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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篇行文緊湊、條分?縷析、旁征博引, 叫人看罷不?由得信服起?來。

這奏疏寫的,真對他胃口!

成安公公本來老神在在地杵在旁邊伺候,忽見皇上?“蹭”地一下起?身, 而後像是著了魔似的來回走動, 神色亢奮。

成安公公都?嚇了一跳, 趕緊瞄了一眼。還好還好, 聖上?麵?色正常,沒有毛病。

皇上?將奏疏卷了起?來,走來走去之間嘴巴還沒閒著:“真該讓那些羅嗦的大臣看看什麼才叫奏疏!”

成安公公心生疑惑, 所以聖上?激動隻是因?為?傅公子寫的奏疏出挑?

“傅公子確實有才。”成安公公接道。

“朕高興的不?是這個?。”

他高興的是能賺上?錢,朝中那些大臣們哪個?能帶他賺錢的?唯有傅朝瑜, 總能給?他帶來意外之喜。

皇上?直接將奏疏交給?了成安,讓他下安排排一場戲。皇上?不?愛聽戲,那些戲文咿咿呀呀語焉不?詳,聽個?半場戲都?能急死人,可他知?道後宮那些女?人們喜歡聽。若是能排出來定能吸引不?少人注意。便先以戲來打頭,剩下的徐徐圖之倒也不?著急。

此事若是能成,他必要厚賞傅朝瑜!

成安公公領了命下去跟太府寺的人一同安排。

不?過?《西遊記》本子這麼長,具體排哪一段卻不?好說?。太府寺少卿楊直早想跟傅朝瑜認識認識了,從前傅朝瑜送東西入宮都?是底下人經手,楊直倒是常聽到此人名字卻一直無緣結交。這回因?要排戲,楊直親自去了一趟國子監請教。

上?回馬球比賽楊直便見過?傅朝瑜,那場比賽如今還被眾人津津樂道呢。隻是那會兒的傅朝瑜一身騎裝英武不?凡,如今患上?了國子監的學服,又顯得溫文爾雅觀之可親了。

互道了姓名寒暄過?後,楊直便開門見山的道明了來意。

傅朝瑜早就猜到是為?了這事兒過?來的,也早就預備著了。

他給?了幾個?選擇,若是孩子多的場合可以排一出《大鬨天宮》,若是年輕姑娘多,可以唱一唱《女?兒國》,若是婦人多,可以來小半場《三打白骨精》,切記隻演上?半場,吊著她們的胃口保準叫她們咬牙切齒,寢食難安。

楊直默默記下,覺得這人頗有些促狹怪點子一個?接一個?,也難怪能得皇上?看中。

他們那位皇帝陛下也是個?不?尋常的。

楊直不?擅長此事,自然也願意聽懂行的人過?來指點。正事說?完之後,楊直才想起?,最近兩日京城裡頭的話題總是與這位少年密不?可分?。想到他們倆日後還有不?少交集,楊直說?話便隨意了許多:“說?起?來,近若是這本西遊記署的是懷瑾你的名字,興許早就賣斷貨了。”

可惜,傅朝瑜愣是署了一個?“吳承恩”的名,外頭就沒有一個?人認識的,這書自然也不?好賣。

楊直可惜:“這段時間外頭隨處都?在談論懷瑾你的名字,這名頭不?用,著實可惜。”

傅朝瑜了然:“說?是馬球賽的事兒吧。”

“也不?儘然,這兩日議論的最多的還是你弄出來的陀螺。”

外頭的小孩兒,幾乎人手一個?,如今京城內外的陀螺都?已經賣斷了貨,間接造福了不?少手藝人。這些陀螺或是以“彩虹陀螺”命令,或是直接稱呼“傅式陀螺”。分?明是尋常的小玩意兒,在上?麵?略塗改些便搖身一變成了新?鮮玩意兒。沒有人能解釋得清個?中緣由,是以這陀螺越傳越廣,越傳越玄乎,幾乎成了一樁奇案。以至於傅朝瑜這個?名字在小孩兒中間頗為?有名,也頗有號召力。

聰明人常見,朝中隨手一抓十個?人有九個?人都?是聰明的,可並?非每個?聰明人行事都?能自帶運氣。反觀傅朝瑜,從他拿下山賊進京之始便似乎一直一帆風順,這可不?僅僅是靠他那顆聰明的腦子,更與好運是分?不?開的。楊直自己便是寒門出身,靠著皇上?一路官至少卿。他自己運道不?錯,但是跟傅朝瑜比起?來總覺得還差點兒。

他琢磨著,日後可以多跟這位年輕後生打打交道,興許自己日後還能沾點兒光也未必。

與傅朝瑜告彆之後,楊直便又馬不?停蹄著手選人了,那書中將孫大聖描寫活靈活現、神氣十足,一般的戲子壓根演不?出神韻來,兼之聖上?對此事又期待頗高,必得精挑細選才行。

傅朝瑜這邊暫且安靜下來,崔妙儀與大公主卻已經安排好了人手。此事由她們二人牽頭,強拉上?林簪月,在叫上?敢想敢為?的安寧郡主,人手便足夠了。

除了林簪月,剩下的多少都?有些獨斷專行,敢拚敢闖,且手下都?有一圈能用得上?的人,創刊人貴精不?貴多,那國子監文刊創刊的時候不?過?也就五個?人罷了,她們比國子監那幾個?監生可要厲害多了。既不?缺人手,更不?缺錢,還怕辦不?好一個?小小的新?刊?

為?了擴大影響,大公主直接辦了一場小宴,邀請京城大半的貴女?進宮,並?在席中鄭重宣布此事——她們要在京中評選“才子”。

說?是評選才子,不?過?披著一層虛假的外衣罷了,評選規則依舊以相貌為?首,打著才子的幌子評選美?男,讓廣大女?子過?過?眼癮的同時順便熱鬨一場。

諸位姑娘驟聽此事便坐不?住了,誰還沒有個?才貌雙絕的意中人?誰家還沒有一兩個?相貌英俊的兄弟?這樣的好機會,她們絕不?允許自己身邊人錯過?了,遂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她們久處京城,她們最知?道那些人家的公子以相貌著稱了,還有國子監那位幾位也很是不?俗,同樣不?能落下,上?次馬球賽可叫她們開了眼了。

大公主聽著她們議論了好一會兒,又說?:“諸位回去且先將消息傳開,再?好生搜集畫像與生平吧,東西備好之後交給?崔姑娘,務必要快,以五日為?期,過?時不?侯。”

韓相公獨女?提出疑問:“是隻評京城的嗎?”

大公主點了點頭:“第一期隻評京城的,若是往後能折騰出點水花也可以擴大點範圍。”

眾人心下了然,因?記掛著畫像一事,匆忙便下去準備了。

韓姑娘下定決心,回去之後定要給?自己兄長也報個?名。

眾人走後,留下來的大公主幾人仍在商議。崔妙儀先前從傅朝瑜那兒得了不?少新?奇點子,如今正要拿出來賣弄:“若論評選,最好還是真金白銀捧上?去的最為?有力。相貌氣度隻為?其一,還得另設一條,十名之內,誰家出的錢多誰便是第一。咱們可以聯係民間的作坊製作一批扇子,上?麵?刻著諸才子畫像,想要支持誰便買誰的扇子就是了。”

如此一來,評選也熱鬨起?來了,作坊也有生意了,豈不?兩全其美??

林簪月問:“參加之人,是否要??x?求自願?”

大公主:“很是不?必。”

林簪月越發擔憂。

坐在旁邊的寧安郡主探過?頭來:“可如此聲勢浩大的,下回要如何辦?”

她怕起?步太高,回頭弄完了就沒有下文了。

林簪月思襯再?三,再?次開口:“其實,倒也沒必要盯著容貌,來日亦可以真的評個?才子、評個?才女?、評個?繡娘、評個?詩人,乃至於評論古今得失……凡此種種,隻要自願,皆無不?可。選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後這本期刊的選擇權是夠掌握在您手中。有了話事權,一切便大不?相同了。”

林簪月起?初不?讚成此事,一來是覺得對不?住傅朝瑜,二來是覺得以容貌取勝落了下乘,可就像她說?的,這事如果運作的好,興許大有可為?。

於是她便開始給?大公主畫餅,以她對大公主的了解,大公主肯定會吃。那往後這文刊必然會被大公主接去,妙儀被表兄管束,應當不?會再?瞎起?哄了。

林簪月還是不?太讚成妙儀摻和這些,她性子太急躁了,做事兒從不?會瞻前顧後,還總愛耍些小聰明,更愛闖禍。自己如今在她身邊攔著都?攔不?住,來日若是自己離京,表兄又去了邊疆,誰還能牽扯住她?

林簪月對大公主循循善誘:“有了權利,剩下的弊端也都?接踵而至了。如今的問題是,殿下您真能借著此事為?女?子謀利嗎,更能保證這本文刊日後不?被外人插手嗎?”

林簪月的話透著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方才還神色輕鬆的長公主聞言頓時屏住了呼吸。_思_兔_網_

話事權,這短短的三個?字,每個?字都?在衝擊大公主的固有認知?,她從未想過?一本小小的期刊能夠帶來這樣大的影響。若真能有如此成效,那——她必誓死守護。

大公主神色凜然:“自然能。”

她是女?子,她也是公主,為?何不?能?

憑什麼隻有皇子能有權?

林簪月微微頷首,不?在言語。其實她不?確定大公主能不?能,但希望她身為?公主真能做出點什麼,而不?是整日琢磨這些與男色有關的事。

她話不?多,隻提了這麼一句之後便沒有再?對這件事置喙,反而一直是崔妙儀在指點江山,出謀劃策。

等事情說?好之後,大公主私下裡才納悶地與崔妙儀道:“你這林表妹頗有想法,怎麼如此想不?開一心紮在醫書上?了?”

醫者地位並?不?高,且聽著也不?甚文雅,遠不?如尋常女?子學好琴棋書畫,反而更能揚名。

“她也是你表妹。”

大公主努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同她關係不?好。”

崔妙儀卻覺得表妹這喜好挺好的,護短道:“人各有誌,我覺得學醫也挺好的。”

這日過?後,有關大公主等人要評選“京城才子”的消息不?脛而走,才子不?論才反而論貌,也成為?心照不?宣的準則。京城為?此轟動一時,坊間一輪的熱度甚至高過?黨日國子監與兵部的馬球賽。

聽聞報名時間有限,聽說?得先入選前十名,後麵?才能再?排先後,競爭激烈,過?時不?候,一時間,平日裡並?未有多少訪客的崔府一下子門庭若市,每個?人都?拿著自己心目中的頭號美?男子前去報名。

報名的諸多畫像之中,傅朝瑜的畫像也順理成章地混跡於其中,他本人尚且對此事一無所覺,甚至還抽空太府寺指點了一番新?排的戲。

他可是看過?後世《西遊記》的人,對這出新?戲的指點絕對有權威!

等排好了戲,肯定能轟動一時。

第37章 名次(二更)

縱然有大長公主跟其他府上的丫鬟婆子相助, 可麵對浩如煙海一般的畫卷,崔妙儀仍有?一股窒息之感。

她預料到此事興許會受追捧,但未曾料到京城中人會如此熱衷。參與這事兒的大部分是閒著沒事愛湊熱鬨女眷, 但其中也?不乏毛遂自薦者。那日有人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