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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知道的,但想想自己確實在演藝圈健康的太過別出心裁:“沒有,隻是沒那個習慣。”

餛飩湯終於放涼了一些,白寄凊喝了一大口:“不過這麼冷的天,還要吃沙拉的話,真的會拍不下去。”

江雪荷點頭,兩人默默地吃著飯。她其實有心讓氣氛不那麼尷尬,但想到這些天的種種,還是不說話為好,彆扭一點就彆扭一點吧。

過了一會,白寄凊對她說:“我渴了。”

“給你買瓶礦泉水?”江雪荷問。

“片場有,不想浪費。”正當紅且家境優裕的女明星白寄凊發表環保主義者言論,“喝一下你的茉莉蜜茶。”

江雪荷這下真是進退兩難。猶豫的話,顯得嫌棄白寄凊似的;不猶豫的話,又真的不行,同喝一瓶飲料是能上醬瓣三百高樓的大事,她倆這種關係不合適吧?

幸好白寄凊體諒她的難處,根本沒有徵求她的意見,隻是通知,伸手就把她麵前的茉莉蜜茶拿過來了。喝了兩口之後不忘言簡意賅地稱讚:“好喝。”

那瓶茉莉蜜茶本來就沒有多少了,江雪荷說:“喜歡就喝完吧。”

她們出來的時候沒有換衣服,江雪荷還穿著刑警的衣服,一看就是為人民服務的正氣人士,老闆也顯得異常熱情。

白寄凊漂亮的眼睛望著她,江雪荷總覺得那眼神裡含著點波瀾不驚的惱怒和怨氣,但是轉瞬又看不見了,烏黑的眼仁隻倒映著對麵的她。

“是趙導讓我和你出來吃飯的。”

果然。

江雪荷平心靜氣,故意問道:“趙導有什麼事嗎?”

白寄凊虛虛實實地回答:“因為你還沒搞懂文子佳的感情啊,趙導特別著急,特別不樂意,讓你一定要快馬加鞭趕上進度向我看齊,讓我來監督的。”

江雪荷又想氣,又想笑,說出話來還是很靜謐:“那你要怎麼監督呢,語言鞭笞,還是趙導讓你認真地告訴我遊沁的想法,你的劇本理解?”

白寄凊“噢”了一聲:“趙導就是這個意思,讓我不吝賜教。”

“那您請啊。”江雪荷語氣微微變硬,不過她沒有真的動怒,隻是等著白寄凊的回答。

結果白寄凊沖她嫣然一笑:“可是我不想告訴你!”

第7章 蛇與血

心臟不好的人不能同白寄凊交談超過三句話,否則很容易背過氣去。江雪荷很難不把這條記在自己的演藝圈守則之中。

但是下午拍的是文子佳和徒弟初次上門,確認遊沁丈夫的死訊。別說三句話了,保守估計,應該三十句都打不住。

趙霜濃不著急:“需要給你倆十分鐘先對下戲嗎?”

白寄凊翻著劇本,不置可否。倒是江雪荷說:“好,趙導。”比起和白寄凊的個人恩怨,她更急迫的是,想知道趙霜濃到底要文子佳的什麼感情,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她呢?

“請問……”白寄凊接戲倒是快,明明頭也沒抬,臺詞已經出來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臺詞都背得很流利。

這樣沒用。

江雪荷敏銳地察覺到,這樣完全沒用。

隻是念臺詞而已,沒有場景,就沒有情緒。白寄凊也不怎麼抬臉,不知道在醞釀什麼。

幸好趙霜濃很快示意她們過來,準備開始拍攝了。

白寄凊脫下大衣遞給許聽南,江雪荷剛才一心放在劇本上,這才瞥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早換好了戲服。

她還沒看清,白寄凊進了屋子,把門嚴嚴實實地鎖上了。

“開始吧。”趙霜濃示意。

文子佳和徒弟並沒有急著按門鈴,而是在門外略作觀察。

這是個頗為高檔的社區,安保措施也還可以,他倆一路走來,看到該安裝監控的地方都安著監控。

徒弟看了看門上的電子貓眼:“師父,監控應該能發現不少東西。”

文子佳抿緊嘴唇,她習慣性地不會對任何一條線索抱太大希望,但還是向徒弟點了點頭。隨後她按響門鈴,幾秒鐘後,裡麵就傳來聲音:“請問你是?”對方應該正通過貓眼觀察她們。

“您好,我們是員警。”文子佳拿出證件,放到貓眼麵前。哢噠一聲,門被擰開了。

房間裡很冷。

這是文子佳的第一感覺,又冷,又乾燥,仿佛是把屋內的窗戶都打開了一樣。

這麼冷的房間裡,女主人穿了一件青色的睡裙,肩膀上搭了一件針織開衫,手臂環抱,想必是帶有警惕心和抗拒感。

白寄凊長相濃麗,演這種角色,眉宇之間卻十分陰沉、憂鬱。

文子佳不著痕跡地望著她的臉,打量她的穿著。“您好。”文子佳說,“我姓文,這位姓林,我們來這兒,是想問下您丈夫的事情。”

“我叫遊沁。”女主人語氣平靜,“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文子佳緊盯著她:“很抱歉,他死了。”

遊沁的眼神並不閃躲,冷淡地說:“我知道了。”

文子佳明顯感覺身邊的徒弟呼吸加快了。丈夫死掉的案件,妻子向來是重點調查對象之一,這位元的態度又如此平淡冷漠,根本逃不脫嫌疑。

她不怕嗎?還是故意這樣作為?文子佳生性多疑,目光也在閃爍,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玄關,露出的一角客廳佈局。

“他多久沒回家了?”

“兩天,從前天早上八點出門,就沒有回來過。”遊沁緊緊地抱著胳膊,皮膚上起了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她簡明扼要地回答,預判了員警的問話,“他經常這樣,所以我不擔心,也不打算報案。”

徒弟問道:“他的工作有這麼忙嗎?”

遊沁略帶諷刺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當然沒有,大約不是工作。”

文子佳適時地打斷了他倆的對話,她的腦海中已經先入為主地出現了一整個故事,不過她不會受慣性思維的影響。略停了一停,她問遊沁:“你冷嗎?這種天氣,為什麼要把窗子都打開呢?”

遊沁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我不喜歡家裡有氣味,所以定時開窗通風。而且,”

她輕輕地把針織衫拽了下來,在她雪白的右肩上,盤踞著一條黑色的蛇文身,蛇頭鮮紅,鱗片上綻出數朵斑斕的小花。隻是周圍的皮膚全是一片潮紅,還有淤青,簡直是一種鮮豔的傷痕累累。

“很痛。”遊沁說。

不僅是文子佳,江雪荷都感到眼中一刺,遊沁肩膀平直,一邊完好無損,更顯得另一邊觸目驚心,蛇幾乎像活過來一樣,隨著呼吸緩慢地輕微遊動。

白寄凊兩片嘴唇張開,臺詞一個字還沒念出來,江雪荷忽然略帶驚訝地“啊”了一聲。

趙霜濃眉頭一皺,明顯的搶拍錯詞,剛要喊卡,江雪荷急促地捏住鼻樑,血沿著她的手直往下滴。

道具師吃了一驚,使勁搖頭,示意不是自己的錯,還沒到捏破血包的時候!

徒弟的演員叫卞梓慶,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演員,在趙霜濃式劇組的高壓之下根本沒考慮突發倩況,條件反射的露出既定好的驚訝神色,去扶江雪荷:“師父!”

白寄凊沒多想,自然而然地一驚,像劇本上的一樣伸手扶住江雪荷的臉頰,另一隻手去捏她的鼻翼。但江雪荷沒按劇本出牌,反而伸手蓋到她手背上阻止。白寄凊當然不會讓她妨礙劇本的發展,輕輕一捏,江雪荷又是“啊”的一聲,鮮紅的液體嘩地一下就下來了。

這才是血包!白寄凊猛然反應過來,向前踏了一步,不斷地按壓著她的鼻翼。

趙霜濃不喊卡,江雪荷就虛弱地用臺詞挽回道:“不好意思……”

徒弟說:“我師父有流鼻血的老毛病,你這屋開著窗,空氣太幹了。”

“沒事、沒事。”遊沁處理的很到位,血漸漸止住了,她白皙的手上,胳膊上沾滿了鮮紅的痕跡。

攝像機終於停了,趙霜濃居然事不關己的鼓起掌來:“太好了,我本來想著文子佳知道自己有流鼻血的毛病,不會驚訝。但是現在這麼一看,她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流,一點擬聲詞,反而會更生動一些。”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真流就是比血包好,你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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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已經滅絕人性了。江雪荷暗暗想道。

她第一次流鼻血,根本不知道為什麼,頭也隱隱發暈,更怕搞砸了整場戲,臉後知後覺地一片血紅。

卞梓慶很有眼色,幫忙拿了冰毛巾,江雪荷還沒伸手,白寄凊已經接過去了。

她一點點地用毛巾擦淨江雪荷臉上的真正的鮮血和假血漿,一邊說道:“趙導,放會假吧,別真工傷了。”

江雪荷忙道:“沒關係,馬上就好了。”

趙霜濃倒不在意:“不要緊,休息吧,今天第一天,挺開門紅的。”

此女已經完全滅絕人性了!

兩人坐到休息室的椅子上,白寄凊已經擦到她的手,江雪荷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

“該擦我的了,你來?”白寄凊說,一麵拿毛巾擦拭自己的手指和胳膊,一麵示意工作人員再拿一條毛巾。

白寄凊把新毛巾遞給江雪荷,簡短地說:“敷前額。”

江雪荷不會不識時務地說自己知道,默默地將冰毛巾敷到自己額頭上。

白寄凊說:“趙導就是這樣,能拍多久就拍多久,不喜歡喊卡進入下一鏡。”

“這樣流暢,反正機位都準備好了。”江雪荷按著毛巾,很真心的,“謝謝你。”

白寄凊沒答話,她很怕冷,忍不住扯了扯針織衫。

江雪荷站起一點身,把旁邊的毯子給她拿了過來:“化妝組什麼時候做的文身,很逼真。”

“不是做的。”白寄凊摟著毛茸茸的毯子,將毛撫順,“本來就是我的文身。”

江雪荷頓了一頓,忍不住詫異:“從來……從來沒聽說過。”

“因為一直在拍戲,就會遮住。”白寄凊理所當然地回答,“我粉絲知道。”

也是,自己又不是人家粉絲,怎麼能對這點小事如數家珍。

江雪荷若有所思:“所以劇本裡才寫的是蛇嗎?”

白寄凊嗯了一聲:“一開始不是,趙導改的,原來反正也是類似的,挺險惡一個文身。”

江雪荷很贊同這個形容,鮮紅的蛇頭至今仍殘留在她的視網膜上,吐著長長的信子。太過豔麗的東西,一定是有毒的。

白寄凊忽然抬起眼望著她:“江姐,你不會因為害怕蛇,才流鼻血的吧?”

“不是。”江雪荷立刻說,“我不害怕蛇。”

白寄凊聽完就笑了,“不是害怕,為什麼流鼻血,難道是因為太漂亮了嗎?”

江雪荷其實不知道為什麼。

當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通常會以不變應萬變。

她沉默不語,儘量平靜地看著白寄凊,努力揮掉腦海中影影綽綽的黑蛇。

白寄凊經常看到她這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