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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觸手 柒殤祭 4328 字 5個月前

不濃鬱,可她就?是覺得整個人都?沉溺在水中,即便口鼻齊用,也很難將新鮮的氧氣輸送到肺裡?。

連麵頰上也全是缺氧般的坨紅。

當她整個人都?痙攣似地顫唞起來時,她便會疊聲叫著女朋友的名字,而這時,藺然就?會溫柔地壓住她的後腰,將她按進懷抱更深處,在她無聲張唇的尖叫聲裡?,一點點%e8%88%94掉她眼?角滲出的淚。

可是%e8%88%94去?這些眼?淚時,怪物的眼?神卻是遺憾的。

漆黑的眼?珠在女朋友意識渙散時,貪婪地看著裙擺之下,沿著人類小?腿肌膚緩緩流下的液體。

分神壓製觸足想法、甚至命令它?們處於?擬態狀態下一動不許動的怪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濕痕順著小?腿,滑過腳踝,最終在腳尖凝聚許久。

啪嗒。

滴落在地上那隻光麵的黑色高跟鞋尖上。

……

舒窈果然再也聽不見什麼奇怪動靜了,因為她的耳朵裡?都?是自己發?出的聲音,是難耐的嗚咽、是喘不上氣的破碎聲、還有像在哭又像在撒嬌的,總是叫著女朋友名字的聲音:

“藺然、藺然……”

在她腦子裡?的煙花一次又一次地綻放,勝過之前遊輪上的煙花秀演出,甚至比水母潮更壯闊的時候,被?短暫鬆開的舒窈渾身發?軟地滑落,跌到了地毯上,她看見了自己散開的裙擺。

這次藺然沒有再扶她起來。

而她就?怔怔地看著裙擺上那朵被?印上去?的梵高的向日葵。

灰色的向日葵花瓣像是鋼鐵般的尖刺,扭曲地朝著朝陽盛開,張牙舞爪地,和她此刻不管不顧的精神狀態極其?接近。

她便也像這朵向日葵那般,扭過上身,想要去?和身後靠過來的人相擁,像是飛蛾撲火,可是不知是船在海浪裡?晃得太厲害,還是她真的失去?了所有力氣,每次都?要在能?靠近女朋友的時候,膝蓋滑向更遠處。

這次她哭得更厲害了。

連叫著女朋友的聲音裡?都?帶著委屈,直到不知多久後,被?藺然抱進浴缸裡?,在滿池的熱水中,她躺在對?方的懷中,被?對?方指尖撫摸著眼?尾,出聲問她:

“還好嗎?”

舒窈安靜了會兒,才緩緩搖頭。

她轉過身,任由這件本來就?要掉落的長裙自水麵上浮起,而她在這狹小?的浴缸裡?也要跟女朋友麵對?麵擁抱,哪怕這任性使得浴缸裡?的水被?潑出去?很多。

於?是藺然隻能?再次抱緊她,直到中途外麵似乎有人敲門?,舒窈隱約聽見了司徒錦的聲音,但是她隻是盯著隻剩下半缸的水,神色空白地發?呆。

等到女朋友回來之後,她就?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扒拉在浴缸邊緣,用沙啞的嗓音問:“你去?哪裡?啦?我?等了你好久,水都?涼了。”

為了讓她再次熱起來,藺然重新放了水——

不過後來。

浴缸裡?隻剩下了那條漂浮起來的灰色長裙。

而舒窈被?按在狹窄的洗手台上,後背抵著冰冷的鏡子,在她給予的溫度裡?,恍惚回到了那次在家裡?偷吃完荔枝,被?按在冰箱前麵親%e5%90%bb的時候。

一麵冷,一麵熱。

火冰二重天,讓她覺得這幅身軀也像是經曆火烤、又被?丟進冰桶裡?的,快要破爛的洋娃娃。

-

舒窈不記得這場末日狂歡般的放縱究竟持續了多久。

她連白天和黑夜顛倒過幾次都?數不清,隻是每次都?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再醒來之後,看見身上留下的那些斑駁痕跡,很珍惜地摸了摸,然後又抱著女朋友再睡了過去?。

在這幾天裡?。

她看不到古怪的畫麵、聞不到惡臭無比的其?他人、也聽不見什麼稚嫩的聲音,好似從靈魂深處放鬆了下來,而整個人就?像樹袋熊,掛在女朋友身上,甚至連吃喝都?要坐在她腿上,懶洋洋地等著她喂。

而她身上那股無處發?泄的瘋狂,逐漸變成燃燒後的餘燼,睡眠質量也一次比一次安穩之後,在舒窈最後一次從床上醒來時,身後卻沒有了熟悉的懷抱。

藺然又出門?了?

舒窈發?了會兒呆,以為她又是出去?找侍應生們訂餐。

但此刻。

藺然卻出現在了這艘遊輪深處,平時除了船員之外,少有人到來的地方,空氣極其?不流通,海水的腥味和其?他的船艙鋼鐵零件混合在一起,甚至味道有些刺鼻。

而她視若無睹,鞋跟踩過地上的積水灘,單手插著薄風衣衣兜,視線左右逡巡片刻。

水花靜止的刹那。

隱忍多日不許動彈的觸足得到解封令,狂歡般將藏在附近黑暗裡?的一個家夥準確地揪了出來——

那是一個上半身是青花魚,下半身是人類兩條腿的存在。

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穿著vip客房區的服務員衣著。

藺然麵無表情地和他那雙魚眼?對?視片刻,在他瑟瑟發?抖、淚眼?汪汪的眼?神裡?想著:

好可惜,自己最討厭吃魚了。

於?是她用觸足拎著這家夥晃了晃,簡單粗暴地拷.問道:“那隻高等級的深淵種在哪?”

第41章 酒吧

被逮住的服務員兩條細細的長腿簌簌地抖著, 魚泡眼裡盈出汪汪的淚水,他剛開始被分配的任務就是就近監.視她們倆的動靜,在計劃裡本就是被犧牲的炮.灰——

他是被用來投食的餌, 是早就放置好的章魚藥。

就算上次躲過, 這次也要死了。

藺然沒什麼耐心看這種醜魚噴.射淚水, 剛想用最簡單的辦法,刺.入他的大腦, 吞食他所有的記憶, 卻聽見他哭哭啼啼地求饒, 說自己身體裡本來就被那些大人們種下了毒,如?果吃掉了他, 她和她豢養的那個人類都會很慘的。

“嗯?”

黑紅色觸足險險地在他太陽%e7%a9%b4附近停下, 藺然眉梢動了下, “除了木青,還有誰?”

“所、所有的【殉道者】,都已經離開了深淵……”他哭哭噎噎地將自己魚腦袋裡勉強裝下的內容往外?倒,末了有些遲鈍地想起什麼,忽然道, “您、您也是從深淵裡出來的, 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

藺然麵無表情:“我為什麼要知道這群水母的事??”

大概是她比起那些可怕的、抓起魚就簡單粗暴地種下毒,逼迫他執行任務的【殉道者】,此刻願意聽食物多說兩句遺言的態度感動了魚, 於是魚好脾氣地回?答:

“因為這是所有深淵裡的存在都必須執行的命令。”

他說, “【燈塔】要帶著整個深淵降臨到?這個世界,祂需要更多的錨。”

殉道者們是祂的錨。

而見過那群殉道者之後, 就連他這樣低等級的寄生種,腦袋裡也被種下了這個指令, 此後即便他死去,他的屍體也會成為一道可以被定位的錨點。

藺然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因為陰差陽錯的挑食,得知了來自深淵裡的這般消息,她臉色第一次變得有些難看。

而青花魚隱約從那些殉道者們口?中聽過與這隻章魚留下的恩怨,此刻不知怎麼出聲?問?道:

“您要提前離開嗎?”

在那些高?等水母時時刻刻保持的同?頻通訊裡,即便不想聽,魚腦袋裡也被灌注了很多不該知道的消息——

比如?,當年在深淵裡,這位大人初生時曾經闖入過【殉道者】的地盤,然後就被圍.毆、驅逐了出去。

沒有逃跑之意的藺然再度動了動眉頭。.思.兔.網.

在她極具危險的殺意燃起之前,想到?那個上次拉住這隻掠食者、導致自己躲過死劫的人類,懂得報恩的青花魚求生欲極強地補充道:

“您身邊還帶著那個很喜愛的人類吧?其他的殉道者都在向這艘船集結,她、她隻是個普通人類,再留下去恐怕會遇到?危險……”

“因為,【殉道者】們好像開始對她感興趣了。”

-

“阿嚏——”

同?一時刻。

因為太餓而沒辦法繼續賴床的舒窈拖著疲憊的身軀起來,想要翻翻冰箱裡有沒有可能留下什麼吃的,結果隻在裡麵看見幾瓶最初入住時就被放進?去的飲料。

剩下的……就隻有她那天剛進?來時,收到?的那束漂亮鮮花,舒窈把它們塞進?了冰箱裡,但是想到?冰箱的濕度可能有些高?,又找服務生要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將花束放了進?去。

她想在儘量在旅途結束時,讓這個透明玻璃罩盒子裡的花束仍舊儘量保持最初的模樣再送給藺然,作為她們這次出來共同?旅行的紀念。

此刻再見到?這束花,回?憶起自己來旅遊時的心境,舒窈才發現那種期待和快樂,似乎已經離開自己很久了。

她從冰箱裡捧起這個玻璃罩盒,想要打開仔細看看這些花朵的狀態,結果不知是玻璃表麵帶著冷意濕滑,還是盒子最初就沒有封好……

“怦!”

圓溜溜的玻璃罩從她掌心滑落,恰好掉在沒有地毯的那部分地板上,玻璃片摔得到?處都是。

而她捧在手裡的那束花,被藏在繁華表麵下的很多花苞都在她的輕輕觸碰裡,花瓣一片片地凋零。

舒窈在冰箱門跟前就這樣看著碎掉的玻璃與凋零的花,靜靜地站了很久。

直到?聽見手機在床上震動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走過去卻發現居然是藺然出門時忘記帶的手機。

而上麵被備注‘司徒錦’的熟悉頭像發來消息:

“杳杳身體有好一點嗎?”

……

閨蜜發來的詢問?,讓舒窈驚覺自己好像在那場美夢裡不管不顧地陷了太久,她用自己的手機給司徒錦回?了消息,問?了她在的地點,然後就去衣櫃裡翻找衣服。

結果因為怎麼都找不全記憶裡帶來的每一套衣服,舒窈莫名?站在衣櫃跟前把自己給氣哭了,但是她很快又擦掉眼淚,在這種糟糕的情緒裡,第一次試著用手裡有的衣物,搭出了一套像樣的出門裝。

不過等到?走出房間之後,她就發現以自己此刻的狀態,似乎已經判斷不出彆人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她的妄想症又發作了。

自從她出去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將目光死死地黏在她身上,像是以雙眼作為一台監.視器,自動且無聲?地跟著她的行走軌跡轉動脖頸,直到?她進?入下一個人的視野——

她根本不認識這人,以及接下來遇到?的每一個。

可是她卻覺得全世界都在看她,而且是帶著惡意的凝視眼神。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舒窈努力欺騙自己的大腦,如?念咒般,好幾遍之後,竟然發現他們真的像撞上了玻璃的蒼蠅,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