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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顯然不像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這個人是故意的。

門口的守衛湧進來,包圍了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無數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

“專門做這樣一個資料接近我,你有什麼目的?”

黑進天際賭場的資料庫可不容易,這人費了這麼大心思,卻隻做了一個一眼就能看出的假資料,不是傻子,就是有恃無恐。

身為天人五衰中唯一的“凡人”,尤其沒少跟多智近妖的費奧多爾·D打交道,西格瑪對這類人有種天然的直覺。

彆看對麵這人長相溫良,氣質也不銳利,某些角度看起來甚至像個兔子,但他就是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上,渾身汗毛豎起,警惕拉滿。

“不要緊張嘛,總負責人先生。”沢田綱吉輕輕一笑,“我可不是你的敵人。”

他想了想,把手伸進懷裡。周圍舉槍的安保迅速緊張起來,但又在負責人的眼神示意下止住了開槍的衝動。

隻見沢田綱吉摸出一枚精致的黑色懷表,笑眯眯道:“負責人先生見多識廣,這個應該認識吧?”

西格瑪瞳孔一縮。

這東西他還真認識。

就在不久前,他潛入異能特務科刺殺種田長官,用他的異能力從種田長官身上置換到了【書頁】的消息。籌備竊取書頁前他就在魔人給的有關異能特務科的情報裡看到了這個。

——【星之瞳】,異世界組織【繁星】的象征。

他皺眉和沢田綱吉對視幾秒,最終擺擺手讓其他人退出去。

“負責人先生,這……”

“沒關係,這裡我一個人能應付。”

如果是繁星的人,警衛們手裡拿著專門針對異能力者的聲波槍就派不上用場了。如果這人真想對他不利,其餘人也隻是炮灰而已。

西格瑪身邊的助理帶著安保人員離開,在他的示意下把大門關上。

室內恢複安靜,西格瑪沉聲道:“繁星的人?”

“不愧是總負責人,情報來源就是廣啊。”棕發男人微笑頷首,“沢田綱吉,我的名字。”

西格瑪並不因他禮貌的舉止而放鬆警惕,反而更覺不安:“那麼沢田先生,現在可以告訴我您到我的賭場來所為何事嗎?”

他著重強調了“我的賭場”,迫切地想找借口把這人趕出去。

按照他們的計劃,獵犬的人這兩天就會找上門來,他已經很緊張了,現在居然又來了一個變數。

他不清楚沢田綱吉是否知道他的隱藏身份,但他個人傾向於他知道。

問就是直覺——這家夥給他的感覺和費奧多爾一模一樣。

“我可不覺得我一個小小的賭場負責人能給拯救世界幫上什麼忙。”

他對繁星的詳細情報知道的不多,但也大概清楚這群異世界人不會參與本世界的爭鬥,隻針對那些影響世界的存在。

現在隻希望情報無誤,這人不打算摻和進他們的計劃中。

不然的話……

西格瑪眸色深沉。

——就算是異世界人也得死在這裡!

“怎麼會呢?負責人先生可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才。”

沢田綱吉就像沒看到他的警惕,以一種朋友間交談的輕鬆語調誇讚道:“在賭場的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你們的服務可以稱得上世界頂尖了,負責人先生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西格瑪沒打算跟他周旋,這種謎語人的對話向來不是他的長處:“你想說什麼?”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關於……”

沢田綱吉保持著他那種特彆唬人的純良笑容,說的卻是西格瑪最重視的東西:

“天際賭場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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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們大部分人手都在調查次元獸上,偵探社這邊全部交給你們,實在是辛苦了。”

福地櫻癡看著兩位依然鬥誌昂揚的下屬,感慨道。

大倉燁子和立原道造根據條野采菊他們帶來的情報,成功追蹤到露西的蹤跡——她已經潛入天際賭場。

兩人自然當仁不讓地前去追捕。臨行前,福地櫻癡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鼓勵他們。

“怎麼會!為隊長分憂是我的榮幸!”大倉燁子星星眼,“我們一定能把那些該死的恐怖分子抓捕歸案!”

聞言,她所崇拜的隊長仰頭爽朗笑出聲,抬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腰間那把威名赫赫的長刀微不可察地一閃,兩道不祥的黑氣順著福地櫻癡和他們肩膀接觸的手,鑽入了他們的身體。

微妙的紅光在三人眼裡一閃而逝。

“既然查到了偵探社的蹤跡,那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

“是,隊長!”

……

第二天,獵犬登陸天際賭場,拜訪了總負責人。

還是那間辦公室,還是那個長到不合時宜的交談距離。獵犬提出想在賭場搜查通緝犯,被西格瑪一臉煩躁地拒絕。

在他們注意不到的地方,數道比頭發絲還要細小的黑氣悄然從獵犬兩人身上鑽出來,滲入天際賭場的地麵。

黑氣們在整座賭場靈活遊走,無聲無息侵入人體。

本就熱烈的賭場大廳,氣氛更加火熱了起來。

火熱到……一觸即燃。

第105章 混亂(九)

天際賭場的總控製室, 西格瑪坐在一堆高端設備前,麵色陰沉。

計劃進行至今,仿佛一切都在按照魔人那恐怖的預示發展。獵犬追蹤著偵探社的蹤跡上了天際賭場,而他既沒能把獵犬趕出去, 又不巧地被他們發現了賭場的秘密。

“如果被獵犬發現的話, 就舍棄賭場逃走吧。”費奧多爾的勸告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他知道這個人的話總是不懷好意, 可卻沒法不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如果發現此二人,請發動攻擊。發動攻擊者, 賭場將免除其負債。”①

遍布賭場的顯示屏將總控製室內的影像投放出去, 傳達來自負責人的命令。被賭場的一擲千金蒙蔽的賭徒們根本看不到其中的危險,滿眼都是金錢的符號, 為此不擇手段。

西格瑪關閉投影設備,不去看那群賭徒瘋狂而扭曲的麵容。

——怎麼能舍棄呢?就算這裡有千百般不好,也是唯一的、僅剩的……屬於他的東西了。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 腦海中的情緒紛亂而複雜。

……

“你,沒有過去吧。”

“從‘書頁’中誕生,和你的賭場一樣。”

那個以賭場安危為籌碼和他交易的男人, 上來就揭開了他隱藏極深的身份。西格瑪發覺自己並沒有多少驚訝,他身邊的天才實在太多了,身為凡人的他早已習慣這種被看透的狼狽的感覺。

“你知道書頁改寫現實的原理麼?”那人還是笑得那麼溫柔, 眼神卻透著一種期待的光芒。

——他在期待什麼呢?

西格瑪有種不祥的預感。那種居高臨下的、看熱鬨的眼神……讓他非常不適。

“將符合文字描述的平行世界吸引過來, 然後拆解,再與本世界融合。”

“你雖然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但卻不是憑空而生。”他露出一個憐憫的表情,“換言之, 屬於你的那個世界,早在和本世界融合的那一刻起, 就——不複存在。”

西格瑪驀然瞪大雙眼,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不複存在?他的世界已經……毀滅了麼?

西格瑪用力推開自己的座椅,幾下奔至那人麵前,抓著他的衣領把人拽了起來。

“不可能!書是可以實現願望的異能道具!怎麼會毀滅世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確實拿不出證據的,信或不信都由你。”

“不過……你真的認為,毫無代價的許願機是真實存在的嗎?”

“繁星再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正是因為平行世界與本世界相撞,導致新的時空裂縫產生。”

那個姓沢田的男人沒有反抗,隻是保持著那種虛假的憐憫表情,好似真心在為這個倒黴世界哀歎:“真是多災多難的世界啊……”

西格瑪拽著他衣領的手顫唞起來,死死瞪著這個人試圖找出說謊的痕跡。

良久,又頹然將人放下。

他終於知道這人到底在期待什麼了。

——他在期待自己的表現,或者說,他就想看著自己崩潰。

他和毀掉自己世界的仇人成為同伴,此刻還要順著仇人的計劃繼續下去。

何其愚蠢,又何其可悲。

“你需要我做什麼?”

可他無能為力。

就像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告訴他殘酷真相的異世界來者不可能是專程為他而來,雖不清楚他有什麼目的,但總歸自己不過是幾方交鋒中渺小的棋子。

他本就沒有大的誌向,現在驟然得知真相也還是隻想保住賭場。既然費奧多爾不可信,他對沢田綱吉又有利用價值,那成為誰的棋子又有什麼區彆呢?

“不愧是負責人先生。”沢田綱吉淡定地整理自己的衣領,“很堅強呢。”

“不用擔心,我真的很喜歡負責人先生這樣的人類。就算沒有那些外部因素,我也很願意幫你一把。”

奇怪的言辭,就好像把自己摘出了人類範疇一樣。

沢田綱吉沒有下達什麼命令,隻是告訴他:

“現在還沒到時間,你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本心行動。”

那個家夥就像是真的好心專程來告訴西格瑪真相一樣,打亂他的心緒,種下了恐慌的種子,卻又沒再乾涉他的行動。

一切好似沒有變化,可他知道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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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帛動人心,欠下巨額賭債的瘋狂賭徒們對兩位獵犬圍追堵截。殊不知以他們巨大的實力差,能活下來純靠獵犬對普通民眾的責任感。

“你們,就這麼想死嗎?”①

大倉燁子額頭爆起青筋,被一群不自量力的普通人圍攻那麼久,同伴甚至還因此受了傷,憋屈和憤恨積壓在心頭,讓她的怒氣值不斷升高。

你是正義的,這些圍攻你們的人是在襲警。

他們都是些沒有道德感的賭徒,就算死也不足惜!

明明是為了保護他們,他們卻不領情!

他們——該死!

……

若有若無的絮語在她腦海中響起,刺激著她本就處在暴走邊緣的心神。

幼女模樣的軍警手掌張開又握緊,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紅光。

她驀然停下奔逃,在立原道造不明所以的視線中轉身:“該死的、不自量力的家夥……”

大倉燁子高高躍起,一記飛踢將最前方的幾名追擊者撂倒,然後又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衝過去,五指扣住一個男人的咽喉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