不聽話,那銀蛟就會殘忍地吃掉他。後來有一天,大王從天而降打敗那銀蛟,還了咕咕山安寧。大家感念大王的恩德,便尊稱他為大王……”

這些事黑豆隻知道個大概,不知道這麼詳細。許漾聽得入迷,腦子裡那個模糊的身影慢慢有了一點輪廓。

“那,他是什麼性格呢?”聽到這,她忍不住追問,“是熱情開朗,還是溫和有禮?”

一個心懷慈悲,會以一己之力庇佑身邊弱小的人,許漾覺得那應該是個暖男。

可鬆止的答案卻是:“大王沉默寡言,不愛說話,每次都是幫過忙就走,從不跟人閒聊攀談。”

許漾意外地“啊”了一聲。

“大家都說大王是麵冷心熱。”鬆止笑了一下。

許漾腦海裡的影子又清晰了幾分。她想了想,又問:“那他有沒有什麼愛好?或者喜歡的東西?”◇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鬆止想了想說,“不過王後還在咕咕山的時候,我曾聽彆的妖說,大王曾下山搜尋結實好看,自帶奇香的黃香木,似乎是要為王後建造適合人類居住的房子。”

許漾的心跳不期然地漏了一拍:“是、是嗎……”

“王後與大王十分恩愛,”鬆止點頭笑道,“我曾遠遠見過你們一起下山,那時大王背著王後,王後手裡拿著花,笑得很開心。”

許漾聽得莫名臉熱,但更多的是悵然若失。因為這些事情她一點都不記得,也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通過鬆止這些話,她至少對孩子它爸有了個大概的印象,也基本能確定自己肚子裡這個孩子應該是她自願懷上的了。

那就,再等等吧。

也許再過幾天,那人也會突然出現。

**

這天晚上許漾又做夢了。

她夢到一個男人在削竹子。

男人穿著墨黑色廣袖長袍,黑長的頭發用一根白玉簪子半束,背對著她坐在一塊表麵平整的大石頭上。他手裡拿著一把看起來很樸素的短刀,正在不疾不徐地將竹子的頂端削尖。

許漾看不見他的臉,隻能看見他線條完美的下頜線,和那雙修長寬大,骨節分明,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的手。

他的坐姿也很好看,許漾能看出他寬肩窄腰,身材很好,但他身上的氣質有些冷冽,就像是冬日霜雪,好看但讓人不敢輕易去觸碰。

男人的腳邊是一堆已經削好的,長短一致的竹子。許漾一開始不知道這些竹子是用來乾嘛的,等看見男人前方不遠處那座明顯是剛建好不久的木屋,和木屋東側已經圍了一小半的竹籬笆,她才意識到這些竹子是用來做籬笆的。

再一看木屋對麵,懸崖,秋千,花樹,雲海,赫然就是她之前夢到過的地方。

但這畫麵很快就變了。

變成了一條山間小道,小道上有個麵容模糊的黑衣男人,正背著一個穿著粉裙,手裡還拿著一束彩色野花的年輕女孩,不疾不徐地往山下走去。

年輕女孩就是許漾,她看見自己趴在男人肩頭,得意洋洋地說:“願賭服輸啊,你這一路都要背著我走,不許使用法術偷懶。”

男人沒說話,許漾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什麼意思。

應該是寵溺和縱容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許漾咬著被子紅著臉想。畢竟黑豆和鬆止都說他們很恩愛,碧煙雖然反對他們在一起,但也說不出他對她的不好……

哎呀,她居然也是談過甜甜戀愛的人了。

許漾忍不住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