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安益清不假思索。
“不知道是什麼,你就敢答應?”許泠音撩起眼皮。
無非就是那件事。
也省得?她再開口,被人?誤會為?自薦枕席。
心思轉個彎,安益清說:“你會坑我嗎?”
“我沒必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許泠音笑了。
她的頭似乎不痛了,放下手,拿濕巾擦拭。
“自在花園的別?墅在重裝,我需要重新拍一批裝飾畫。但是我近期沒空出遠門,隻能在附近拍,有推薦的地方嗎?”
想起自在湖畔的花開了,安益清想,大?花園應該會百花齊放。
綠柳、百花、綠如藍的江水……
春天的素材非常豐富。
到處都是景。
何必為?素材煩惱?
她的疑惑剛生出來,就聽許泠音解釋:“我想練習拍人?像,缺個模特?。想請你,不會佔用你上班的時間。你再考慮吧,明天給我答覆。”
原來不是為?那件事。
安益清眼神遊移,沒有立刻答話。
她平時非必要不拍照,沒有當過模特?的。
不知道會不會搞砸。
安益清說出自己的擔憂後,許泠音說無所?謂。
安益清思忖:拍完照之後表明想法,好像也不錯。
她當場就答應了。
週二沒下雨,路麵?也幹得?差不多。
下班後,天還沒黑,她們?前往寧城最大?的花園。
許泠音戴上口罩,拿好自己的設備。
和她直奔最先選好的玉蘭樹。
在許泠音的強烈建議下,安益清穿著上次的高定桃花裙。
站在白?玉蘭下,安益清像一朵誤入的桃花。
潔白?裝點著她精氣神。
“頭髮撩到耳後。”許泠音指導著。
安益清隨手一撩。
“右邊的。”
安益清頓了頓,小心把頭髮弄到耳後,露出鮮紅的朱砂痣。
許泠音似乎鍾愛她的右側臉,無論換多少個場地,總會要求她把右耳露出來。
然後拍了不知道多少張。
拍完三種花,天空慢慢被墨汁浸染。
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裡了。
走過海棠樹下,安益清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停下腳步,借著路燈,打量這一樹粉白?相間的花。
好看,好聞。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很適合說點不一樣的事。
安益清轉身,被幾個女生叫住,誇她的裙子特?別?漂亮,人?更漂亮。
她們?手裡也拿著相機,想和安益清合影。
幾個女孩滿臉期待,安益清便答應了。
垂絲海棠下,她和小女孩們?站一起,有點僵硬地看著鏡頭。
一個人?拍完,她邁步要走,另外兩個也問可不可以?拍。
安益清看見許泠音在拍海棠,也就答應了。
拍完照,她走到許泠音身邊:“拍好了嗎?”
許泠音拍瞟她一眼,換了一朵花,繼續拍。
就是不說話。
安益清:?
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不理人?可不好辦,她還要表明自己的立場呢。
安益清跟在許泠音身後,半晌,終於想到辦法。
“許泠音,這些?垂絲海棠特?別?好看,我們?合個影吧。”
許泠音走到最佳位置。
安益清放鬆下來,走到她身邊,擺了個姿勢。
許泠音舉起相機。
哢嚓——
安益清盯著取景器,頓時愣住了。
許大?小姐這是不屑跟她合照?剛才拍的照片裡,隻有許泠音一個人?。
安益清:。
雖然不清楚生氣的原因,安益清還是謹慎對?待。
萬一許泠音生氣走了,她計畫又得?滯後。
安益清趕緊叫住她:“許泠音,你上次的邀約還作數嗎?如果是,我答應了。”
話音繞著枝頭的海棠花,悠悠傳到許泠音耳中。
她終於轉過臉來,狐狸眼裡滿是疑惑,目光落在安益清身上。
“你上次說,你媽不讓你幹這行。”
“她不喜歡來寧城,不會知道的。當然,也希望你能幫我保密。”
許泠音摩挲著手裡的相機,沉思了一會兒,紅唇微張,聲音沒吐出來,電話來了。
相機放安益清手上,許泠音摸出手機,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她背對?安益清,站在海棠樹下。
酒紅色卷髮垂在後背,扶疏花影纏繞著長髮,花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清淡的,不刺鼻。
她拿出手機,對?著地上的影子拍了張照,把影子和落花保存起來。
許泠音掛了電話,拿回相機便往外走。
她似乎沒意識到,剛才的問題還沒有回答。
那個邀約,到底還算不算數呢?
安益清想知道答案,提起裙子,跟在她身後。
“我定製了一批相框,現在要先去一趟,你也一起。”
安益清乖乖跟上。
安益清沒找到問許泠音的機會。
從上車起,許泠音就一直在接打電話。
似乎有兩款相框還沒有定好。
到了裝裱店,老闆邀請她們?驗收做好的相框。
相框的主?題是窗戶。
精緻卻低調,相片放進去,不會錯了主?次。
安益清能想像,漂亮的照片放進去,會有多好看。
她一個個看過去,猛然聽到許泠音問她哪些?風格好看。
在審美這方麵?,許泠音的無疑是很好的。
沒必要問安益清。
不過她發現,許泠音不生氣了。
挺好的。
安益清就認真選了一款最喜歡的。
選定之後,許泠音和老闆去導照片。
安益清跟過去,瞄了一眼,有點不敢相信。
今天拍的照片,居然不是練手作品,而是準備掛起來的成品。
過一段時間,她每天回家?就能看到滿牆寫真。
這轉變太大?了,安益清一時沒太反應過來。
許泠音這是?
真不太懂這位大?小姐想的什麼。
許泠音對?她,到底什麼態度?
藉口出去吹吹風,安益清打開相冊,看著許泠音的影子。
能用她的照片裝飾家?裡,應該還算喜歡她的吧?
誰願意對?著不喜歡的人?天天看?
去鄉下找她,拍照,做裝飾畫。
一連串的事情,也不像對?不喜歡的人?做的。
她那顆心在天上飄飄揚揚,終於在沉思許久之後,穩穩地回落。
十來分鐘,許泠音和老闆溝通好。
她們?回到車上。
剛才的分析給足了安益清信心,她決定再跟許泠音說一次。
“許泠音,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什麼?”許泠音扭頭看她。
安益清捏捏衣角,重複那句折磨她很久很久的話:“你那兼職還招嗎?我接。”
許泠音哦一聲,風輕雲淡地說:“我已?經找到人?了。”
安益清猛地抬頭。
許泠音怎麼能找別?人??就一刻都等不及嗎?一點考慮的時間都不給。
怎麼能跟她拍照吃飯的同時,還雇了別?人??
她震驚得?不行,說出這番話的女人?,卻神色淡定。
仿佛雙線操作是件無比正常的事情。
安益清撚著手指,說話不是,沉默也不是。
如坐針氈。
現在就是祈禱,趕緊到家?。
她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冷靜冷靜。~思~兔~在~線~閱~讀~
但她心跳得?有點厲害,不太能冷靜。
她降下車窗,任由冷風吹亂頭髮。
髮絲戳進眼睛裡,她也不在意。
吹了一陣,許泠音受不了了:“安益清,冷,關?窗。”
安益清默默關?上窗。
冷風作用還是挺大?的,她終於徹底平靜了。
初見時,這位許大?小姐,就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做點這樣的事怎麼了?
她長得?能出道當明星,能力也非常出眾。
單是她的公司,就足夠出色。
這樣的人?,找小情人?不是輕而易舉?
隻有自己,不識好歹,拒絕了許泠音。
安益清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在車上發了很久的呆,回到別?墅,安益清盯著牆上零星的幾幅畫。
看得?非常仔細。
按照許泠音的安排,之後要在自在花園的牆上掛她的照片。
那個被她包的人?,看到了照片,會怎麼想呢?
無論是誰,多少有點膈應吧。
想到這一點之後,安益清叫住準備進房間的許泠音。
“既然你找了別?人?,我租在你這,非常不合適。牆的隔音效果,沒有想像中那麼強。你帶人?回來,不是很方便。”
她不是個愛聽牆角的人?。
尤其是那種牆角。
安益清補充道:“我會儘快在這兩天搬走。”
“我為?什麼要帶人?回來?又關?隔音效果什麼事?”
她不是請保鏢來家?裡打拳,要哪門子隔音效果,真搞笑。
安益清歎氣,轉身回房間。
睡前,安益清接到媽媽的視頻電話。
還是為?之前的失言,媽媽不放心,再次強調,不可以?做那種事。
想到折磨自己這麼多天的事,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安益清覺得?自己挺好笑的。
笑過了,安益清淡淡道:“媽,您可放心吧。我又不是什麼香餑餑,還真當別?人?多稀罕。”
“阿清,你不會是毛遂自薦被拒,心灰意冷了吧?"安婉瞪她。
安益清又一次被看穿了,無話可說。
抿抿唇,她擠出笑容:“總之您可以?徹底放心。”
掛了電話,安益清洗漱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她該承認,許泠音的事對?她影響是真大?。
回家?前失眠,回來後還失眠。
勁兒就是這麼足。
她索性穿上居家?服,走出房間,拿幾瓶啤酒,來到露臺,坐下喝酒。
春天的夜晚風比較涼,她一點都感覺不到。
吹濃了她一身的不適。
扯開易開罐,她一口氣灌了一瓶酒。
嘴裡泛著苦味,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借著燈光,安益清抬起酒瓶子,看清牌子。
這酒她先前喝過,印象中挺好喝,怎麼今天這麼苦澀?
把空瓶子放到桌子上,安益清咽下滿嘴的苦味,思緒萬千。
手不自覺又落到酒瓶上。
開罐,仰頭,喝酒。
一氣嗬成。
連續喝了三瓶,安益清聽見許泠音的聲音。
“大?半夜不睡覺,明天不上班?”
安益清放下酒瓶子,垂下眼眸,不去看許泠音,靜靜地回答:“還沒習慣這邊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