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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的 路曲十三 4436 字 24天前

立了幾秒也走了。

病房內。

很靜,何嘉已經很久沒和謝鑫昊心平氣和地共處一室過了,也從沒見過謝鑫昊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針水順著手背上的針管靜靜的被輸送到體內,儀器發出“滴滴”聲,病床上的人呼吸沉靜,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何嘉看著他,眼神平靜。

謝鑫昊鼻梁很高,眉骨也深,薄唇緊閉,這樣長相的人,即使躺在病床上也像一幅畫。

隻是太過安靜了。

何嘉視線停留在那張臉上很久很久,久到能看著謝鑫昊,回憶起他們的初識。

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究竟想要什麼呢,”何嘉低聲說,“我們重新開始嗎。”

謝鑫昊動了下,很輕地皺了下眉頭。

“怎麼重新開始呢。”何嘉低低地歎了聲,若有似無的話語低得快要聽不見。他上前察看謝鑫昊的狀態,卻在湊近的那一秒狠狠怔住了——

謝鑫昊脖頸旁露出一截細繩,何嘉下意識屏住呼吸輕輕將繩子往外扯。

是平安扣。

被人貼在%e8%83%b8膛前,沾染上溫熱的體溫。

何嘉握著繩子,良久之後才若無其事一般想把它塞回去,謝鑫昊微顫了下,仿佛被失去體溫的平安扣涼到。

但下一刻——

何嘉想要收回的手卻被人一把攥住了。

謝鑫昊睜開眼,看著他沒說話。

“你醒了,”何嘉皺眉,“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沒有,彆去。”

謝鑫昊還想去拉他,但稍微直起身子就啞著嗓子悶哼了一聲,無力地跌回病床上。

何嘉一驚,連忙回過身扶他靠起來。

“彆去,我想看著你。”謝鑫昊順勢握住何嘉的手,終於安穩下來。

“我又不是醫生,看我有什麼用。”何嘉語氣不太好。

“你比醫生管用。”

這是實話,睜開眼睛看見何嘉完好無損站在身前的那一瞬,謝鑫昊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何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都差點傷到脾臟了還說得出這種話,何嘉無名火蹭蹭往上冒。

“如果今天換你躺到這裡,我隻會比現在難受十倍、百倍。”謝鑫昊說,說完,他勾了勾嘴角,竟真的開始盯著何嘉看,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何嘉講不出話。

半晌,他才說:“我馬上通知你的家人。”

謝鑫昊卻阻止道:“彆讓他們擔心了。”

“明知他們會擔心你還擅自上山!”何嘉低吼,“你擋在我麵前乾嘛?你憑什麼擋!”

“我終於又抱到你了。”謝鑫昊突兀地道:“值了。”

何嘉簡直無話可說,扭頭去叫了醫生。

謝鑫昊這幾句話本來也是強撐著,等何嘉轉過身,在何嘉看不到的身後卸了力極深地皺起眉,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

醫生很快走了進來,了然地說:“疼是正常的,這幾天一定不能劇烈咳嗽,儘量保持平靜呼吸。”

“家屬一會兒可以先替他冷敷一次,”醫生轉過頭來看何嘉,“冰袋或者冷毛巾都可以,每次十五分鐘,一天三次。”

何嘉點頭說好。

謝鑫昊在旁邊看著,額頭上的汗珠滴到鼻尖,卻勾唇笑了。

家屬。

真好聽。

何嘉不明所以,表情不太好看地說:“我去拿冰袋,你躺好不要亂動。”

謝鑫昊笑了笑,“好。”

何嘉出去沒多久林誌就走了進來,上下打量片刻之後問道:“還好吧?”

謝鑫昊沒力氣再講話,隻從喉嚨裡哼了聲算作回應。

“那天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句抱歉。”

說的是在家裡被何嘉撞見那天。

謝鑫昊搖了搖頭。

“你到底怎麼對不起何嘉的。”林誌看著病床上的人,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是犯了多大錯才得拿命追啊。”他感歎了一句,“你說說看,要實在過分的話,我也不想幫你了。”

謝鑫昊聞言更加沉默,好半晌都沒再發出聲音,直到林誌以為今天他也不會再說了,謝鑫昊才突然開口:

“我混蛋,他愛我的時候我隻想玩玩。我讓他受傷,誤會他和彆人不清不楚,弄壞了他爸爸留給他唯一的東西,甚至,”謝鑫昊自嘲一笑,“還當著他的麵帶其他男人回家。”

“怎麼樣,混蛋麼?”

林誌愣了好半晌,從牙縫裡擠出句“操!”

謝鑫昊繼續說,“就算要一直追,我也認了。”

“難怪呢。”林誌表情十分一言難儘,但想了想謝鑫昊為何嘉做的一切,一時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想才說道:“你怎麼確定自己是真的愛何嘉,之前那麼對他,現在又突然愛上了?”

謝鑫昊默然,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自己。在稀疏平常的一天早上,洗漱台上還留著何嘉的東西,但公寓裡早就沒了何嘉的氣息。

謝鑫昊突然覺得心臟像空了一塊,空到令他有些害怕。

他急匆匆地衝進書房,撿起扔進垃圾簍裡的廢紙,團成一團的紙上,是何嘉的臉。

謝鑫昊看著林誌,輕聲說:“我非他不可。”

林誌反問:“要是他一直不原諒你呢?”

“那我就一直追。”

第80章 你真不要命了

何嘉一手拿了一個冰袋進來,病房裡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古怪。

他狐疑地看了林誌一眼,後者很快擺擺手就要走出病房。

“我回學校一趟,你好了喊我。”

謝鑫昊聞言眼神一頓。

“轉過去,衣服掀起來。”何嘉彆開眼,說。

“好。”謝鑫昊照做,抬手直接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肌肉緊實一層覆在皮肉上,比例極佳並不顯誇張,反而十分賞心悅目。

但背部大片紫紅更抓人眼球,淤青的部分已經開始發褐,看上去竟有些可怖。

何嘉眉頭緊皺,強行穩定心神將冰袋貼了上去。謝鑫昊喉間溢出一聲悶哼,很快又忍了回去。

何嘉默默把冰袋移開了些。

“你要走了嗎。”謝鑫昊問,他直勾勾地盯著何嘉,何嘉越來越受不了謝鑫昊這麼看他,彆過眼沒有說話。

“有點疼。”

“哪裡?”何嘉下意識挪開冰袋,“我去叫醫生。”

謝鑫昊虛弱地咳了兩聲,立馬引來何嘉的製止:“你忍忍,醫生說了儘量彆咳嗽。”

“忍不了。”

何嘉抬眼看他。

“太冰了。你用手幫我行嗎?很舒服。”謝鑫昊說。

何嘉擰起眉毛。謝鑫昊這話說得怪怪的,他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怪異,用手握住冰袋,半晌後把手貼到謝鑫昊背上,不由自主地輕拍了拍。

“哢撻”一聲,病房門開了。

何嘉以為是林誌去而複返,就一時沒管,手上重複動作,不厭其煩地傳遞著冰袋的寒氣。

“你們……”

不對。

他扭頭,齊越和季澤遠站在門口,臉上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何嘉收回手,捏著冰袋站起來,經過兩人的時候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嘶。”謝鑫昊嘖了一聲。

“怎麼,我們打擾你了?”季澤遠說。說完,他繞著病床打量一番,“怎麼搞的你這傷,真夠觸目驚心的。”

齊越不愧是要沉穩一些:“何嘉在電話裡隻說了個大概,傷怎麼樣,嚴不嚴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何嘉讓你們來的?”

“不是,聽你這意思,是不樂意我們來?”季澤遠語氣不太好,“你拍拍屁股一走就是一個多月,連個人影都不見,重色輕友。”

齊越的表情就耐人尋味的多,剛才,他倆一進門,謝鑫昊%e8%a3%b8著上半身,快把何嘉盯出一個洞。而何嘉,自始至終沒抬頭,可手也一直沒離開謝鑫昊的背。

氣氛有些難言,直到他和季澤遠推門進來。

“伯父伯母知道嗎。”齊越問。

謝鑫昊肩膀半支著床,眼神散漫,“沒告訴,讓他們擔心乾嘛。”

“你來真的,拿命追?”齊越語氣驟然嚴肅,“你以前做事從來沒有這麼不計後果過。”

“對他,我一直很認真。”謝鑫昊垂眼,“從我明確自己的心意之後。”

齊越和季澤遠默契地沒再說話,正好何嘉歸還冰袋回來,齊越眼瞅著病床上那位眼神軟了下去,整個人徒增了幾分虛弱。

“你要走了嗎?”謝鑫昊第二次問道。

齊越:“……”

季澤遠乾咳一聲,謝鑫昊視若無睹:“你回去吧,彆因為我耽誤正事。走的時候能幫我叫一下護士嗎,我疼的厲害。”

季澤遠:“……”

何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走過來替他調整了下床位便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離那三人遠遠的,很有外人的自覺。

謝鑫昊頓時覺得哪裡都不舒服起來,這次是真的。

不一會兒林誌也回來了,神色匆匆的:“校長打電話給我,我得趕快回去了。”他朝何嘉遞了個眼神。

“麻煩你替我和校長說一聲,我晚點再回去。”何嘉說。

謝鑫昊瞬間看向他。

“行啊。”林誌爽快答應。換作是其他老師,無故缺席幾天,無論如何是會被批評的,但對何嘉,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光謝鑫昊以何嘉名義捐的錢,就足夠份量了。

“咳。”齊越咳了一聲,“既然有何嘉在這兒,我們就先走了。”

謝鑫昊敷衍地應了一聲,眼神黏在何嘉身上分不出分毫。

“操,真受不了。”季澤遠嫌惡地踢了床腳,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病房裡重歸安靜。

何嘉依舊坐在沙發上,麵色沉靜,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身上還穿著來時的那件外套,下擺處沾上汙泥和鮮血,已經由濕變乾。何嘉頭發上有根枯樹枝,臉上灰了一塊,眼尾處還貼著創可貼。

謝鑫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看著眼前的人,%e8%83%b8腔裡所有的酸脹爭先恐後冒了個頭,一發不可收拾。

良久。

“仔仔。”謝鑫昊喊,“你還在乎我,對嗎。”

如果不在乎,何必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為什麼不轉身就走,狠了心放他自生自滅?如果不在乎,明明說著不讓靠近,卻為什麼每次都心軟?

他看著何嘉,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何嘉沉默了。

謝鑫昊心裡燃起一股微弱的希望,“哪怕你不在乎,彆讓我離你太遠,好嗎?”

“換我來追你好不好?”

他眼裡的祈求太滿了,滿到快要溢出來,何嘉彆開眼,“彆說這個,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把傷養好。”

謝鑫昊驀地眼神發亮。何嘉這是,沒有拒絕他?

這個認知讓他無比的欣喜,好像行走沙漠的人突然看見綠洲,就算有海市蜃樓的風險,但還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我回去換件衣服。”何嘉像被燙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