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解釋道:“真去了,別人問起,我說什麼?住你女朋友家??讓人怎麼想?,拖家?帶口談戀愛嗎?”
人言可畏,尤其是這種小?鎮上,安益清理解她。
母女倆沉默著回?到家?。
安聽雨聽見聲?音,快步跑出來:“姨姨們好!”
她把一個4K大小?的畫框推到旁邊,抬頭看過來,愣了愣:“媽媽,姨姨沒來嗎?我的東西怎麼辦呀?”
“什麼東西?”
安益清走過去,要看看,安聽雨趕緊擋住。
“媽媽不許偷看,這是送給姨姨的畫。”
說罷,癟起小?嘴望著安益清:“媽媽,你為什麼不帶姨姨回?家??”
安益清保證不看,抱起她,幫她把畫挪進去,告訴她許泠音明天回?來。
“小?雨,你想?不想?見姨姨?”
“想?!”
“外婆不想?去,怎麼辦呢?”
安聽雨下去,找安婉去了。
臨走前?,安益清瞟一眼畫。
不知道畫的什麼,許泠音收到東西,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尋思,那半年,倘若有安聽雨在,許泠音應該會開心很多的。
晚飯,安益清下樓吃飯。
以往很久沒回?家?,安婉都會做一大桌好吃的。
今天隻有三個菜。
安益清的視線滾動,從菜滑向安婉,默默一歎。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不僅會氣許泠音,還會氣安婉呢。
“媽,時間還早,要不再來個排骨?”安益清笑問。
“趕緊吃,還講條件。”
安益清:……
她端起碗默默吃飯。
安聽雨笑道:“外婆說了,明天會做排骨,和姨姨一起吃。”
安益清唇角漾開笑意:“那明天吃了早餐出發。”
“就春節這幾天。”安婉說,“想?長久,除非你明天去結婚。”
安益清笑容不減。
不管結不結婚,至少這個春節,許泠音會很開心。
吃過飯,安聽雨吵著要去樓頂放煙花。
今天天氣並不算好,晚點還會下雨,不太適合放煙花。
但安聽雨堅持要玩。
她聽說寧城不可以放,非要在去之前?過把癮。
安益清也有點遺憾,為許泠音沒看到煙花。
搬了幾箱到頂樓,安益清等安婉上來。
三個人到齊,安聽雨催著她點火。
安益清拿來打火機,俐落地點了一箱。
轟鳴破開小?鎮的安靜。
煙花在空中炸開,照亮漆黑的夜。
安益清帶著一大一小?回?到陽光房,三個人坐在躺椅上,開著暖氣,等著圓滾滾的焰火竄上天。
絢麗多彩的光芒連同萬家?燈火,延綿到無盡的遠方。
要是許泠音在就好了。
安益清眼中的光芒變作許泠音的臉。
她捨不得眨眼。
煙花很快放完,安聽雨鬧著還要。
安益清再點兩?箱,就拿了些小?煙花給她玩。
然而天公不作美,雨點劈裡啪啦壓下來。
落到玻璃上,砰砰作響。
安聽雨氣得差點跺腳,直呼不玩了,拽著安益清下去。
“媽,你們先下去,我再坐會兒。”
安益清還沒緩過勁來。
聽見紛繁的雨聲?,想?念就如?渴雨的苗,不斷拔節生長。
借著壁燈,她望著雨,眼神迷離,訴說著心頭的思念。
看她神色不對,安聽雨不鬧了,坐下來,靜靜地陪著她。
這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今晚的雨好像要沖洗舊年的所有不快,嘩啦啦下了幾個小?時還不停。
鎮上的路燈都滅了。
安益清才恍然回?神。
安聽雨已經睡著,安婉抱著她,默默地等她。
“明天是個好日子,你問問許小?姐去不去領證。”安婉說。
安益清沒說話。
三個人下了樓,恰巧聽見院外有狗叫。
很快便響起門鈴。
安婉抱著人,要放去睡覺,不方便開門。
安益清繼續下一樓:“我去看看。”
雨越來越大,廊下都濕了。
安益清走過去,開了門。廊燈照清楚一張美豔卻驚慌的臉。
安益清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許泠音撲個滿懷。
“是不是因為我這段時間沒陪你,所以你要跑?”顫唞藏在哭聲?裡,許泠音近乎絕望地質問。
安益清不明所以:“我……”
許泠音打斷道:“安益清,你說過會陪著我,敢離開,我挖地三尺找你。”
她摟緊安益清,似乎怕她還跑,用?盡渾身力氣擁抱。
安益清抬起雙手,也緊緊抱著她。
雨聲?歡騰,雨點甚至濺到兩?人身上。
她們染上濕氣。
安益清拍拍她,輕聲?解釋:“姐姐,我回?家?接媽媽和小?雨去寧城。我在保溫櫃貼了便利貼,你沒看見嗎?”
許泠音身體一顫。
她提前?回?來,急急忙忙要找安益清。結果家?裡空蕩蕩的,像個冰窟窿。
她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哪裡還有心思看什麼便利貼。
她瘋狂打電話,安益清居然沒接。
安婉的電話也一樣。
這太像是安益清給安婉叮囑了,別接電話。
她瘋了一樣,讓莫芷查安益清今天的動向,然後冒著大雨追來。
誰想?到是這樣的場麵。
許泠音又高興又生氣,輕推她一把:“有手機你用?什麼便利貼?還嫌誤會不夠多嗎?”
“想?給你驚喜的。”安益清頗為自責,抬手給她擦眼淚,“姐姐,我說過不會離開,我一直說話算話。”
狐狸眼紅通通,招人心疼。
擦乾眼淚,安益清帶她進去。
安婉從樓上下來,看見許泠音,先是愣了片刻,就趕緊招呼。
問她吃飯了沒?
得知她還沒用?餐,趕緊走進廚房。
又催著安益清帶許泠音上去換衣服吹頭髮。
剛才在廊下站了一會兒,都濕了。
到了樓上,安益清拿來吹風機。
許泠音卻不肯吹頭髮,像剛才那樣,用?力地抱住安益清。
“安益清,我會努力抽出時間陪你。”她鼻音又很重。
安益清揉揉她的頭髮,柔聲?道:“姐姐,你實在不放心,就把我綁起來吧。”
來的路上,許泠音還真想?過。
她像是個患得患失的流浪者。
靠在安益清肩上,眼淚打濕了她的肩膀。
安益清等她發洩完,給她換衣服,牽著她坐在床上,拿毛巾給她擦頭髮。
她們收拾好了,安婉也做好飯,送上來。
許泠音連聲?道謝。
安婉說還有一碗湯忘了端,讓安益清下去端一下。
來到一樓,安婉不急著送湯,拿出五個精緻的盒子。
安益清疑惑地拿過來,想?打開看,被安婉按住。
“給許小?姐的。”
安益清無奈地笑。
這一大一小?,有了許泠音就忘了她唄。
“那你自己給她。”安益清推回?去。
安婉笑駡:“你是昏了頭。”
安益清拿過來,看一眼盒子上的字。
裡麵是金。
她顫著眼皮看向安婉:“媽,你……”
“不知道她喜不喜歡,你下次自己帶她去挑好看的,這套留著收藏也行。”
安益清帶著東西回?房,沒過兩?分鐘,又響起敲門聲?。
安益清打開門,發現是安聽雨。
“不是睡了嗎?”安益清問。
安聽雨吃力地推著自己的畫:“我聽見姨姨的聲?音了。”
她鑽進來,先撲進許泠音懷裡。
“姨姨,我好想?你。”
許泠音終於露出笑容,抱著小?朋友坐腿上。
問她怎麼還沒睡覺。
安益清拿著畫走進來:“送你東西呢。”┅思┅兔┅在┅線┅閱┅讀┅
“姨姨,你快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許泠音放下她,親手拆了畫。
這是一幅漫畫。
畫上有四個人,左右兩?邊是安婉和安聽雨。
許泠音看見中間的人,眼眶一熱。
中間是她和安益清。
“姨姨,你喜歡這張全家?福嗎?”安聽雨奶聲?奶氣地問。
全家?福,好陌生的話。
許泠音哽咽一下,點點頭,笑道:“喜歡。”
安聽雨又變得老?氣橫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麻溜出去。
房間陷入安靜。
兩?人都沒有說話。
隻有許泠音啪嗒啪嗒的淚珠聲?。
和外麵的雨一樣。
安益清走到她麵前?,鄭重地問:“許泠音,明天去領證嗎?”
許泠音抬起頭來,一時忘了出聲?。
“結婚嗎?許泠音。”安益清把金送到她麵前?。
*
除夕,寧城民政局。
定的時間太倉促,許泠音定製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連夜發消息給方助理,讓她第二天幫忙取衣服。
回?到寧城已經是十一點了,兩?人穿著經典款的白色裙子,無名指戴著金閃閃的戒指。
她們站在民政局前?麵,涼風那個吹。
來登記的人隻有她們倆。
也是,誰會除夕跑來領證?
也就隻有安益清做得出來。
許泠音嘟嘟囔囔,眼裡的笑卻藏不住。
今天化的淡妝,更顯出她五官的精緻。
她們走進去,仿佛整個大廳都被承包。
見過大世麵的許泠音,從沒想?過,自己結婚是什麼樣。
當相機對準她時,捕捉到的,是她瞬間的愣怔。
攝影師重新舉起相機,提醒道:“右邊的女士,笑一笑。”
肩膀被人碰一碰,許泠音揚起嘴角。
鎂光燈閃了一下。
捏著紅色的本?子,走出民政局大門,許泠音還有點恍惚。
回?到車上,許泠音剛坐好,耳畔傳來安益清柔和的聲?音:“許泠音,本?子給我。”
以為她要收好,許泠音翻開看一眼,便遞給她。
身旁的人接過去,翻開紅色的本?子,掏出手機,對著兩?人的結婚證拍了一張照。
拍完以後,又牽起安益清的手,對著無名指拍。
許泠音覺得好笑:“你這是幹嗎?”
“官宣。”安益清說著,編輯好朋友圈,點擊發送。
許泠音睫毛顫了顫,掏出手機,點到朋友圈。
[許女士,新婚快樂]
肉不肉麻?
許泠音瞟她一眼,靠過去來張自拍。
編輯朋友圈。
[新婚快樂,安女士]
朋友圈剛發出去就炸了。
微信提示音跟她倆婚禮進行曲似的,一路響到家?裡還沒停。
各路親友同事送上祝福。
尤其以葉淺歌和喻司柔最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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