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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和姐姐她?們一樣,哪怕選擇退讓,也是彼此信賴。

偏偏許泠音性子烈。

退縮的事做不?出來。

許泠音的困境,安益清使不?上一點力。

她?成了徹底的旁觀者。

墓園的沉寂引得人胡思?亂想?。

安益清沉思?良久,直到媽媽從裡麵出來,拍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媽媽情緒緩得差不?多了,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安益清。

墓園寂然無聲,她?們一起往停車場走。

風從兩人身側吹過,發?出輕微的聲響。

安婉借著風聲打破沉默:“阿清,真的等放完假再回寧城?”

“媽,這?麼久沒回家住,你別老想?著趕我走。”安益清輕聲回應。

她?們上了車,開回鎮上。

道路兩旁種滿各種花,開得正盛。

安婉看兩眼,再次提出建議:“還兩三天假,你邀請許小姐來走走啊。咱們鎮上環境那麼好,正適合你們年輕人踏青。”

這?苦口婆心的推薦,並沒有引起安益清的興趣。

她?瞅一眼鏡子。

自己這?張臉,死氣沉沉,讓人看了擔心。

她?稍微調整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恢復到平時的狀態,她?說:“許泠音也要回家掃墓,完了還得上班。自己開公司很忙的,哪像我這?麼閑。”

安婉目不?轉睛盯她?,幽幽吐出心中的疑惑:“阿清,你和許小姐是不?是分手了?”

安益清的手抖了抖,轉頭?看眼身旁的人,無奈對答:“媽,求你不?要詛咒我。”

她?不?會和許泠音分手。

她?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默念的話像是對自己的加油鼓勁。

安益清躺回床上,還在心裡重?複著。

回到家,她?又?把?自己關回房間?。

私密的空間?讓她?情緒外放。

隨著那句話默念的次數增加,她?心裡的隱秘思?念瘋長。

她?拿出手機,恰巧看見?新消息提醒。

【許泠音:安益清,雲靈鎮的天氣好嗎】

臉上遊蕩一上午的烏雲,轉眼消失不?見?。

安益清跑到樓頂,麵對著蒼翠欲滴的山,撥了許泠音的視頻電話。

螢幕一晃,熟悉的臉出現。

安益清凝視著裡麵的人。

許泠音在房間?,還穿著睡衣。

安益清彎起唇角:“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曬曬太陽?”

“不?喜歡曬這?裡的太陽。”許泠音懶懶搭腔。

“我家的太陽很好,來曬嗎?”

問話脫口而出,安益清睫毛顫了顫,視線轉向遠山。

往前走兩步,她?手搭在欄杆上,快速切換攝像頭?,對準山頂的烈日,小聲找補:“曬到了嗎?”

“安益清,你想?亮瞎我的眼嗎?”許泠音笑駡,“趕緊切回來。”

安益清一看,小框裡一片刺眼的光,她?急忙切回前置攝像頭?,裝下自己這?張臉。

兩人在鏡頭?裡對視一眼,默契地沒說話。

聽筒裡傳來音樂的聲音。

陌生又?熟悉。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是上次許泠音在她?車上哼的歌。

“許泠音,你的歌分享給?我吧。”

“幹嘛?你不?是沒聽歌的習慣?”

“在家太閑了,打發?時間?。”

許泠音把?音樂發?過來。

兩人有來有回地閒聊一陣,末了,安益清再次切後置攝像頭?,給?她?看山水,介紹城裡沒有的映山紅。

“掃完墓來看嗎?”

安益清盯著螢幕裡的人,再次產生期待。

隻要許泠音開口,她?就回寧城,帶她?離開澤陽園。

無論她?們會遇到什麼。

“下次來。”

許泠音說。

安益清嗯一聲。

樓頂的陽光還是太曬了。

她?渾身都熱得繃緊。

叮囑對方好好休息,安益清掛斷電話。

回到房間?,她?躺到床上,下個?音樂播放機,搜索許泠音發?過來的歌。

點擊播放。

唯美而傷感的旋律緩緩響起。

歌詞隨著女歌手的嗓音跳入她?的視野。

“……

善良的星星 請給?我光亮

在道路上 在窗口旁

請帶走這?些破碎的夢想?

……”(注1)

安益清猛地坐起來,點到歌詞頁麵,仔仔細細地品讀。

恍惚之中,許泠音的聲音取代了女歌手的聲音。

唱出了這?些詞。

安益清再次點開許泠音的微信,給?她?打語音電話。

接通的一瞬,她?等不?及聽許泠音打招呼,直接詢問:“我下午來找你吧。”

*

星期天,寧城突然下起雨。

雨絲細細密密,落在行人身上。

上午九點,是掃墓的高峰期。

許誌淵打著大黑傘,移到許泠音頭?頂。

許泠音加快步子,走出黑傘的範圍。

來到媽媽的墓碑前,她?獻上鮮花。

今天,許泠音的頭?發?綁起來了,戴著黑色的帽子。

雨落在她?肩膀上,朦朧了纖瘦的輪廓。

她?臉色蒼白,目光落在墓碑的照片上。

墓碑上的女人笑容很陽光,哪怕是黑白色,也能感染到人。

許泠音還想?再看看,卻被許誌淵推開。

高大的男人蹲在墓碑前,將黑傘架在肩上,為墓碑遮住細雨。

黑傘很大,完全擋住許泠音的視線。

但她?知道,黑傘背後的一切情形。

他會抱著黑色的墓碑,如同?抱著自己的妻子。

風大了,他輕輕拍打墓碑,親%e5%90%bb冰涼的石頭?。

許誌淵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媽媽身上。

即便,媽媽早已逝去。

所以,對自己的女兒,他毫無負擔地逼迫。

許泠音望著傘,雙目無神。

掃完墓,他們沒有立刻走。

許泠音拿起一瓶酒,倒了一杯,遞給?許誌淵。

她?很久沒給?許誌淵端茶倒酒了。

這?種狀態,大概持續四五年。

許誌淵也感到意?外,瞧她?半分鐘,才接過杯子,仰頭?灌下。

杯子推回許泠音麵前,許誌淵示意?她?再倒一杯。

許泠音垂下眼眸,再拿個?乾淨的杯子,倒滿,俐落地喝下。

而後再給?許誌淵加滿。

“你最近不?是戒酒了?”許誌淵問。

問話消散,許泠音並不?回答。

連著喝下三四杯。

殘留的酒從唇角流下,順著下巴,滴落在地。

她?看著消失的酒,視線轉向許誌淵,仍舊倒滿。

“阿音,差不?多了,不?要讓爸爸擔心。”

許泠音自顧自滿上兩杯。先拿了一杯,一口悶。

許誌淵無奈地搖搖頭?,也喝了。

拿著剩下的半瓶,許泠音走到墓碑前,慢慢傾倒瓶子。

嘩——

酒香四溢。

剛才已經倒過酒,此刻再沒必要。

這?行為,很不?正常。

許誌淵的神色轉為深沉,目光落在許泠音身上,沉聲道:“阿音,在你媽媽麵前,我不?希望你亂說話。”

許泠音不?做反應,隻是沿墓碑倒著酒。

寂靜的墓園,仿佛隻有倒酒的聲音。

嘩啦啦的,落進?許泠音的腦子。

酒聲裡藏著昨天的那句話。

“許泠音,我想?見?你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拒絕安益清找來之後,安益清說的話。

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口,刺出鮮血,凝出她?的瘋狂念想?。

她?不?想?見?麵嗎?

連夢裡都是安益清的身影,她?怎麼會不?想?呢?

但她?暫時不?能見?。

獨自待在澤陽園,可以穩住許誌淵。

那些可怕的要求便不?用那麼著急。

安益清不?會知道她?的困境,更不?會遇到校長找上門這?種事。

兩全其?美。

多好啊。

可是,許泠音不?想?再忍了。

她?不?想?再折騰安益清,不?想?失去安益清。

她?必須主動起來。

昨晚,她?在媽媽的房間?待了一夜,已經想?到辦法。

她?要試一試。

瓶子裡的酒一滴不?剩。

許泠音收起來,麵對墓碑:“今天,當著媽媽的麵,我……”

“阿音!”許誌淵厲聲打斷她?,“你最好三思?而後行,別讓你媽媽擔心。”

等他說完,許泠音笑起來:“昨天晚上夢到媽媽,她?跟我說了很多話。”

許誌淵手一抖,酒杯落在地上。

黑傘丟在地上,他猛地抓住許泠音的肩膀:“你夢到了?她?怎麼可能去你夢裡?”

“她?說……”

“她?說什麼了?阿瑜說了什麼?”

他的手勁很大,掐住許泠音的肩膀,幾乎捏碎骨頭?。

許泠音臉色越來越慘澹,望著幾近癲狂的許誌淵,艱難地開口。

“媽媽那麼愛我,她?會說什麼?爸爸想?不?到嗎?”

第48章

清明雨多。

假期還?有兩?天?, 雲靈鎮也開始下雨。

吃過午飯,安婉看眼這兩天的天氣,都是下雨。

明天的雨更大, 不?適合開車。

安婉買些排骨, 做了兩?份, 用保鮮盒裝好,去二樓讓安益清收拾東西回寧城。

安益清躺在床上聽歌,不?打算動身。

安婉把人從床上拽起來?,拿來?凳子, 坐她麵前?。

“阿清, 聊聊。”安婉很嚴肅,勢必要聊個結果出?來?。

安益清關掉音樂, 調整坐姿。

安婉很瞭解她,哪怕一句話都不?說, 也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今天?這?一出?, 是勸她回寧城的。

安婉不?是個愛拐彎抹角的人,直切重點。

“你這?狀態,天?天?待在家裡做什麼?小雨都不?敢粘你了。”

“我?會調整好。”安益清應聲回答。

嘴硬得很。

從早上起, 臉上就壓著山頂的烏雲似的。昨天?短暫的明朗過,轉眼又是山雨欲來?。

和這?兩?天?的天?氣如出?一轍。

這?樣的安益清很少見, 頗為陌生。

安聽雨不?敢來?煩她,隻躲在房間畫畫。

氣氛特別差。

解鈴還?須係鈴人。

安益清待在寧城,心情很難好起來?。

安婉站起來?,走到床邊,在她身側坐下來?。

她們挨得很近, 安婉儘量讓女兒感受一點溫暖。

抬起左手,搭在安益清左肩, 安婉輕輕拍她:“阿清,我?隻剩你和小雨了。我?最大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