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了一整晚的青年才俊們歪七扭八地倒在房間各處。
阿呆鳥沒骨頭似的扒在中也身上,聲音含混:“中、中也……你今天喝得好少哦……你不是最喜歡喝酒了嗎?”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可能是因為,我不想喝醉吧。”
“為什麼?難得休假,開心一點啦!”他醉醺醺拍了拍中也的%e8%83%b8口,“我們都在你身邊。”
“嗯,”中也認可地點頭,小心翼翼把人攙扶到沙發上安頓好,“我知道。”
他站起身,一個一個看過去。
冷血已經睡得不省人事,公關官迷迷糊糊撐著眼皮把酒瓶收好,防止同伴無意中砸碎導致受傷。
鋼琴師支著腦袋,笑眯眯看著他和阿呆鳥的互動,但眼神也已經有些迷茫。
唯一還算清醒的外科醫生似是察覺到什麼,輕聲問:“你要走啦?”
“嗯,也該走了。”中也猶豫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能再……”
沒等他說完,外科醫生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彆廢話,走吧走吧!”
“你本來就不適合在這裡待太久。”
中原中也柔和了表情,無奈道:“好吧。”
“那,再見了。”
……
“……再見,中也。”
……
依然在行駛著的無限列車中,赭發少年緩緩睜開雙眼。
第32章 迷宮(三一)
載著津島修治一行人的車以一種普通人看來相當危險的速度衝上盤山公路, 目標直指坐落於半山腰的產屋敷祖宅。
而此時的本家中,氛圍卻詭異地平和。
產屋敷耀哉緩緩訴說著糾纏了產屋敷家千年的詛咒,而鬼舞辻無慘竟也沒有直接動手,反而靜靜站在門外聽著。
“……你所渴望的永生不滅, 根本不會實現。”
說到這裡, 虛弱的身體實在難以維係, 產屋敷耀哉控製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門外的鬼王居高臨下注視著他孱弱的姿態,語氣傲慢:“我已經實現了。哪怕是詛咒, 也隻敢落在你們這些弱小的人類身上, 不敢侵蝕我分毫。”
“感恩戴德吧,我還願意親自除掉你, 終結這千年的恩怨。”
“嗬、咳咳咳咳……”產屋敷耀哉忽然笑了,無神的雙眼中竟流露出一絲同情,“你是為了除掉我……還是修治?”
準備出手的鬼舞辻無慘動作一頓。
“我一直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說得很慢,好似在回憶著什麼,“這個世界很虛浮……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操縱著每個人按照既定的規劃走下去。”
“隻有修治……隻有修治是真實的。”孱弱的男人猛然攥緊%e8%83%b8口的衣物, 大口大口喘著氣,說出這些話仿佛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言語間,本就足夠猙獰潰爛的皮膚在這一瞬間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 露出森白的骨骼。
鬼舞辻無慘對於這一幕卻並沒有感到吃驚, 因為他亦是如此。
鬼王俊美的臉龐開始詭異地鼓動起來,半張臉的皮肉竟直接撕裂開,黏膩的液體從裂口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刺啦”的腐蝕聲。
原本非人但還算清醒的豎瞳此時已變得渾濁不清, 他一卡一卡地發出嘶啞違和的聲音:
“出……現……錯……誤,出現……錯誤……”
產屋敷耀哉緩緩撫上臉上的骨骼, 低聲呢喃:“真正永恒不滅的,是人的意誌……”
“無論是什麼東西承載了這份記憶,都無法動搖我們的意誌。”
“這是屬於人類的……不滅的靈魂。”
就在他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後,身上非人化的趨勢居然莫名停了下來。緊接著,已經變化的部分就如時光倒流一般,緩慢且又堅定地,恢複了屬於人類的樣貌。
他抬頭“看”向正在發出明顯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鬼的聲音的“鬼王”:“我很確定我的大部分決定都是出自本心。但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出於本心嗎?”
“——無慘?”
被迷宮同化的鬼王驀然瞪大雙眼,嘶吼著向他的方向撲去!
產屋敷耀哉勾起嘴角,用力拍下了藏在坐墊下的引爆器!
這位靠著意誌堅持到如今地步的主公大人,就算僅餘一份記憶構成的殘影,也無損人類靈魂深處璀璨的光輝。
……修治,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他笑著迎接終局。
……
極速行駛的車輛中,津島修治的心臟猛然抽痛了一瞬。
他下意識看向已經進入視線範圍的偌大宅邸。
“轟——”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山林,火光伴隨著濃煙衝天而起,甚至隱約形成蘑菇雲的狀態。
刺耳的急刹聲下,負責開車的港口Mafia下屬將車停在了爆炸的邊緣,但依然有細碎的火星砸在車頂。
不等車子停穩,津島修治就抓起自己的日輪刀一躍而下,不顧還在跳動烈焰徑直衝入火海。
耀哉、當主……
被繃帶遮擋的眼眸隱隱發痛,%e8%a3%b8.露出來的鳶色右眼閃過一絲紫光。
明明……明明隻是幻境……
遠在倉庫中的織田星見按了按心口。
如果當初我沒有答應……這會是你最終的選擇嗎?
——主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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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醒啦?”
中原中也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懟在眼前,嚇得他差點一拳揮了過去:“搞什麼啊!你湊這麼近!”
荒霸吐後退兩步,舉了舉手中裝滿水的杯子示意:“這不是怕你醒不過來,準備用點物理手段幫忙嘛~”
中原中也:“……那我真是謝謝你哦。”
他的同位體臉皮厚如城牆,理直氣壯略過這個話題,指了指他的手腕:“喏,趕緊把這個解開啦!”
中也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他的手腕上係著一根長長的麻繩,繩子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個昏睡不醒的女孩。
“我們應該是中了夢境類的能力,繩子就是他們入侵夢境的媒介。”荒霸吐已經開始挨個給自家神官們解繩子,還格外乾脆利落地給連接他們的少年少女們一人來了一手刀。
中原中也:“……”
荒霸吐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這些笨蛋幫著鬼坑我們,我隻是打暈他們已經夠寬宏大量了好吧!還不趕緊來幫忙?”
中原中也對他的行為倒是沒什麼意見,隻不過每次看著自家同位體穿著端莊繁複的神職服飾熟練做著一些……不太正派的事,總是難以適應這種詭異的違和感呢。
他幫著荒霸吐解開了所有繩子,把那些少年少女們安放回座椅上,然後又任勞任怨在同位體的指使下開始喚醒大家。
“……你醒啦?”
當煉獄杏壽郎睜開眼時,就遭遇了和中原中也一樣的懟臉驚嚇。
“哇!”他下意識一揮拳,荒霸吐早有預料一般躲開了攻擊。
“我好心叫醒你,你居然要攻擊我?!”他表情誇張地指責道。
煉獄杏壽郎左右看了看,從依然在沉睡的乘客和已經陸續醒來的神官們身上大概判斷出了現狀——他中了鬼的招數。
炎柱看了看一臉委屈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果斷道歉:“實在對不起!是我草率了!”↑思↑兔↑在↑線↑閱↑讀↑
中原中也從同位體熟悉的前置表情中嗅到了一絲坑人的味道。
果不其然,荒霸吐九分真一分假地解釋了自己和鬼殺隊的淵源(中原夫婦那次),表示認識他們的柱級乾部(病房裡看了一眼)並相談甚歡(和蝴蝶忍聊了兩句還不太愉快),乘坐這趟列車正是準備和港口Mafia的掌權人會麵(雖然見麵時間還沒定下來)。
單純的炎柱哪裡懂心臟神子的話術,毫不猶豫相信了他,並且在他的提示下準備前往車頂應對鬼。
新乾線的速度當然不是普通人能夠隨意爬上車頂的,但是這趟車大概率是被鬼所控製,速度明顯降低。
荒霸吐還故作無奈地歎息:“這樣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橫濱呐。”
煉獄杏壽郎安慰道:“安心吧少年!等我解決掉那隻鬼,車速很快就能恢複正常的!”
“但願如此吧。”荒霸吐一伸手,神官們迅速從行李架上拿下他們的行李箱打開,恭恭敬敬遞上一堆工具。
這位神子大人極其接地氣地拿起扳手和其他零碎工具,熟練地……溜門撬鎖。
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新乾線這種高科技列車的門。
煉獄杏壽郎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個工具是否準備得過於充足了?
沒等他想明白,就已經被荒霸吐推到門邊:“快點快點,那隻鬼一定就在上麵!”
他無暇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還是殺鬼重要。
待到炎柱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中原中也才開口問道:“鬼就交給他一個沒問題嗎?”如果他沒猜錯,這隻鬼應該對應第一階段殺局才對,他們基本沒有出手,難道迷宮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荒霸吐白了他一眼:“當然有問題啊!”
先不說這輛列車本就不簡單,後麵還有個大家夥等著呢!
不過那個薛定諤的上弦三暫且沒必要跟中也提,他向神官招招手,神官們立馬會意,像某個藍胖子一樣從箱子裡掏出了幾把日輪刀、幾支槍和彈藥,還有……小型RPG火箭筒???
中原中也:???
荒霸吐對自己萬全的準備自有一套相當合理的解釋:“我們搞掉萬世極樂教和宗務科的動靜不小,我擔心仇家找上門嘛,多準備一些很合理啊!”
中原中也:“……嗯,合理。”
然後他就被塞了一把日輪刀。
“等等!我不擅長用刀啊!”他被同位體拉著在車廂穿行,趕忙解釋。
準確說他對武器類都不太熟悉,僅限於會用,至於什麼刀法啊技巧啊……就屬於他的知識盲區了。畢竟他自身就是最強的武器,拿那些東西反而雞肋。
“不需要用得多熟練。”荒霸吐隨口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上麵那個應該不是鬼的本體。”
他帶著中也停留在某一節車廂中,盯著地板意味深長:“這趟列車才是。”
話音剛落,兩邊的車壁忽然扭曲起來,轉瞬間化作惡心的血肉,甚至還如呼吸般有規律地鼓動。
……
“哈哈哈哈哈!我已經把這趟列車化為了我的一部分!車上的人類都在我的體內!”
車頂,魘夢囂張地笑了起來。
“就算你是柱又如何?整趟列車上千人的性命,你管……還是不管?”
扭曲的肢體頂著一顆還算標誌的頭顱,嬉笑著威脅炎柱。
“這樣吧,你傷我一次,我就吞掉一個人補充營養。”
魘夢說著,就要當著煉獄杏壽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