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祭壇,【冥河】做事一貫謹慎,雖然這次獨自引你過來也?有輕敵的緣故,不過更大的可能?是其?他【殉道者】也?在進行?相同的事情。”
“想必此刻已經有其?他成功的祭祀完成,所以【燈塔】已經有了暫時能?夠供祂意誌靠近這個世界的港口,月亮與潮汐力量相呼應,是最容易被祂影響和感染的。”
當然,月亮一旦被汙染,所有生活在這個星球上,能?夠時刻抬頭見?到月亮的人?類,也?必將逐漸被【燈塔】的意誌籠罩。
舒窈指尖收緊。
產生一種很想把她的掌心給拉下來的衝動。
但最終也?沒有選擇這樣做,因為她能?感覺到,比起自己的肉.體?凡胎,對方的血肉才是真正能?隔絕【燈塔】對她凝視的存在。
她睫毛動了動,呼吸也?跟著屏住。
藺然覺得自己好像用掌心攏住了一隻蝴蝶。
不過她遮住了蝴蝶的眼睛,也?因此得以在心上人?看不到的時候悄悄拉近兩人?的距離,此刻貪婪地用目光掃過她下半張臉,尤其?是那淺粉色的唇。
印象裡這裡隻需要輕輕碰上去,輾轉輕碾,就?會像含苞時隻露出一點粉的玫瑰,慢慢地被揉出愈發瀲灩的盛開顏色。
藺然故意沒說其?實這時候【燈塔】的力量不算太強,隻要彆盯著月亮看太久就?不會被影響的事。
她完全隱藏了呼吸聲,悄無聲息地朝著掌心所覆的人?湊去。
好像此刻她才是那個被迷人?月色蠱惑的存在。
就?在兩人?雙?唇即將貼上的刹那,舒窈若有所覺,驀地開口:
“燈——”
“噓。”藺然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麼,及時阻止道,“不要稱呼祂的名字,也?不要思考祂的存在,不知道祂的形態,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
……
“咚!”
幾秒鐘後。
船邊傳來墜海的聲響。
因為聽見?舒窈提及【燈塔】,不想她被【燈塔】過多地注意到,結果導致自己開口時的聲音太近,被女朋友察覺到意圖,於是藺然得到了一個不假思索的過肩摔。
摔進了海裡的她,此刻腰身往下都沉沒在海水裡,隻有兩條手臂還攀在橡皮艇邊緣,被濺起的水花打濕的貼身透明白?襯衫,素白?的肌膚,還有那被月色鍍上銀光的綢緞黑發——
讓她像是半夜偷偷從海底攀上人?類船隻,來打招呼的海妖。
尤其?藺然此刻麵上還帶著十足的笑意,純黑色的右側眼睫上還沾著水珠,就?這樣亮閃閃地仰頭看向仍然坐在船尾的女人?。
“杳杳變得好厲害啊。”她語帶喟歎地誇讚。
就?好像剛被當成流氓掀進海裡的人?不是她。
舒窈擺脫了剛才腦海裡一時的混沌與不清醒,這會兒相當冷然地垂眸看著藺然扒拉著自己橡皮艇的掌心,從手背到指骨都依然是完美?修長的形態。
她卻像是麵對妖精蠱惑不為所動的聖僧,淡然道,“鬆開。”
她說,“現?在你恢複了力量和記憶,應該不用再留在我身邊了吧?況且我在特殊部門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想進入他們?的視線,我們?在這裡分彆是最合適的。”
當初她在那本《怪物科普手冊》裡,刻意沒有寫任何與【弑君者】相關?的內容,花魚也?保留地提及郵輪上的一切。
但是特殊部門能?人?眾多,恐怕隻要高層有心,一樣能?從怪物那邊得到【弑君者】的情報,並?且從怪物們?圍剿章魚的行?動裡,猜到她擁有的獨特作用。
如果不想被人?類利用,就?不應該再留在自己身邊。
-
聽見?舒窈的話,藺然麵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她將下巴壓在船沿邊緣,心道就?知道變回這幅成年人?的模樣之後,舒窈果然就?硬下了心腸。
剛才就?應該繼續保持那副無害的幼童姿態——
還沒等她思索完,本來坐在船上的人?已經開始起身活動手腳,很有一副既然她不走,那就?自己從這裡跳海遊回南城的打算。
“彆。”她眼神黯淡下來,及時出聲道,“我知道了,我、我送你回到港口,這樣可以嗎?”
背對著她的人?沒有再坐回去,隻很輕地“嗯”了一聲。
明亮的海上月光下。
這艘小小的橡皮艇搖搖晃晃,卻始終平穩地破開海浪,是茫茫大海上的一葉孤舟,朝著港口的方向推進。
直到抵達岸邊,船上的人?早就?將那件昂貴的,影響自己行?動並?且被勾破很多邊角的禮服裙脫下,身上隻有那套薄薄的灰黑色作戰服。
她跨出橡皮艇,沒有再回頭,似乎已經做完了告彆,所以不再關?心這段短暫的旅途之後,同伴又會去往何方。
舒窈就?這樣在月色裡埋頭往家的方向走著。
腦袋空空,好像什?麼都沒想。
實際上卻又害怕真正思考什?麼事情,哪怕是那份讓人?頭疼的私下行?動彙報,她也?不敢去想,怕隻要回憶起這座島相關?的一切,就?再也?忘不掉剛才趴在船邊仰頭衝自己笑的人?。
……
天上不知何時被烏雲籠罩,等她回到家中後,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雨點打在窗戶上,恰好能?擋住今夜這輪過於妖異的圓月對南城的窺探。
舒窈在浴室的蓬蓬頭下待了很久,想衝掉自己身上也?沾染了部分海水的腥味,直到放在乾淨台麵上的手機幾次發出震動。
她隨手取下牆上的浴巾,擦著身上水漬往洗手台那邊走,拿起來卻看到是花魚發的消息:
“組長,之前?跟我們?做任務那個管彤你記得嗎?”
“剛才好像有人?目睹她變成了【寄生種】,往郊區逃跑了,你最近是不是對外勤任務很感興趣來著,要過去嗎?”
舒窈:“?”
她目露疑惑。
還沒想清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忽然聽見?窗外的天空有隱隱要悶雷的動靜,都已經屏住呼吸做好準備,卻遲遲沒有聽見?雷聲響起。
過了會兒,又是同樣的、戛然而止的動靜。
就?好像雲層摩攃而過,已經製造出了雷聲,卻被什?麼力量給硬生生地從中掐斷——
舒窈若有所覺,打開了浴室的窗戶,往漆黑的夜空看去。
閃電在雲層裡穿梭,偶然照亮整座城市,而回來時那輪始終凝視她身影的明月,此刻已經再無法透過雲層看到她。
靜靜地站了會兒,想到【弑君者】可能?具備的未知能?力,以及自己剛才在船上隨後說的關?於管彤身份、以及透露出她如果失蹤到島上,自己不太好交代?的事情。
舒窈最終還是打開手機,給花魚回了句,“嗯,我過去看看,這麼晚了,你就?不用來了。”
-
當舒窈重新換了套衣服走出樓棟,要往小區外走時。
一隻明亮的橙色小章魚正好孤零零地在樓下綠化帶邊待著。
不斷有雨水淋過灌木叢,滴滴答答淌到它的身上,將它的大耳朵、還有身體?和觸足都澆灌得冰冷。
但它隻是呆呆地蜷成一團,也?沒想著躲。
恰好此刻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它耳朵動了動,黑色眼睛抬頭往空中看去,便將那道緊隨而來的雷聲壓下。
同時,它還在分神注意其?他事——
剛才在海島上吃掉了【冥河】的一部分,它的一條觸足能?夠短暫儲存對方的分.身能?力。
半小時前?,它舍棄了一截觸足變化出那個女人?模樣,下達了給她製造出新蹤跡,令人?成功消失在郊外的指令,現?在斷裂的觸足和它的距離越來越遠,馬上就?要超過它的溝通範圍。
應該,隻能?讓那條觸足消失在海中了?
不過這樣一來,那些【殉道者】聞著味兒肯定?又要對自己窮追不舍。
小章魚如此想著,後知後覺地發現?,本來落在身上那些冷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它條件反射地抬起頭,想要看向天空,以為是自己召喚過來擋住明月的雷雨失效了。◢思◢兔◢網◢
入目卻是一片紅色的傘頂,上麵還有熟悉的黑色紋路如墨梅般漫開,有透明的、帶著自己吸盤形狀的愛心穿梭在紋路裡。
而舉著這白?骨傘柄的人?,神色如之前?重逢時冷淡。
小章魚看著她,黑色的眼睛卻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杳杳,一直帶著這把傘嗎?】它用屬於藺然的聲音詢問。
舒窈沒有任何表情。
【隻是好用而已,】她淺色瞳仁毫無波瀾,回答道,【就?像之前?都已經對你的身份有所猜測,卻偏要在那座島上的時候才拆穿,就?是因為我想要利用你對付那隻討厭的水母,明白?嗎?】
所以,不要再像之前?一樣,為她做這麼多事。
因為她們?都沒有辦法回到過去那樣的生活。
……
【利用?】
小章魚本來耷拉下去的耳朵又動了動。
然後下一秒,它高高興興地伸展觸足,離半蹲下來的女人?更近,揚起腦袋,深黑色的眼睛溫柔又明%e5%aa%9a地看著她,努力自薦道:
【那我還有很多本事。】
比如可以暖床,可以生理期的時候給她暖肚子,也?可以幫她吃掉那些危險的敵人?,還可以在這樣的下雨天幫她驅散雷聲……
【杳杳,多利用我一些好不好?】
第70章 特殊
舒窈以為自己的心腸已經夠硬了。
然而在麵對怪物那雙漆黑如淵, 卻包含著熾熱純粹愛意的眼神時,她卻不敢與它?對視。
花了幾?個月錘煉,如南極堅冰一樣的心防, 就這樣輕易被小章魚如偽裝顏色一樣的溫暖給融化, 讓從心房裡?流出的血液, 也化成春日山澗裡的潺潺溪水。
她本來穩穩握著的雨傘,忽然不經意傾了下。
就像突然支撐不住這傘的重量。
傾落在雨傘傘麵上的水珠因此被彈到附近的灌木叢後的芭蕉葉片上, 敲出清脆的聲音, 而本來細密從邊緣垂下的雨簾水珠, 也跟著倏然斷了一層。
下一秒。
小章魚努力伸長一根觸足,繞上了她掌心下的白色傘骨, 傾注一股力道, 與她一同撐住這把曾經用自?己斷裂的觸足和軟骨做成的傘。
它?始終沒有挪開堅定看向她的眼神, 直到舒窈勉強在心中重整旗鼓,堪堪繃住沒在它?跟前露出真正的神色,才?重新將自?己的目光也挪回來。
隨後道,“回去了。”
她說,“我沒有養到一半就丟掉寵物的習慣。”
即便她將‘寵物’二字咬得比之前重, 意在提醒藺然以後不許隨便變大變小, 最?好一直用這個偽裝形態。
然而小章魚卻好像已經得到了特赦令,耳朵像小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