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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很好,沒有古辛搗亂,他終於可以好好開展自己的攻略進程了。

即便晏雙霜對他的好感度直到現在都還是——0。

*

古辛清醒的第二天,晏女士和林顥就來了。

即便她走路的步子還是有些困難,但至少下地沒有問題,在古辛的強烈要求下,晏女士帶她去找醫生說要出院。

醫生對此也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給她開了出院。

古辛莫名其妙地來,最後也莫名其妙地走。

出院的時候,不帶走一片雲彩。

於阿姨雖然隻掙了三天的工資,但她本來就是來還晏女士的人情的,此刻古辛出院,大家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古辛最想見的人,並不在這裡。

晏女士說:“雙霜工作太忙了,她本來想親自照顧你,但被我們勸回去了。”

古辛立即說:“她去工作才是對的,我這邊不妨事。”

沒事,她已經決定了立刻去見晏雙霜,一刻都等不了了,隻要拿到手機她就馬上買票。

晏女士開車送古辛回家,一路上誰都沒有提過去的事情,敘了會兒家常,晏女士跟古辛說:“雙霜家的密碼你知道嗎?”

古辛想了想,誠實地搖了搖頭。

晏女士替古辛開了門,發現晏雙霜走之前,已經將家裡打理得整齊。

古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手機,但無論哪裡,都沒有蹤影。

古辛沉默了一瞬,轉頭向晏女士:“媽,能幫我買兩張票嗎?順便再借我點錢。”

晏女士:?

第48章 她不願意

說實話, 古辛挺急的。

否則她就不會如此貿然地跟晏女士提要求了。

沒有誰比她更想立即見到晏雙霜,這份想念從昨晚開始日益膨脹,像是有隻饕餮在不停地啃食她的耐性,在沒有真正見到晏雙霜、聽到她確切的回答之前, 古辛如同中了頭獎隻等彩票站開門兌獎的人, 一麵欣喜若狂, 一麵又覺得自己身置夢裡,不狠狠攥緊彩票根就無法安心。

曾經在深夜裡那一排排的小號打卡,微博賬號留言原來已經是她荷爾蒙壓抑的表現, 古辛真正瘋起來是完全不管不顧的。

晏女士在古辛灼灼的目光下,替她買了票,又給了她一點現金。

——現在也隻有晏女士這樣老派的人還隨身帶錢包和現金, 更何況, 晏女士還是古辛的前嶽母,於情於理,似乎這個忙應該幫。

身份證在古辛的褲兜裡,古辛跟晏女士道謝後就想走。

但晏女士叫住了她:“小古,你是認真的嗎?”

古辛回過頭來, 臉上難得揚起自信的笑,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媽, 我就算爬,也要爬著去見雙霜。”

古辛很認同一個觀點, 生命本就是無聊, 大家都沒有意義地重複著每一天的生活, 日複一日地在習慣裡打轉。吃著相似的食物, 看著相似的人, 然後再創造一些相似品味的疼痛文學。

但再渺小、再無聊的生命, 也會有那麼一刻,想要打破常規,變成勇者鬥惡龍裡的勇者,熱血漫裡的主角。

古辛恰巧,有這個想法,也恰巧,有這個能力。

晏女士無言,她和晏雙霜七分像的麵孔,性格卻是截然不同。晏雙霜從小就獨立,晏女士也給了她應有的尊重和自由。而晏雙霜本人除了相貌,其他方麵不像林顥和晏女士中的任何一個,包括擇偶觀。

所以晏雙霜結婚的時候,晏女士其實私下裡並不看好。

兩個同樣攻擊性強烈的成年人,一不小心就會將對方割傷。想想看晏雙霜是什麼人?是還未分化就經常被人錯認是Alpha的一等一的利器。

古辛也是個不成熟的成年人,她乾過很多不靠譜的事情。她們兩個在一起,並不適合長久。

但現在,似乎在晏女士看不見的地方,古辛一夜之間有了變化。她從同樣尖銳的匕首變成了蔫吧的小白菜,再從蔫吧的小白菜變成了精神抖擻的春筍,還是剛下過雨蓄勢待發的那種。

晏女士並不想猜到這個春雨是誰下的,她歎了口氣:“趁著年輕,你們再折騰折騰吧。”

等到老了,想折騰也折騰不動了,不如現在趕緊把青春揮灑完畢,早日安穩下來。

她倆不累,晏女士這個長輩反而看得累了。

古辛嗯了一聲,轉身踏出房門。

她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帶,輕盈的背影,像是振翅高飛的白鴿,馬上要撲往她的碧海藍天。

*

趙岑宿一大早起來照鏡子,他其實有一點容貌焦慮,因為今天有個大計劃,他準備提早開始化妝。

在25世紀,容貌焦慮這個詞在網絡上幾乎搜索不到,隻有在一些古老的文獻資料裡才有所留存。除了喜歡考古的人,其他人對此幾乎一無所知。

畢竟25世紀的人都活在完美的全息網絡裡,而21世紀的人類還要麵對環境問題、食品安全問題、身體健康問題等等。

對趙岑宿來說,如果他沒有經曆過那一年地獄般的生活,他也會對容貌焦慮嗤之以鼻。

想想看,當你醒來,你麵對的是山一般高的肚子,籃球一般的腦袋,樹墩一般的腿,彎個腰,你甚至看不見腳尖,走兩步就地動山搖還拚命喘,隨時感覺自己虛弱地要噶了,還伴隨著各種肥胖並發症。

如此可怕的處境,是趙岑宿一整年的噩夢。

趙岑宿當時就哭了想重開,可惜任務是自己選的,人物也是自己選的。要不是係統畫了個大餅,說他瘦下來絕對好看,趙岑宿還真不一定能堅持到現在。

看著鏡子裡棱角分明的臉,趙岑宿滿意地刮了胡子,又給自己上妝。

他來劇組都是自帶化妝品,一應的大牌子,就為了保護他那張來之不易的俊臉。

減肥減了一年這種事,可能是趙岑宿的人生高光,畢竟對他來說能靠毅力堅持下去的,除了這個,就隻有晏雙霜了。

趙岑宿就像即將踏入戰場的新兵,他挺起身子,又給自己的頭發仔仔細細地上發膠,他今天務必要做到每一根頭發絲都完美。

“係統,Plan A的成功率為多少?”

係統叮鈴咣當地綻放煙花:【經計算,百分之九十的Omega都十分喜歡這一款告白方式,宿主成功的幾率為百分之八十?】

趙岑宿不滿地停手:“昨天不還是九十五嗎?少的百分之十五去哪兒了?”

係統的屏幕閃了閃:【綜合考量,任務目標對此的喜愛程度是會隨著時間變化的,請宿主儘快攻略。】

趙岑宿對著鏡子開始臭美,勝券在握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不信拿不下她。”

晏雙霜在趙岑宿的眼裡,那就是一個渴望有一雙溫暖臂膀讓她依靠的苦情人設,然而在場最有A味的人是誰?

那當然是他趙岑宿。

結實的六塊腹肌,漂亮的肱二頭肌,渾身上下都讓人充滿了安全感,最讓人滿意的還是他那張帥臉。

減肥成功後,走在路上,十個Omega,就有八個會過來要微信,剩下的兩個一個有伴侶,另一個是瞎子。

市場如此火熱,晏雙霜之前隻是沉浸在事業裡,看不到布靈閃光的他,等她後續被他感動,一轉頭,發現他始終在他身後。

——多麼有理有據且偶像劇的人生啊!

晏雙霜的拒絕趙岑宿並不看在眼裡,畢竟晏雙霜隻是任務的一部分,她的性格分析人物軌跡都被係統整理成了資料,趙岑宿經過周密的考量和計算,他不僅設計出了令係統拍案叫絕的告白方式,甚至還在裡麵加上了極具個人特色和風味的道具。

保證晏雙霜看了一定會當場感動地落淚。

係統:……你開心就好。

事不宜遲,趙岑宿將早早備好的西裝穿上,他一大清早起來就熨衣服,保證西裝上一絲褶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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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趙岑宿告白還有六個小時十分鐘。

早上六點開工,今天的戲份也很重要。

按照劇本,晏雙霜所飾演的主角將會麵臨一場荒誕的現實。

她唯一的朋友死了,還是死在了枯井裡,而主角是第一個目擊者,也是嫌疑人之一。

不耐煩的審訊、四四方方的盒子、友人支離破碎的身體,每一樣都在衝擊著主角的神經。

她是一個腺體出了問題的Alpha,在村裡常被叫成是廢人,沒有誰看得起她,也沒有誰覺得欺負她有問題。

主角就是一株不起眼的野花,生長在惡劣的環境裡,最絕望的時候,她差點被賣掉。

友人的死亡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突然嘿嘿笑著,鬨著,然後被誤認為是鬨事,一棍子砸在了腦袋上。

“——卡!”

晏雙霜倒下去的瞬間,應露喊了卡。

機器停止運作,應露站起來,拿著飛頁說:“這一段你為什麼那樣處理?”

應露指出來的部分,是晏雙霜在最後突然笑了。

原本的部分是主角沉默著,然後突然嘶吼,瘋狂拍打桌麵才被打。

而晏雙霜加了個笑。

晏雙霜抬起頭,好好的一張漂亮的臉,硬是被抹上了亂七八糟的灰塵,和一層重重疊疊的青紫妝。

她沒敢去碰滾下來的血包,神情恍惚了一下,才慢慢道:“我覺得她應該笑的。”

應露沉%e5%90%9f片刻:“說說看你的想法。”

晏雙霜一半的靈魂在外麵,一半的靈魂在角色裡,她這次又是停了很長時間,似乎在傾聽另一個人的聲音。

許久之後,她才緩緩道:“冉夢其實並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她之前承受的所有都像一粒炮彈,積壓在了她的身體裡。在看到小采的屍體的時候,她本來該在井那邊爆發的。可是村裡人來了,指責她,推給她。她本來又該在審訊室裡爆發的,但沒有人聽她說話,所有人都在粗暴地打斷她,不讓她發泄。冉夢想到,唯一能夠聽見她說話的人,在今早慘死了。她無人可說,所以她隻能笑了。”

場麵一時寂靜。

晏雙霜很靈,靈到她演戲的狀態有時候很嚇人。

好像那不是她本人的理解,而是角色活了過來,親口說了那些話,然後讓她轉述出來。

所以在晏雙霜真正投入進去的時候,沒有人敢說話。

除了應露。

都說體驗派演員容易過於投入而抑鬱,但應露早就見識過晏雙霜的入戲能力。

話劇表演的時候,她覺得晏雙霜還有些青澀,可這部戲一路拍下來,她是眼看著晏雙霜一步步進入角色的,比起那時,晏雙霜的表演更上一層樓。

應露覺得有點危險,但又非常惜才,她舍不得狀態這麼好的晏雙霜。

晏雙霜的表情還有些夢幻,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