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些……”
鐘黎都快貼到容淩懷裡了,眾目睽睽,臉頰飛紅。
這個季節遊客倒是不少,廣場上還有白鴿嬉戲,大人引導著孩子拍照,閃光燈“啪啪”不絕於耳。
鐘黎發現有個小孩一直盯著她瞧,她也對他笑了一下。
小孩子拉著大人的手嚷嚷:“新娘子好漂亮!”
大人尷尬地對她笑笑,然後將孩子抱起來低聲說了幾句,走開不打擾他們拍攝了。
鐘黎也笑了。
“我們黎黎姿容絕世,男女老少通吃。”容淩在她耳邊道,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鐘黎輕哼一聲:“你正經點。”
到了親%e5%90%bb環節,鐘黎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
“親嘴。”攝影師再次指導。
鐘黎望向他,水潤潤的眸子裡都是笑意。
隻是,像是憋著笑,有些訕訕和尷尬的那種。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容淩低下頭,主動%e5%90%bb住她。
鐘黎捶了他一下。
好的畫麵稍縱即逝,攝影師瞬間抓拍下來。
這幾套婚紗照一直拍到晚上,因為下雨,外景還有一套來不及拍了,加上時間不早,便和另一套內景約在一個禮拜後續拍。
鐘黎一想到一個禮拜後又要這麼來一次就頭大不已。
她早就知道會很累,沒想到會這麼累。
穿著高跟鞋爬山、走路、換衣服、擺拍,一整天時間就這麼悄然流逝了。
回去時她一上飛機就縮在了沙發裡。
容淩無奈地跟空姐要來毛毯,把她抱到膝蓋上替她蓋上。
“你不吃點東西?”
“困。”她閉上眼睛耍無賴。
“我給你溫盒牛奶?你就躺著喝。”他說著招來空姐,讓給她溫了一盒牛奶。
吸管插入牛奶中時,鐘黎已經睡過去了。
容淩到底沒讓她空腹睡覺,卻也不好強行喚醒,便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哄著,掰開她的嘴巴將吸管戳了進去。
任誰在困的時候被人強行打擾都會很惱火,鐘黎哼哼唧唧表示抗議。
“乖,把牛奶喝完就讓你睡覺。”他寬大的手掌輕輕拍撫在她後背上。
鐘黎無法,隻好叼住吸管把牛奶都喝了。
容淩晃了晃差不多空了的盒子,欠身擱到台幾上,這才讓她睡去。
等回到住處,已經是半夜了。
窗外夜色深沉,像是化不開的墨色。長月懸空,透過窗簾洞開的偌大玻璃落儘室內,隻有清淩淩一層銀輝。
他將她輕輕抱到床上,脫下西裝,扯了領帶,撈過一旁的被子細心替她蓋好,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鐘黎已經睡著了,%e8%83%b8口隨著均勻的呼吸聲微微起伏。
容淩邊擦頭發邊坐下,望著她。
過一會兒去外麵將頭發吹乾,見她還睡著,自己也無睡意,乾脆回了書房處理文件。
鐘黎翌日起來時,容淩已經走了。
一覺大天亮,她的精神很好。
阿姨笑著給她端來剛打好的豆漿:“先生有事先走了,說您醒來去他書房一趟,有東西給您。”
鐘黎應一聲,穿好外套接過豆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
喝完她去了容淩的書房,們一打開便看到桌上擱著一個深藍色絲絨小盒子。
鐘黎過去打開,發現裡麵是一枚戒指,樣式很簡單而古樸,隻鑲嵌著一顆內嵌的鑽石,但瞧著居然和她之前送他的那枚像是一對的。
鐘黎將戒指套上手指,尺寸果然不大不小正正好。
底下有一張小卡片,看字跡,應是他自己寫的。
“彆太激動,小禮物而已,不是婚戒哦。”
鐘黎都笑了,冷笑話,這種時候還喜歡調侃她。
過兩天容淩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帶她去選婚戒。
原本是要□□的,她正好想出去轉轉便決定自己去看了。
地方在西單那邊的一處老胡同深處,從外觀看是蘇氏園林建築,規格不大,內中卻有乾坤,庭院廣闊而深深,曠遠通達,廊道回環曲折,頗有古韻。
入了大堂也沒等待,早有人等著了。
鐘黎一一看過去,覺得大同小異,對容淩道:“你選吧。”
“我專程帶你過來,是讓你看著我選的?”
鐘黎語塞,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隻好低頭再次挑選起來。
容淩選的這幾枚戒指純度和淨度都很高,均是極品,隻是在造型工藝上有些區彆。
但無一例外,都是大師設計。
鐘黎後來選了一枚粉色淚滴型鑽戒,戴在她雪白纖細的手指上晶瑩剔透,格外耀眼。
容淩執著她的手看了會兒,直接就讓戴著走了,盒子都沒要。
其餘的也都是珍品,獨一無二,他讓人打包送給其他人做人情了。
“就這樣戴著走?結婚時不戴了啊?要是磨損了怎麼辦?”鐘黎惴惴不安道。
小手一直被他攥著,又熱又緊,弄得她心裡也很緊張。
容淩好笑地看著她道:“放心,儀式交換的是道具。”
“不用真戒指?”
“不用。”
鐘黎這才放下一顆心。
過幾天和顧允章一道去喝茶,她問她婚宴安排方麵可有什麼不滿意的,鐘黎搖搖頭,說她安排就好。
能不用自己動手,還有什麼不稱心的?
鐘黎最怕這些麻煩瑣碎的事兒,有顧允章操持辦得僅僅有條,她自然千萬個滿意。
且她實在沒什麼好請的,聶家那邊也隻需要請幾個必要的親戚就行。
“那好,我就這麼辦了。”顧允章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應下後,親替她泡一盞茶,“一朋友從杭州帶來的,你嘗嘗。”
鐘黎不懂茶,裝模作樣品了品,隨口誇讚了幾句。
顧允章知道她是敷衍,也不生氣,隻微不可聞地笑了笑,自己垂眸抿了口。
離開時卻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顧允章停下跟對方問好:“好久不見。”
她容色淡淡的,瞧不出欣喜也瞧不出厭惡,像是禮節性的問候。
鐘黎也朝對方微微點頭頷首:“聶老師,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態度亦不冷不熱,溫婉恭順,讓人無可指摘。
聶歌神色複雜地望著她。
那日她走到茶樓外時,隻來得及瞧見鐘黎的背影。雪那樣大,她被阻擋在門口,許是那一刻對容淩的怨懟和不忿,又許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鐘黎……她遲疑了。
片刻的遲疑,鐘黎已經離開。
一切就好像在一刻斷裂了,此後,兩人再無交集。
原以為不會再見了,之後她卻總是聽到鐘黎的消息,也想不到哥哥聶正江會認下鐘黎,對外稱是自己的女兒。
她和聶正江關係尚可,但嫁到趙家後因為一些生意上的分歧,這兩年感情也淡了。
她也不好直接去問聶正江,便這樣耽擱下來。
鐘黎要和容家接親的消息在京中流傳時,聶歌不得不再次正視這個女兒。
就算她日後沒有大本事,光是容應棠的兒媳婦這一點,就沒人敢小覷,何況她在這一行的成就不知不覺中已經超越故步自封的自己。~思~兔~在~線~閱~讀~
旁人提起鐘黎時,都會稱一聲“鐘老師”。
而她聶歌,這兩年一直忙著家裡的事情,無暇在事業上建樹,從前的人際關係也因為趙家的敗落而漸漸疏遠,旁人提起她也是“趙夫人”。無形間,她已經成為了趙家的附屬品。
聶歌心裡五味雜陳。
要說她對這個女兒沒有愧疚,肯定是假的。
可如今再貼上去未免過於虛偽,她再自降身價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
心裡百轉千回,麵上陣青陣白,麵對鐘黎平和清澈的目光時不免心虛氣短,訕訕地彆開了視線。
方才目光交織的那一刻,她確實明白了,鐘黎對於她這位生母已沒有什麼執念。
她看她的眼神,再平和不過。
沒有怨懟,也沒有留戀,好像她真的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過路人、一個普通長輩罷了。
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好像有螞蟻在啃噬似的。
第87章 嬌養
鐘黎回到住處時發現容淩不在屋內, 便問打掃的阿姨。
“您去遊泳池那邊看看,剛才子濯少爺過來了。”阿姨回她。
“隨子濯?”鐘黎詫異出聲。
這個外甥平時不怎麼來拜訪的,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
但若是上門,必然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容淩幫忙。
鐘黎繞過中庭, 沿著外掛的樓梯上了二樓露台, 又轉道泳池,果然隔很遠就看到了容淩。他穿一身白襯衣, 濯濯日光中格外搶眼, 說不出的俊朗倜儻, 隨子濯垂首站在一旁聽他說話。
容淩難得戴了副細金邊眼鏡, 高大又斯文, 遠遠望去如挺拔的修竹。
唯有腳上那雙拖鞋有些破壞氛圍。
鐘黎笑了下, 放輕腳步走過去。
還沒靠近便聽見了他凜冽如刀鋒般的聲音,一瞬間四周溫度陡降:“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做事情不要這麼毛手毛腳的。趙家都什麼情況了, 你還摻和?錢有命花才叫錢,不然那叫冥幣!”
他“啪”一聲甩出手裡的資料,那幾頁紙像雪花似的在木地板上散開。
鐘黎匆匆一瞥就瞧見了其中一行標題,照片上還有趙旭東和隨子濯的合影, 隻是,瞧著就是偷拍的,同框不是很清晰。
隨子濯額頭已經沁滿冷汗,忙不迭將紙張一一撿起:“這不可能!這誰拍的?”又急吼吼解釋他和趙旭東隻接觸了一次, 他隻是在觀望,絕對沒有淌這趟渾水的意思。
容淩臉色陰沉, 抬手捏了捏眉骨, 隨子濯還要再說什麼, 他餘光裡瞥見鐘黎過來,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先回去,彆出麵,也彆管,我會讓謝平處理這件事。這段時間,你給我安分一點,好好待在家裡哪裡也彆去!”
“再有下次,我馬上把你送去美國。”
隨子濯臉色灰敗,想說點什麼又實在畏懼,到底什麼都沒說,灰溜溜走了。
擦肩而過時,他討好地跟鐘黎說:“舅媽,你替我說說情,彆讓舅舅把我遣送出國,他隻聽你的。”
他知道這位舅媽在他舅舅心裡的地位,誰勸都不頂用,隻有她說話管用,所以他平時也沒少“孝敬”,這不,關鍵時候派上用場了。
鐘黎遞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放心,不會的,你舅舅隨便說說,大過年的怎麼會把你趕出國呢?”
有她這話隨子濯就放心多了,千恩萬謝地走了。
容淩冷眼旁觀這邊的情形,也沒阻止,隻嗤了一聲。
“乾嘛發這麼大的火啊?”鐘黎笑著走過去,展開手裡的外套抬手替他披上。
容淩斂了情緒,溫和一笑,語氣仍有些無語凝噎:“彆提了,這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