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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得他來配合。

淮陽王心中一沉, 抿著嘴打量了傅朝瑜一眼?, 意味不明地問道:“這點子甚是新奇,想是傅大人提出來的?”

皇上高興:“朕就說你們二人必定一見如故。若不然?,你既沒見過他, 又怎會?猜到這件事情是他提議的?”

淮陽王在心底冷嘲, 他若是還不知道傅朝瑜的做派, 豈非太過愚蠢?傅朝瑜敢勾著皇上封禪, 他不是奸佞誰是奸佞?縱然?這件事情對西北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遇,但淮陽王仍舊對傅朝瑜仍暗存戒心。

他不得不防,皇兄遠要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加信任傅朝瑜。今日奔赴前線, 他竟隻帶了傅朝瑜這一個臣子,若不是將他看作?心腹, 何至於此?年紀輕、手?裡握著三個皇子,為人又野心勃勃,這樣的傅朝瑜,不可小覷。

可無論淮陽王心中作?何想法,表麵上依舊與?皇上談笑風生,對於皇上說的話一應頷首應下。直到聽聞皇上讓他明年封禪之際帶兵前往張掖,配合傅朝瑜安排後?,淮陽王才險些?沒有維持住臉上的雲淡風輕。

就連王陽也對傅朝瑜投來不善的目光。讓他們王爺配合一個毛頭小子行?事,皇上未免太偏心了!

傅朝瑜穩坐不動,看他做什麼,有本事直接拒絕皇上啊?

淮陽王並不願,卻並未拒絕,依舊在皇上跟前擺出一副好弟弟的模樣:“皇兄放心,外族使臣麵前,臣弟絕不可能丟了大魏的顏麵。”

皇上拍了拍他的手?:“你辦事,朕總歸是放心的,走,帶我去?看看你練的兵!”

皇上拉著淮陽王起身。兄弟二人一如幼時一般相攜而去?,親近異常。皇家父子之間,都未必有這份親情。

傅朝瑜想要跟上,卻被後?麵的王陽給越了過去?,人家擋在他前麵,徹底隔開?了他與?皇上。陽關這邊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排擠他傅朝瑜還能如何?最終也就隻能委曲求全跟在後?麵了。

淮陽王帶著皇上來到演練場,臨時叫來幾千士兵當場操練起來。

曾經西北這一代?雖然?窮困,但是朝廷對於陽關一帶的軍需絲毫未減,哪怕前兩年收成不好也沒餓著前線的兵將。加上淮陽王操練有方,陽關這些?士兵紀律嚴明、魁梧壯碩,比之京城的禁軍也不遑多讓了。

皇上更看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直接率領這些?士兵北伐胡人,直奔王廷而去?。隻可惜他們大魏向?來都是正義之師,胡人若不先動手?,他們貿然?打過去?,名聲也該臭了。

這樣的精兵強將放著不用就太可惜了,皇上同淮陽王道:“明年讓他們都去?張掖好好地露一手?,那?兒的戰馬壯碩,可與?每人再配一匹馬,保證將那?些?心懷不軌的嚇得退避三舍……”

皇上始終在與?淮陽王暢想明年之盛況。

傅朝瑜被隔開?後?一直沒忘記觀察這對皇家兄弟的相處情況。這位王爺在山東擁有封地,於西北又手?握重兵,常年盤踞在陽關,這樣一個大權在握的王爺皇上也能放心用他,可想而知這兄弟二人關係有多親厚,恐怕幾個皇子都比不上。傅朝瑜也不是沒想過要挑撥離間,可他跟皇上畢竟隔了一層,這二人卻是血脈親緣,若想挑撥,還是得有切實的證據才行?。

他還在深思開?始如何對付淮陽王,卻不知後?麵也有不少將軍正在盯著他。

涼州知州,意味著有實權。

聖上親封的安平侯,意味著有爵位。

同涼州的其他知州關係甚篤,意味著有人脈。

況且人家還是五皇子的親舅舅,怎麼看都是前程無量的後?生。這樣萬裡挑一的人,若是不好好把握,興許就輪不到他們了。

有人瞧得久了,終於忍不住上前詢問。

傅朝瑜身邊莫名其妙多了個人,嚇了他一跳,等?聽明白對方說什麼之後?,越發哭笑不得。

對方竟是問他有無婚配。

傅朝瑜可不想多生事端:“勞煩掛念,本官的確尚未定親,隻因?家父出海未有音信,這男女婚嫁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得等?到父親回歸才能定下。”

原先準備給自家女兒選個好夫婿的幾個將軍大為失望。在海上失蹤能有什麼音信?說句不好聽的,這會?兒隻怕連人都沒了。這傅知州也太死心眼?了,難道他父親一輩子不回來,他還一輩子不說親嗎?白白耽誤了好年華。

傅朝瑜被他們盯得頭皮發麻,正準備想個法子脫身,那?邊皇上意識到傅朝瑜遲遲未來,已經開?始叫他名字了。

王陽似有不悅地讓出位置。

等?傅朝瑜重回皇上左手?邊之後?,皇上才覺得妥帖了不少。方才他一回頭,看到一個姓王的將軍,很是不適應,這回換回了傅朝瑜,感覺便對了。適才皇上注意到後?頭有人圍著傅朝瑜,遂問:“方才那?些?將士們尋你作?甚?”

傅朝瑜還真不好開?口。

王將軍先回了:“傅大人想是害羞了,剛才那?些?將軍們都想給傅大人說媒。可惜,傅大人一個都沒應,西北的將軍們個個都遺憾得不行?。不過,也大怨傅大人,傅大人乃是文臣,娶個武將家的姑娘隻怕也不相襯。”

傅朝瑜眉頭一跳,這話顯得他多挑剔似的。

他不緊不慢地在王陽後?麵加了兩句:“並非是微臣不願成婚,實在是家父尚未有音信,不便說親。二則,聖上既信任微臣,將微臣放在涼州知州的位置上,若不思忠君報國之事,豈不是辜負了聖意?”

淮陽王開?口:“傅大人如此忠心,竟將我等?都比下去?了。”

傅朝瑜不驕不躁:“身為人臣,忠君愛國乃是本分,有什麼好比的?難道王爺對聖上不是一片忠心?”

淮陽王似笑非笑:“自然?。”

傅朝瑜也終於確定,這人比太子能裝,同自己遲早有一場惡鬥。

唇槍舌劍,暗流洶湧,兩邊氣氛都不對付。

皇上卻壓根不在意他們說什麼,隻擔心傅朝瑜剛才在後?麵沒看到,等?他們友好交談過後?才問:“彆隻顧著討論婚事了,你可瞧見了他們方才點兵了?”

傅朝瑜收回了針鋒相對的姿態,徐徐回道:“瞧見了,軍姿颯爽、儀容整肅,真不愧是西北的邊防將士。”

皇上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得意,又問:“若是叫他們去?軍演,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王陽詫異地偏了偏頭,這種事不應該問他們王爺嗎,怎麼會?問起傅朝瑜。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傅朝瑜竟然?真敢班門?弄斧起來:“陽關士兵雖好,但是武器稍顯不足,我們所有的刀劍棍搶,胡人那?邊也不差,且由微臣回去?琢磨一番,看看能否改良兵器。”

皇上知道他點子一向?都多,順嘴答應:“也好,待你有了成果速速回稟宮中。”

他們一問一答,全然?不將身邊人放在眼?裡。這之後?,皇上不管巡視何處,都將傅朝瑜帶在身旁,在接見西北諸位將領之時,還鄭重其事地向?他們介紹了一番傅朝瑜。

淮陽王竟有些?看不懂了。他本以為皇上帶傅朝瑜來不過是順手?的事。可如今見皇兄的態度,似乎又不儘如此。從前他在西北立足時皇兄便是如此帶著他,又親自在西北所有的將軍門?麵前引薦介紹。如今舊事重演,卻是為了一個傅朝瑜?

等?巡完軍營之後?,皇上便要離開?。

他此行?既是為了看淮陽王,也是為了確定西北兵力不輸從前,順便安排淮陽王配合傅朝瑜行?事,共同將明年的燕支山封禪大典料理好。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妥當了,他也該離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臨行?前,淮陽王忽然?之間又提起了三位皇子,推心置腹地道:“皇兄,臣弟聽聞如今宮中有三位小皇子都留在涼州。涼州雖好,但是父子久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也不利於父子親情,傳出去?更叫外域人非議。依臣弟看,還是將三位小皇子都接回皇宮為好。”

皇上沒多??x?想:“這回是要將三皇子與?四皇子接回去?。”

淮陽王:“那?五皇子?那?位殿下可是年紀最小的,一直留在西北豈不與?宮中生分了?”

皇上想到了傅朝瑜,他這個能臣之所以戰戰兢兢地料理西北這攤子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曾經開?口將五皇子留在他身邊,若是出爾反爾,傅朝瑜必定不願。皇子有好幾個,但是像傅朝瑜這般為他分憂臣子,有僅隻有一個,皇上歎息道:“小五就算了吧,過兩年回宮也是一樣的。”

左右明年還能再見,皇上也沒讓淮陽王多送,等?出了軍營之後?便讓他們都回去?了。

他們走得乾脆,卻攪得王陽心裡七上八下的,回頭一看他們家王爺,發現王爺臉色也不甚佳。王陽猜測是皇上今兒帶了傅朝瑜過來,惹了王爺不快,遂上前安撫了兩句。

淮陽王卻搖搖頭:“我豈會?妒忌這個?”

王陽不解。

淮陽王也不知如何解釋他的忌憚,他不擔心皇兄親近傅朝瑜,他擔心的是皇兄抬舉傅朝瑜。皇兄曾同他透露過在西北設都護府一事,從前他曾想過是否會?讓他擔任都護,可以今日皇兄為傅朝瑜鋪路的架勢來看,皇兄隻怕從未想過他。

也對,一個手?握兵權的王爺,若是再有染指政務,那?西北便是他一家獨大了。軍政一體,皇兄便是再信任他隻怕也會?夜不能寐吧。說什麼兄弟情深,什麼骨肉血緣,他的妻兒如今都還留在京城,是照顧也好,監·禁也罷,隻有他那?位皇兄心裡明白了。

可真到了那?一日,傅朝瑜任了西北都護,與?他平起平坐,淮陽王不確定自己還能忍得下去?。

淮陽王坐在營帳之中,對著西北的沙盤出神良久。

傅朝瑜等?一路疾行?,皇上原本還擔心傅朝瑜身子骨承受不住,但這一來一回,竟也沒見他喊累。

皇上對他再次刮目相看,傅朝瑜真能隨時隨地讓人驚歎,皇上原以為他隻在文章治事上有水平,不曾想騎術也精湛。等?快到了涼州,皇上還打趣一般同傅朝瑜道:“胡人擅騎射,也喜歡挑事,明年封禪大典,興許還有使臣要下場與?你們比試騎射。你作?為涼州知州,可不能被他們比下去?了。”

細數涼州這些?知州,個個都是文人,且除了傅朝瑜跟章鶴軒,其餘三個年事已高,能上馬便已經夠嗆,哪裡還能下場比劃騎射?重擔還得交到年輕人手?上。

傅朝瑜哭笑不得:“微臣不過這點微末本事,跟胡人比劃還是讓淮陽王來吧,他的馬上功夫應當是極好的。”

但皇上執意讓他多練練,大有想讓他明年在眾人麵前露臉的意思。

傅朝瑜感覺皇上最近似乎有點太抬舉他了,甚至都有些?心急。他一向?喜歡多思多想,心下便開?始揣度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了。難不成,是想給他升官?傅朝瑜勒緊手?中的韁繩,若真如此,他還真得好好練一練了。

他在西北如此經營,說不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