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寧涼!”下?一秒,皇甫幽夢便看向她?,目光中毫不掩飾那份輕蔑,“就憑你,區區一個天雲宗宗主,也敢和我爭?你等死吧!”
寧涼:?
等死?
你哥都?死在我手裡,你又?算得?了什麼??
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她?對爭男人沒興趣,但若要爭一整個魔界,倒是有意思極了。
她?看著皇甫幽夢拂袖而去,歎了一聲,轉頭問洛岐:“你這‘滅情咒’,真不想解了?”
“不用她?解。”
寧涼嗅到一絲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我知?道了,你想要喜歡的?人來解。”
洛岐不言語,眉梢眼角之間?,稍稍有了一絲柔軟之色。
寧涼忍不住一顆八卦之心:“蘇姑娘?”
洛岐疑惑:“什麼?蘇姑娘?”
“你少裝蒜,合歡宗的?,蘇晚晚,你之前和她?在‘仙門會武’不是還遇見?了,她?打傷了你,還是我……”
寧涼連忙把差點兒脫口而出的?話咽下?去。
洛岐微微眯起眼睛:“還是你怎麼??”
“還是我和司馬羽扇那老?妖男吵了一架,讓他好?好?約束弟子。”寧涼鎮定地說。
她?那時候喬裝打扮混在‘仙門會武’中,化名大寧,到處蹭靈力漲修為,洛岐被蘇晚晚打傷那次,還是她?幫他處理傷口呢。
洛岐看了她?一眼,便說:“我想起來了,那次還遇到一個醜八怪,我從未見?過長得?那麼?醜的?人。”
寧涼:……
“醜怎麼?了?人家長得?醜,可是心靈美啊!不然誰幫你療傷?你這膚淺的?男人!”寧涼一邊罵,一邊轉身走向房間?,“為師累了,要去休息了,你退下?吧。”
洛岐微微彎起唇角,笑容在唇邊隱隱綻放了一瞬,讓他眼眸中也有光芒漸漸亮起,仿佛瀲灩的?波光,反射出惑人的?淺紫。
“我今日來找你,是有要事的?。”他恢複平靜的?神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淡淡開口。
寧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洛岐:“……晏師兄離開天雲宗,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寧涼的?腳步一頓,回神看著他,提起晏無爭,她?心中免不了有一絲遺憾。
晏無爭是邪神,他頭頂的?黑色進度條一直停在99.8,她?用儘手段,沒有找到治療他的?方法。
也許這就是邪神,他是世間?一切邪惡的?化身,現在囿於黑暗之中,不過是暫時的?,等他有朝一日脫離黑暗,又?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血雨腥風?
而她?,怎麼?去治愈他?
他的?病根到底在哪裡?
因為知?曉他的?身份,寧涼對他格外謹慎,那一日妖神和寧暖打算獻祭數萬百姓百姓的?生?魂來喚醒他,被寧涼打斷。
自那之後,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就結束了。
他知?道她?對他處處防備。
而她?也知?道他從不打算放棄自己的?身份。
看著寧涼臉上那副失落的?神色,洛岐將?被‘滅情咒’占據的?那隻手放在身後,用力握拳,等著痛楚慢慢過去。
他真是瘋了,明知?道會痛,又?來找她?做什麼??
“他去了哪裡?”寧涼出聲問。
洛岐平淡道:“魔界。”
寧涼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
“昨天,皇甫幽夢來找我,東拉西扯聊天,無意之中說起過,她?父王最近抓了一個身邊帶著小黑狗的?男人,關在魔界的?大牢中。”
晏無爭居然被魔族抓住了!
隻靠著小黑狗根本無法保護他,而那魔君的?實力,自然在北鬥仙君之上許多,晏無爭隻有在黑夜才能出來,若被魔君發現這個秘密,他就慘了。
“他跑去魔界做什麼??”
“皇甫幽夢說,他似乎在找一個人,卻?不知?道是什麼?人。”
寧涼心中忽然閃過一絲酸澀之感,她?曾經答應過,保住了天雲宗之後,就帶著晏無爭去找那個他想找的?人。
可現在……
看來,她?要去一趟魔界了。
“今年‘仙門會武’決選出來的?前十名弟子,要出去曆練,按照慣例,舉辦的?宗門也要負責曆練之事,我看,今年就去魘洲境如何??”
魘洲境是魔族的?地盤,和瀛洲境雖算不上交好?,但也沒有交惡,現任魔君才坐上王位十幾年,不會因為皇甫少炎一個人得?罪整個人界。
他們去魘洲境,也不算太危險。
往年還有更危險的?曆練。
再說了,他們本來就是要去魔界的?,不然怎麼?可能徹底治愈殷念雪?
洛岐漠然道:“我去哪裡都?無所謂。”
寧涼微笑:“多謝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我。”
“同門之間?,應該的?。”洛岐說完,轉身走了,連對師尊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
要不是寧涼現在太困,一定要和他好?好?理論理論。
她?回到房間?裡,倒在床上,便要悶頭睡去。
每到她?入睡之前,盜夢鼠便會自動爬出來,這是之前養成的?習慣,小東西齜著牙,坐在枕頭邊看著她?。
寧涼困倦地搖搖頭:“我今天不想看任何?人的?夢境,我隻想睡覺。”
盜夢鼠眨眨眼睛,睡覺,那它給主人唱一首入眠曲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張開嘴,開始:“嘰嘰嘰嘰嘰……咕咕咕咕咕……咕嚕咕嚕……嗚嚕嗚嚕……”
寧涼:(╬◣д◢)
她?一巴掌,把盜夢鼠拍飛出去。
滾!
咚——!
盜夢鼠趴在地上,捧著腦殼上的?大包,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掉著掉著,它發覺不太對勁,他前麵,好?像有一雙黑色的?靴子,靴麵上還繡著好?看的?彼岸花紋。
它想到什麼?,緩緩抬起腦袋,目光順著那玄色的?衣擺一直往上,往上,它努力地揚起腦袋,卻?還是因為太小,什麼?都?看不到。
最後,它仰過了腦袋,整個身體向後‘軲轆’一滾,滾了一圈,他抬起頭,才算看清楚了那個人。
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側,那張宛如天神一樣俊美的?臉,紫色的?眼眸中幾乎沒有任何?情緒,仿佛一片深深凝固的?寒冰,去讓盜夢鼠整個人都?顫唞起來。
鬼,鬼,鬼王。
他牙齒哆嗦著,發出‘哢噠噠’的?聲音,這聲音終於讓黑鬼王垂下?眼眸,冷冷掃視了一樣這弱小的?生?物?。
片刻後,他動了動手指,盜夢鼠的?身體自動從地上飛起,漂浮到他麵前。
盜夢鼠一臉生?無可戀。
死了死了,這次死了,鬼王來了,說明它的?死期到了。
黑鬼王隻是隨意看著它一眼,目光便越過它,看向重重紗簾之後,隱約躺在床榻上的?那個身影。
他向前走去,玄色的?身影穿過一重又?一重紗簾,幾乎已經能看見?她?安靜的?睡容。
他剛想伸出手,將?那最後一層紗簾掀開。
忽然之間?,那本該在身後的?盜夢鼠,不知?道何?時跑到了他麵前,正好?出現在他手邊。
盜夢鼠一臉驚慌害怕,但是視死如歸,鼻涕上吹出了一個泡泡。
黑鬼王的?手就那麼?不經意的?,戳破了泡泡。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他眼前驟然一黑,身體像是沉入某個黑暗的?世界中,他隱隱皺眉,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之色。
將?人拉入夢境的?能力嗎?
倒是新穎,可惜,太弱……
他剛想動手,從這個黑暗的?世界裡脫離出來,忽然眼前一亮,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身穿血紅嫁衣的?少女安靜地靠在一個人懷中,頭上沉重而華麗的?鳳冠珠翠,將?她?的?臉襯得?一片蒼白,毫無血色,空洞的?雙眼似乎望著他,也似乎望著彆處,眼眸深處,似乎看不到任何?一絲光。
黑鬼王忽然怔住,呼吸也仿佛一瞬間?停止。
他抬起的?手懸停在半空中,再也沒有了動作。
他沉在這個夢中,有些?絕望地看著她?。
“小涼……”一隻修長瘦削的?手緩緩撫上少女蒼白的?臉,從她?眉梢,輕輕撫過眼睫,她?毫無知?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手指頓了一下?,改為捧住她?的?臉,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乖,這麼?聽話,不是很好?嗎?”
即便在夢中,聽到那聲音,還是讓黑鬼王心中泛起一絲寒意。
他皺著眉,目光抬起,看向那個抱著寧涼的?男人。
他身上全是血,汙血爬滿了整張臉,幾乎看不出他原本的?樣子來,可是眼眸深處詭異陰暗的?紅,還是讓他身上充滿嗜血的?陰森詭譎。
黑鬼王鼻尖,似乎都?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儘管滿身肮臟的?血,可撫摸她?的?那隻手,還是被仔細認真地,擦得?乾乾淨淨。
他懷中抱著寧涼,她?纖細的?身軀仿佛一隻輕易被折斷的?紙鳶,被那高大挺拔的?男人占有性地圈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愣著乾什麼??”那雙詭譎的?紅眸冷冷朝黑鬼王看過來,“小舅舅今日成親,你不開心嗎?”
黑鬼王緩緩搖頭。
他看著自己在夢中,變得?瘦弱的?身軀,手和腳上拴著沉重的?鐵鏈,他拖著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人。
可是鐵鏈太沉重了,他走了沒幾步,忽然絆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嘩啦啦——
鐵鏈發出淩亂的?沉悶的?聲響,讓他懷中的?寧涼隱隱顫了一下?。
一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壓在他身上,他‘哇’地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男人抬起手,隔空捏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孱弱的?身體從地上提起來。
鐵鏈嘩啦啦作響,他無力地垂著四肢,不敢動彈,連因疼痛的?嗚咽聲都?不敢發出來。
“焚戟,這麼?笨,舅舅可是會殺了你的?。”
“嗯……”他點點頭,輕聲答應。
見?到這一幕,黑鬼王忽然抬起手,暴怒地將?夢中這個男人的?身影打得?稀碎。
男人消失之後,寧涼的?身體失去了依靠,朝著無儘的?深淵墜落下?去,血紅的?嫁衣隨著墜落的?風抖動,如同破碎的?蝶翅,在黑暗中徒勞地掙紮著。
黑鬼王伸出手,卻?隻拂到一片黑暗。
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去,他猛地睜開眼睛,看著燈光明亮的?房間?裡,安靜熟睡的?寧涼的?臉。
他%e8%83%b8口微微起伏,可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盜夢鼠看見?他這麼?快就醒過來時,早就嚇得?腦袋鑽入寧涼枕頭底下?,瑟瑟發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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