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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

天樞君忍不住想要歎氣,千萬年沒有過這種時候。哪怕想要和往日一樣,照著平常那樣處置,怕是不太可能。

再說這原本就不是正常的事。

他回頭過去,一頭撞上她。兩人額頭正巧撞了個正著。

這點撞擊的力道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麵的,啊了一聲,扶住自己的額頭,好像很痛的樣子。

“怎麼樣?”他去看她。

起身的時候,疊堆在腰間的袍服也落下來。

正在揉額頭的人,好死不死的眼光落到那兒。

老神仙見多識廣,可以很豁達,但他還沒到能在少女的眼皮子底下,完全和萬年前的野人似的,光著身子任人觀瞻。

幾千年前,他曾經看過牧野的那場商周大戰。

王朝命數天定,上神對流血漂櫓的戰事,並無太大感觸。不過他記憶深刻的是,戰場上有很多奴隸,奴隸沒有像樣的衣物,隻拿著一條麻布粗粗的包在腰間。那時恰好風師飛廉用勁鼓風,一陣狂風吹過,麻布被風吹的直翻,當場萬鳥齊飛。看得他隻覺得眼睛生疼。

眼下他這個處境,好像和當年的牧野也沒有什麼區彆。

他才要坐回去,又聽到她驚歎似的哇了一聲。

頭更痛了。

最後他抬手,放到了她的額頭上。拇指按住那塊通紅的地方,稍微使上些許勁道。

“你年歲不大,不要和剛剛那樣。”

曲冉冉仰著腦袋,讓他在自己腦袋上揉按。

“可是神君不是剛剛和我這個年歲不大的姑娘,什麼都做完了麼?”

此言一出,她感覺到額頭上的那股力道都停頓了下來。

“此事——是本神的錯。”

雖然無幽拿了少司命的東西來暗算他,但是這一切也是他自己做的。若他真的無心於此,誰也奈何不了他。

可現在事情都做下了,那隻能怪他自己六根不淨了。

天樞君看著曲冉冉那對圓圓的眼睛,她眼睛生的圓,有些尚且生澀的%e5%aa%9a。可和那群擅長%e5%aa%9a術的狐狸又不一樣。

他仔細斟酌自己接下來要用到的語句。

畢竟錯事已經做下,不管如何,先要把事情承擔下來。

“沒關係。”

還沒等天樞君把話說出來,少女已經先一步開口。

她毫無羞斂的態度讓天樞君有些訝異,“你說什麼?”

曲冉冉雙手背到背後,將背後的繩結係好。

“我說,昨日那事——沒關係的。”

她一麵把繩結係好,一t?麵把中單扒拉出來,中單是被粗暴擼下來的,再加上被天樞君的衣服壓在上麵,扒拉出來,皺得不成樣。她也不在意,隨意的把衣服給攤開拍一拍。把上麵的褶皺給撫平之後,穿在身上。

“你知道你說什麼嗎?”天樞君看著少女仔仔細細的把衣服穿好。

她背對著他,仔細的穿衣。肩胛骨在單薄的中單下,隨著動作拱出兩道小小的弧度。她手臂落下來,那點小小的弧度又沒有了。

“你的清白,難道不當回事嗎?”

曲冉冉覺得可能是這位神君,對女人有什麼誤解。又或者說,將俗世女人的那套,壓在她的身上。

她回頭,衝他笑得可人。“可是神君的萬年清白,不也交代在我的手裡嗎?”

“神君可是要我負責?”

俏麗的臉上笑靨如花,連帶著那雙眼睛都欲說還羞。

她臉上是笑著的,但語句卻是分裂的糾結踟躕,“可是我都有喜歡的人了啊。”

眨眼的功夫,那張麵容上的笑消失,她捧著心感歎,“我真的好喜歡他的。”

第9章

天樞君看她滿臉的情深意切,提醒道,“之前你說心悅本神。”

他那時候神誌不如往常清醒,但她說了什麼,他還是記得的。

曲冉冉眨眨眼,臉上越發的乖巧,“那時候我也不記得自己說什麼了。”

她瞧見老神仙臉上也沒有動怒的神色,更沒有咆哮著要和她算賬。心下揣測,老神仙應該是不打算真的和她追究這個事。

“神君和我,你情我願。”

所以犯不上誰占便宜誰吃虧,也沒有那麼多需要料理的爛攤子。

說完,她又回身過去斯條慢理的把衣裙都穿上。

兩人這情形,倒是很像買歡的恩客完事之後,心情歡喜的走人。

天樞君看著她慢悠悠的動作,心下越發的感觸詭異。

到了此刻,就算是個榆木腦袋,也該知道她走腎不走心。吃完一抹嘴,就當無事發生。

一時間他的心情十分微妙。對著她纖細的背影,也無話可說。

既然她都已經如此豁達,他如果書再在這個事情上放不開,倒是顯得他鑽牛角尖了。

曲冉冉聽到身後一陣窸窣的聲響,她抓緊機會回頭。他軀體高大,身材完美,是她最愛的那一類。這種福氣可遇不可求,她自忖這種機會,恐怕隻有一回。之後就再也沒有,所以能看一次,那就是她多占一次的便宜。

男人有話叫做,有便宜不占烏龜王八。她覺得很有道理。在為人處世上,其實和男人多學學,有利無弊。

她兩隻眼睛才落到他身上,才看到光光的膀子,還沒來得及窺見全貌,下刻他就已經是衣衫整齊了,隻是散落下來的長發還披散在背後。

在日頭下散發著靛青的光。

曲冉冉輕輕的歎了口氣,惋惜自己沒有那個眼福。恰巧這個時候,老神仙看了過來。

她也不打算解釋,仍由自己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他身上。

或許是她眼神過於直白,這老神仙開口道,“你既然已經有心悅的人了,就不要這樣。三心兩意不是該做的事。”

曲冉冉理了理頭發,固定發髻的發簪,在胡天胡地的時候掉了,她低頭下來找發簪。

“我知道呀,但是情愛是一回事,身體喜歡另外一個人。我也沒有辦法。”

話語裡歎息之餘,全是肉眼可見的理直氣壯。

天樞君聞言,撩起長發的手不由得一頓。

他不太喜歡踏足塵世,難道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到塵世裡,所以現在的凡人都如此豁達了麼?

曲冉冉找不到自己的簪子,正苦惱該怎麼辦的時候,她見到天樞君折下了那邊桃花樹上的一段樹枝,那段帶著桃花的花枝在清瘦的指掌間,轉動了兩下,變成了一隻桃花簪。

那隻手到她的跟前,“先用這個應急。”

她伸手去拿,用桃花樹枝變出來的簪子,沒有了樹枝的粗糙手感,像是燒製出來的上好琉璃。拿到光下,光線透過粉色的花瓣,還有淺黃的花蕊,綻放出剔透的色澤。

“這還是我收過的最好的東西。”她話語裡都是感歎。

她說的是實話,在這兒她是寄人籬下的孤女,能有人給個棲身的地方,就已經算不錯了。至於彆的東西,都隨意了。

這感歎的一句,惹來天樞君的一暼。

他像是不怎麼會整理頭發,明明身上的衣裳眨眼的功夫就齊齊整整,但是頭發卻是相當不擅長。

曲冉冉飛快的整理好,回頭一看,見到他持著長發,麵上有些苦惱,“要不然我來幫神君整理一下?”

她說完,徑直將他垂在臉頰兩邊的長發撩了上去。

“神君能變個梳子麼?”

言語間,指尖無意的劃過發從底部。頭皮上傳來的觸?感,讓他想起了激蕩裡的,長發被扯動的觸?感。

曲冉冉見他沒有回話,就當他不想。畢竟簪子都變出來了,變個梳子輕而易舉。她照著自己的喜好,把兩邊的頭發給攏上去,結成發髻。順手將他手裡的玉簪拿過來,給彆到發髻裡。

她忙完,左右看看,對自己的成果還頗為滿意。

在睡了對頭初戀的滿足上,又添上一個將人當做娃娃打扮的功業。

曲冉冉覺得,衛流錦要是知道了,非得哭花臉不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坐著的神君站起來,也不回頭看她,“走吧,我帶你出去。”

曲冉冉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二周目開場就是個好兆頭,雖然一開始就被衛流錦給連累到,但是占到了彆人幾輩子都占不到的大便宜。那點驚嚇也不算什麼了。

這是用神器弄出來的幻境,隻能靠同是神族的天樞君去解開。

天樞君揚袖,一道波瀾壯闊的碧光,從廣袖裡流瀉而出。那道壯闊的碧光,往上想著頭頂上的天穹覆去。

原本明%e5%aa%9a的天色,被這片碧光籠罩,泛著淡淡的青。

天樞君手中結印,原本碧洗的天空,開始搖動。曲冉冉見到天上的浮雲以肉眼可觀的速度,從這一邊遊到了另外一邊,還沒等她發問,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望見天際裂開了一道烏黑的裂口。

那道裂口逐漸擴大,如同蛛網一般,在頭頂上擴張。

曲冉冉故作害怕,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神君,這怎麼了?”

她嘴上害怕,心裡半點感覺都無。反正天掉下來先砸死個高的,要是真的有什麼事,天樞君先打頭陣。

天空的裂紋越來越大,然後一塊接著一塊的黑掉。

再看看四周,原本耳朵桃花林和頭頂上的天穹一樣,四分五裂,如同一塊詭異的鏡子,摔在地上,嘭的一下就碎了。

她看著那些景物碎掉,原本黑漆漆的裂口露出蒼翠的樹木。

一股濃厚的泥土腥味衝到鼻子裡。

曲冉冉眨眨眼,左顧右盼,“這是哪?”

“這是那天動手的地方。”天樞君說道。

他說完,眼神落到了一個路口。

曲冉冉再想問,那個路口的草被撥開,走出一個打柴的農人。

農人冷不丁的看到這一片樹林裡頭,站著兩個人,嚇了一大跳。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老丈,不要怕。”天樞君過去攙扶住嚇了一跳的農人,“我們不經意闖入此地,想要問問怎麼出去。”

天樞君態度和善,但是農人看了一眼他的長相,一骨碌的就跪在了地上,給他磕頭,嘴裡咕噥著聽不懂的語句。

“他這是把您當神仙了。”

曲冉冉在後麵說道。

不過,這原本也是神仙。

天樞君手指微曲,原本正在磕頭的農人停住了動作,被外來無形的力道撐著站起來。

天樞君看了一眼農人的衣著,襤褸破舊。

“勞煩老丈為我們指路,會有酬謝的。”

天樞君言語溫和,但是老農嘴裡嗚咽聽不出什麼話來。

如此,事情就有些不太好辦了,在人間自然是要儘量守人間的規矩,不能輕易飛到天上去。一來被凡人看到了,又要有麻煩。二來,若是被修士察覺到,他也不耐煩和那些修士打交道。

“算了,我來吧。”曲冉冉過來,她手裡拿著一個小布袋,裡頭裝著兩三個白麵饅頭。

她示意天樞君讓開,天樞君從善如流。

天樞君見到她和老農道明他們想要讓他帶路的用意,然後又掏出了一個饅頭,表示這個是給他的報酬。

果然凡間事,還是需得凡人來。像他,明明簡簡單單幾句話的事,就成了數不儘的麻煩。

老農被她手裡的白麵饅頭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