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一下替換成了歡喜,聲音也溫順極了:“那些日子我現在都還記得。”
他說著,朝潘尹川極隱晦地炫耀地看了一眼。
潘尹川從呆滯中回神:……?
修苓隨即扭頭看向門外,目光似乎落到了更遠的地方,說:“那時候您也是住在這裡,我還經常到花園裡背書……”
他滿臉都寫著懷念。
懷聿不緊不慢地說:“嗯。帶修少去花園重溫往日時光吧。”
傭人立刻就動了:“修少,請。”
修苓臉上的懷念一下凝固了。
他就這樣被支走。
那這個Beta呢?
卻依舊能坐在懷聿的身邊?
一旁的修良又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他這個兒子,三言兩語就被懷聿牽著鼻子走……
“行了,你去花園吧。”修良出聲打發道。
修苓吸了口氣,不甘走遠。
潘尹川其實也根本不想坐在這裡,因為修良的目光讓他感覺到很不適。
但懷聿的手指不輕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劃過他的脖頸,就像是在摸一隻小寵物,完全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
潘尹川隻好耐著性子在這裡充木樁。
修良說敘舊,就真和懷聿敘上了。
三言兩語間,潘尹川終於弄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修良年輕的時候,在全球頂級學府參加過一個研學社。十年後,懷聿也參加了這個研學社。
後來研學社組織了一次聚會,社內幾個能力強悍的Alpha因聚會而結緣,之後以兄弟相稱。
一共六個人,懷聿就是其中年紀最輕的。而修良在其中排老二。
隨著時間推移,這六個人也各自走向了高位,見麵的時間也不多了。
修良說:“正好這次大亂,沒準兒咱們幾個還有機會一起聚一聚,一醉方休。”
“是嗎?那不錯。”懷聿的聲音響起,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敷衍。
修良掃了潘尹川一眼,才接著說:“我來這裡的前幾天,老大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他要推行的一項議案,遭到了巨大阻力。他說……”
“嗯,說什麼?”
“說是你乾的。”
“哦,是嗎?”
“我和老大說,他錯看你了,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嗯。”懷聿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的,“他錯看我了。”
潘尹川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他們聊的東西太過高端,這是他能聽的嗎?
他緩緩地眨動著雙眼,作出昏昏欲睡的模樣。
但懷先生按在他頸側的手指突然動了動,轉而扶住了他的臉,一根手指卡在他的唇間,一根按在他的眼皮上,強行將他的臉往上抬了抬。
潘尹川:“……”
這樣的動作曖昧又強勢,連修良目睹後都禁不住眼皮直抽。
修良心頭有點窩火。
他今天來這裡,當然不僅僅是為給兒子出一口氣。
說到底,那都叫小孩兒之間的事。
昔日研學社裡最年輕的人,近年已經隱隱有要壓過所有人的趨勢。
“兄弟”感情從此搖搖欲墜。
尤其這次各地發生動亂,大家才突然看分明,他們中間最年輕的懷聿不知不覺,已經握有了過分可怕的權勢和力量。
他來為難這個Beta,更多是想探究懷聿的態度。
令他失望的是,懷聿的態度並不強硬,卻輕慢。
對,就是輕慢。
從他毫無顧忌地留下這個Beta,在說起這麼重要且隱秘的事時,還有玩弄他小情人的興致……那輕慢味兒幾乎是難以忽視地直噴到了修良臉上。
修良收起了試探,開門見山地說:“不如就定在下周三,燕山湖酒店,我們一起聚一聚吧。”
懷聿點頭:“好。”
顯得衣冠楚楚,彬彬有禮,很好說話。
修良起身笑笑:“沒耽擱你正事吧?行,我帶修苓先走一步。”
“等等。”懷聿抬起頭,“修苓就留下來吧。”
修良的表情不易察覺地扭曲了一點,他說:“讓他留下乾什麼?”
懷聿不會是想留他兒子當人質吧?
不,不對,不應該。他們的意圖完全沒暴露,懷聿沒必要做到這個份兒上。否則早在南塔市的時候,他就能把修苓抓在手裡不放了。
懷聿板正的身形往後靠了靠,頭微仰,他輕點了下潘尹川的肩頭,說:“修苓不是很喜歡他的護理嗎?不是還想把他返聘回去嗎?”
“那修苓就留下來吧。”懷聿這話簡直順理成章。
修良的表情卻差點裂開。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這就叫。
修良一時間甚至分不清楚,懷聿這究竟是真要扣個人質在手,還是單純為小情兒出氣。
“這不太好吧,修苓留這裡那不是當電燈泡嗎?”修良臉上不顯一點憂慮,反而還露出了更深的笑容。
“不好嗎?”懷聿盯著他反問。
修良不願意。
但他兒子那可太願意了。
修苓正往回走,聽見這話,一高興:“好啊,我留下來!”
修良喉頭哽了哽:“……好吧。”
懷聿隨手點了個人:“吳秘書,你送修先生出去。”
吳秘書是跟著懷聿回來的。
他負責處理懷聿對外的事務,手裡有一定權利,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懷聿本人。
由他去送客,至少讓修良%e8%83%b8口沒那麼梗得慌了。
等徹底走出了懷聿的住宅範圍,修良才拿出手機,順手再掏出一個防竊聽模塊貼上手機背麵。
緊跟著他撥出號碼:“我今天見到了懷聿。”
“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彆的地方。”
“但他留下了修苓……我想趁機降低他的戒心,就乾脆鬆了口。”
手機那頭的人久久才開口。
修良認認真真地聽完,猶豫地說:“不,我們是有突破口的。懷聿身邊多了一個Beta情人,這個人很受寵,懷聿直接帶著他過了明路。兩個人一起廝混了三天,懷聿開會都連著遲到了兩次。”
那頭又說了什麼。
修良聽完吐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彆墅內。
修苓問:“懷先生,我還是住之前的房間嗎?”
他並不肯管懷聿叫“叔叔”。潘尹川心想還挺奇怪的。
“那間房是尹川的。”懷聿說著,這才把手從潘尹川頸間抽走。
潘尹川愣了下,也才反應過來,這是叫他的名字呢。
修苓的臉白了白:“那我以前留下來的東西……”
懷聿看向一旁的傭人,傭人馬上說:“都收著呢,收在箱子裡。”
修苓的臉色還是沒好看到哪裡去:“好吧,那我住一樓的房間。”他主動退讓了,很是稀奇。
但潘尹川還是懷疑他會不會趁夜破門把自己單殺了。
懷聿很忙,他前腳出門去處理事務,後腳張助理就來陪潘尹川了,像是專門防著修苓下手。
坐在臥室裡,潘尹川實在按不住,於是問張助理:“那個修苓……”
“嗯?”
“他是不是……喜歡懷先生啊?”
張助理:“……”
潘尹川:“我問錯話了?好吧,可以當我沒問過嗎?”
張助理:“我以為這是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問的事,你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潘尹川:“……?”
潘尹川有點受衝擊。
懷先生這個Alpha不喜歡Omega,喜歡Beta。
修苓這個Alpha更離譜,喜歡同為Alpha且輩分高一級的懷先生。
有錢人太會玩了,他樸素的價值觀搖搖欲墜。
張助理這會兒也挺受衝擊。
情敵宣戰,感情他是一點沒看出來啊?這神經得多粗。
先生原來就好這一口?
張助理無語歸無語,但還是儘職儘責地守了潘尹川很久,一直到懷聿回來。
中間修苓完全沒來找過麻煩。
入夜。
潘尹川把自己洗洗乾淨,躺上了床。㊣思㊣兔㊣在㊣線㊣閱㊣讀㊣
Alpha的精力強盛,完全不是Beta能比的。潘尹川琢磨著今晚懷先生應該還要來。
不是每天睡睡的話,懷先生給的錢似乎都體現不出應有的價值。
但潘尹川等得都快睡著了……今天懷先生沒有來。
他一下驚醒,從床上翻下來。
那天他能推修苓一個趔趄,多半是因為他佩戴了緩衝器,對修苓信息素帶來的壓製很大程度免疫,而修苓也沒設防。
但修苓畢竟是個Alpha。
而且他的出身決定了他可以合法攜帶熱武器。
命重要嗎?
當然重要。
否則他不會乖乖讓懷先生上。
潘尹川很快做了選擇。他不想在這裡遭遇修苓“暗殺”。
於是他鼓起勇氣,抱上枕頭,走到了懷先生的臥室外,抬手敲門。
門沒有開。
潘尹川低頭想了下,懷先生今天沒有來,是不是因為有點腎虧了?
Alpha會腎虧嗎?
……也會吧?
Alpha也是人。
那怎麼才能讓一個有點腎虧的懷先生把他留下來一起睡覺,免遭修苓的毒手呢?
潘尹川深思的時候,還在繼續抬手敲門。
他的手下突然一空,門終於開了。
懷先生立在那裡,臉色晦暗不明,問:“什麼事?”
直男臨時轉gay經驗還是不夠豐富。
他對上懷先生極具壓迫力的目光,結結巴巴地擠出來一句:“……我、我怕黑。”
話說完,潘尹川自己先沉默了。
這借口好像……不大行。
怕黑不會開燈睡嗎?
潘尹川都想好懷先生會怎麼不快地反駁他了。
潘尹川想著要不要再編點童年傷痛出來。
懷聿抬手一推,門開得更大了。
他說:“進來。”
室內開著燈。
潘尹川迎著燈光走進去,隨後門在身後關上,落鎖。
“怕黑?”懷聿走在他的身後,竟然又問了一遍。
話都說出口了,潘尹川這會兒當然隻有點頭:“嗯,怕黑。”
他說著,稍微有些緊張地回頭去打量懷先生的神情。但還沒等他看清,一雙手從背後伸來,他的眼前一黑。
懷聿順手解下領帶遮蔽了他視線,甚至在他後腦打了個結。
男人有些強橫甚至是粗暴地將他按倒在了進門處的沙發上。
潘尹川的世界一片黑暗,聽覺瞬間被無限放大。
他聽見了解皮帶的窸窣聲,又聽見了懷先生的聲音緊貼著耳邊,問:“有多怕黑?”
潘尹川張了張嘴,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攀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似乎很滿意他這樣的反應,掐住他的腰像是要把他搞碎在這張沙發上。
這……哪兒腎虧啊?
一點也不。
黑暗裡,潘尹川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