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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的話同時響起。

許泠音眼前一晃,餘光瞥見胡冰潔飛出去

撕心裂肺地咒駡聲在房間炸開。

許泠音胃部一陣痙攣,再也頂不住,身體軟下去,

“許小姐。”

她落進一個溫軟的懷抱。

“胃病犯了?”安益清問。

許泠音咬緊牙關,喉嚨擠出回答。

“嗯。”

查看她的狀態,安益清似乎覺得不妙,淡淡道:“冒犯了。”

安益清握住她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攬住瘦削的背,微微彎腰,矮身抬起她的腿。

腳尖離地,許泠音身體一輕,躺進溫暖的懷裡。

胡冰潔的罵聲越來越遠,眼前景象不斷變換,天旋地轉之後,她們來到停車場。

許泠音做不出任何反應,用盡渾身力氣,按住胃部。

真想割掉這玩意兒。

“鑰匙。”安益清邊走邊說。

“口袋……”

“許小姐,我要伸進去拿。”

都這樣了,還能說什麼?

“趕,緊。”許泠音嘴唇顫唞。

安益清挪挪右臂,手腕靠近口袋,去摸鑰匙。

布料摩攃大腿,痛感中分裂出一絲詭異的感覺。

六十秒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鑰匙還沒摸到。

許泠音咬牙:“放我下來。”

話音落下,金屬碰撞的聲音十分清脆。

許泠音的胃病很嚴重,醫生看過之後,眉頭皺成川字。

“胃都成這樣了,怎麼還喝酒?你這個當妹妹的,也該勸著點。再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醫生連珠帶炮。

“一日三餐,必須健康、規律飲食。一定要重視這個問題,你要起到監督作用,不能讓病人任性妄為。”醫生可謂是苦口婆心。

安益清點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回到病房,安益清輕聲關上門。

病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唇色勉強恢復正常,不像之前那樣嚇人。

安益清發消息告訴喻司柔情況,說了醫生的建議。

留院觀察幾天。

退出微信,安益清的大腦終於放鬆下來。

她看著點滴架,藥水緩慢送進許泠音的身體。

許泠音皮膚很薄,青筋非常顯眼。

透著脆弱感。

這個詞本該和許泠音不相乾。

但此刻的她,連呼吸都很弱,碰一碰就要碎。

這麼漂亮的人,為什麼要遭這種罪。

安益清垂眸。

護士進來換過兩次點滴瓶,喻司柔終於來醫院了。

不想打擾她們,安益清藉口去衛生間。

從病房出來,她走到窗前,視線落在窗外。

外麵隻有零星燈火,頗為冷寂。

這樣涼的夜,她卻要搬家。

她走後,下一個住進許泠音家的人,會是誰?

安益清扯扯嘴角,笑自己想得太多。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安小姐。”

溫柔的聲音拉斷她的思緒。

轉身望著喻司柔,她客氣打招呼。

喻司柔請她坐下,道了謝。

感謝她今晚出手相助。

客套話有一車,句句都站在許泠音的立場說的。

她們應該不是普通朋友吧。

安益清抬起眼眸,轉述道:“醫生說,她的胃病越來越嚴重了,必須好好養著。一日三餐,按時按量,健康飲食。”

“是,上次檢查也這麼說。”喻司柔麵色無奈。

該讓她監督許泠音,別再喝酒。

安益清轉念一想,以什麼立場來說這種話呢?

徒添誤會罷了。

安靜片刻,安益清拿出車鑰匙。

細細摩挲,然後遞給喻司柔。

“喻小姐,這是許小姐的車鑰匙。等下回去,我會搬出走,合同作廢。”安益清目光落在病房。

房門關上了,她什麼也看不見。

喻司柔瞅一眼鑰匙,語氣有點著急:“安小姐,白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搬出去?阿音為難你了嗎?”

“沒有。”安益清搖頭,“是我自己的決定。”

鑰匙放喻司柔掌心,安益清沖她微微一笑,徑直往外走。

春天的夜晚,風比較涼。

安益清裹緊衣服,走出醫院。

她的車停在校門口,沒開過來。

市醫院離自在花園挺遠,開車大概要二三十分鐘。

沒載客的計程車飛快開過來,打下車窗,招攬她乘車。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安益清今晚想散步。

她擺擺手,繼續往前走。

步行回去,即便抄近道,也要四五十分鐘。

她不在意,邁著步子,融進夜色之中。

半夜的甯城車挺少,很安靜。

路燈跌落她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一步一晃,孤獨前行。

微信提示音不甘寂寞,尖叫兩聲,安益清趕緊拿出手機。

她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呼吸聲有些輕緩。

點開微信,她看清文字,轉眼又平靜下來。

【喻:安小姐,阿音隻是一時的氣話,請你再考慮考慮。她的身體這麼差,很需要你的廚藝拯救。你可以幫幫她嗎?】

安益清停下腳步,站到路旁回復消息。

【清:抱歉了喻小姐,這並非你我能決定的事】

重讀一遍消息,安益清陷入沉思。

如果發消息的人是許泠音,她會毫不猶豫答應,還是拒絕呢?

看著看著,安益清揉揉眼睛,關上手機。

她沒加許泠音微信,發哪門子消息?

撇開不切實際的幻想,安益清繼續往前走。

這家,她得搬。

也許她該慶倖,由於原住處還沒到期,她並沒有退租。

至少,今晚不用去住酒店。

安益清腳長腿快,到家時間比預計早了十分鐘。

打開門,她環視一周。

沙發上還放著許泠音蓋過的被子。

她關上門,走過去,拿起被子,整齊地疊好。

上麵散發淩冽的青桔香,能提神醒腦。

本就清醒的腦子越發精神。

抱起被子,安益清路過餐廳,下意識瞥一眼保溫櫃。

櫃門是透明的,裡麵的東西一覽無餘。

晚上做的菜還放在裡麵,完全沒動過。

許泠音肯定不會吃,乾脆當宵夜幹掉吧。

別浪費。

把被子放回房間,安益清來到餐廳,端出溫度還很足的飯菜,在這裡進行最後一頓飯。

去廚房拿來筷子,安益清非常有儀式感地擺好,入座,然後開吃。

一道鈴聲破空而來。

夾菜的手下意識停頓,安益清看眼腕表。

兩點鐘,誰會打電話過來?

已經和喻司柔說清楚,應該不是她。

放下餐具,安益清拿出手機。

螢幕上顯示一串陌生號碼。

來電地址是寧城。

安益清劃下綠色按鍵。

嘟——

對方已掛斷。

安益清:……

看來是打錯了。

放下手機,安益清繼續自己的事。

她沒料到,隻是想在這個房子裡安靜吃最後一頓飯,都做不到。

電話鈴一聲高過一聲,還是剛才的號碼。

安益清這次沒猶豫,立刻接聽。

她習慣等對方表明來意,再接話。

可是,電話接通三十秒,對麵一句話都不說。

安益清拿下手機,仔細看一眼號碼。

不會是許泠音吧?

想到這種可能行,聽筒重新靠在耳邊,安益清試探地喚道:“許小姐?”

對麵沉默片刻,說:“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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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獨居期

霸道的大小姐,主動向她表達需求?

安益清低頭,盯著桌子上還沒動過的菜,陷入沉思。

片刻後,她問:“重新做一份,還是帶現成的?”

聽筒傳來許泠音清亮且脆弱的聲音:“現成的過了保質期?”

安益清:……

“沒。”

“不用多此一問。”

這位大小姐,不是個過分講究的人。

挺對胃口。

安益清麻利裝好菜,開車前往醫院。

夜色越發深了,安益清望著前方,莫名覺得亮堂多了。

一路暢通無阻。

醫院燈火通明,安益清提著食盒,走路帶風。

幾分鐘時間,她來到許泠音的病房。

門依舊關著,安益清抓緊食盒,輕輕敲響。

“進來。”

許泠音的聲音。

推開門,安益清走進去。

偌大的病房裡,隻有許泠音躺在病床上。

喻司柔不見蹤影。

打完點滴,許泠音的精神狀態好多了。靠著軟枕,視線落在安益清身上。

那股脆弱感沒有了,恢復放肆和霸道。

安益清忽略她的打量,來到病床邊,放好食盒,打開蓋子。

兩人都沒說話,保鮮盒碰撞的聲音很清晰。

那道目光越發放肆地看。

安益清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沒話找話:“喻小姐走了嗎?”

床上的人要笑不笑,白皙的手指纏住%e8%83%b8`前的頭髮。

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

仍舊看著安益清。

整理好食物,安益清遞碗飯給她:“這個溫度挺適合的,現在就吃了吧。”

許泠音接過去,掃一眼食物,撩起眼皮,嘴唇微張:“安益清?”

“嗯?”

安益清不自覺回應。

自己的名字從這張最裡吐出來,化作春雨,全落在她的心頭。

有什麼東西在生長,輕輕悄悄的,飲著滋潤的雨水。

瞥許泠音一眼,安益清等人說話。

奈何對方已經吃上了,沒空開口。

食物放了幾個小時,沒做的時候那麼香。

安益清有意無意地觀察對方的反應。

有胃病的人,大多嘴巴比較刁。

如果許泠音嫌棄飯菜不香,不願吃,是不是要解釋解釋?

“好看嗎?”

勺子落在碗上,許泠音的聲音拉斷她的思緒。

有一種偷看被撞破的感覺,安益清轉開視線,冷靜冷靜,再轉回去,正好對上肆意的目光。

許泠音威脅:“再盯著我吃飯,小心你的眼睛。”

這話是挺瘮人的,大小姐或許不知道,自己身體不適,氣勢沒出來,聽起來和撒嬌區別不大。

許泠音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難怪佈置的房子那麼漂亮。

唇角勾起笑,安益清眼珠子轉開,望向窗外:“隻是想祝你用餐愉快。”

病床上的人居然沒懟她,繼續吃飯。

她嚼東西的速度不快,一勺飯菜要嚼很久。

有胃病的人應該細嚼慢嚥,更有助於消化。

上次查食譜的時候,安益清看到類似言論。

許大小姐沒有完全放棄自己。

這胃病,應該有救。

窗外黑影一閃,喻司柔施施然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