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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卻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白寄凊說:“我不知道,我數不清。”

“因為我想你不可能這樣的,這麼愛我的江雪荷不可能不接我的電話,還把我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進了黑名單。”

“你告訴我,”白寄凊向前走了一步,“江雪荷,你告訴我,我們的問題出在哪裡,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是父母嗎?是粉絲嗎?”她問江雪荷,“還是因為我一直向你撒嬌,因為我很任性,因為我……”

“寄凊,”江雪荷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她的心已經軟透了,酸得不能觸碰,“你這樣就是胡攪蠻纏了。”

“我一直以為,兩個人的感情,隻要有愛就夠了。”白寄凊說,“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愛,這樣不夠嗎?”

江雪荷艱難地喘過一口氣,她告訴白寄凊:“不夠。”

“不是因為父母,她們不同意,也沒關係,沒有她們的同意,也不妨礙我們在一起。”江雪荷說,“也不是因為粉絲,或許那件事確實短暫地將我壓倒了一會兒,成了一個讓我向你提出分開的契機,可是粉絲和我們之間是有界限的,我也並非她們操縱的傀儡木偶。”

“我和你分手的原因隻有一個,”江雪荷懇切地說,“寄凊,我已經做出過許多的努力了,在這段關係中也犯下了許多錯誤,我們真的不合適,不能再試錯了,也別再折磨彼此了,就這樣分開吧。”

“折磨?”白寄凊問她,“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折磨?”

“也許這就是問題所在。”江雪荷答道,“為什麼你沒有感覺到折磨,隻有我感覺到了呢?”

白寄凊怔怔的,長睫毛不住地發著抖,眼睛一眨,就眨出一顆小小的淚珠,她喃喃地問江雪荷,也問自己:“為什麼呢?”

過了一會兒,她仿佛捉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說:“我可以改變啊。”

江雪荷望著她,深深地歎出了一口氣:“你根本就沒懂。”

白寄凊使勁地搖了搖頭:“可以改的啊,可以的!你說你也有錯,我們就一起改,我們可以一起的!”

“確實要改,”江雪荷說,“我要學著多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慮事情,”她停了一停,隨即說道,“可是寄凊,我不希望你改。”

白寄凊茫然地愣住了,江雪荷鎮靜地說了這樣一番話出來:“改變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我們長這麼大,長成了自己的形狀,要為別人改變,是很痛苦,很不快樂的。寄凊,你這麼驕傲,生活在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身邊所有人都是愛你的,你做你自己,就是最好的,我不要你為了我而改變,因為我愛的就是這樣的你。”

“可是你要和我分開。”白寄凊再也無法忍耐,眼淚一下子滾了出來,“我做我自己,你就要和我分開,我想要為了你改變,你又不願意,你到底要讓我怎麼樣啊?”

她伸手,想擦擦自己的眼淚,可是根本擦不及,往常這種時候,江雪荷早就過來緊緊地抱住她了,現在江雪荷站在那兒,動也不動,隻是哀傷地凝望著她。

“這就是不合適啊……”江雪荷低低地說,“我總覺得你會遇到這樣一個人的,寄凊,不需要你改變,也不需要對方改變——我想愛你,想和你在一起,結果把我自己弄得一直內耗,毫不快樂。可是一定會有這樣一個人的,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彼此都是快樂的,不需要有任何一方痛苦……”

“寄凊,我的本意不是通過分開來傷害你,來讓你為了我改變,然後再和好,重新開始,這並非我的意願。

我隻是覺得分開,是對我們兩個都好的選擇,對我也好,我相信對你也是好的。”她不捨得告訴白寄凊,自己所愛的她的特質,在持續地傷害自己,她真的撐不下去了。

“你不能這麼自私,”白寄凊哽咽著,“我願意改變的,我願意改,我會學著,會學著……”她思緒混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她迫切地希望江雪荷來抱抱她,不需要抱很久,或許隻抱一下,讓她安心就好。

然而江雪荷就是不過來,她急得一跺腳,向江雪荷走過去,可江雪荷後退了一步,就這樣避開了。

“你還是不懂。”江雪荷柔聲道,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臉上的神情也是柔和的,為什麼實際上卻是如此的拒人千裡呢?

“你還是不懂。”江雪荷說,“你其實並不明白你需要改變什麼,雖然我說過我不想要你為我改變任何東西,可你連想要改變什麼,來挽回我們這段關係,都還不清楚。”

她最後說:“偶爾我也想自私一次,可以嗎?”

“你走吧,寄凊。”

白寄凊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出去。她看著江雪荷走過來,慢慢地走到自己的身邊,她今天穿了運動鞋,比穿著皮靴的江雪荷矮了一線,江雪荷垂下目光,依然是那樣溫柔、無限寬容地望向自己:“公主小貓,回到你原來的世界吧。”

她微笑著說:“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很浪漫很浪漫的開始,一段很幸福很幸福的過程,這樣就很夠了。現在轉身,”她拉住白寄凊的衣袖,擰開房門,輕輕地將她往外一推,“走出這道門,一切都不會很難的,今天是個特別晴朗的好天氣,算算日子,你應該殺青了吧?”

她鬆開白寄凊的袖口:“回家吧,寄凊,白糖一定很想你了,和張呈,或者童師姐她們一起吃頓飯,第二天醒來,你知道嗎?”

她對白寄凊說:“還會是一樣晴朗的好天氣。”

第131章 真話(一更)

白寄凊看不到江雪荷臉上的神情了, 因為她合上了那道門,把自己徹底隔絕在了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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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呈向工作人員指了指手機,示意自己正在打電話, 她心情愉快:“寄凊,你拍完戲啦?”

那邊默了好一會兒, 她終於聽見一個哽咽的聲音:“我……我在家。”

張呈一顆心登時就懸到了喉嚨口:“你怎麼了?”

白寄凊也沒有大哭,仿佛是在不斷地哽咽, 就連說話都很艱難:“你能來陪我嗎?”

“你別急。”張呈想也不想, “我馬上就過去, 你別著急。”

她放下電話,急匆匆地在片場找到導演:“導演,實在不好意思,我家裡臨時有點事, 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導演聞弦歌而知雅意, 馬上很和氣地說:“既然家裡有事, 那就……”

他話裡留了個尾巴, 張呈立刻接道:“放心,導演, 最多兩天我就回來了,不會耽誤拍攝的。”

她顧不上再和導演多說什麼,目光示意了一下助理, 讓她拿上包直接上車。

助理懷裡抱著她的手包, 還是很茫然,張呈坐在後座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幸好拍的是現代劇, 要不然一身古裝都不知道怎麼往外走。”

“我就拿了你的包……”助理說, “沒事, ”張呈打斷她,“拿上我包,有手機就夠了。”

她一顆心還是懸著,一邊不停地給白寄凊發送消息,一邊對司機說:“去雲縵,快一點。”

白寄凊一條她的消息也沒回。張呈打開密碼鎖,輕手輕腳地進門,頭一個先往主臥去。

果不其然,她隻將門推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就看見白寄凊懷裡摟著一個什麼東西,蜷成很小的一團,靠著床,坐在地上毛茸茸的厚地毯上。

“寄凊。”她壓低音量,小小地叫了一聲,走了進去,直到近前她才發現,白寄凊懷裡摟著的是一個純白色的光煞玩偶,因為摟得太緊,玩偶發出的聲音都幾不可聞了。

一向很傲慢的啞巴貓白糖爽這會兒在主人身邊繞來繞去,不安一樣,喵喵地叫個不停,張呈安撫似地摸了摸白糖爽的腦袋,又摸了摸白寄凊的頭髮,想讓她埋著的臉抬起來:“寄凊,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隔了好一會兒,白寄凊終於把臉抬了起來,上麵有被壓出的紅印,斑斑的淚痕,可還是異常美麗,沒有人會捨得讓她這樣狼狽的,原本也是沒有人能讓她這樣狼狽的,張呈心裡有了隱隱的預感,可是不說,隻是望著白寄凊,等著她說。

白寄凊鬆開了自己的懷抱,她把可愛的光煞玩偶讓張呈看:“這是在夏威夷的時候,我和雪荷做的,她的是一隻無牙仔。”

“我們給彼此錄了一句話。”說到這裡,白寄凊又忍不住地哽咽起來,這次她輕輕地摟住光煞,想讓張呈也聽個清楚。

江雪荷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寄凊,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我當時怎麼會沒有想到,這句話完整的是……如果再也見不到你……”白寄凊控製不住地捂住了臉,“她、她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想和我分手了?”

“不會的。”張呈小心翼翼地把光煞放到床上,用紙巾蘸了蘸她臉上的淚水,“你沒有想到,她自然也沒有想到,隻是一個單純的祝願而已,希望你早午晚都安,她很愛你的。”

“那她為什麼會和我分開?”白寄凊問自己得不到答案,隻能去問別人。

張呈歎了口氣,把她摟進了懷裡:“這問題我也不知道呀……”

白寄凊靠在她肩膀上,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從好友身上汲取到了一點能量,白糖爽也跳到了她的腿上,毛茸茸地蹭了蹭她的小腹:“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她有和你說原因嗎?”張呈問道,“她說了什麼?”

白寄凊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濃厚的鼻音:“先不能告訴你。張呈,你說實話,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從朋友的角度看,你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對?”

這話讓張呈為難了:“寄凊……”

“沒有人和我說過我哪裡做得不對。”白寄凊說,“從小就沒有,我做了演員之後更沒有了,無論我做什麼事,都有人會誇做得真好,其實有時候我知道他們不是真心的。”

“可你就是做得很好啊。”張呈說。

白寄凊終於笑了一下:“我知道。”

不過她沒打算放棄,堅持對張呈說:“你都說實話,告訴我好不好?我在戀愛裡,有哪裡做得不對?”

“其實我也不太瞭解你們的戀愛細節,”看白寄凊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她笑道:“雙性戀,算不算死罪?”

白寄凊捶了她一拳,知道張呈是不想讓她哭,想讓她開心一點,“你再說其他的!”

“初戀是哄人的吧。”張呈說,“說是初戀,中間不斷地換新人,你說那些都不是戀愛,在你的原則裡當然不是,可是讓別人怎麼信呢?”

真話果然最刺耳,白寄凊又捶了她一拳:“真的是初戀的,第一個喜歡的就是她,隻是……”

“我知道的,”張呈說,“你沒必要等她,不過還把初戀這件事拿出來這樣說,讓她反而落了下風,她沒為這件事發作過嗎?”

除了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