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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敢亂說?了!”

“妹妹,別打了!別打了!我要痛死了!”

容色清冷淡漠的孟清韻又狠狠朝他的腿上摔下鞭子,直到他又一聲痛呼,蜷縮著身子後,她才慢慢放下了手?中沾著血跡的長鞭。

“你腦子不好?使,就好?好?在家裡?待著。”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哭得涕泗橫流的兄長,揉了揉發紅的掌心,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惱和狠厲,“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在外麵胡言亂語,現在長公主?和郡主?、以及那位顏姑娘是怎樣的處境?”

聞言,孟奚無費力睜開腫到隻有一條縫的眼,苦兮兮地說?道:“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就是喝多了……”

那一晚,喝了點兒酒是一回事,但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不忿。

本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生活在孟溪梧的陰影之下,就已經夠憋屈了。最後還得知自己的未婚妻被?孟溪梧給截胡了,他哪裡?忍得下這口氣?!心中憤憤不平的他喝了酒,嘴上也每個遮掩,就那麼一股腦兒地把心裡?話給講了出去。

或許當時他腦海裡?也閃過一絲這樣不妥的想法來,但到底氣憤的情緒佔據了上風,導致他做出了這件難以挽回的錯事來。

“你犯了錯,自然是要受罰,但父親疼惜你,隻關?了你緊閉,想必也不會讓郡主?責罰你。”孟清韻眸光冰冷,不知在想些什麼,“所以今日我便給你一個教訓,讓你好?好?清醒清醒,長公主?府和孟府始終是一家,無論內裡?如何,都?不能在外人麵前落彼此的臉麵,甚至是刻意去陷害,你可記下了?”

孟奚無渾身疼得很,但也顧不得這些,止不住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妹妹我真的知錯了,我不會胡鬧了,真的不會了……嗚嗚嗚……”

他哭聲淒慘,孟清韻也聽出了他是在真心實意地懺悔。

“那你還要娶顏姑娘為妻嗎?”

孟奚無雖然頭腦簡單,但遭了這麼大一場醉,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哪裡?還敢和孟溪梧搶人?!

他苦哈哈地抱著床腳,慢慢爬了起來,半倚在側,嘴一癟,又要哭出聲來,“不要了……”

看他實在可憐,又確實是知錯了的模樣,孟清韻總算是收起了冷言冷語的姿態,提著裙角,在他麵前半蹲了下去。從懷裡?摸出一方帕子,輕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漬,語氣柔和了許多,“郡主?是皇家人,但也是我們的家人。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對她有多妒忌。”

孟奚無嗚咽兩聲,眼淚不爭氣地又滾了下來。

“你知道顏姑娘對郡主?而?言,意味著什麼,以後就不要再去招惹。”

孟清韻對於這個腦子不好?使的兄長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隻求他別再亂搞,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

低頭看著低聲啜泣的人,想來他今日已經得到了教訓,大約是真的醒悟了吧。

摸了摸他沒有腫起的後腦勺,像是安撫受傷的小獸,她低聲說?道:“好?了,不哭了,我不打你了。”

孟奚無還在抽泣,可也咬住了嘴,不再發出一絲嚎叫聲。

“待會兒我讓府醫來給你上藥,要怎麼說?,你自己知道輕重。”

叮囑了幾句,孟清韻將他慢慢扶了起來,放在床邊,揉著他的腦袋,輕歎道:“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出門?了,郡主?那邊,我會幫你請罪說?和的。”

要去請罪,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所以今夜她先動手?給了孟奚無幾鞭子,雖說?沒打死打殘,但至少能給長公主?府一個交代?。等?此事風頭過去,再親自帶上幾箱拿得出手?的厚禮前去。如此一來,大約長公主?和郡主?不會再為此惱怒了吧?

孟清韻懷著不安愧疚的心,抬腳出了房門?。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她攏緊了身上的披風,走?下臺階,耳後一道淩冽的風吹來,她下意識想躲,卻被?一團雪球砸了個正著。

擰著眉心往後看去,竟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角落處走?了過來。

“郡……”話未說?完,孟溪梧朝她比劃著,讓她咽下了將要出口的話。

她神色複雜地迎了上去,拽著孟溪梧的手?,悄無聲息地去了院外一個無人注意的假山下。

見四下無人,隻有寒冷的風呼嘯而?過,她悄聲說?道:“剛才的事,郡主?看到了?”

孟溪梧點了點頭,對她這個從未仔細看過的堂妹又有了一些改觀。所以對於孟奚無亂嚼舌根的事,她願意給堂妹幾分?顏麵。

“你既然已經出手?給了他教訓,我也不是狠毒的人,這件事就這麼翻篇吧。”

並且表示也不用再親自去長公主?府送什麼禮,好?好?管教孟奚無就行。

孟清韻還想多言,但見孟溪梧態度堅決,知她不想多事,便也歇了送禮的心思。

“郡主?放心,兄長那邊,我會好?好?看著他的,必定?不會再讓他在外胡言亂語,惹出更多事端來。”

風雪漸大,寒意穿透厚厚的衣衫,席捲周身。眼看著時辰不早了,兩人點了點頭,就此分?別了。

……

長長的街道兩旁掛著昏暗的燈籠,晶瑩剔透的冰淩滴著化開的水,折射出月光的清幽冷淡。

好?在現在已經很晚了,各家各戶都?陷入了好?眠之中,孟溪梧輕巧地在屋簷上跳躍,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倒是沒驚動什麼人。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宮門?外,她沿著隻她一人知曉的秘密小道,偷偷摸進了宮裡?。

掐著侍衛換班的點,與之錯開,約摸半個時辰後,她進入了興安帝的寢殿內。

在來之前,她已經打聽好?了,今日興安帝服了藥後就獨身一人回來躺下了,沒有再召見後宮嬪妃、皇子皇女,和其餘文武大臣。

倒是方便了她。

隻是寢殿周圍都?有皇室暗衛守著,她隻能在外室顯露出身形來。

果然,剛飛身緩緩落下,身側就多出了幾道黑色的人影,將她團團圍住。

她兩手?一攤,如以往偷摸進皇宮一樣,聳了聳肩,“我找舅舅有要緊的事。”

這些人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對於她又溜進來找興安帝的事,也沒太多驚訝。望瞭望天後,暗衛們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孟溪梧沒耽擱,如一隻蝴蝶一般,眨眼間便掠進了內室。

興安帝還未就寢,端坐在木椅上,提筆寫著什麼。聽到房門?響動,他頭也沒抬,“進來吧。”

孟溪梧推門?而?入,笑意盈盈地朝興安帝行了禮,“舅舅。”

“老?早就聽到你的聲音了,還以為你不敢進來呢。”興安帝擱下筆,抬頭看向一臉笑意的少女。往後一靠,冷哼一聲,“和你娘一樣,有事才來見朕。說?吧,為著什麼事來這一趟?”

其實興安帝心中有數,不過他素來沉著慣了,這會兒也不會先開口談起。

“舅舅,我要成親。”孟溪梧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瞭她的來意,“您能否下一道旨,我好?帶著去宗廟,把我夫人的名字寫上玉牒。”

聽她說?起成親,興安帝還愣了愣,直到聽到她口中說?出“夫人”二字,他驚訝好?奇的目光一瞬間染上了憤怒和不解。

“清河,你要和一名女子成親?!”

在興安帝的認知裡?,男女結合,猶如陰陽調和,是世間正道,既能延續後世血脈,又能相輔相成,維持世間秩序。

且男子更為沉穩,責任更大,方為一家之主?。

哪有女子獨立門?戶,和另一名女子成親的道理?!

孟溪梧抿了抿唇,提起裙角,跪在了冰涼的大理石上,“舅舅,您看著我長大,應該知道我的性子,一旦認定?了的事,做不到就絕不甘休。”│思│兔│網│

“胡鬧!”興安帝忍著氣,試圖將疼愛的外甥女拉回正道,“你和那什麼人成親,她能給你幸福?能和你孕育子嗣?能讓你享受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

“你年紀還小,隻是把友誼錯認成了情愛。”

孟溪梧雖是跪著,但身板挺得筆直,語氣也頗為堅決:“舅舅,這件事,我的母親也知曉。她已經同?意了我和漪漪的婚事。”

“所以,今日我才來見舅舅,想要求一求舅舅的恩典。”

她的眼眸亮如晨星,對上發怒的興安帝,她沒有一絲退縮,倔強的模樣讓他有些頭疼。

“皇姐……你娘她也同?意了?”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這下子,興安帝更頭疼了。恍惚之間,底下跪著的人像是穿越了時間,變成了十幾年前的那抹人影。

當年……皇姐褪去一身鎧甲,也是這樣跪在他麵前,頭一次對他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脆弱來。

他無比震驚,又措手?不及。隻能迅速起身,扶著皇姐站起來。

沒想到過了十幾年,皇姐的女兒也端正地跪著,頭一次在他麵前表露出祈求。

“清河,你要知道,這世間男子和女子結合才是正途,你和那位顏小姐,真的能一直長久幸福嗎?”他還想勸阻。

可殿中的少女背脊挺直,半闔的眼皮上,纖長的睫羽投下大片陰影,遮住了她的神色,可一開口,又讓人感受到了她渾身散發著的倔強氣息。

“舅舅,感情的事,沒有什麼正道不正道,心之所向才是答案。”

興安帝閉了閉眼,想到自己早逝的嘉懿皇後,頓時就能對孟溪梧的情意有了些感同?身受。

“可是,”他鬆了些口,語氣緩和了一些,“清河,她是顏海林之女,如今還是戴罪之身。”

孟溪梧神色複雜,而?後含蓄地回道:“舅舅,您看了劉旭遞交的證據,應該能分?辨顏海林顏大人是否參與了貪汙一案。”

她這番話,表明了她也清楚那些證據上到底寫了什麼。果不其然,興安帝頓時眯起了眼,語氣沒了方才的柔和,就這麼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舅舅,這件事您已經下了定?論,朝中該處決的大臣也已經被?處決了。五表哥能完全摘出來,沒受一點影響,那舅舅何不也另下一道旨,幫顏大人洗清冤屈呢?”

她沒有絲毫委婉,直接點出了樓璟在貪汙案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興安帝見她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倒是被?氣笑了,“清河,朕看你這意思,是要做朕的主?了?”

孟溪梧彎下腰,俯在地板上,“清河不敢。”

嘴上說?著不敢,但語氣裡?沒有一絲退縮和惶恐。

興安帝氣得重重呼出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鎮紙就要朝她扔去,但看著她和從前一樣瘦弱的身軀,便想起他抱著小時候的糯米團子一個勁兒的親,愛的不得了時,又默默放了下去。

“既然你說?了這件事,那朕想問問你,璟兒有哪裡?不好??為何你娘和你都?不與他同?心?”這是興安帝感到最匪夷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