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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觸手 柒殤祭 4292 字 5個月前

然看出她的動作,卻沒?阻攔,而是翻開?書,讓她看裡?麵第二張封麵。

又是一本言情小說?!

舒窈腳趾抓地,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能精準地從?自己滿書架的正經文學裡?,找出這些二次包過封麵的內容,立即起身越過藺然膝頭、想要合上那本書拿走。

卻被按在了?對方腿上——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單手按著她的人,發現她從?掙紮變成絕望,很快就?紅著臉破罐子破摔,乾脆換成枕在自己腿上的姿態,將腦袋埋在她腰間,躺在沙發上抱著她的腰不?肯抬頭:“什麼名字?”

“杳杳。”藺然念出與她名字相同的音。

舒窈抬起頭,“這個啊,因為我媽媽以前給我起名的時候,最開?始就?選的這個字,講的太陽下山、樹木昏暗的景象,但是我爸覺得這字不?吉利,也不?好聽,就?在出生證明上給我寫成了?‘窈窕淑女’的窈。”

“我媽媽覺得‘窈’很俗,想在戶口本上改回去,可?惜係統有?問?題,隻能登記出生證明的這個,一直到她跟我爸離婚,她都堅持要用原本那個字叫我。”

於是她小名叫杳杳,一起長大的朋友們也這樣稱呼她。

其實舒女士未必不?知道‘杳’的意象不?佳,作為語文老師,她哪裡?不?知“杳為冥也”?可?是她生性倔強要強,不?肯為任何一件事?低頭,尤其在丈夫未經過她同意就?給孩子改成另一個名字,更令她感到不?被尊重與憤怒。

後來?舒窈滿了?十八歲,一直以為舒女士會要求自己再?度改名,變成舒杳。

但是沒?有?。

舒女士對她的愛總藏在這些極端的控製欲之下,就?像以前為了?她的安全不?給她零花錢、將她鎖在家裡?不?準她出去玩,也像是這個名字,已經固執地叫了?那麼久,總歸也還是害怕這個意義偏向昏暗之境、與無影無蹤消失含義相似的字,給她的孩子帶來?任何不?幸。

舒窈回過神來?,枕在藺然的腿上抬頭與她笑道,“不?過叫哪個都可?以啦,隨你喜歡。”

藺然便指了?指書頁上的“杳杳”二字。

“我喜歡這個。”

舒窈並?不?意外,曾經司徒錦和林靜姝也是這樣選擇的,“因為這個字更好看?”

……

藺然沒?有?回答。

直到舒窈後來?換了?話題,跟她抱怨今晚偷懶點的外賣沒?有?她做的飯好吃,說?到後來?,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緩,竟就?這樣枕著她的腿在沙發上睡著了?。

氣息一熱一冷,隔著衣料落在她腹部上。

她抬手摸了?摸舒窈散開?的長發,這時才緩緩啟唇,“不?是。”

是因為她出生的地方,深淵。

那是比幾千米以下的深海儘頭更黑的地方,在很長的時間裡?,她都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捕食、打架、成長的,比起生活在陸地上這些喜愛陽光的生物?,深淵裡?諸多存在與她一般更偏好黑暗。

反而光亮意味著危險與暴露。

藺然是真的很喜歡“杳杳”這兩個字。

應和著她的想法,方才相擁時始終蟄伏著沒?有?出來?的觸足們,此刻都交相順著沙發攀上舒窈的手腳,與熟睡者身上雪白的肌膚、純白的睡衣顏色相比,象征危險與不?詳的黑紅色肆無忌憚漫開?。

就?像將月亮拽入深海——

屬於掠食者的顏色,一點點將女人染上自己的痕跡與氣息。

想到今晚她的幾度靠近,以及用那柔軟嗓音說?出一遍遍“喜歡”的模樣,藺然垂眼看向舒窈,忽然舍不?得這麼快將她吃下去。

如?此說?著悅耳好聽的話語,總是毫無戒心地,向她露出脆弱頸脖的舒窈——她想要看到更多。

藺然向來?擅長為甜美的報酬而忍耐,從?不?缺乏耐心。

於是狩食者用微笑與縱容默許的姿態,引誘著舒窈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直到與她共同墜入深淵。

第24章 逃跑(結尾改)

夏日的靜夜, 本該被躁鬱的蟲鳴聲充斥,然而星河小區卻靜謐不已,仿佛昆蟲們本能知曉此處棲息著恐怖存在。

時間已過淩晨一點。

隻留了一盞星空燈的溫馨客廳裡, 藺然警告著情緒歡脫的觸足們, 不準它們將沙發上的人驚醒, 然而它們卻對主人的行為充滿模仿欲,偏要鑽入女人的指縫裡, 與她“十?指”相牽, 纏上她柔軟的腰身, 與她緊貼擁抱。

【牽、手手……】

【抱抱!瓶瓶精抱抱!】

先占據了好位置的觸足們發出滿足的喟歎,其?他的礙於主人命令, 在?旁邊徒勞地支棱半晌, 發覺主人此刻注意力?不在?此處, 便偷偷另辟蹊徑地往那牛奶色的領口、寬鬆的褲腿下往裡鑽。

藺然正?在?收拾舒窈之前吃剩下的外賣。

餐桌上的木簽子沒幾根是空的,大部分食材都留在?上麵,韭菜、五花肉、牛肉……又乾又柴,還灑滿了辣椒粉,還有個?塑料盒裡放著一盤同?樣沒怎麼動過的辣炒海兔。

比起被女朋友抱怨難吃的、隻是被取名為?“海兔”的小型魷魚, 藺然今晚在?藍天工業園區吃下去的那隻味道才堪稱極品。

想到?那隻堪堪與人類融合成功, 超越了低級皮囊寄生程度的海兔,藺然稍稍眯起眼?睛,回味起短暫的交戰過程。

原本隻在?臉上如?肉芽版層層疊疊露出的半透明圓形觸角, 後來在?那纖瘦女人的後背, 如?蓮花花瓣般次第開放,花瓣裡閃爍的金色星點, 成為?那片園區升起的星光。

在?深海中被稱為?“花仙子”的漂亮生物,麵對強敵時試圖模仿昔日逃脫的技巧, 讓身後羽翼般的花瓣製造出強力?幻覺,如?星光墜落,而後那些花瓣……

就像此刻被串在?簽子上的食材,被掠食者用恐怖觸足擊破園區裝著易燃物品點燃的火光慢慢烤熟,一片片被儘情品嘗。

連同?它絕望、掙紮的思緒一起,和它曾經與名為?楚宛的女人融合時的結局一樣,為?更強大的存在?獻出靈魂與一切。

不過——

藺然在?它的記憶裡,並沒有翻到?它這樣的存在?是如?何學會像自己一樣完美降臨方式,它進入南城以前的所有記憶竟然都是空白的,腦海中隻剩下【占領南城】這道指令。

她還在?思考是不是有其?他像自己一樣的深淵存在?來到?陸地時,那道更渺小的人類記憶就在?此時跟著被翻出。

其?中出現?的最多?的角色,再度讓藺然覺得?眼?熟,正?是今日被她聞到?沾染怪物味道的、在?餐廳裡對她的瓶瓶精糾纏不清的,林靜姝。

“唔……”

就在?這時,沙發上發出很輕的哼哼動靜。

藺然回過頭,見到?纏在?舒窈手腕、腰間、還有腳踝上的觸足們如?大大小小的環圈,以為?是它們將人勒太緊、無法呼吸,走近想將觸足一一驅逐時,卻見到?一條借著長發遮擋、此刻怎麼看動作怎麼心虛地偷偷鑽出領口的家夥。

再一看,吸盤留下的愛心印子,從大到?小,自熟睡者的鎖骨往下,沒入睡衣紐扣下的陰影裡,不知之前究竟探入多?深。

察覺到?主人的神色不對,觸足咕唧吐出一小團黏液,試圖亡羊補牢、重?新鑽回去將這不小心留下的印記都消除,卻被藺然捏著觸手尖尖提起來。

【算了,】她如?此說著,卻將裝著外賣垃圾的塑料袋懲罰般全部掛上這隻觸手,命令它好好拎著,【先出門清理一下廚餘垃圾。】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多?時,連野貓都不來光顧的小區垃圾桶裡發出“怦”一聲響。

乖乖完成丟垃圾任務的觸足自動從女人衣兜裡翻出濕巾,擦乾淨觸足尖,才委委屈屈地去蹭主人尾指,試圖重?新尋求她的寵愛,卻被藺然漫不經心地撥開。

“還沒完。”她輕聲說著,從記憶裡找出楚宛居住的地址,往那邊轉身走去,進入昏暗的夜色裡,“等下那個?難吃的人類,由你負責吃掉。”

觸足:?

想到?普通人類難吃的味道,它大受震撼,認為?自己罪不至此。

然而抗議無效,藺然顯然不打算更改主意,任由它撒潑亂舞,就這樣跨越小半個?城市,來到?一棟單身公寓樓前。

電子門禁自動失效開啟,女人信步進入電梯,在?鏡頭所拍的畫麵都變成雪花點的背景中,她走到?了楚宛與林靜姝所住的房門前,禮貌地抬手敲了三下。

無人應答。

藺然偏了下腦袋,有其?他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觸足立刻縮小形態,如?長針靈活進入門鎖縫裡,甚至準備在?開門後第一時間將獵物捕捉,塞進被主人懲罰的同?伴吸盤中,重?現?“大郎吃藥”的經典場麵。

可惜。

門後卻隻是一片安靜的黑暗。

藺然踏入其?中,聞見被她吃掉的那隻海兔曾在?此處居住很久的殘餘味道,而本該每天晚上都等在?家裡、被逼著照顧自己女朋友的林靜姝,卻完全不見蹤影。

明明窗戶是關緊的,屋裡卻處處是狼藉,鞋櫃、櫥櫃、衣櫃卻都是一副被洗.劫過的模樣,空了大半。

她微微揚了下眉頭,“跑了嗎?”

-

此時此刻。

沿海公路大橋上,一輛深藍色轎車在?道上超速疾馳,一刻不停地甩脫身後的南城。

月亮不知何時被烏雲遮蔽,與黑夜融為?一色的海麵上不知何時起了一陣霧,濃霧被風吹向陸地,悄無聲息蠶食這座臨海大橋。

即便開著遠光燈,林靜姝也很快發現?今夜這條高速的能見度逐漸在?降低,她隻能緩緩降低車速,同?時往後視鏡瞥了眼?,南城那些標誌建築高樓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即便猜到?是大霧原因,她依然狠狠鬆了一口氣。

“成功逃離南城”的心理讓她精神得?到?極大放送,她將車在?應急車道靠邊停下,去後座拆出一袋麵包一瓶礦泉水,慰藉自己空了大半天的腸胃。

早知道今天能跑出來,下午就該在?舒窈那場相親局裡先祭下五臟廟。

想到?舒窈,她就緊跟著想到?因此找來的替代品楚宛——

四年,足夠林靜姝掬得?舒窈這捧白月光之後,因為?總是無法將對方完全糾改成自己喜歡的模樣,而將她最終如?撣棄衣襟上的隔夜米粒一樣甩開。

舒窈漂亮、安靜、乖巧、成績好,符合她對所有校園女神的幻想。

可是和這樣的校園女神談戀愛時,林靜姝卻受不了她“約會時要十?點回家”、“女生不能學喝酒”等等無趣的規矩,甚至連自己某次情到?深處想親她,都被她轉開頭拒絕,理由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