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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在這種方麵。

陳宗和是臥底緝毒警出身,他們那一批一行三人深入毒梟巢%e7%a9%b4,隻有他活著回來了,但家人卻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報複。上麵為了保護他,給他改名換姓,調到了地方一不起眼的衛生部門做個小職員,這兩年局勢穩定下來才調回京,如今重新入了公安係統,位兒還不低。

他如今是孑然一身,閒著沒事也就跟他們這些老朋友叨嗑。

對待感情,他算是過來人:“家裡條件怎麼樣?這麼水嫩漂亮的小姑娘,不嫌你是二婚?”

容淩眉心一跳,差點沒被他氣死:“怎麼說話的你?”

“彆介,老哥我嘴拙。”他虛打了一下嘴巴,又斂了神色,半晌繼續,“要是家裡條件不好的話……你家裡人會同意嗎?你那樣的家庭?”

“我那樣的家庭怎麼了?”容淩籲一口氣,麵色沉鬱。

曾幾何時,他的家族是他的驕傲,是他睥睨笑傲的資本,如今卻成了他的桎梏和枷鎖。多麼可笑?

他有時候甚至想,多麼希望他爸就是一個普通人,那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他也用不著天天跟那些人勾心鬥角的。

可你不往上走,就有無數人看你笑話想把你扯下來,曾經的朋友也不再是朋友,你的親人還要被你連累。

可以說從他出生時站的那個高度就決定了,沒辦法走下來。

他忽然就覺得累,扶著額頭閉了閉眼。

“出來了。”陳宗和提醒他。

容淩吩咐司機:“往前開。”

“好的領導。”司機小劉對他的命令向來是不打折扣地百分百實行。

鐘黎正拎著袋子走著,一輛紅旗越線紮到了她麵前,嚇了她一跳。

鐘黎扶著%e8%83%b8口喘熄,瞪了黑洞洞的車窗一眼。

心裡想,裡麵人出來她肯定要臭罵他一頓。哪有這樣開車的?

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車窗緩緩降下,容淩俊美含笑的麵孔映入她的眼簾,修長的手臂疏懶地搭在窗舷上。

鐘黎跟他大眼瞪小眼:“……你怎麼在這兒?”

“這街又不是你家開的,我為什麼不能來這兒?”

鐘黎一噎,%e8%83%b8腔裡憋了一口氣。

容淩笑著下去,紳士地躬身替她打開車門:“鐘老師,請上車。”

她沒動,還為剛才的事兒置氣呢。

“我請您吃飯,為我剛才的不當行為跟您道歉。”容淩一本正經,笑容坦蕩。

鐘黎狐疑地望著他。

“不敢?”

鐘黎翻了個白眼。還湧上激將法了?

不得不說,他這激將法用對地方了,她彎腰跨了進去。

發現車裡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時,鐘黎微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跟他頷首。

“我是鐘黎,您好。”

“陳宗和,容淩的朋友。”

算是打過招呼。

容淩貼著鐘黎在另一側坐下,車子重新啟動。

有外人在,鐘黎不好跟他擺臉色,全程安安靜靜並著膝蓋坐著,跟隻小鬆鼠似的。

特安分,特乖巧。

容淩側望著她,忍不住打趣:“鐘老師不舒服嗎?怎麼都不說話?”

他一口一個“鐘老師”的,分明是在調侃她。

鐘黎更加赧顏,尤其是當著陌生人的麵兒:“你彆這麼叫我。”

“那我怎麼稱呼你呢?”

知道他就是故意刁難,鐘黎心平氣和地說:“叫我鐘黎就好。”

“那也太生疏了吧,我覺得不合適。”

鐘黎不想跟他扯了:“隨便你吧。”

容淩淡淡一笑,望著她緊繃的小臉,心情頗好。

車停在長安街東段一會所門口,鐘黎下來,發現還是個老地方。

“怎麼來這兒吃飯啊?我不參加你們那種應酬局。”

“你怕什麼?就幾個朋友,聚著一塊兒吃個飯,我還能把你賣了?”他瞥來的一眼多少有點兒不屑,因她這份小家子氣,“以前不經常來。現在倒怕了?”

“不是怕。”鐘黎搖搖頭,不知道要怎麼說。

以前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啊?要再碰上那幫子熟人,得多尷尬啊?

第62章 嬌養

這地方鐘黎有段日子沒來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亮堂,大理石地麵鋥亮如鏡,連一根頭發絲都找不到, 卻也瞧不見清掃的人, 一路走來空曠而神秘,空氣裡漂浮著清淡的杉木香。

金色的燈帶一圈環著一圈,可總體的光線又不是刺眼的,像是籠在一個昏暗的罩子裡, 有種低調的奢華, 行走間如踏月橫雲, 飄飄然不知所以。

景致擺設倒是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鐘黎匆匆掃一眼就收回視線, 知道看似古樸簡單的一些小擺件估摸著都是古董。

一路有人指引,倒也不怕迷路,不過他似乎蠻有興致, 還繞了個遠路帶她去看一池金魚, 人站在一個人工湖的廊橋上問她還記不記得, 以前帶她來這後邊喂過魚。

“有嗎?”鐘黎皺著眉頭搖搖頭, 說她不記得了。

其實她是記得的, 不過她不太想跟他在這兒討論以前的事情。

後來他也不提這個了。

包廂門被侍者推開,躬身請他們進去。

鐘黎還沒進去就聽到了熱鬨的人聲, 入目是很大的會客廳,燈光要比外麵更昏暗些,鏤空的雕花屏風阻隔了視線, 隻瞧見側對麵的八角廳裡有人在搓麻將、聊天, 窗簾收著,璀璨的夜景一覽無餘。

“進去吧。”他托一下她後背, 習慣性地想牽她的手。

但落空了,她將手抄進了兜裡。

容淩楞了一下。

這夥人玩得儘興,會客廳裡倒沒什麼人,偌大的絨麵沙發空置著,侍者恭敬地續著茶。

鐘黎捧一杯,慢慢喝一口,乾啞的嗓子潤澤了些。

過一會兒,徐靳輸了一臉晦氣地出來,看到鐘黎明顯怔了一下,笑意浮上眼底:“稀客啊。”

鐘黎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好久不見。”

見她杯子裡空了,他彎腰親泡一杯給她:“喝茶。”

鐘黎忙雙手捧過來說“謝謝”。

“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容淩在她身邊坐下,笑著看向徐靳。

徐靳坐在她另一側,也笑著對他說:“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我倆還合夥開過一公司,你要聽嗎?”

像是存心刺激他似的,他扣起杯子慢悠悠喝一口茶。

容淩瞧著他,神色倒無彆的波瀾。

可他沒表情的樣子,才更讓人感覺害怕。

徐靳倒是一直笑著,也不介意。

坐在他們之間的鐘黎就像是夾心餅乾,又尷尬又無所適從。

徐靳對她的心思,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了。

不過那時便明確拒絕,不合適。

他是個理智又克製的人,其實一開始相處的時候,她壓根沒辦法察覺他對她那點兒心思,直到她和容淩分手後的那個夜晚,那間林間小屋裡,他第一次那麼直白地表達他的愛意。∞思∞兔∞網∞

後來被她拒絕也不生氣,再也沒有提過,待她仍如往昔,好像那就是她的一個夢。

出國那段時間他也沒怎麼找過她,好像把她忘了,仍舊過自己的生活,唯有那一次她隨調研小組去山區遇到意外,腿疼難忍時他飛過來找她了,動用了大使館的關係幫她去找了一次醫生,回頭叮囑她要記得吃藥,定時去醫院。

兩人在風雪彌漫的登機口道彆,看雪片撲簌簌敲打著脆弱的玻璃。

有一些東西,悄然滋生,又瞬息湮滅。

他就那樣隔著幾米的距離凝視著她,似有不舍,可後來還是毅然轉身,身影沒入廊道深處。

徐靳這樣通透的人,有些事兒不會去嘗試第二次,因為已經知道結果。

他不會像某個人一樣非要求一個結果,非要達到某種目的。

鐘黎曾經覺得他要比容淩更加涼薄,但細究起來,他倆的相遇本就要比另一段感情來得晚,有些東西橫亙在前麵,沒有辦法同等比較,親情、友情、愛情……還有同樣跨不過去的階級。

有時候不是不願意去努力,也許隻是不想一個人唱一場難堪的獨角戲。

聽他們聊了會兒鐘黎就坐不下去了:“這兒太悶了,我出去一下。”

門打開,遠遠就能看到她一個人去了陽台上,圍著披巾、抱著肩膀靠在角落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外一輪圓月,清冷皎潔,北風吹亂她烏黑的長發。

她也沒有去撩,隻是靜靜地抱著自己。

煢煢孑立,仿佛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

容淩忽然就有些難受,情緒也斂了,不再跟徐靳較勁,覺得沒意思透了。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一杯一杯往下灌,後來徐靳見勢不對把酒杯從他手裡奪下來:“你他媽瘋了?想胃穿孔進醫院啊?!”

他也不跟他爭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撈了自己的外套就去了外麵。

隔著一扇玻璃,徐靳看到他用外套把小小的鐘黎裹起來,鐘黎回頭,詫異地望著他,嘴唇翕動不知是說了什麼。

陽台上沒有開一盞燈,月光淡淡地灑照在她臉上,睫毛根根分明,眼裡蓄滿擔憂。

她扶著他往屋裡走,他唇角勾起來,低頭跟她說了點什麼,她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

徐靳彆開視線,心裡莫名有些煩躁。

夜深了,窗外的燈火依然璀璨。

麻將桌也散了,陸續有人離開。冉文聰離開座椅出來,提議要跟他們去打球,徐靳夾著煙,低頭默默翻一份資料,頭也沒抬地拒了:“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兒。”

冉文聰笑道:“來這兒是消遣,你倒跟我裝起正人君子來了。什麼項目這麼重要,我瞅瞅?”不由分說劈手奪過他手裡的資料。

看一眼,怔一下,還給了他,目光掃向一旁的鐘黎。

可惜鐘黎沒有看到他異樣的眼神。

後來他們還真去打斯諾克,都玩到半夜兩點也不見消停。

鐘黎靠在沙發裡昏昏欲睡,肩上忽的沉了一下,抬頭,是容淩含笑的臉。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遞給她一碗熱騰騰的米線。

“哪兒來的?”她不可思議。

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指指對麵一幫打球的。

鐘黎笑了笑,吹了吹熱燙的碗麵,可又有些忐忑:“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