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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能帶變成這樣的阿黃回村子裡。她隻能想辦法掩蓋地上的腳印,然後把阿黃驅趕到山林深處,寄希望於警察沒有發現,或者阿黃成功跑掉。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玲子稚嫩的小臉表情嚴肅,語氣非常認真,“下次我不會再給你帶吃的,你必須離開這裡。”

她仰起頭,借著月光和阿黃對視。

阿黃的瞳孔已經非常非常小,絮狀的紅色紋路幾乎占滿它的眼眶,完全無法從那雙眼睛中辨出一絲情感。玲子莫名打了個寒顫,小孩子天生的對危險的直覺讓她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她咽了口口水,最後拍了拍阿黃,提起籃子準備離開。

“我走啦,阿黃你要保重。”

她轉過身,向下山的路上走去,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接近的龐大的陰影緩緩張開了嘴。

濕熱的氣流從玲子的後頸拂過,她忽然心中一悸,下意識回過頭——

麵容猙獰的怪物張開大嘴,腥臭的吐息撲麵而來。

“啊!!!”

女孩驚慌地尖叫出聲,下意識後退幾步就要逃跑,卻被山路的土石絆倒在地,她努力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雙腿發軟,隻能在越發接近的巨口下掩耳盜鈴地閉緊雙眼。

“……小小姐,大晚上叫這麼大聲有點擾民哦~”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有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響起。

玲子顫巍巍睜開眼,剛才試圖襲擊她的怪物此時正趴在地上掙紮,身上的男人體型明明無法與它相比,卻壓得它根本動不了身。

視線順著怪物的身體上移,一個造型奇怪的男人踩在怪物身上,張開五指笑眯眯衝她揮手。

男人身量高挑,穿著一身黑漆漆的製服,頭發衝天豎起,雙眼的位置卻蒙著繃帶,讓人不得不疑惑他是怎麼看東西的。

玲子閉上嘴,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挪了挪,爬起身:“您……”

男人勾起嘴角:“放心吧,已經沒事了哦!”

趴在地上的怪物用力掙紮,口中不斷發出嘶吼,卻怎麼也無法從他腳下掙脫。

女孩看了看怪物,又看了看男人,欲言又止:“您是……來抓阿黃的警察先生嗎?”

男人動作一頓,語氣微妙:“警察倒算不上,不過我確實是來抓它的。”

他若無其事地用力碾了碾,把剛才奮力扭頭試圖咬他的“阿黃”再度踩進地裡。

玲子糾結半晌,還是鼓起勇氣靠近:“先生,阿黃它看起來可怕,但是真的沒有惡意……”

“哦?”男人收斂起笑容,發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音節。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男人救了她,玲子在麵對他時還是感到一種莫大的壓力,女孩忍不住一股腦把事情說了出來:“它原來不是這樣的,是為了救我才……”

“小小姐。”男人看似禮貌卻強硬地打斷了她的話,“不管你的‘阿黃’之前在你麵前是個什麼表現,它現在要吃掉你都是事實。再說了……”

“現在的‘阿黃’真的是你的阿黃嗎?”

玲子沉默了。

她看向依然在男人腳下掙紮嘶吼的怪物,原本還能看出犬科生物特征的眼眸已經完全被血絮覆蓋,之前那僅剩的一點黑色瞳孔……徹底消失不見。

“我、我……”年幼的女孩其實很敏銳,她不是沒有察覺這幾天來阿黃的變化,但是私心裡卻不想承認。

她覺得,隻要她不去點明,她的阿黃就不會消失,也不會……被這個怪物侵占。

玲子躊躇著,小聲詢問:“那您……”打算如何處置阿黃呢?

沒等她說完,周圍的樹林中忽然躥出了一大群身著製服的人,他們手持防爆盾,眼神警惕地舉槍對準他們和地上的怪物。

“都不許動!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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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發生的事情除了當事人無人知曉。異能特務科依然在為高官之子失蹤案件奔波,導致內部的很多細節顧及不上。

——這就給了某些被“特殊監管”的人才鑽漏洞的機會。

綾辻行人熟練地甩開時刻盯著他的特工們,在大街上閒逛。

彆誤會,他甩開異能特務科的監管不是要搞什麼大事,隻不過偶爾也想有點自己的私人時間罷了。

憑他的推理水平,加上和身邊乾事的交(tao)流(hua),不難推測出最近異能特務科如此忙碌的背後並不隻是高官之子失蹤這麼簡單。

綾辻行人想起身邊的某位辻村姓搜查官在他的引導下“不小心”說漏嘴的情報,若有所思。

“異世界啊……”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忽然感覺到身側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回過神低頭看去,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從他身邊跑過,靈敏的聽覺捕捉到女孩口中無措的低語:

“好可怕……怪物好可怕嗚嗚嗚……”

——怪物?

屬於偵探的雷達在這一刻響起,他下意識向前追了兩步,就看到奔跑的女孩口袋裡掉出了什麼東西。

等他把那東西撿起的時候,女孩已經跑沒了影子。

綾辻行人蹲在地上,低頭看著手中剛剛撿起的、做工精細的懷表,不自覺皺了皺眉。

……

找一個淚奔的、連東西掉了都察覺不到的小女孩對綾辻行人這種級彆的偵探來說無疑是大炮打蚊子。他一路跟隨著女孩留下的旁人察覺不到的痕跡,依然保持閒逛似的速度前進。

不到半小時,他的視線中重新出現了女孩的身影。

但是女孩的處境卻相當微妙——

“小朋友,都快要天黑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啊?你爸爸媽媽呢?”

油膩的禿頭男人將女孩堵在巷子裡,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親切的笑容。

女孩壓根沒有理他,隻自顧自地抱著自己的肩膀發抖:“好可怕……有怪物……”

油膩男嘴巴咧得更大了:“彆怕啊小朋友,叔叔在這裡,叔叔會保護你的……”

他張開雙臂就要向女孩撲過去。

“香織!”

一道男聲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響,嚇得油膩男立刻止住動作扭頭看去。

巷子口,一個抱著玩偶的金發男人匆匆跑進來把女孩拉到身後,嘴上指責道:“香織你怎麼一個人跑這麼快,哥哥找你找得都急死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停下哭泣仰頭看他,卻並未說什麼,隻是乖乖巧巧任由他牽著。

油膩男尷尬地看了看他們倆:“這、這是你妹妹啊……”

綾辻行人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徑直牽著女孩離開巷子。

等到脫離油膩男的視線,他才收起那副“好哥哥”的表情,在附近的公園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他看向一路都乖巧跟著他的女孩,難得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就這麼隨便跟著陌生人走?”

女孩揉了揉眼睛,聲音還有些哭過之後的沙啞:“我、我知道大哥哥不是壞人……”

綾辻行人另一隻揣在口袋裡的手摩挲了一下那塊懷表,鬼使神差般的,他沒有立刻拿出來物歸原主,而是繼續問道:“你的家裡人呢?”

女孩低頭小小聲道:“五條大人走丟了……”

綾辻行人:“……”不管怎麼看走丟的都是你吧!

不過……大人?

有點意思,他微微眯起眼睛。

——什麼樣的關係會管自家長輩叫大人?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看起來,這次躲開那群無趣的特工,收獲很大嘛。

女孩歪了歪腦袋,眼神天真澄澈:

“步美,我叫吉田步美。”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44章 暴虐(三)

時間回到前一天晚上。

織田星見操縱著“五條悟”馬甲在發現腳印的京郊山林間穿行。身高腿長的男人動作迅疾如風, 足尖點在植被的枝杈上,一躍便能躥出數米距離,很快便抵達山林深處。

他在一座低矮的石壁前停下腳步,仰起頭, 抬手掀開了繃帶的一角。

瑰麗的蒼天之瞳在月色下一閃即逝, 轉瞬間化為詭譎的晶紫色, 鎖定了石壁上的山洞。

【發現次元獸,掃描中……】

【目標已確定, 次元獸身份為——】

“……【暴虐】。”石壁下的男人在係統得出結論之前說出了他們本次目標的身份, 低聲抱怨著,“我討厭這東西。”

說罷, 他微微壓低身體,以普通人類肉眼難以觀測的速度彈出,閃入山洞。

……

鬆井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名字普通, 性格也普通的他,在日本這種霸淩文化盛行的地方成為被欺負的對象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一天,他被時常欺淩他的校霸邀請、或者說強製要求一起去郊外露營。唯唯諾諾的鬆井當然不敢拒絕, 憑他的經驗看,這群人大概隻是想找一個尋開心的對象和搬東西的苦力罷了,應該不會太過難捱。

事實也如他所預料那樣, 這些所謂的同學把大包小包扔給他就自顧自玩鬨起來, 除了背行李導致的疲憊之外,鬆井並未受到什麼皮肉傷害。

一切的轉折起源於他在營地中間點起火堆。

忽然有一個平時沒少“關照”他的同學提議,想要看一看剛燒過的木炭按在人的身上會出現什麼反應,這種惡毒的“娛樂活動”居然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 他們控製住鬆井,臉上還是那種玩笑似的神情, 可是逐漸接近鬆井的燃燒著的木炭卻襯得他們像地獄來的惡鬼一樣。

疼痛模糊了鬆井的意識,“同學”們嬉笑的麵容也在視野中扭曲。他掙紮著求饒,卻無人理會。

……為什麼呢?他已經這麼聽話了,為什麼還不放過他?

為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他要成為這些惡魔取樂的工具?!

好想……殺掉他們……好想……毀掉這一切……

對!他要毀掉這一切!

意識模糊間,意味不明的囈語鑽入他的腦海,將他%e8%83%b8中的憤怒、痛苦不斷放大,不斷催促著他:

[破壞吧……把這些傷害你的存在……統統毀掉!]

衣料破碎的聲音響起,營地裡的人扔下木炭,驚叫著奔跑。

好吵……好煩……

洶湧的破壞欲擠占了鬆井的腦海,他隻想消滅眼前讓他煩躁的一切。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等鬆井再次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他的視角變得很高,腳像是被展平的橡皮泥一樣變成了大大的三角狀。十指拉長到接近半米,指尖比他在電視上見過的野獸指甲還要尖銳,不祥的血跡順著長長的手指滴到土地上。

他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血泊,忽然間,血液詭異地向一個方向流動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地麵。

鬆井順著血液流動的位置挖開,一枚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