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她們在這安靜的吃飯,總能聽?到隔壁傳來的咳嗽聲。
江辭微微皺眉,她記得以前?,奚翎雪的身體還挺好的,都沒?見她生?過病。
裴十鳶觀察著?她的神?色,有意無意地說道:“有人啊相思成疾,思慮過重,這麼多年了也沒?被標記過,你?說說,是不是得憋出病來?”
沒?被標記過?!
江辭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麵?上卻還是故作淡定,撂下筷子,“我怎麼知?道。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了。”
她自顧自地洗漱,卷了被子就往床上躺,閉眼睡覺。
裴十鳶道:“那我去看看她?”
江辭擺擺手,“隨便。”
裴十鳶起身,正待出門時,身後的人又叫住了她。
“等?等?,”江辭丟過來一瓶藥,“安神?的,一天一粒。”
裴十鳶接住,挑了挑眉。
嘖嘖嘖,小樣,裝的挺冷淡啊,原來心裡頭還關心著?呢?
江辭悶聲又補了一句,“別說是我給的。”
裴十鳶輕笑,“好好好,知?道啦,小江大夫。”
出了房間,裴十鳶靠在門上,默默的想,有戲!
隔壁房間也是擺了一桌子菜,金玉一人就吃了大半,奚翎雪沒?什麼胃口,神?色暗淡。
金玉嘴上不停,一直各種誇讚江辭,說她人美心善。
奚翎雪垂眸聽?著?,腦海裡總忍不住想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與記憶中的模樣一點?點?重合。
轉而又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那個人一走就是十四年,怎會如此年輕呢?
“江辭……”
裴十鳶進來時,便聽?她喃喃念叨著?這兩個字。
她取了一粒藥丸,“喏,你?的小江大夫給的,安神?。”
女人抬頭,麵?色有些蒼白,清淺的眼眸似蒙了層霧,有些茫然,“……我的?”
裴十鳶歎了口氣,很是心疼。
苦苦找尋了十年,眼看就在隔壁,卻不能相認。
如果?江辭真?的鐵了心,那這個秘密她定然會一直保守,偏偏這人又給了瓶藥……
裴十鳶暗道什麼嘛,這兩人明明還記掛著?對方啊。
“翎雪,”她低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要冷靜。”
“什麼?”
不知?怎的,奚翎雪竟有些緊張,忍不住又摩挲起了手中的同心鎖。
這東西她一直帶在身上,形影不離。
裴十鳶附在她耳邊,嘴唇微動?。
金玉聽?不到,就見女人眼眸一紅,身子輕顫,整個人陡然鮮活了起來。
“……真?的嗎?”
奚翎雪不敢置信,隻能緊抓著?裴十鳶,以此來確定這一切是真?的,不是一場夢。
江辭,原來她叫江辭!
藥是她給的,她還在關心她……
奚翎雪咬著?唇險些落淚,她顫唞著?接過小瓶子,像對待珍寶一樣輕輕放在心口。
“殿下……”金玉瞧著?不對勁,“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裴十鳶回道:“你?家殿下開心。”
金玉:???
這叫開心?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
“也別高興太早了,翎雪。”裴十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忘了剛才,她對你?是什麼態度?”
奚翎雪愣了一下,想起在樓下時,少女漠然的樣子,她的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江辭願意和裴十鳶相認,與她卻是形同陌路。
裴十鳶囑咐道:“總之你?先藏好情緒,她不想被發現,不然會自爆的。”
金玉一頭霧水,那倆人小聲交談,她隻能隱約聽?到幾?個字眼。
“什麼自爆呀?”
裴十鳶:“沒?什麼。”
金玉腦子太“機靈”了,裴十鳶不敢告訴她。
“我知?道了……”女人掩下失落,眼眸緋紅的乞求:“十鳶,幫我個忙好嗎,可不可以把她叫來,我想看看她。”
第44章 賣友
苦苦找尋了十年的人近在眼前, 裴十鳶怎會不答應呢?
清冷矜貴的女人破涕為笑?,因著激動又咳嗽起來,如玉的肌膚都暈出了病態的嫣紅。她隻能緊緊握著手中的同心鎖, 極力克製。
裴十鳶心裡五味雜陳, 隻覺得情之一字當真最是難解, 饒是奚翎雪也躲不過這道劫。
江辭一個人在床上躺了許久,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總想著沒被標記的事。
十年哦……
奚翎雪不都當過女皇了嘛,她沒有後宮嗎?什麼樣的乾君得不到?
還相思成疾……
真的假的?
如今金玉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個子比原來高了不少,都能?女扮男裝了。故友差不多都見了,就剩下奚翎雪。可?惜, 她戴著帷帽,沒能?看到真容。
“不是,我琢磨她幹嘛?跟我有關係嗎?”
江辭有些懊惱,她煩躁地蒙上被子, 好似能?把?自己隔離似的。
她要儘快入睡,等?天亮了就回去找師傅。如果鬆鄉鎮待不下去, 大不了她們師徒倆就來個仗劍走江湖, 反正有一身本事, 不愁吃穿。
不多時?, 裴十鳶從?隔壁回來,隻見到床上的人裹成了蠶寶寶,頭都悶在被子裡了。
這不得把?自己憋死?
果然, 下一秒她就冒了出來, 深深吸了口氣。
“喲,小江大夫還沒睡呢?”裴十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你是要是睡不著,不如起來給翎雪把?個脈?我看她這次病的挺嚴重。”
江辭沒好氣地瞪她,“姐姐,你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嗎?還把?脈……”
這要是從?前,她都該收拾收拾上朝了。
裴十鳶道:“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失眠,說不定起來走走就困了。”
“什麼失眠,我那是因為晚上茶喝多了!”江辭翻了個身,背對著裴十鳶,“我才?疏學?淺,看不了病。讓她明日去鎮上找我師傅吧。”
兩人說著話,誰也沒注意?到門外?悄然靠近的身影。
奚翎雪原本是在房間裡等?的,可?她實在把?控不住心中的念想,能?多聽一聽江辭的聲音也好啊。
她曾得到過江辭全部的愛,可?卻沒有珍惜。明明是她移情別戀了,卻卑劣的不想承認,自以為趕走了江辭一切就能?回歸正軌。
是她錯了……
她傷害了最愛她的人。
奚翎雪捂著心口,苦澀難耐。
數不清有多少次,午夜夢回總是在離別的那晚,她一臉冷漠的對待江辭,出口盡是傷人的話語。
最後,每每都是從?哭泣中醒來。
老天懲罰她是對的,都是她咎由自取。
好在她又遇見了她,如奇跡一般。
屋裡裴十鳶還在勸,“別啊小江大夫,我都聽說了,你在鬆鄉鎮可?是小有名?氣呢。”
江辭冷哼,“你還真是做了一番功課。”
“那是自然,”裴十鳶道:“所以啊小江大夫,能?否勞煩你給她看看,少不了重謝。”
“別費力氣了。”江辭緩緩睜開眼,沉聲道:“你是不是以為,那一瓶藥就代表我對她還有舊情?”
門外?,奚翎雪的心都懸了起來。
“額……難道不是嗎?”裴十鳶摸摸鼻子。
“裴十鳶,你是個好人,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我才?贈藥。”江辭冷聲道:“沒有下次了。”
這話說給別人,更像是說給自己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裴十鳶愣在原地,心道這下完了,剛還以為她們倆有戲呢,莫非是她想錯了?江辭其實不會再回頭了?
那翎雪怎麼辦啊……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縹緲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小心翼翼,奚翎雪拭去眼角的淚珠,儘量穩住情緒,“江姑娘,實在打擾了。不知可?否進屋一敘?
裴十鳶怔了一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她怎這麼安奈不住,自己找上來了?
就這麼站在門口,剛才?的話一定都聽到了吧……
江辭默了片刻,“小姐請回吧,我已經睡下了。”
“江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當麵和你道聲謝。此番一別,往後山高水長,怕是再沒機會了。”
淒婉惆悵,讓人一聽就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出女人傷感的樣子,楚楚可?憐。
這還是那個清冷高傲的黑蓮花嗎……
“嘶——”江辭閉了閉眼,咬牙起身,“進來吧。”
道個謝而已,一會就走了,沒什麼的。
裴十鳶一聽,立馬開了門。
江辭本來就是和衣睡的,也就隨意?理了下頭髮。
奚翎雪一進來,目光就直勾勾地看向了江辭,直到裴十鳶悄悄碰了下她的手,示意?她收斂點。奚翎雪忙垂下眼眸,微微有些慌亂,生怕暴露了什麼。
好在江辭並未看她。
裴十鳶貼心地關上門,“那你們聊,我先去隔壁了哈。”
江辭本想叫住她,走什麼走,奈何?裴十鳶溜的太快。
餘光掃過屋裡的女人,江辭迅速收回視線,隨手指了下椅子,“坐吧。”
少女容貌精緻,清秀脫俗,眉眼間透著幾分桀驁不羈。
原來她這麼年輕,竟比自己還小了幾歲。
奚翎雪美?眸輕顫,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攥緊了手,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女人麵色緋紅,眼中一下就噙滿了淚水,細嫩的脖頸上顯出青色的血管,嬌弱至極。
“你、身體不好嗎?”江辭皺了下眉,趕緊扶著她坐下,“都這樣了還出門。”
“無礙,老毛病了。”奚翎雪定定看著她,目光繾綣纏綿,“我可?以叫你阿辭嗎?”
江辭不經意?地抬眼,竟與她四目相對。
奚翎雪比原來瘦了,憔悴了,嬌軀脆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可?即便?如此,也難掩她的美?貌。
她比從?前多了幾分溫婉柔%e5%aa%9a,紅潤的眸子像一汪春水,好似有化不開的濃濃深情。
怎麼與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江辭怔鬆了片刻,旋即移開視線,“可?以,那個、既然來都來了,就給你把?個脈吧,我會點醫術。”
奚翎雪微微詫異,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她匆忙低下頭,掩去眸中翻湧的情緒,再開口時?竟有些委屈,“好……”
江辭也很懊惱,她本來是不想的,就是剛才?的對視讓她亂了陣腳,話就脫口而出了。現在想收也晚了。
不得不承認,時?至今日這個女人還是會令她著迷。
算了算了,隻是把?個脈而已。
江辭故作淡定,“沒什麼,你是裴十鳶的朋友。”
奚翎雪心口一窒,酸澀瞬間蔓延。
裴十鳶,原來又是看在了她的麵子上。
女人眸光暗淡,垂眼盯著那白嫩纖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有那麼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