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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到現在,古辛有兩家特彆懷疑的對象。

第一個是晏雙霜的前公司耀星,靠著晏雙霜帶來的巨大流量和收益,從小公司一躍成為中層。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死保晏雙霜才對,畢竟她是公司唯一的牌麵。在晏雙霜退圈之前,耀星剩下簽約的藝人,不是還在選秀綜藝裡打轉,就是在電視劇裡演著小角色,偶爾有點水花也很快沉寂。

但領導層不僅沒有保護晏雙霜,甚至連封象征性的律師函都沒發,就這樣任由晏雙霜帶著一身的汙水退圈了。

不合理。

第二個就是李黎的團隊。

李黎是個清純長相的Omega,之前的電視劇都沒有什麼水花,但中途靠一部青春電視劇的女主角成功出圈,不少人說她是初戀天花板,沒有哪個人不想在學生時代與她來一場青澀酸甜的戀愛。

古辛抽絲剝繭地發現,李黎的團隊很是強硬,甚至偶爾的行為都淩駕於公司之上,圈內隱有聽聞她幾乎每部劇都是帶資進組,家裡有錢得不得了。

這樣的人,不管合不合適,直接無縫接手了晏雙霜曾經在耀星的資源、地位甚至人脈。

沒點貓膩才是對不起彆人的智商。

所以問題來了,李黎和耀星公司,到底哪個才是主謀,哪個才是順水推舟的那個呢?

魚餌已經掛上魚鉤,隻等甩杆的那一刻。

古辛是個沒什麼耐性的人,但在捕獵之前,她出奇地靜得下心。

隻希望上鉤的那個會是個大魚,不然耽誤她殺魚儆猴。

*

“卡——!”應露在炎炎烈日下用沙啞的聲音對著屋內大喊。

賀鑫表情一鬆,直接快步走向導演的小桌子,拿起一瓶礦泉水就猛灌。

應露還在反複拉著攝像機的進度條,皺著眉頭將剛剛拍過的所有素材都看了一遍。

晏雙霜也很口渴,她走到賀鑫身邊,賀鑫直接會意,將另外一瓶水遞給了她。

鏡頭裡剛剛的兩個主演齊刷刷地站在鏡頭外猛喝水。

化妝組的人隻等導演一聲令下,時刻要撲上來給她們補妝。

剛剛的一組鏡頭,晏雙霜她們拍了快十遍,應露換了三四個機位都不滿意,賀鑫看見應露眉心擰得似乎要夾死蚊子,不由得歇下喝水的動作,歎了口氣。

“看這樣子,今天算是卡在這兒了,不知道待會兒又要拍多少遍。”

晏雙霜的眼神頓時移了過來:“你累了嗎?”

賀鑫站得腿有點痛,她毫無形象地蹲下,又豪邁仰頭猛灌一大口,抹了一把嘴才回:“累啊,當然累。我腦子和感情都快被榨乾了,再不過,我就要申請休息了。”

應露平日生活中看不出來,但對電影她有十足的完美潔癖,每個鏡頭,每個劇情,一定要做到毫無瑕疵,否則等待演員的就是一遍遍重來。

賀鑫煩躁地搓了搓頭皮:“拍戲怎麼這麼難啊。”

晏雙霜今天第無數次聽見這句話,她也沒什麼好的方法,隻能安慰性地摸了摸賀鑫軟綿綿的頭發,權當做理解。

其實她也有點累了,但隻要應露一喊準備,她就像身經百戰的戰士,立即就能恢複狀態。

賀鑫很是羨慕這個技能,但討教過後,發現她要是想學會,除非給自己換個人格——強迫症和完美潔癖什麼的,和應露不謀而合,怪不得能忍受應露這麼久的磋磨。

學不來學不來,她還是做自己比較好。

應露沉%e5%90%9f片刻,又跟副導演嘰嘰咕咕不斷交流,兩個人時不時搖頭點頭的。賀鑫原本還煩躁,但遲遲不喊開機,她很快就被門口草叢上一隻綠綠的螞蚱吸引了視線。

工作期間禁止攜帶手機,而賀鑫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占多數,她煩躁的時候,就算看個螞蚱,都比拍戲有意思。

賀鑫往前挪了兩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但螞蚱似乎是感覺到了不懷好意的靠近,直接高高躍起,落到另一片草葉上。

賀鑫又挪了兩步,螞蚱再跳。如此往複幾次,賀鑫不知不覺出了屋子。

這塊破敗的房子是道具組根據村子裡某處房屋進行了清潔然後搭的,和他們住的地方就隔了一個小山坡。

晏雙霜本來在發呆,還在思索人物的情緒,她餘光瞥到賀鑫出了門,剛想喊住她,就見已經快挪到出視線的賀鑫蹭得一下站了起來,表情像是活見鬼一般跑進來。

她不由分說地扯住晏雙霜:“她她她,她是不是你叫過來的?”

晏雙霜疑惑地嗯了一聲:“誰?”

賀鑫的表情有些緊張,低聲道:“古辛。”

晏雙霜下意識就想往外麵看,但意識到還在工作場合,她克製住了自己的行動,搖了搖頭:“沒有。”

“那她怎麼來了!我們這兒正拍戲呢,怎麼隨便讓人過來了!”賀鑫像是焦慮的小動物看見了要吃她的天敵,在晏雙霜麵前走來走去的踱步。

應露還在跟副導演和剪輯商討,沒空注意忙裡偷閒的兩個主演又在說些什麼小話。

晏雙霜聽見賀鑫的話,一雙眼睛望著外麵,臉上什麼表情,但手卻捏緊了身後的桌麵。

過了兩秒,她從靠著桌麵的姿勢站直,提著礦泉水瓶要往外走:“我去跟她說一下。”

賀鑫忙不迭點頭:“讓她有事待會兒再說,現在先彆過來。”

晏雙霜走出去的動作終究還是引起了彆人的注意,化妝組的王姐上前來:“晏老師要現在補妝嗎?”

晏雙霜麵色平靜地搖頭:“我出去一會兒,有點事。如果應導問起來,就說我很快回來。”

王姐表示自己知道了,退後,目送晏雙霜出去。

莫名的,王姐從晏雙霜的背影裡,看出一絲喜悅,等再看過去,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王姐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真是昏了頭了。”

晏老師平常可不是喜形於色的人,她不演戲的時候,如同天邊月、高山雪,永遠冷冷清清沒什麼情緒波動。戲裡戲外的反差極大,更讓他們直觀地感受到晏雙霜對演藝事業是多麼的認真。

而收到這樣極高評判的晏雙霜,她走出來後,在蜿蜒的小路上,看到了朝她揮手的古辛。

那一刹那,冰雪融化,像是忽如其來的春風,吹散了臉上的堅冰。

一個極淺的笑容破冰而出,如同春日裡原野上開出的潔白小花,隨風搖曳著,矜持地施展給過來的人看。

晏雙霜自然地走到古辛身邊:“你怎麼來了?”

古辛從自行車上下來,將其靠穩,目光投過來,也自然地回:“過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點事。”

晏雙霜朝劇組那邊看了一眼,稀稀落落的人分散在外麵,大家都沒注意到拐彎處的小插曲。

她回過頭來說:“我馬上還要拍戲。”

聲音還是冷冷的。

如果不了解晏雙霜的人,會誤以為她這是被打擾到了在趕人。

但古辛對晏雙霜的真實情緒,有種本能般的直覺,她不僅聽出來了晏雙霜的言下之意,還自動替換了她的說法。

——馬上要拍戲,所以抓緊時間,說想她。

古辛驀地笑了,她圓圓的杏眼彎如一輪弦月,本就柔和的臉部輪廓更加溫柔。

古辛的先天優勢注定了她開心的時候也會感染周圍的人。

她如她所願:“嗯,想你了,所以來見你。”

伴隨著她的話語和表情,晏雙霜的眼睛裡染上光芒點點,搖曳的小花隨風舞動得更加婀娜。她沒說話,隻是就這樣看著古辛,而古辛也不躲不閃坦然地望回來。^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更多的言語不必多說,它們藏在了彼此都懂的眼神裡,無數的感慨和思念就這樣鑽入彼此心靈的窗戶。

兩個輪子的自行車在她們身後,用一身的塵土見證一對璧人此刻的溫情。

就這樣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古辛開口打破了沉默:“你要是拍戲的話,我去那邊等你。”

晏雙霜隨著她的目光往後看,發現古辛的目光是院子裡的躺椅上。

晏雙霜不由得說:“太熱了,樹蔭下也不涼快。你進屋吧。”

“我不怕熱,你看。”古辛抹了一把額頭,手上雖然也有亮晶晶的汗液,但竟然比起其他人在這個天氣裡的表現,著實出眾,她注視著晏雙霜的臉,如同注視著一塊會移動的珍寶,“而且,我想第一個看到你下班。”

院子的那個角落,確實能直接看到這裡。

如果不是怕影響晏雙霜拍戲,古辛甚至想直接就坐在片場。

可她知道,晏雙霜和她現在的關係簡直是對視一眼就能看出曖昧的程度,她不想再給晏雙霜添多餘的麻煩。

她們之間似乎有獨特的頻道,晏雙霜聽完後,好像就了解了古辛還未說出的部分。

晏雙霜沒有問古辛明明在工作時間段怎麼會下來,因為她了解的古辛是絕不會拖進度的,她是那種會將事情提前做完再過來找她的人,那樣她們之間相處的時間,就可以心無旁騖沒有任何額外的打擾。

以前古辛也不是沒乾過偷偷摸摸探班的事情,那時候晏雙霜還是個小角色,辛苦的演著根本沒有兩個鏡頭的十八線配角。

古辛當時的課題任務也很重,但為了能去看晏雙霜,她前一晚加班工作到淩晨三點,第二天早上乘六點的地鐵輾轉過來看她,然後她們也是像現在這樣,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了十多分鐘,如同兩隻小燕子嘰喳著一些無聊的話語。

最後,才會有兩句淺得不能再淺的情話。

是那時的晏雙霜和古辛說上一句,就會臉紅好久的詞語。

再然後,古辛會看著她去工作,駐足看一小會兒,再乘著公交車離開。

一段普通又辛苦的日常,回憶起來的時候,卻隻記得她見到她時,驟然亮起來的雙眼,好看得像是劃破夜幕的一顆流星,帶著長長的拖尾和火焰,一頭撞進她心底的深潭。

古辛扶著自行車往回走,晏雙霜也轉身回片場。

但走了兩步,晏雙霜突然回頭,發現古辛也恰巧回頭。

默契又一致的動作,讓晏雙霜心裡的小鹿亂撞了幾下,麵上她還是穩著朝她點點頭——雖然晏雙霜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點頭,但不做點什麼動作,好像就不自在。

古辛看破不說破,眼帶笑意,打了一下自行車上的鈴鐺,響起了清脆的一聲。

“你先走吧,我看著你走。”

做決斷的總是古辛,晏雙霜嗯了一聲,她知道古辛一直在她身後,說是看著她,就一定會看著她。

這下她的步子不再停頓,也不再回頭,就這樣穩穩地轉過了小路,消失不見。

回到片場的時候,應露的商討還沒完。

晏雙霜重新走到桌台前,將礦泉水瓶放下,對著破敗的屋子角落站著發呆。

賀鑫原本念念有詞著什麼,見她這副模樣,將手放到她麵前晃了晃:“嘿,嘿,你還好嗎?”

晏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