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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傅朝瑜暗暗點頭,翠微殿雖然人不多,但是看著卻都是衷心的。

傅朝瑜摸了摸小外甥的頭,見他小手微微有些涼了,便將其塞到被窩裡頭給他掖了掖被角:“這兩日你先在宮裡養著,等身上好?了些跟四?皇子他們道了彆之?後,咱們再啟程出?發。”

如今天已經開始冷了,他們得在年前趕到涼州複任。雖不至於太趕,但也絕對不能耽擱多久。否則等結冰了出?行更不便,需得等到明年冬天才能繼續趕路。

離開翠微殿時,傅朝瑜還在半道上偶遇了大公主。

上回見到大公主時,對方還是一副權勢加身、囂張得意之?態,然短短兩月功夫一切卻都不同了。大皇子徹底沒有了即位的可?能,這也斷送了大公主全部?的指望。她如此費心無非就是想送大皇子登基,如今這件事情已成奢望,至於扶持侄子,那希望更是渺茫,唯一支撐大公主走下去的便是仇恨了。她不服輸,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大皇子,更因為她心中不平。與太子交手的幾次,大公主便對這位兄長?心存輕慢,再她看來太子無非是仗著出?身壓著他們兄妹一頭,若論手段太子尚不及她。

若她是男兒,便是親哥哥也未必能及她,何況是太子?

見到傅朝瑜,大公主眼神一閃,有意提及五皇子遇害之?事。

傅朝瑜知?道她在挑撥自己?跟太子的關係。但他不理解,難道他長?了一張天生就很?蠢的臉?要不大公主憑什麼認為他都已經要走了,還會同太子繼續死磕?

傅朝瑜四?兩撥千斤地繞開了,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宮。

大公主不屑地笑了笑:“果真是不中用的東西。”

出?宮之?後,傅朝瑜又馬不停蹄地去國子監看望他家先生跟孫大人。這段時間兩位老?人家屬實受罪,他在大理寺關著無所事事,卻連累他們倆為自己?奔波,傅朝瑜見了他們二人後,二話沒說便先磕了兩個響頭。

孫明達滿腹牢騷頓時沒了宣泄的由頭了,隻是不滿地盯著傅朝瑜恨恨地道:“你是該多磕十幾個響頭!”

“彆聽他胡說。”王紀美?心疼自己?學生,還不等傅朝瑜磕兩下便忙不迭將他扶起來,仔細打量傅朝瑜的臉色,皺皺巴巴的臉上露出?悵然的神色:“似乎清減了許多。”

孫明達忍不了:“你看他哪裡清減了?瘦的人分明是你我!”

他們這段時間為了這個禍頭子連睡也沒睡好?,每天天不亮便開始擔心這臭小子身上又背了幾條罪名,該用什麼法子化解,一來二去人都老?了好?幾歲不止。

傅朝瑜隻能道歉:“確實是學生不該,學生日後必定好?生孝順兩位先生。”

“可?彆,被你孝順我怕折壽三年。你去了涼州能老?老?實實辦差,彆讓你先生擔心,我們國子監上下便對你感恩戴德了。”

傅朝瑜被恥得也無言以對,這次是他一意孤行了,連累了許多人。事實就是朝中世家大族的勢力還是不能輕易撼動的,他被趕去涼州這些人應當很?得意吧?好?在他已經要離開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同這些人對上。

傅朝瑜陪了先生大半天,好?話說儘了才哄得孫大人消了氣。

等離開之?前他又去跟國子監的監生們道謝。

這些未入官場的學生心思澄澈,想法單純,正?一心一意替他先前遭受的不公鳴不平,眼下竟有說不完的話。或許在他們的父兄看來,這些孩子未免有些不足,但是傅朝瑜卻總覺得,人生難得赤誠。他先生願意留在國子監教書?,應當也是被這份赤誠感動吧。

從國子監走完一遭後,傅朝瑜便回府讓李三娘幫忙收拾行囊了。

遊樂園關了,農莊也不準備對外開放,傅朝瑜隻準備留一兩個熟人照看,剩下的若是願意留在京城便去守著侯府,若是願意去西北則跟他去涼州待上幾年。

結果李三娘他們都願意去涼州。反正?他們從江南過來就是為了照顧傅朝瑜的,自然是傅朝瑜去哪兒他們去哪兒。非但是他們,等安叔探親回來之?後,也是要去西北的。

翌日一早,傅朝瑜去跟鄭尚書?他們道謝,順便給自己?做個交接。

他的活,由新調上來的人接手,那人還是打地方上調過來的,如今還未趕到京城來。聽說這回查內部?考核的時候查出?了不少從前被冤枉的人,正?好?朝廷這邊缺人手,都被調到京師了。就連之?前被免職的鐘隸也留下來了,被分在了吏部?。

他被吏部?所害,如今又成了吏部?的官員,這可?真是世事難料。

對於傅朝瑜這個禍頭子的離開,工部?上下本來應該長?舒一口氣兒的,然而正?等到交接之?後,鄭尚書?幾個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鄭尚書?感觸最深。

大半年之?前他還是個侍郎,每日行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憋屈地在趙尚書?手下討生活,覺得做什麼都沒什麼意思。如今趙尚書?下去了反而他頂上來了,還沒帶著這幾個小的闖出?一片天地,結果他們就走得走散得散,各自分開了。

熱熱鬨鬨的工部?即將再次安靜下來,鄭青州心裡著實不是個滋味兒。

偏偏傅朝瑜還過來招惹,笑著問他是不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好?,舍不得他了?

鄭青州笑罵:“從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等去了涼州千萬安分守己?些吧,涼州那邊民?風剽悍,惹了人可?不像咱們似的好?說話。”

這個傅朝瑜倒是不怕,他去了那兒怎麼都是一把手,想必沒多少人敢惹他。

傅朝瑜其實也舍不得工部?,但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在這邊有幸結識這幾位大人已經是幸事一件了,不能再奢求更多。

傅朝瑜又請鄭青州多看顧些杜寧,這家夥雖然做事毛手毛腳的,但是秉性不壞,為人也實誠,若是有人願意教他,日後倒也不用杜尚書?替他多費心了。

鄭青州嫌棄他囉嗦:“行了。你們四?個人隻剩下他一個,我跟王侍郎能不好?好?待他嗎?”

便是個一竅不通的蠢蛋,鄭青州也得給他帶出?點人樣來。

彆的都好?說,至於商州那邊的差事,傅朝瑜準備親自跑一趟跟商州知?州道彆。

這麼久未曾回來,一入商州傅朝瑜便發現?那水泥廠卻已經建七七八八了,原本那片湖已經修了好?幾個亭台,水泥路四?通八達,已有京城的氣勢了。

雖然耗資巨大,但是想想日後的繁華,商州知?州覺得還是值的。

商州知?州前段時間聽說傅朝瑜的事情,唏噓不已。

好?好?的京官愣是被參奏成了地方官,還是涼州的地方官,朝中這些官員當真害人不淺。他跟傅朝瑜相處了這麼久,真沒覺得傅朝瑜是他們口中那等十惡不赦之?人。

等傅朝瑜遞過兩個荷包,說是讓他轉交給那兩戶沒了的人家時,商州知?州也立馬接了,未免傅朝瑜多心,他還寬慰道:“他們的確可?憐,但這事兒怪不得您頭上。況且鄭尚書?都已發話,給了兩家四?個名額,允其終身在水泥??x?廠做工。”

傅朝瑜知?道,工部?能做的也就隻能如此了。但終究是太子跟吏部?那些人對付他,這才牽連出?了兩條人命。

兩條人命對那些人來說或許無足輕重?,隻是用來彈劾自己?的借口罷了,但是對於這兩戶人家來說,卻是不可?承受之?重?。

見過商州知?州後,傅朝瑜心情頗為沉重?。

然而很?快他便沉重?不起來了,杜寧跟楊毅恬得知?他過些日子便要離開,鬨著要給他踐行。

嘴上說著要辦踐行酒,但卻要在侯府擺宴,想去鬨傅朝瑜。

傅朝瑜說不過他們,隻能由著他們去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想到要多年不見,幾個人心裡多少有些失落,但是這份失落還不能當著傅朝瑜的麵表現?出?來。誰都知?道他這回調去涼州是個苦差事,遠離京城,水土又不好?,朝中又有不少官員壓著他,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都不願意給傅朝瑜找不痛快。

一群人也算是熱熱鬨鬨地辦了一場踐行酒,能請過來的都請來了。

陳淮書?巡視一圈後,發現?仍然是同樣的問題,除了師長?之?外,他們幾個年輕的地位與官位實在是太低了,經不起一絲風浪。陳淮書?迫切的想要成長?,想要升官,想要有所建樹。

最起碼,下次麵對親友被害時,不至於如此無力。

傅朝瑜知?道他的心意,伸手與他碰杯,眨了眨眼道:“下回見麵,希望咱們都能心想事成。”

吳之?煥與周文?津也心照不宣地過來碰了碰。

杜寧茫然地撓了撓頭,問楊毅恬:“他們在打什麼啞迷?”

楊毅恬給他夾了菜:“吃吧,你這腦子不適合想什麼事兒。”

宮中五皇子隨傅朝瑜一塊上任的消息,過了好?幾日才放出?來。皇上是先與三省尚書?閒聊時提及此事的,說得很?耐人尋味,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五皇子年幼不堪大用,竟不顧忌皇子身份執意鬨著要同他舅舅去涼州。

皇上拿這個小兒子沒什麼辦法,又對他不甚在意,是以便同意了,似乎頗為不滿五皇子胡鬨,但又覺得跟這個不受寵的皇子計較沒什麼意思。

消息很?快傳開,與之?一同傳開的還是皇上不喜五皇子這件事兒。這事倒是真的,先前五皇子出?事宮中基本無人在意;然而等到了大皇子出?了意外,不到兩日便將事情查清楚了,足可?見五皇子在宮中不受寵,平日裡的優待基本都是靠著他舅舅得來的。

一個不受寵的小皇子,是否留在宮中並?沒有人在意。

合不合規無所謂,他們都希望這對舅甥走多遠走多遠。

太子亦覺得老?五走得好?,免得他在宮中再出?什麼事情回頭嫁禍到自己?頭上。將這個麻煩送走再好?不過了,最好?能在西北生一場重?病,直接沒了一了百了。

朝中無人在意,後宮卻有人反對,反對的還是太後娘娘。老?人家想法較為古板,不能接受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宮外,況且西北那樣的地方又不太平,遠不如宮中。這要是隨著一塊去了,外人會如何看待皇家?

程闌聽聞此事之?後親自過去勸了兩日,才將太後給勸服了。

程闌無疑是支持傅朝瑜帶走周景淵的,她在宮中也不能無時無刻都照看著那小家夥。然而太子與大皇子如今都快鬥得瘋魔了,一時不察便會叫他們得手。程闌實在不希望這樣可?人疼的小家夥折在宮鬥之?中,他的母妃已是一出?悲劇,如今總不能再叫悲劇重?演。

五皇子出?宮一事,就這般定了下來。

四?皇子是最後一個才得知?這個消息。周景淵病重?,因而這些日子未曾來弘文?館,但是周景成跟周景文?兩個卻徹底沒有了自由。

皇上一股腦給他們請了許多先生,文?武都有,每日排滿了課程,甚至太子與大皇子的兩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