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去。
但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越過保鏢的肩頭,落到潘尹川的身上——
懷聿已經從椅子上慢條斯理站起了身,轉身飛快地扯下了潘尹川的口罩。
潘尹川伸出手,悶聲說:“還我。”
“濺上去了,你還要?”懷聿嘴上是在問,但手已經快一步扔掉了。
他盯著潘尹川麵頰上還未消散的指印,%e8%83%b8口仿佛被蒙住的鼓麵,有什麼激烈而猙獰的情緒在裡麵攢動,但卻突破不得。
潘尹川又有點想吐。
之前打死那個吳秘書,其實沒什麼感覺。畢竟一是總共沒見過兩麵的陌生人,二是吳秘書的死狀也慘,但遠不如老餘的慘。
加上沒睡好,潘尹川現在腦子也是疼的。
懷聿要是再離他近點,身上的信息素再狂暴點,他指不準張嘴一吐,全是血。
還好。
還好我早有準備。
潘尹川從兜裡掏出了緩衝器,自個兒戴上。
一片混亂之中,他們這裡的時間像被按下了慢速鍵,還生生被捏出了幾分靜好從容來。
秦蔚文將這一幕幕收入眼底,他不得不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來……明明是為潘尹川出氣,先生卻並不帶潘尹川,反而帶了他。
先生寧願放棄在情人麵前賣這個好,讓情人對自己死心塌地,也並不打算讓潘尹川赴險嗎?
可是為什麼呢?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喜歡潘尹川呢?
秦蔚文反反複複地想著,不住地去打量潘尹川。潘尹川摘了口罩,兜帽下隻能瞥見白皙的下巴。秦蔚文的視線恍惚了一下,看見先生抬起手極其緩慢地撫弄過了潘尹川的麵頰。
先生的眼底透不出情緒,可動作細節是不會騙人的。
他對潘尹川懷著癡迷。
秦蔚文心想。
而這頭,潘尹川有氣無力地說:“我要吐您手上了。”
懷聿這才收了手說:“昨晚弄疼你了。”
潘尹川納悶,哪回沒把他弄痛啊?怎麼今天想起來了?
很明顯,Alpha這裡是沒有“悔改”這倆字的。
懷聿緊跟著就又開了口,語氣微涼:“誰叫你容許了簡言和你睡一個屋,任他意%e6%b7%ab你。”
這話太霸道,太不講理,潘尹川磨了磨牙,脫口而出:“懷先生不是也和其他Beta好上了,今天還帶他來了宴會。”
他本意是想說本來就是睡來睡去,我都沒有爭風吃醋啊,您不能老拿這個懲罰我吧?
但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畢竟就跟員工不能摸魚,但老板可以摸魚一個道理。
潘尹川一下沉默了。
但他悄悄抬眸打量懷聿一眼,發現懷聿居然也沉默了,麵上攏著一層晦暗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潘尹川抿了下唇,心想如果懷先生一個不爽,當場解除合同,也……不錯?反正他人都已經回到九河市了。懷先生甚至把對他們家虎視眈眈的老餘都給解決掉了。
這樣一想,除了在床上痛苦點,懷先生真是個大善人啊!
拿錢就要勇於認錯,尤其像懷聿這樣的大善人那也不多。
“我今天來得不巧,對不起。”潘尹川低聲說。
懷聿聽完這句話,沉寂的臉色瞬間有了變化。
“對不起?”他在舌尖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潘尹川點了下頭:“您如果這樣對我不滿的話……”
懷聿打斷他:“去坐著,晚點再說。”
潘尹川閉了嘴,知道眼下的局麵還需要懷聿去收拾。
他環視一圈兒……大廳裡擺了無數張圓桌,距離最近的,隻有秦蔚文身邊有個空位。於是他走了過去坐下。
秦蔚文看見他過來,表情凝固了下:“潘……”
話沒說完,就見潘尹川抵住椅背,仰著臉,疲憊地說:“不好意思,我睡會兒啊。”
秦蔚文:“……”
大廳的另一邊,州長還在安撫驚疑不定的人們:“彆慌彆慌,不是衝大家來的,懷先生就是處置幾個得罪了他小情人的蠢貨。”
“那是幾個嗎?”有人暗暗嘀咕。
“分明是奔著把青龍會直接剿滅去的。”
“聽說研學社全軍覆沒也跟這個情人有關係。”
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腦袋都發麻。
“也是好事,至少,隻是為情人出氣。”如果真是衝他們來的,他們少不得要奮起反抗了。
“難怪他這樣的人物會從中心城來到這麼偏遠的地方。”
氣氛漸漸平和。
但也有人仍麵色凝重。
古時候的人造反起兵,總要編個借口。這個所謂“情人”,誰知道是不是懷聿的借口?
可他們此時又能說什麼呢?
宴會齊聚一堂,人家說把你們頭頭腦腦的一網打儘,就能一網打儘。
還是歡迎會上懷聿的親和姿態麻痹了他們……
可現在後悔又來不及了。
這時候全體聖安州居民的電視機上,都插播了一段緊急新聞。
【九河市慧雲酒樓黑幫爆發激烈槍戰,在中心城1003部的率領下,我市展開了有史以來最嚴酷的掃黑行動!現在是現場記者為您發來報道……】
潘越山夫妻在家裡也看見了新聞。
潘越山長籲了一口氣:“這些猖獗的玩意兒,終於被收拾了。我還以為咱們這小地方,這輩子都彆想被中心城注意到呢。”
汪琇點點頭評價道:“這個從中心城來的懷先生手腕很強硬,作風也很迅疾。”
“等等。”汪琇皺起眉,“這個爆發槍戰的慧雲酒樓,是不是老餘帶小川去的地方?”
潘越山的輕鬆之色全部褪去,惶惶道:“不能吧?”
從第一槍打死九哥,再到正規軍包圍酒樓,剿滅青龍會所有勢力,前後其實也就一個多小時吧。
酒樓裡的富豪權貴們如坐針氈。
終於——
懷聿回來了,他微微笑著頷首:“讓大家受驚了。”
“還、還好。”
“懷先生辛苦了。”
“是啊,是啊,那些個什麼青龍會其實我們也早就受不了了。懷先生這也是為我們九河市創造出良好生活環境做了巨大付出!”
這些人一個個站起來,僵著臉擠出笑容。
懷聿輕點了下頭,說:“一點私心,見笑。”
“不不。懷先生今天的舉動分明是為全世界除惡打黑都做出了表率!我想今後盜匪猖獗的情況肯定會有所緩解了。”
他們僵著臉表態,也一邊硬拍馬屁。
“如果有這個效果,那就太好了。”懷聿說完拔步朝裡走去。
張助理這時候才出現在大廳裡,他換了一身軍裝,徑直走到州長身邊,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他的了。
眾人麵皮抽[dòng],一邊聽張助理說話,一邊看著懷聿走到他那個情人身邊。
被盯視的秦蔚文:“……”
關他什麼事呢?
懷先生站在這裡,看向的卻是坐在一邊的潘尹川。
潘尹川已經換了個姿勢,趴在桌麵上,就跟上學的時候一樣,趁機補眠。
懷聿伸手掀開了他的兜帽。
Beta的發絲很柔軟,發尾貼住脖頸,隱約露出一點白以及緩衝器的金屬色。那種冰冷和柔軟之間的對比是分外強烈的。
懷聿不自覺地伸手撫弄過他的脖頸,然後腦子裡才生出個荒謬的念頭來——
我帶了秦蔚文,而沒有帶他。
他總不會在哭吧?
這時候潘尹川已經被頸後冰涼的觸?感驚醒了,他茫然抬起頭,臉上的印子變得更加複雜了。
手腕、袖子的紋路組成了奇怪的印記,還半邊臉紅半邊臉白。
很明顯,剛睡醒。
懷聿:“……”
雖然他知道以潘尹川表現出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偷偷躲著哭這樣的事。但等真看見的時候,懷聿心裡那道不被滿足的欲望溝壑似乎擴得更大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竟然是希望潘尹川難過的。
“完了?”潘尹川問。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完了。”懷聿說。
秦蔚文在一邊屏住呼吸,悄悄支起了耳朵。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見到潘尹川是怎麼和懷聿相處的。
秦蔚文不死心地試圖從中學到點什麼。
然後他就聽見潘尹川問:“那我走了?”
這就走?
潘尹川竟然不出聲感謝懷先生嗎?
秦蔚文疑惑。
“不謝謝我?”懷聿的聲音響起。
秦蔚文的表情頓時裂開了一點,竟然是懷先生自己主動提起來。
潘尹川遲疑了一下,說謝謝?
萬一懷先生又順著往下,既然你都這麼感謝了那今晚再睡一睡?
於是他反問:“先生的目的不是剿滅青龍會,殺雞儆猴,在聖安州立個典型,方便接下來的清剿工作嗎?”
秦蔚文的表情裂開得更多了。
是這麼回事嗎?
懷聿沉默片刻,說:“是。”
潘尹川鬆了口氣,心說我果然猜得沒錯!然後他推開椅子起身,說:“那我走了。”這次不是詢問了,是肯定句。
但懷聿一把將他又按了回去,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編輯器的事呢?”
“什麼編輯器?”潘尹川疑惑抬臉,“就剛才老餘口中那個東西?跟我有關?”
懷聿目光閃了閃,確認潘尹川的確不清楚。
那麼所謂的“青梅竹馬”男友,其可信度也順勢打了個折。
“跟我過來。”懷聿拍了下潘尹川的後頸,又順勢將兜帽給他戴上了。
“先生,我……”秦蔚文這下坐不住了。
“送他回去。”懷聿對保鏢說。
秦蔚文隻能憋憋屈屈地跟著走了。
潘尹川看著秦蔚文離去的背影,也很是不舍。
你這一走,我待會兒還能不能走路可就不好說了啊。
“看什麼?”懷聿回過頭,發現他還盯著秦蔚文,頓時氣笑了,“過來,他可不是簡言。”
潘尹川:?
這和簡言又有什麼關係?
潘尹川跟上去,兩個人走另一道門直接離開了酒樓。
外麵正在打掃戰場,血肉橫飛的場麵讓人有點不適,不過懷聿緊跟著就把他塞進了車裡,隔絕了所有氣味。
懷聿開口就問:“老餘說你勾引他兒子。”
潘尹川的表情瞬間因為過度震驚而扭曲:“我?我有這麼大的本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在你的勾引蠱惑下,他兒子將基因編輯器送給了你。”
“我都沒見過……”潘尹川說著也有點生氣了,關他什麼事?老餘就憑這個認定他私吞了什麼編輯器,於是要讓他死在南塔市?
“你拿到基因編輯器後,又假裝溺水,引他的兒子跳水救你,最終你趁機殺死了他兒子。”
“……”潘尹川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直接說我是狐狸精變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