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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

鐘黎擱了筆,拄著頭懶懶靠到桌上,抿著唇,笑而不語。

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鐘黎連忙坐正:“乾嘛啊?”

“讓你憋壞。”

她心跳得極快,心虛卻不肯承認,聲音低低的:“哪有?”

“沒憋壞你露出這種表情?”他在旁坐下,順過她手裡的文件隨意掃了幾眼。

他天天跟一幫八百個心眼子的老頭子打交道,會看不出她這點兒心眼?

鐘黎有點生氣他亂動自己的文件:“這是商業機密!你都沒經過我的同意,這樣亂翻合適嗎?”

“還商業機密?你跟俞和平那點兒恩怨,我還不清楚?”

鐘黎一怔,想起來之前她還在俞和平那兒做事時曾和彆的公司一道競爭過中河的招標,各中資料必然要提交上去審核,還得是提交到多個部門。他若有心,隨便查閱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至此她也不遮遮掩掩了,隻說:“你彆插手我的工作。”

“我這麼閒?”他投來百無聊賴的一眼。

鐘黎又被他氣到,彆過頭去玩她的筆。

下一秒他又握住她的手服軟,笑意在唇邊淺淺漾開:“老說我脾氣大,其實氣性兒比我還大。”

“我才沒有。”房門沒全闔,縫隙裡映出外麵來往的人影,一晃而過。

鐘黎臉燒,徒勞地要把手掙脫出來。

可“魔掌”收得太緊,那隻手紋絲不動,帶著巋然不動的厚重,讓她無力掙脫。

她臉漲得更紅,無可奈何又有點氣:“你怎麼這樣?被人看見怎麼辦?”

“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每次進你辦公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你以為彆人是傻子?還猜不到?”

他的話一瞬扯下她的遮羞布,鐘黎氣惱地瞪著他,臉紅更甚。

容淩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摟著她哄道:“當然,也不排除這一種可能。”

鐘黎已經不想搭理他,%e8%83%b8腔呼呼喘著氣——氣的。

容淩食指刮一下她挺俏的小鼻子。

她張口作出要咬他的架勢。

他一瞬收回,隻笑:“小狗要咬人了。”

“你罵誰是狗?”

“我是狗我是狗。”

辦公門被人叩響,是有人進來送年終審核材料了。

“進來。”鐘黎淡淡道。

小助理揣著材料進來,一眼就瞧見了靠坐在沙發裡低頭看報紙的容淩。

隻是奇怪,鐘總宴客也沒個宴客樣子,桌上連果點茶水都沒有。

“給我吧。”鐘黎對她伸手。

小助理忙將材料遞過去就出去了,不忘將門關上。

鐘黎拍拍%e8%83%b8口,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容淩將報紙合上扔到桌邊,覺得好笑:“你這個老板當得跟小職員也沒什麼差彆。”

“我比你要臉!”她磨牙。

容淩也不生氣,笑著靠在椅背裡。

後來她在辦公桌前認真工作,他就坐在一旁靜靜等著,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烏黑的頭發似乎變成了淺栗色,逆光裡浮著一層碎金。

她偶爾想到難解的事兒,咬著筆杆子支在那邊沉思,圓潤的臉稍稍鼓起,像是充了氣。

容淩想起年少時的她,目光描摹著她的臉頰,心裡好似被春風吹皺的湖麵,緩緩地擋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鐘黎把事情處理完,發現他還坐在那邊,走過去:“你不回去嗎?”

“這就走了。”他笑著站起來,將外套從沙發裡拾起。

-

鐘黎用了兩天的事情解決了俞和平的事兒。

這日下午有個電話打進她的辦公室,她將之接起,禮貌地詢問對方來意。

響起是一陣冷笑聲:“真挺能的啊你,竟然能說動華泰那邊的人。聽說你前幾天去見周承安了,怎麼,決定不再遮遮掩掩了?這就對了,就不該像以前那樣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俞和平冷笑連連,劈裡啪啦說了一串,竹筒倒豆子似的,可始終不見對麵有什麼回應,也不免心浮氣躁起來。

就在他懷疑這通電話早被人掛斷了時,鐘黎四平八穩的聲音傳來:“丟了幾個項目而已,我本以為你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現在倒是高看你了,竟然也學著潑婦罵街了。不嫌跌份兒?”

“自己惡意壓價搶占市場,卻怪彆人的產品質量高過你?你真挺能的,”h

“你他媽……”

俞和平的怒罵還沒開口,對麵已經掛了電話。

嘟嘟嘟的忙音好像一記記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氣得他跳腳,狠狠砸了桌上的煙灰缸。

-

俞和平是什麼樣的,鐘黎算是刷新了認知。

看著光鮮亮麗的人,要真觸及他的利益,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徐靳的威懾也遠遠不足。

人多了錢財可以鋌而走險,為了利益甚至會陷入瘋狂。

所以那段時間她一直都很小心,深居簡出就怕出什麼事情。

好在風平浪靜,她還以為自己想多了,這日下樓時卻覺得有不祥的預感,回頭瞧一眼,胡同裡黑魆魆的,隻有一盞昏暗的煤氣燈一閃一閃地亮著,電線杆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投下明晃晃的陰影。

她心裡一陣驚悸不安,攥著自己的包包飛快往停車的地方奔去。

因為穿的是高跟鞋,一深一淺的,不慎踩到一個坑崴了一下。

她疼得齜牙咧嘴。

也就這一眨眼的功夫,路邊停車的麵包車裡猛地躥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將她包圍了。兩人人手一根棒球棍,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拍著。

“小姑娘,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嗎?”一人開腔,卻沒有立刻動手的打算。

另一人也感慨道:“長得挺漂亮,怎麼儘惹事兒呢。”

鐘黎見他們這樣,多半是顧忌著什麼嚇唬一下自己,強令自己鎮定下來:“你們想乾什麼?”

“有人讓我們給你帶幾句話,不該摻和的事兒彆摻和,不該……”

話音未落,一聲暴喝從前麵傳來:“乾什麼?”

兩人抬頭一見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連忙躥進胡同裡不見了,連棒球棍都沒要,咕嚕嚕滾在地上。

卓碩怕她受傷,也沒敢急著去追人:“鐘小姐,你沒事兒吧?對不起,我來晚了。”

鐘黎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在這兒。

看出她的疑惑,卓碩解釋:“容先生讓我來保護你。”

鐘黎想起那日他的話,他說了不乾涉她的事,但到底還是記在了心裡,到底還是擔心她的安慰。

說不清什麼感覺,隻覺得心裡好似有暖流湧過,寒冷的夜風也驅不散心頭的溫暖。

車門旁,卓碩側對著她在給容淩打電話,態度恭敬隱隱含著幾分愧疚:“……不不不,沒有沒有,鐘小姐沒有受傷,隻是受到了一點驚嚇。”

“是是是,是我的失誤,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

鐘黎全程圍觀卓碩的局促,心裡剛剛升起的那一絲感動蕩然無存,再次站到了勞動人民的立場上。

窺一斑而知全豹,可見他平時是怎麼磋磨欺壓下麵人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71章 嬌養

到了一月中旬, 北京的氣溫已經跌破往年平均線。

鐘黎好幾日起來時,都被手機上負十幾度的數字驚掉下巴。屋內暖氣持續供著,氣溫適宜, 實在很難想象玻璃窗外的世界那麼冷。

她慣常趴在窗上朝外麵看, 街道上行人寥寥,看一眼手機,北京時間顯示早上6點。

天才蒙蒙亮。

“你起那麼早乾嘛?”容淩踩著泡沫拖鞋從洗手間出來,側著頭用毛巾擦拭濕發。

鐘黎回頭, 剛剛洗過頭的他烏發溼潤, 柔軟地垂下, 倒是緩和了幾分臉上的冷硬神色, 加上那身黑白相間的寬鬆毛線衫, 挺隨和的。

那毛線衫是她前幾天陪他去超市置辦年貨時買的,年前大減價,統一69一件, 黑白色奶牛圖案。

他當時怎麼都不肯要, 可她一雙水潤潤的眸子一眨不眨望著他, 到底是拗不過。

“不是挺好看的嗎?”穿完後, 她扳著他的身子讓他對著鏡子看自己。

容淩眸色淡淡, 臉色卻是沉鬱的,不比窗外陰測測的天空好多少。

鐘黎的心情卻是大好, 難得能讓他這號人物吃癟。

有電話打進來,容淩瞥一眼,去了窗邊接通。

鐘黎看他單手推開窗, 神色疏淡地點了一根煙, 皺皺鼻子,本想轉身來個眼不見為淨, 卻聽到那頭隱約提到的一個名字,腳步驀然頓住。

前些日子被襲擊的時候,她沒有受什麼傷,因為卓碩及時趕到。

他大概很早之前就有先見之明,所以安排了後手,算是有驚無險。那天回去他也沒提這事兒,鐘黎還以為就此揭過,沒想到他早有彆的部署。大意了,早就該想到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她本以為這些年他進中河董事局後改變了很多,誰曾想還是這麼個性子。

“發什麼呆?”

鐘黎愣怔回神,看到他掛了電話過來了,心裡思緒萬千,亂糟糟的終是憋出一句話:“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嗎?”

容淩稍默,撚著那根燃儘的香煙深深地望著她。

鐘黎被他盯得發怵,心裡升起一些怯弱:“……我沒偷聽你電話,隻是不小心聽到了一句。”

他展顏,過來摟她的腰:“聽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被他帶得往外走,路過客廳,見他隨手順了顆青棗來咬,似有些酸,皺一下眉又扔了回去。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我和俞和平的事兒,就算了吧,你總這麼樹敵不是好事。”

“同等水平的才有資格叫對手,他算個什麼東西?”他鬆開她兀自摸了根香煙銜上,又“啪”的一聲點燃,打火機鏡麵般的殼麵映照出漆黑分明的眉眼,低頭吸一口,又回頭笑覷她一眼。

鐘黎心怦怦亂跳,臉上發燙,生生彆開頭。

“你這個窩囊樣子這麼多年沒改啊。”他的語氣是嫌棄的,但又有那麼幾分寵溺。

讓人氣憤的同時,又覺得不好意思得很。

可以預想,要是跟他爭吵起來,肯定又要被倒打一耙狠狠拿捏。

鐘黎心裡慪,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他握在掌心漫不經心撥動的小陀螺。這種轉動、暈眩的感覺讓人不自覺想起昨晚的溫存,日光是陰翳的,因為太陽底下覆了一層陰雲,水汽氤氳。

餘光裡看到他躬身摁滅煙朝她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