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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曲冉冉臉上滿是不解的看著麵前熙熙攘攘的人。

那些人個個神情戒備,雙眼死死的盯著她。隻要她動手,便立即群起而攻之。

“陸風,這是什麼?”

少女抬手,天水碧的廣袖抬起來,袖中露出些許纖白,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慘白。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麵前的年輕男人,她滿是驚嚇之餘,話語裡完全是不解,“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去個地方,這又是哪裡?”

“這就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

之前一直背對她的男人在此刻終於回過身來。

少女長相明%e5%aa%9a濃烈,但雙眼裡純淨到了極點,純淨到可以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身形在天水碧的衣裙下,顯得幾分纖弱,尤其在此刻滿臉驚恐,更是我見猶憐。

“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知道了。”

陸風並沒有被麵前少女我見猶憐的風韻所打動,“我見你平日裡,連螞蟻都不忍心去踩死,沒想到你竟然能取人性命。”

“我什麼時候殺人了?”曲冉冉險些撐不住柔弱的扮相,差點破功。眼裡的疑惑還是很真實。

眼前陸風那張俊逸的臉上,頓時有些許扭曲。

“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我也知道你對我一往情深,但你也不能如此行事!”

“就是。”

激憤的人群裡,擠出來一個青衣男子,男子肌膚雪白,長發濃黑。麵龐生的有幾分女相,挑唇輕笑間,顯露出一派的陰柔。

“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情郎,不過就算再著急救人,也不應殺人。”青衣男子故作歎息的搖搖頭,“要知道,那可是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

他又是一聲長歎,“而且那裡頭可都是,天衡門裡最是得師長重視的年輕弟子,現在如數全都折在你的手裡。”

“無論如何,都應當給天衡門一個交代吧?”青衣男子說著,看了一眼身旁那些早已經群情激奮的天衡門人。

青衣男子的話語落下,那些已經壓製不住憤怒的門人們就已經越過他,向少女所在的地方逼近,自己朝夕相對的同門被屠戮,這仇恨讓這些年輕弟子已經怒火中燒。

曲冉冉看著那邊弟子步步逼近,臉上的恐懼更甚,驚恐的看向麵前的陸風,嗓音裡都染上了濃厚的哭腔,“阿風,我救了你。我也沒殺人!”

少女的嗓音天生清軟,這時候帶了哭音,勾動人的不忍之心。

青衣男人見著陸風臉上麵露不忍,心裡暗罵了一聲。同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明白的,不過是真的被眼前梨花帶雨的美人給勾起了憐愛。

“彆忘記我之前和你說的,陸大宗主。”青衣男人提高了聲量,“你彆忘記,現如今流兒還在替她受過!”

曲冉冉見到陸風麵色一肅,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鬆動,看向她的眼神逐漸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知道,不用刻意提醒我,青柳。”

說罷,抬手就要抓住麵前人的肩膀,將她禁錮起來。他這動作,讓她驚慌失措的向後退了幾步。

“我什麼也沒做。”

曲冉冉微微提高了聲量,雖然說還是那軟軟的調子,但是聲量卻足夠每一個人聽到。

“笑話,”青柳嗤笑,“你拿來救他的可是血瑛,這東西一直都被放在天衡門虛靈島上,你要是什麼都沒做,那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

少女沒有半點語塞,她很是奇怪的望著他,頭歪了歪,渾身上下都是不解,“是撿來的。”

這下天衡門門人麵麵相覷。

“都這個時候了,你胡說八道什麼。”青柳說著,鼻子裡的嗤笑更重,“我早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容易認罪。所以我還請了個大人物來。”

青柳往旁邊退讓一步,突然跪下,“有請天樞君。”

天樞君是看守上古神魔大戰戰場的神君,上古神魔大戰最後一戰,神族和魔族交戰激烈,哪怕過了萬年,神族清氣和魔族的濁氣激烈交戰。為了防止內裡交戰的清氣濁氣溢出在世間引發禍亂,所以有紫薇十二神宮在上古戰場鎮守。

或許是因為這是天界獨立於世間的唯一,十二宮在修士們的心裡地位崇高。

修煉到極致,就算是凡人出身,也可以脫胎換骨飛升。但是能夠飛升,從眾多修仙門派創立到如今,飛升的寥寥無幾。最多隻是多幾百的壽數,向天盜取壽元,等到壽元儘了,照樣油儘燈枯。

修士們沒見過天界,十二宮便成了眾人眼裡至高的存在。比起那些向天盜取壽元的修士,十二宮的人,才更像天人。

而天樞君平素也多留在十二宮裡,除非有大事要事,否則不會出現在人前。

沒想到竟然把這位也請出來了。

門人裡一陣騷動,這個時候,一個人從人群裡慢慢踱步出來。身後並沒有帶十二宮的弟子。

他緩緩從人群裡邁出,門人們紛紛向後退,給他讓出一條道。

天樞君路過青柳,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曲冉冉不遠處。他抬起手,摘掉頭上的兜帽。

曲冉冉看到麵前男人抬手,廣袖裡露出一隻清瘦的手,兜帽落下,她最先看到的,是一雙平靜的眼睛,那雙眼睛看向她,稍稍仔細往內裡探,可以看到望著她的雙眸裡有一線淺淺的波光。

緊接著袒露在人前的是高挺的鼻梁。

天樞君的容貌完全展露在人前,日光從天頂上落下,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淺淺的光暈裡。

他樣貌出乎意料的年輕,但眼裡卻有歲月的厚重,並不讓人將他真的認作愣頭青。

紫樣的月色袍服外貼著一層單薄的素紗襌衣。在他高挑的身量上於日光中渡上一層繚繞的雲霧。

那雙眼睛落到她的身上,曲冉冉抬頭和他對視。

“神君。”青柳從地上抬頭,“天衡門諸多弟子喪命,現如今罪人已在,還……”

“我沒有問你。”

不等青柳把話說完,天樞君打斷他的話。

他言辭並不嚴厲,不但不嚴厲,反而還有些柔和。不過這柔和也是俯瞰眾生的居高臨下。

和風細雨一般的語調將青柳的話從中掐斷,曲冉冉瞧見那邊的青柳臉色,變得和他身上衣裳一樣。

曲冉冉見到麵前的人定定望著她,他目光沉靜,落到身上,詭異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人是你殺的?”

言語一如方才那般不疾不徐,單從話語裡,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審訊的姿態。

“人我是要救的,所以我就去天衡門了,不過我原本是打算好好和天衡門主好好談一談的。誰知道我去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那東西就在地上,也沒人看守。”

此言一出,頓時議論聲更大了。

“笑話,哪個殺人犯會主動承認殺人的。”青柳蹙眉,大聲嗬斥,“幾十條人命,不能隨隨便便置之不管。”

“我還沒問你呢,你剛剛說血瑛在虛靈島上,我之前可從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在哪裡。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臉上滿是好奇。

是了,這種好東西的藏身處,自然是要好好的保密。莫說青柳這種外人,就算是門人,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那些看守的弟子,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守什麼。

頓時,領頭的那幾個年輕人麵色不善的盯著青柳。

“神君,這真的不管我事。”

曲冉冉對身前身形高大的神君輕聲道,她眼眸純淨至今,越發顯得乖巧。隻是若是仔細琢磨這份乖巧,人畜無害之下懷揣著一份桀驁。

活的太久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彆的,都會十分難纏棘手。曲冉冉不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活了多少歲數。樹活久了都會成精,人活久了,嘴都是生刀子的。他的心自然也是鐵石心腸。

誰知道他會處於什麼惡趣味來折騰人。

在這種長時間身居高位的人來t?說,什麼清白無辜,以及是非功過,根本沒有半點意義。很多事,隻是他一句話的事。

何況這位天樞君可不是自己這邊的。㊣思㊣兔㊣在㊣線㊣閱㊣讀㊣

天樞君微微側首,難得分了點注意力在青柳那邊。

天樞君的神色無怒無喜,平靜的如同古井,可青柳莫名覺得頭皮發緊。

領頭的天衡門門人突然開口,“我們心裡也正好有此疑問,當日能殺那麼多弟子,自然是修為上乘,而且熟知門內地形,和血瑛的藏身之處。”

“當日,我們隻抓到了一個。這個人修為卻並不高深,這樣的人就靠她一個,顯然不可能。必定是有同謀。我們師兄弟聽說真正的凶手出現在此,特意帶上了她一塊。不管是不是,當場對質一番就可以見分曉了。”

青柳臉色微變。

這件事,自然不是曲冉冉做的。陸風前段日子受了重傷,命在一線,隻能用血瑛重塑血肉筋骨滋養神魂。流兒為了這個日夜愁苦,他才出麵。隻是當初他不該心軟,受不住她的央求,把她一塊兒給帶去。

血瑛是天衡門的秘寶,怎麼可能靠著嘴皮子上的幾句就能弄來,自然是要見血出手搶奪。

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一塊帶去的人即使安排在隱秘的地方,也被這些天衡門門人給尋出來帶走。

他當時立即去救人,混亂裡原本藏在身上的血瑛掉了,被曲冉冉撿到。

青柳不是個樂於助人的人,既然曲冉冉撿到了這個便宜,那麼就該付出代價。

“來的正好。”曲冉冉拍手笑,“我和她喜歡同一個男人,我也很想知道,我怎麼和她配合的。”

‘喜歡’兩個字她說得坦坦蕩蕩。

“凶手就在這裡,陸風你還在猶豫什麼!”青柳不能讓這兩個真的碰麵,流兒不如曲冉冉那麼心機深沉,會做那些表麵功夫,恐怕一碰麵就會被這些門人給識破。

陸風臉色一變,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真的要這麼對我?”

曲冉冉紅了雙眼,淚眼婆娑。

“對不起。”

陸風看她,說話的聲量隻能兩人能清楚聽到,“是我虧欠你。”

下刻那傷透了心的哀怨嗓音驟然一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

還沒等陸風做出反應,肚腹關元丹田處驀地傳來涼意。

耳邊是人們的驚呼。

陸風顫顫低頭,見著一隻瑩白的手,穿透了他的小腹。

他不覺得疼,但是下刻血肉撕裂,沾滿血的手從他的血肉裡抽離。

曲冉冉纖細白皙的手上鮮血淋漓,握緊的五指透出詭異的光亮。她抬手,手指展開,掌心裡的光亮完全展露在人前。

她眼角餘光掃過麵前眾人,見到那些臉上滿是錯愕。她不由得想笑,唯獨落到那位天樞君身上的時候,隻見著那雙長眉擰起,雙眸緊緊盯著她。內裡的情緒濃厚且晦澀難明,和旁人完全不同,以至於她完全不知道現如今這位在想什麼。

“你在做什麼?你不是……”很愛他嗎?

青柳上前幾步,被少女麵上詭異笑容給生生逼停了腳步。

“我愛他呀,”少女笑容詭異,眼神和嗓音卻是極致的深情。

“可是他要拿我給彆人頂罪——”她深情的腔調倏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