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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平安 笑佳人 4312 字 4個月前

他懷裡搖頭?:“我既是哭二?哥,也是哭我自己,皇上要重用二?哥,二?哥就遭了難,皇上這般寵幸我,恐怕我也要……”

鹹慶帝咬牙:“他敢!”

王皇後?:“有何?不敢的,昨日我去給皇上送梨羹,恰逢範侯從?裡麵出來,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手裡端著的是毒藥,萬一哪天皇上真有個頭?疼腦熱,他便會扣我一個罪名,再先斬後?奏……”

鹹慶帝順著這話一想,還真是範釗能做出來的事!

常公公隻是想辦法給他找些樂子,範釗就敢直接把人殺了,而今範釗與王家有仇……

他一邊怨恨範釗,一邊安慰妻子:“彆怕,再過不久朕就調他去戍衛邊關。”

王皇後?抬頭?,梨花帶雨地看著麵前的皇帝:“在範侯眼裡,我們王家一族是奸臣小人,那?些忠心皇上的太監宮女也是小人,隻有聽他號令的才?是忠的,您要他外?放,他定會懷疑您又受了我們的蠱惑,如此?,他豈能甘心離京?”

鹹慶帝:“朕要他走,他不走也得走。”

王皇後?苦笑:“您,您真能管得了他嗎?連皇宮裡的侍衛都最聽他的話。”

鹹慶帝眼中一寒。

王皇後?似是察覺失言,重新撲到鹹慶帝懷裡:“皇上,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我隻是太怕了,聽說前朝皇後?就是死在範侯手裡,他敢殺前朝皇後?,再殺我這個新朝皇後?又算什麼,駕輕就熟罷了。”

鹹慶帝臉色大變。

父皇剛登基時,他曾經問過母後?,前朝小皇帝真是死在竇皇後?手裡嗎?

母後?道:“是也好,不是也得是,旁人可以懷疑,唯獨咱們一家不能有他想。”

隻有小皇帝死在竇皇後?手中,父皇繼位才?是名正言順。

可竇皇後?殺了小皇帝又有什麼好處?

一定是範釗殺的。

鹹慶帝不會揭發此?事,但由此?事可知,範釗已經殺過一個皇帝了,如果範釗不想離開京城,他會不會再殺一個皇帝?

腦海裡範釗染血的大刀一晃而過,鹹慶帝打了個哆嗦。

第250章

八月十三,短短十日,西北再次傳來捷報,蕭縝的南營軍與趙良臣的大同軍在?登縣合兵了,距離呂勝的老窩涼州城隻剩三百多裡。

趙良臣乃兩朝名將,在?邊關威名尤甚,蕭家則是先帝建朝後戰功最為卓絕的將族,北定遼州南安荊州,更是經曆九死一生將先帝從劍閣險道上救了出來,從?老爺子到蕭縝、佟穗夫妻,祖孫三個早已揚名北地。

光“趙”、“蕭”這兩麵將旗,便足以動搖涼州軍的軍心。

呂勝野心勃勃,但數萬涼州軍與他並非完全一心,早在?聽說蕭縝計俘遼州總兵陳望卻未傷遼州軍的時?候,涼州軍的小兵們就給自己定下了一條退路,呂勝要反他們就跟著?反,暫且在呂勝手下保住性命,一旦朝廷軍打來了,他們比劃比劃就是,與其為了呂勝拚命,不如投降朝廷等著分地。

涼州軍士氣如此,蕭縝、趙良臣麾下不但沒有減員,兵馬反倒越來越多。

蕭縝給鹹慶帝的折子裡說,此乃明主治國,萬民來歸。

除了戰報,蕭縝等兒郎還?給各自的家眷送來了家書?。

佟穗收到四封,一封是蕭縝的,兩封是二哥佟貴讓她轉交母親與嫂子的,還?有一封來自蕭野,裡麵裝著?孫典給柳初的信。

捷報越多,意味著?一幫兒郎平安凱旋的希望就越大,蕭家眾人都很?高興。

除了家書?,蕭家四兄弟還?送來幾樣當地的土特產,其中有幾斤葡萄乾,青綠色的葡萄乾顆顆碩大,味道極甜。

佟穗坐在?書?房給蕭縝寫?回信時?,阿福端著?一碟洗好的葡萄乾放到了旁邊。

孩子們都是直接抓著?吃的,佟穗吃了兩顆,漸漸就專心寫?信了。

老爺子跟蕭縝有一套密語,防著?涉及秘密的信被他人截獲,後來老爺子把?這套密語傳給了佟穗。

法子很?簡單,譬如眼下這封信寫?於八月十三,單數行?取第八個字,雙數行?取第三個字,前後串聯起來就成了一條密語。

佟穗要告訴蕭縝的是:皇要分兄權,兄打殘國舅,王家買皮霜,已匿報喂相。

有的字家常用不上,隻能寫?同音字,但以蕭縝的才智肯定能猜出來。

將信紙放在?桌麵晾乾,佟穗看向窗外。

剛來京城的時?候,她安排暗哨查探京城舊臣世家的消息,是因為整個洛城都讓她感到陌生與不安,佟穗想知道這些地頭蛇以前是否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哪些需要提防,哪些可以當成普通新鄰。

大裕建朝五年了,舊臣世家們大多安分,依然值得佟穗提防的隻剩幾家。

這次蕭縝出征後,佟穗多派了一個暗哨在?王家附近,另增派了暗哨去留意範、魯、魏、宋四府,以及禦前軍八營八個指揮使的過往與宅子。

若先帝在?,佟穗絕不會盯著?這些功臣之家,可先帝走了,新帝糊塗範釗又莽,京城再次成了危機四伏的險地,佟穗必須確保事事儘在?掌握,從?而庇護衛縣眾親友的平安。

範釗、魯恭以及二相佟穗都很?熟悉,知根知底的,暗哨隻需留意近來有哪些官員與他們走動便可,不必刺探四家的私密。禦前軍八營指揮使來自薊州軍,以前佟穗不熟也沒必要猜疑,如今也是因為範釗才要摸清八人的底細。

就在?前幾日,盯著?王家的一個暗哨來報,說王邦憲心腹管事的兒子出府時?神情有異,暗哨便一路尾隨,發現這人出了城門,趕至京郊一座鎮子,花錢安排一個乞丐子去藥鋪買藥。

暗哨趁對方走後,找到那個乞丐,威逼利誘,得知對方買的是砒霜。

佟穗就想,王家想毒死誰?

鹹慶帝?

不可能,鹹慶帝在?,王邦憲才是國丈,才能穩居京城世家之首,甚至靠著?這層關係晉升宰相,否則就算王家有本事毒死鹹慶帝,也會被範釗的禦前軍、魯恭的東營大軍誅殺九族。

不是鹹慶帝,那就隻能是範釗了,範釗幾乎打死王軻,這是私仇,範釗反對鹹慶帝重?用王家,這是影響王氏一族的族怨。

真?讓王家得逞,範釗一死,再無人敢公?然忤逆鹹慶帝,一旦讓王家拿捏了鹹慶帝,王邦憲豈不成了第二個竇國舅?

蕭家是不可能與王家同流合汙的,那麼?王家必然會蠱惑鹹慶帝鏟除蕭家這顆眼中釘。

為了自家,為了好不容易將要穩定下來的北地,佟穗都不能坐視不管。

所以,佟穗叫暗哨喬裝成騎驢的百姓,再在?傍晚魏琦乘坐馬車回府路上將信塞進了車窗。

信上隻有一句話:王家近日買了砒霜。

.

同日黃昏,政事堂。

明日就要放中秋節假了,宋瀾處理完手頭的政務,看向對麵,見魏琦頂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在?走神,宋瀾笑?道:“魏相在?想什?麼??”

魏琦回神,瞥他一眼,沒有理會。

宋瀾:“我要走了,魏相可否同行??”

魏琦搖頭。

宋瀾便先行?一步。

連日難眠,魏琦頭腦昏沉,聽著?宋瀾離去的腳步聲,他合上折子,仰麵靠到椅背上。

王家買了砒霜。

這消息是真?是假,對方如何知道的,又為何要告訴他?

在?這個節骨眼,魏琦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也猜得到王家要對付誰。

範釗是一把?好刀啊,先是配合他們殺了竇國舅派去薊州的官員迫使先帝揮師南下,再是殺了竇皇後與小皇帝徹底為先帝清除了後患,如今,範釗又憑借一身?忠勇正氣硬生生擋在?了鹹慶帝與王家中間。

範釗或許不是個好臣子,但他所做的這一切,於民有功,於國有利,傷的隻是自己。

宋瀾倒是明哲保身?了,可真?讓王家奪了權,天下將會重?新陷入混亂,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魏琦明知鹹慶帝剛愎自用,還?是要護鹹慶帝坐穩龍椅,也隻有鹹慶帝能讓北地各將領臣服。

又要保鹹慶帝,又要隔開王家,光靠魏琦難以支撐,範釗竟成了唯一能幫他的刀。

憑借先帝的恩情,魏琦有把?握不讓這把?刀傷到鹹慶帝。

再用一次,隻要王家倒了,蕭縝、齊恒等將領也回來了,京城全是賢臣良將,他再把?範釗調去涼州。

先解決眼下的危機,他再想辦法化解鹹慶帝對範釗的怨恨,忠義兩全。

夜幕降臨,魏琦仍在?政事堂。

鹹慶帝得知後,派人把?魏琦叫到乾元殿,瞧見魏琦因為清瘦而越發顯得鬆垮的官袍,鹹慶帝無奈道:“政務是忙不完的,魏相還?請愛惜身?體。”

到底是父親身?邊的老人,與他也有師生之情,鹹慶帝雖然因為範釗的事對魏琦有所怨言,敬重?還?是更多。

魏琦笑?道:“是,臣剛剛正要走的。馬上過節了,不知皇上在?宮裡有何安排?”

鹹慶帝目光微閃,悵然道:“父皇駕崩不足半年,今年的中秋就算了,朕與後妃簡單辦場家宴就是。”

魏琦緬懷先帝兩句,這就告退了。

結果次日魏琦又進宮了,稱他閒不住,寧可繼續忙政務,也不想在?家虛度光陰。

鹹慶帝勸了一次不管用,隨他去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範府。

範釗才陪家人吃過午飯,鹹慶帝突然派公?公?傳來旨意,說今晚宮裡家宴,請範釗攜妻兒同去。

範釗愣了一會兒,問:“除了我,皇上可還?邀請了彆的大臣?”

傳旨公?公?:“侯爺說笑?了,皇上辦的是家宴,說要與侯爺把?酒言歡追憶先帝,放眼京城,隻有您有這份資格啊。”

範釗眼眶一熱,中秋家宴,家人團圓,皇上果然還?是把?他當兄長的。

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範釗高興地接過聖旨。

範太夫人、潘月柔也很?高興,各自提前準備了起來,衣裳好說,還?要教兩個兒子規矩。

範釗的長子已經是個少年郎,因為父親沒空管祖母又溺愛,頗為跋扈。

範釗這一下午就專門提醒長子了,不許兒子做這個不許兒子做那個的,可見他對今晚的看重?。

潘月柔帶著?幼子在?旁邊瞧著?,等哥哥牽著?弟弟去淨房了,潘月柔才惋惜道:“可惜皇上沒邀請母親。”

範釗:“宮裡沒有太後,皇上年紀輕輕,多一個長輩,大家都不自在?。”

潘月柔點點頭,又有些疑惑:“上個月因為王家的事,皇上把?你的官都貶了,這次怎麼??”

範釗:“兄弟間哪有隔夜仇,皇上肯定是想明白了,正好借著?中秋與我重?歸於好。”

潘月柔:“那敢情好,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