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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了,江雪荷走過來,坐在了另外一邊的沙發上,洗過臉後,她的氣色看起來略好了一些,不過還是說不出的疲倦。

她不想和父母兜圈子了:“你倆回去吧,我這裡地方又小,比不上家裡,你們兩個待得憋屈。”

還沒等媽媽說話,爸爸先說了,語氣很堅決:“我倆不回去。”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們難道還要監督我嗎?”江雪荷說,昨天晚上她說了太多憋在心底裡的話,把話都說盡了,淚也流盡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否毀了那條有特殊意義的絲巾,所以她現在幾乎沒什麼話好說,心裡也沒什麼波瀾了,隻是一片死寂。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沒什麼意義。”江雪荷說,“回去吧,我還得工作,你們是管不了我和她見麵的。”

“那我們也不走。”媽媽說,“就算是不為了什麼監督,就算是沒用,我們也想在這兒待一陣,讓你陪我們逛逛頤和園,爬爬香山,咱們一家多在一起!”

爸爸這下又是點頭:“對,就想咱們一家人多在一起!”

一家人這個名頭砸下來,砸得江雪荷內心酸軟,難以為繼。她站起身來,啟動了掃地機器人,忽然發現玄關上多了一隻精美的琺瑯彩花瓶,裡麵插著一小把果實紅潤,生機勃勃的輪生冬青。

她昨天回來的太匆忙,居然都沒注意到這樣一束美麗的小花。

一定是白寄凊趁除夕那天她走後,偷偷放在自己這裡的。

她心情沉重,卻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爸爸看她打開了掃地機器人,趕緊說:“我掃就行了,我和你媽正好幫你收拾收拾家裡,過年要大掃除的!”

說著,根本不顧江雪荷反對,他和媽媽倆人立刻風風火火地開幹了,又是要跟掃地機器人搶活幹,又是要拿抹布擦玻璃,在家裡都不見得有這麼勤奮,這會兒卻一個個要幹起了大工程。

江雪荷沒招,躲到書房去看劇本,她打開手機,自從昨晚,她就再也沒回復過白寄凊的消息,雖然白寄凊用揮拳小豆泥表達了不滿,可絲毫沒有降低她的分享欲。

她不僅給江雪荷發了家裡的年夜飯,還發了穿著中式小棉襖的白糖爽,著重拍了那張美麗小貓臉上的倦怠和不滿。

還不忘也拍了一下穿一身紅的自己,詢問她自己是不是特別——漂亮。

見江雪荷不回復,她又發了個小豆泥“準備撒嬌”的表情,問道:和你爸爸媽媽說的怎麼樣了呀?

江雪荷看到這裡,鼻樑一酸,又感到一種窒息。

最新的消息是白寄凊拍了一張茶桌的照片:和張呈來喝茶了。小豆泥喜歡.jpg

江雪荷手指猶豫地點在螢幕上,她想和白寄凊說話,可即使隔著螢幕,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關住手機,眼不見為淨。

她拿出劇本,想全身心地沉浸進去,可她心裡是風一陣雨一陣的難受,就連年後的拍戲安排,她都沒來得及和白寄凊細說——其實也不是忙得真一點時間都沒有,是她心裡藏滿心事,沒有了縫隙,很多事情都沒做成。

看劇本吧。江雪荷催自己,什麼都別想,往後也別想,先看劇本。

這劇本的文戲較少,對她來說沒什麼難度,唯一就是因為戴著半臉麵具,要格外注重眼神。就是武戲,她沒什麼基礎,到了劇組應該得下大功夫,至於感情戲,說實話,和姐姐的感情戲瘮人怪異,絕不是讓她們往普通的“愛”的角度演的,到時候應該需要和關爍溝通一下。

不能想白寄凊,不能想其他事,一定要研究劇本。

江雪荷戴上耳機,拿起筆,開始在厚厚的劇本上勾勾畫畫,看到重點情節,就貼上便簽紙,以作提示。

爸媽在外麵好一頓幹活,要不是不太懂掃地機器人的運作規則,早把這個小轉盤給弄停了。

“現在怎麼辦?”爸爸問道,“光在這兒待著沒用,得想法讓她倆分開才是正事!”

“你問我我也得知道怎麼辦啊。”屋裡開著地暖,不像縣城裡的房子是暖氣,不會熱到這種地步,媽媽也是直淌汗,有點心煩意亂,“先這樣吧,先過年這幾天叫小荷帶我們到處去吃吃玩玩,其他的等年後再說,起碼過年別讓她隨便出去。”

“能看住一陣是一陣。”爸爸嘟囔著,用力地擦著茶幾。

擦到一半,爸爸說:“壞了,咱也不知道外麵賣菜的地方都在哪,想給荷做點飯,得先準備準備。”

“你先看看冰箱裡有沒有東西啊。”媽媽說,她係緊垃圾袋,先放在玄關,打算一會兒扔下樓,爸爸放下抹布,正準備去看看江雪荷的冰箱。這時,兩人同時聽見入戶門發出一聲電子音,猝不及防地打開了。

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走了進來,容光燦爛,異常美麗,簡直不像是日常生活中能見到的人,手中還捧著一小束鮮潤清麗的純白色風雨蘭。

女人見到他們,先是驚詫地睜大了眼睛,隨後便是粲然一笑:“你們一定是雪荷的爸爸媽媽吧?”

第113章 狹路相逢

爸爸媽媽都愣住了, 他們在電視上看過無數次這女人的臉,可到了現實生活中,到底是有點不太敢認。

“是雪荷的爸爸媽媽吧?”白寄凊又問了一遍, 不忘先把花瓶裡的輪生冬青換掉,插上自己新買的風雨蘭。

她向前兩步, 想把換下來的輪生冬青扔掉,江雪荷的爸媽就不約而同地, 噔噔向後退了兩步。

白寄凊把輪生冬青丟進垃圾桶:“我是白寄凊, 雪荷和你們說過了嗎?”她小小地端詳了一下江雪荷父母的神色, 臉上依然笑容熱情,心頭卻忍不住劃過一絲陰霾,她長得漂亮,從小到大在見到的人裡, 接收到的隻有善意, 不過這一刻, 她敏銳地察覺到, 江雪荷的父母,並不喜歡自己。

爸媽一時之間, 都不知道該不該說江雪荷已經和自己說過了,都是慌慌張張。他們不願意去叫江雪荷,又沒辦法在這裡麵對白寄凊, 更不想和白寄凊說話, 真的是進退兩難,手足無措。

白寄凊還是笑,看這種反應, 就斷定江雪荷一定和父母說了:“叔叔阿姨, 咱們坐下吧, 雪荷一定和你們倆說了……”

“姑娘!”媽媽急促地打斷了,隨後又是一陣束手束腳,“我倆忙著給雪荷打掃屋子呢,實在,實在這地方還沒收拾好,不太能落腳,要不你……”

這顯然是托詞。

江雪荷家裡就算不是一塵不染,也算得上是相當整潔了。

白寄凊不為所動,率先坐在了沙發上:“叔叔阿姨,坐吧,我想和你們倆說說話。”

她想沒關係,如果江雪荷沒有說動自己的爸媽,那就讓她來。

這下可真的是把江雪荷父母給為難壞了!他倆誰也不願坐到沙發上,爸爸低聲說:“咱們不能把雪荷叫出來吧……”

“不能叫!”媽媽態度堅決地小聲說,“不能叫!”

她做了心理建設,對白寄凊說:“姑娘,你看這快中午了,一會兒就得吃飯了,我們這兒不太方便,要不你也先吃飯去?”

白寄凊望著她,大眼睛一閃一閃,美豔的五官被柔和的神情一沖,變成了個頗為乖巧的模樣:“我想在這裡吃飯,可以嗎?”

這不識趣的問題實在叫人無法拒絕!

江雪荷的父母此時真的恨自己是講文明講禮貌的人,女兒又是演員,他們在外是很注重自己的言談舉止的,現在就恨自己不能大吵大鬧,把這個女人趕出去!

難道真要去叫江雪荷,讓她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他們又是萬萬不想讓江雪荷和白寄凊見麵的!$思$兔$在$線$閱$讀$

連媽媽都沒辦法了,爸爸更是失了方寸,試探地說了瞎話:“我們冰箱裡沒什麼菜了,而且技術也不好,做不出什麼好飯。”

“沒關係呀。”白寄凊說,“我去叫雪荷,我們兩個一起去買點菜。”

說著,她腳步很輕快,直接繞過了江雪荷的父母,看臥室門開著,直接去了書房,見門鎖著,就敲了敲門,喊了一聲:“雪荷。”

江雪荷隱約聽到白寄凊的聲音,吃了一驚,連忙打開門,外麵不是白寄凊又是誰?

“寄凊?你見到我爸媽了?”江雪荷問,白寄凊點點頭:“我們中午一起在家裡吃飯吧。”

江雪荷根本都不用猜,就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握住白寄凊的手,拉她走到了客廳去,一看之下,果然看到了自己不知所措的父母。

爸媽見到了她,簡直像看到了主心骨,又見她倆牽著手,更是要把她扯到一旁去。

即使是要她表明態度,這樣未免也太難看了!

江雪荷握著白寄凊的手並沒有鬆開,媽媽那邊就已經低聲說:“中午咱們不能一起吃飯。”

白寄凊聽得清清楚楚,不用江雪荷表態,自己先鬆了手,抱住胳膊,就這麼聽著。

江雪荷心裡知道,自己爸媽根本就沒有接受她這段戀愛,根本就沒有接受白寄凊,怎麼可能願意和白寄凊同桌吃飯,豈不是徒增尷尬?更何況現在這樣,不就是故意讓白寄凊聽著的嗎?

“你讓她先走吧。”爸爸也說,“先走行不,不能在這兒。”

江雪荷緊咬著牙,還沒轉過身,白寄凊就牽住她的手,大踏步地出了門。

白寄凊又傷心,又氣惱,從來沒遭受過這樣的待遇,還沒開始要發怒,眼睛先濕了。她問江雪荷:“你爸媽讓你把我趕出來,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趕出來?”

她望著江雪荷雪白的臉色,又向前一步,她知道江雪荷小時候是模範學生,長大後是最聽話的孩子,聲音都發抖了:“如果我不把你拉出來,你是不是真的要趕我出去?”

“江雪荷,”她說,這句話還沒說完,江雪荷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對不起。”江雪荷輕輕地說,她語氣很輕,可像含著一片薄薄的刀片一樣,這三個字說出來,肝腸寸斷,幾乎滲血。

這樣驕傲的白寄凊,怎麼能被陷入到這種境地?她不能接受,她絕對不能接受。

“我……”這片小小的刀片,同樣刺得白寄凊喉嚨生痛,“別說了。”白寄凊阻止了江雪荷繼續回答這個問題,血把她的火氣壓成一灘冰冷的濕跡,她仍保持著可貴的樂觀:“雪荷,讓我和你爸媽談談,好不好?我知道他們不同意,可是如果我去談談,說不定能起到特別的效果。”

江雪荷低聲道:“他們不會願意和你見麵的。”

“為什麼啊!”白寄凊著急地說,“一定可以溝通的啊,我父母都願意見你,為什麼他們會不願意見我呢?我很招人討厭嗎?如果再溝通溝通,一定可以的!”

“他們不願意見你。”江雪荷鬆開了這個懷抱,她望著白寄凊,字字句句都很痛,“他們真的不願意見你,我也沒辦法強迫,沒辦法逼他們同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