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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向月說:“早飯也有你的份。”

小狐狸搖頭,他比劃的意思是他要去做早飯,但是怎麼比劃主人都不懂,於是他決定跟上主人,去搶著乾活,這樣主人就能明白了。

薑向月往出走,發現小啞巴赤著腳爬下來,在她的身後爬……

“這是乾什麼?”薑向月沒懂。

小狐狸也想站起來走的,但是他身上的妖骨都碎了,他傷得太重,還不能站起來走路,隻能在地上爬。

其實在地上爬動,身上也在疼,但他咬牙忍著。

自從修成人形後,他都不在地上爬著走了,現在隻是站不起來,沒辦法。

“你想跟我去做飯?”薑向月想起昨晚小啞巴搶著刷碗和搶著給她洗腳的事,她終於明白小啞巴在比劃什麼了。

小狐狸拚命點頭,主人終於懂了!

薑向月一彎腰,將瘦弱的小啞巴抱起來,又放回床上去,說:“外麵的雪還沒停呢,你連鞋都沒有,出去該凍僵了,等你傷好一點再說吧。”

小狐狸又被放回去,他忍不住又抹眼淚。

主人真是天大的好人!

他對主人更死心塌地了!

哪怕被主人吃掉,他也心甘情願!

就是能不能先不吃……他還能為主人做更多的事呢!

還有尾巴和耳朵怎麼又露出來了?

小狐狸趕緊把它們藏好,生怕被發現。

薑向月端了兩碗糙米粥回來,和小啞巴一人一碗喝了。

薑向月先一步喝完,然後就看著小啞巴露出的毛絨耳朵隨著喝粥一抖一抖,看得她臉上也掛上笑。

真可愛的耳朵啊。

昨夜她就抵著毛絨耳朵睡來著,感覺真好,好想再摸一次。

薑向月將火盆生好,也抱來剩下的木柴放在一旁,囑咐道:“我去衙門上工,很快就會回來,你在家好好養傷,火盆要是快滅了,你就自己添些柴。”

小狐狸又比劃比劃。

薑向月又沒懂,但總之留小啞巴在家不會有事。

她關好門就頂著風雪走了。

今天衙門裡沒有活兒,她點個卯報道後就可以回家。

薑向月點完卯去賬房排隊領俸祿,領了五百文,她在簿子上畫個十字,表示自己領了,然後將錢袋小心地揣在懷裡,心裡惦記著家裡的小啞巴,準備去買棉花和傷藥。

第7章 敏[gǎn]的小狐狸

“我果然卑劣又下賤。”

薑向月離開衙門先是去了鐵匠鋪,將昨晚從小啞巴身上剪下來的鐵鏈子都賣了。

半斤精鐵賣了五百文。

這下`身上有一千文了,薑向月去了藥鋪。

“有沒有哪種藥能治嘴裡的燙傷?”

上次薑向月烤暖時,不小心燒到手,來買過一次燙傷藥,一盒藥花了八十文,但是想著小啞巴舌頭上那麼嚴重的燙傷,她想買更好一點的傷藥。

夥計打量一下薑向月,看她的棉衣還破著洞,不像有錢的樣子,那點小傷不必讓她浪費銀錢了,於是勸道:“燙到嘴?喝熱茶燙的?不過就是個水泡吧,幾天就好了,不用買藥,回去吧。”

薑向月搖頭道:“是炭火燙的,還挺嚴重的。”

夥計頓了一下,從未聽說誰被炭火燙到嘴裡,難道誰會拿舌頭去%e8%88%94炭盆不成?

但夥計也不多問,去拿了燙傷藥來。

“這是最好的燙傷藥,內部潰傷也管的,一百文一盒。”

薑向月瞧著這盒子更小了,再想著小啞巴身上那麼多的傷,估計一盒連一次都不夠塗全。

如今天氣這麼冷,小啞巴身上的傷再不上藥,怕不是要凍爛。

薑向月咬咬牙,買了兩盒。

小心地揣好傷藥,薑向月去了布匹店買棉花。

精細棉花三百文一斤,普通棉花兩百文一斤。

薑向月琢磨一下,買了三斤普通棉花。

最後兩百文,她去米鋪買了兩鬥糙米。

家裡的米不夠吃到年底,雖然三斤棉花應當不夠做兩個人的棉衣和棉被,但她總不能餓著啊,她一到冬天就偶爾頭暈,看大夫也看不出來,八成是餓的,而那個小啞巴餓得都皮包骨了,餓得尾巴都掉毛了,所以還是先緊著肚子填吧。

再次身無分文的薑向月扛著三個棉花大包往家走,回到家的時候,雪還沒停。

一推開門,看到……

那小啞巴正拿著小抹布,跪在地上吭哧吭哧擦地呢。

小啞巴的銀發隨意挽起來,他穿著的夏裝又大又不合身,像是披了一個大口袋在身上。

薑向月從這個角度,還能看到小啞巴腰後凸起的尾巴,從形狀來看,尾巴是纏在腰上?

薑向月趕緊移開視線,身為正人娘子怎麼能盯著小啞巴的這裡看呢!

“說了現在不用你乾活。”薑向月關上門,將其中一個大包放在門口,朝著小啞巴走過去。

不過……地擦得好乾淨。

屋子裡燒木柴,灰塵大,一天不擦就滿地的灰。

如今這地被小啞巴擦得一塵不染。

小狐狸手中的小抹布被奪走,人也被抱著放回床上去。

他還比劃比劃著,指著桌子上的杯子,那是他給主人燒好的熱水。

不過,他一邊比劃還一邊喘|息,是因為他身上的傷還在疼,不動的時候都疼,乾起活來就更疼了,他本就沒什麼力氣,一直咬著牙乾活來著。

他怎麼好意思白吃白喝呢,當然是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報答主人了。

雖然有點累,有些疼,但他能忍。

薑向月確實渴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小抹布放下,去桌前喝了熱水。

外麵天氣那般冷,她身上的棉衣也單薄,饒是她再身強體壯,也抵不住這樣的風雪。

如今回到家,又是燒得熱熱的屋子,又是燒好的熱水,又是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家,她再看向床邊那個眼睛亮晶晶的人。

小啞巴仰著小臉,眨巴著漂亮的綠眸,像是在等她吩咐。

薑向月喝完水,走到床邊,先是問:“你是去院子裡燒水了嗎?外麵冷,下次不要跑出去了。”

小狐狸比劃比劃著。

薑向月看不懂,她也沒再說,坐在床邊,拿出懷裡的兩盒藥,說:“這是燙傷藥,你先上藥吧。”

又有傷藥!

小狐狸剛才想自己%e8%88%94%e8%88%94身上的傷口來著,但是舌頭疼,%e8%88%94不行,吹也不行,隻能忍著。

沒想到主人又給買了藥!

他瞧著主人家徒四壁,她自己都一貧如洗,竟然又給他花了錢。

小狐狸啪嗒啪嗒掉起眼淚,兩條細弱的手臂還戴著沉重的鐵環,他又是一通比劃比劃。

薑向月還是沒懂他在比劃什麼,應該是感謝一類的意思吧。

“好了,不用比劃了,先上藥,一會兒我們還有的忙呢,我問了藥鋪夥計,這藥也是管舌頭的,你先給舌頭上點藥吧。”薑向月將藥塞到小啞巴手裡。

小啞巴舌頭上的傷太駭人了,看著就很疼。

小狐狸一聽這藥能治他嘴裡的傷,連掉眼淚都來不及,趕緊打開盒子開始上藥。

他想要趕緊治好舌頭喉嚨的傷,不是因為這裡的傷最疼,而是想早點和主人說話。

主人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他的聲音又甜又軟,還會“舌燦蓮花”,反正要早點治好。

薑向月把新買的兩鬥糙米放進廚房,又捧回幾根木柴,給火盆填好柴,再洗乾淨手,準備一會兒做衣服。

轉過身發現……

小啞巴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正在給自己上藥呢。

薑向月猝不及防又看到小啞巴的赤身%e8%a3%b8|體,她轉過身,麵朝門口,背對著小啞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雖然之前看過了,但那時候小啞巴本就沒衣服,雖然也摸過了,但那是給小啞巴擦傷上藥,雖然昨晚都同床共枕甚至抱在一起了,但那是為了報團取暖。

現在小啞巴人也醒著,還是大白天,她選擇回避。

畢竟非禮勿視,她又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女人,萬一沒忍住怎麼辦。

小狐狸看到主人的動作了,他心裡又一次感歎,主人真是天大的好人!

不像合歡宗那些壞人。

不過……如果主人也知道自己是妖,是否也會像合歡宗那些人那樣對待自己呢?

【妖卑劣下賤,不配穿衣。】

合歡宗那些人的話又響在耳邊,小狐狸的眸子黯淡下去,他不知道答案。

總之他不敢讓主人知道他是妖,那就瞞著吧。

留在主人身邊好好報恩。

小狐狸越想越難過,果然,那些人說的是對的,自己確實卑劣下賤,主人救了自己,還對自己這麼好,可是卻騙了主人。

小狐狸一邊給身上的燒傷上藥,一邊哭得哽咽。

薑向月聽到抽噎聲,她試著轉過身,看到小啞巴哭得超凶。

“怎麼哭了?是疼的嗎?這個藥不好用嗎?”薑向月問著的時候,視線雖然看向小啞巴,但沒有直視小啞巴的身體,隻是看著他的臉。

小狐狸趕緊止住哭聲,但心裡更難過了,主人還在關心自己,可自己卻卑劣地騙了主人,他真想跟主人立刻坦白,但那樣……會被殺掉的。

人都是討厭妖的,更討厭狐狸精,他一直都知道。

他更知道,“狐狸精”這個詞不是好話,人還會用這個詞罵人呢。

所以更要瞞著身份了。

“到底怎麼了?”薑向月真的沒懂他在哭什麼。

小狐狸強行忍住眼淚,他說不清楚,也不能說,於是決定岔開話題,他舉著傷藥,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因為後背的燒傷他看不到,他也不敢亂塗,畢竟傷藥如此珍貴。

他雖然不知道這藥是多少銀錢買的,但是塗上之後,就感覺傷口不是那麼疼了,想來肯定很貴吧,畢竟連盒子都這麼精致。

薑向月明白了。

“原來是自己夠不到,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不用哭成這樣的。”薑向月朝著床邊走去,又呐呐道:“哦,忘了你不會說話。”

看來小啞巴是急哭了。

而她又背對著小啞巴,小啞巴又喊不出話,肯定急壞了。

真是可憐啊。

薑向月想起什麼,她去櫃子裡拿來一個銅鈴鐺,來到床邊,說:“這個給你,這是之前家裡還有牛時,拴在牛脖子上的,你要是想叫我的話,可以晃鈴鐺,我就能聽到了。”

小狐狸從主人手中珍惜地接過小鈴鐺,又將沒上完藥的給了主人,他乖乖趴下,時不時晃一下鈴鐺玩。

主人給的誒!

薑向月克製自己彆亂看,但她沒忍住,還是看了一眼。

小啞巴屁|股後的尾巴怎麼又不見了,那裡的皮膚光滑白皙,倒是沒有傷。

但他的尾巴耳朵怎麼時有時無的?

不過薑向月也不問,她趕緊蘸著藥給小啞巴背後的燒傷都塗好。

小狐狸還時不時呻|%e5%90%9f一聲,他不是疼的,是藥塗到傷口裡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