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1 / 1)

默地吃了一口瓜。

留在傅朝瑜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的時候,周景文?忽然支支吾吾地開口了:“這瓜……為什麼會這麼甜呢?”

傅朝瑜還以為他要問什麼,原來就是好奇這個,於是解釋道:“甜瓜之所以有甜味,是因為裡麵有糖分。糖分的儲存與天氣跟溫差有關,天氣晴好,晝夜溫差大,糖分儲藏便高,這瓜自然也就更甜了。雖然品種都是一樣的,但比起京城,涼州顯然更適合種植甜瓜,其實葡萄亦是如此。”

傅朝瑜說完恍惚間想起來,三皇子之所以能來涼州,貌似是因為給太後進貢了一盆嫁接的牡丹。這小孩兒?雖然個性不討喜,但在種地上麵好像有些天賦。

他接著道:“若是不信,你?也可以自己試種一批,如今不缺碳盆與冰塊,可以控製晝夜溫差,到?時候種出瓜來也能更好地進行比對。其實,每一種作物?都有最佳的種植方?式,若你?深入探尋便會發現,它?們對土壤、施肥、灌溉的需求都有不同,若能加以觀察並進行適當的調整、選育和栽培,勢必能大大提高作物?收成。最重要的是,這些都是可以通過?觀察一日複一日的實驗獲得結果,隻是耗費了些時間和精力罷了。”

周景文?聽?完,眼神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麼,不聰明的人也可以做到?嗎?”

不聰明的人?他麼?

傅朝瑜聯想到?那?盆牡丹花,心說這小子是不是前?段時間被打擊得太慘了,竟一點信心都沒有,為了讓這個有幾分天賦的小殿下?重拾信心,回頭好好種地,傅朝瑜篤定道:“天道酬勤,但凡用心總能成功的。”

周景文?躍躍欲試。

他因文?不成武不就,不僅被父皇嫌棄,也時常被母妃責罵。周景文?其實也不甘心,他覺得自己其實是有天賦的,隻是暫未發現,又唯恐自己果真天生懦鈍不堪重用,因而漸漸地開始瞻前?顧後,踟躕不前?,又不敢多努力。生怕自己做了不成,又生怕自己沒做可惜。

遠赴涼州,不過?是想要出來透口氣罷了,他受夠了宮裡壓抑的日子。但聽?了傅朝瑜的話,周景文?驚覺自己的人生還有另一種可能。

或許他的天賦,真的在種地上,而且這是一種隻要投入精力便沒有回報的東西。

傅朝瑜緩緩道:“琢磨種地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是農為國本,若連穿衣吃飯都解決不了,談何國富民強?農學由來已久,先秦時期諸子百家?中便有農學,他們主張播百穀,勸耕桑,以足衣食。許多人不僅著書立說,也積極的參與政事,幾度在史書上留下?美名。可見不論做什麼,隻要將?事情做到?極致,依舊能造福於民、名垂青史。”

周景文?攥著瓜皮,豁然開朗。

傅朝瑜三兩口解決了瓜,吆喝一聲,催促這些監生們趕緊下?地乾活。

周景淵他們也分到?了一個小小的剪刀,福安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一邊摘瓜一邊看著,未免他們一個不小心傷了自己的手。

有這群精力旺盛的監生們幫忙,十幾戶農家?田裡的瓜半天就被摘完了,後麵還摘了不少葡萄,葡萄是要曬成果乾的,甜瓜也差不多,有的還得做成果醬。

前?段時間各地的商人都來這兒?訂了不少訂單,可新鮮的瓜不好運輸,隻能用這種方?式運送到?各處了。雖然比不上新鮮的口感,但也沒辦法,如今的條件涼州新鮮的瓜是運不出去的。

傅朝瑜也不是帶著監生們過?來玩的,他得盯著這批單子,唯有這回的做好了,才能有源源不斷的訂單。涼州因為地勢偏遠,不在中原,許多好東西都運不出去,他希望能用這種法子讓百姓多掙一點。

來日若是路子打通了,整個西北這邊都能跟著受益。

監生們因方?才在瓜田裡麵飽餐一頓,臨走時還不忘丟了一筆錢。

農戶們本來就是為了請他們吃的,哪能收錢?可他們溜得飛快,農戶們追出了一半裡地也沒逮到?人。

周景淵被方?爻抱著一路狂奔,嚇得福安在後麵嚷嚷:“慢點,慢點!”

不過?跑得再快,他們也沒讓三個小殿下?被顛下?去,手下?穩著呢。

出來玩就得玩得高興,早知回京之後要受罪,若不能在涼州肆意一番,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回的行程?

而早已從涼州出發的方?修撰等人,如今可算是回了京城。

剛一抵達,眾人便被聖上“請”了過?去。

方?修撰估摸著是為了問兩位小皇子的事兒?,他也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今兒?勢必要告一個刁狀的!

第118章 被打

偌大的大明宮四下皆靜, 連成?安也難得的斂氣屏息,無奈地乾瞪著這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主兒。

聖上?若是大怒,這史官們又能討到什麼好呢?就不怕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麼?

可惜, 方修撰若是懂得如何揣測聖心趨利避害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都蜷縮在史館了?,他眼下為了?出心頭這口惡氣, 可是使勁兒煽風點火:“微臣等雖竭力請二位皇子回京, 無奈二位皇子執意留在涼州,無論如?何?也不肯遂臣等一同回京。微臣也曾將聖上搬了出來?,隻是兩位皇子竟也沒將聖上的叮囑放在心上?, 出爾反爾。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是流連涼州再不願回來?了?。”

“放肆!”

驟然一聲怒喝,嚇得方修撰徹底啞了聲, 心臟都跟著抖了?三抖。

他緩緩抬頭, 入目的便是聖上?那張盛怒的龍顏。這下可糟了?, 他是不是說的太過了??

方修撰連忙跪下來?,替自己著補:“聖上?息怒,想是兩位小皇子年幼, 一時被?涼州的風光給迷了?眼, 等他們玩夠了?, 自然也就知道?回京了?。”

身旁的另一位史官縱然還在哆嗦, 但卻已經打著禍水東引的旗號了?,自以為機智地開了?口:“都是那傅知州的錯,若不是他蠱惑小皇子, 想必二位皇子不會?如?此行事。”

成?安瞄了?一眼說話的是哪位壯士。

沒有印象,應當是個小官兒。嘖, 他也不看看朝中彈劾安平侯的人是什麼身份?當真以為安平侯是他區區一介小官就能?欺負的嗎?

不出成?安意料,原本盛怒的聖上?聽到?此言竟定了?下來?,上?下一掃這個小官兒,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此事跟傅朝瑜又有什麼關係?”

“確與他有關。兩位小皇子自打去了?涼州之後便與傅朝瑜同吃同住,傅朝瑜不論去哪都將皇子們帶在身邊。他一介地方官帶著五皇子便已經不合規矩了?,如?今又同三皇子與四皇子交往甚密,可見所圖不淺啊。三皇子與四皇子肯定是聽了?他的話,才執意要留下的。”

“是麼……”皇上?眯著眼睛,眼中暗芒一閃。

可惜階下的那個糊塗蟲,自以為自己撞了?大運。

連禦史大夫他們都彈劾不了?的人物,竟然被?他短短幾句話便拿下了?,因?而自鳴得意起來?,說話也肆無忌憚了?:“千真萬確,傅朝瑜圖謀不小,不得不防。”

蠢貨——

皇上?咬著後槽牙,往龍椅上?微微一靠,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也好,朕即刻派人前去涼州查明,若當真是傅朝瑜教唆兩位小皇子,必定嚴懲不貸;可若是他什麼都沒做,一切皆是你們蓄意誣陷,那你們這官,也做到?頭了?。”

方修撰驚詫地抬頭,木愣愣地直視聖上?。

怎會?如?此嚴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方修撰都被?嚇得不行,更彆說方才開口摸黑傅朝瑜了?,他嚇得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但又不得不說,這要是真查了?,沒準自己但真要因?此而丟官!

“聖,聖上?容稟,微臣方才之言,也是觀兩位小殿下的言行舉止,進而猜測出來?的。”

“猜測?”皇上?嗤笑一聲,“如?此說來?便是不實,你們自己帶不回小皇子,為了?脫清關係蓄意構陷涼州知州,真是叫朕開了?眼了?。”

皇上?說罷不等他們辯駁,直接讓太監將他們拉出去,一人賞了?二十大板。

眾人被?拖下去的時候都蒙了?。

可憐方修撰等人,一路疾行趕回京城隻為告狀,如?今人困馬乏,正?想著告完狀回家休息,結果狀沒有告成?,他們自己反而落下二十大棍子。

雖說是收著勁兒的,可眾人被?打得也不輕。尤其是那個口口聲聲質疑傅朝瑜的,被???x?打得最狠,叫得也最凶。他如?今想來?還是不服,憑什麼隻打他們,難道?傅朝瑜就沒有一點?點?錯嗎?

成?安在旁監視,聽到?這人竟然還敢喊冤,暗暗搖頭。他若是這群史官,今兒老老實實地請罪就是了?,眼瞅著聖上?正?在氣頭上?,還這般火上?澆油,不找打才怪呢。

況且安平侯在皇上?心中分量重著呢,朝臣們聯合起來?都隻能?將他趕去涼州,他一介小小的史官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有這樣的能?耐?未免太自視身高了?些。

成?安也懶扶他們了?,打完了?,收了?板子,隻讓眾人自行離開。

史官們從涼州回來?進宮稟報,結果卻被?皇上?打了?板子攆了?出來?,一時間引得朝中嘩然一片,都在好奇中間發生了?些什麼。難道?又跟傅朝瑜有關係?亦或是事關幾個皇子?

群臣猜測,皇上?借機打了?人撒了?些氣,卻還是餘怒未消。他既怒這些史官不中用還胡亂攀扯,又氣老三老四任性妄為,不是個東西。宮中其它妃嬪不是個能?說話的,皇上?氣得心口疼,最後還是去了?皇貴妃的含章殿。

程闌端詳著皇上?的麵色。

她通些醫,遂交代成?安今兒晚上?請太醫過來?瞧一瞧。怒氣傷身,況且就她觀察皇上?的身子其實並不似外表康健,早年間年年征戰已經留下了?不少隱疾,之所以瞧著無礙,隻不過是表象而已。

皇上?心底煩躁,說話也就比平日裡更衝了?許多:“請什麼太醫?左右也死不了?。”

成?安心底一歎,隻能?指望皇貴妃了?。

程闌為未被?他這話給嚇到?,仍舊與平常一樣倒了?杯茶遞給對方,屋子裡點?上?凝神靜氣的香,坐下後才開始問起了?今兒的事。

其實她也知道?,皇上?過來?無非就是想發泄發泄心中的情緒罷了?。

皇上?飲了?茶,果真開始痛斥起來?。

程闌聽了?半天?,無非還是小三、小四不願意回宮的事。皇上?嚴以待人,寬於律己,他自己想去涼州,因?朝臣們反對便覺得這些人麵目可憎,如?今兩個孩子一時興起在涼州多呆些日子,他便覺得兩個孩子既胡鬨又沒有分寸,顯然是隨了?貴妃與賢妃。進而引申到?他們日後長大了?也肯定不堪重用,虧得他前些日子請了?名師教導,那學問竟都讀到?了?狗肚子裡,一點?用處都沒有。又說他年幼時如?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