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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8000米 YY的劣跡 4559 字 5個月前

。你是我認可的朋友,還是我們族人的救命恩人。”

“那要不就你免了我的協作費唄?”我故意逗他,“每次我們外出登山,支出已經不小了。滕吉,如果你真把我當朋友,就幫我省一點。”

滕吉很認真地思考,顧慮說:“可是協作費是公司收取,我沒有決定權。況且我還要吃飯,還要養活家人。很抱歉,‘江河’,不過請一定相信我是真的將你看做朋友。”

哈哈哈哈哈。看這家夥一臉認真地為難的模樣可真有意思,讓他之前在富士山聯合白水鶩人一起騙我!

“彆理他。”

就在我捂著肚子憋笑的時候,阿峰越過我,走到滕吉身邊。

“協作的錢我們會如數支付。他隻是在逗你。”

誰想滕吉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所以我也在逗他。不然‘江河’看見我沒上當,豈不是會很失望?”

“……”

這下我笑不出來了。

滕吉·夏爾巴,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小黑夥子!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也不白的彭宇峰,心想,果然皮膚黑的人都腹黑。

“走吧,出發。”

短暫的玩鬨過後,我們沒有在加德滿都多停留,而是直接乘車趕往安納普爾納峰大本營。有了之前一次的經驗,這次路上,我們快了不上。隻是一路上,仍舊能看到去年那場大範圍的泥石流災害留下的痕跡。

尼泊爾,一個多宗教國家,卻也是一個過半數人口都在貧困線上掙紮的國度,2008年才廢除君主製成立聯邦共和國。對於這個國家來說,旅遊算是一大支柱性產業,然而就是這份支柱產業還要屢屢遭受天災人禍的衝擊。尼泊爾人的生活水平,實在說不上好,就連首都人們的生活水準也很難和國內的縣城相比較。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國度,還有夏爾巴人能夠在紐約買車買房供子女讀書。

這是他們幾代人拿命換來的。

因為這段路程前年已經走過一遍,這次再經曆的時候,我不免有些興致缺缺,為了防止自己思維擴散再想一些有的沒的,我隻能找身旁的兩個人聊天。

“現在安納普爾納峰大本營有人嗎?”

“有,馬上就是登山季了,很多人率先抵達營地做海拔適應。”滕吉回答我說,“你們來的算早,大部隊應該會在四月初才進駐進來。這個時候早點來,我們可以挑選好的位置紮營。”

我點了點頭,在大巴車路過一個懸崖邊的時候,突然回想起了上次的大巴車墜崖事故。說起來,我和滕吉有深交,也是從那次救援開始的。

“你的那位同族的朋友,叫……是叫做尼日嗎,他最近還好嗎?”

滕吉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我心裡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不好的回答。

“尼日去年,在珠峰遇難了。”

“……對不起。”

“還好,他的保險賠償在辦完葬禮之後還剩下一些。他兒子的大學學業也即將結束,等尼日的兒子畢業後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他們一家人就不用再從事危險的高山協作工作。”滕吉緩緩說道,“尼日的付出,也算有了價值。”

夏爾巴人被稱作天生的登山民族,然而經驗再豐富的登山家,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更何況這些幾乎每日都在於高山打交道的專業協作呢?可以說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名登山家經曆過比夏爾巴人更多的山難,也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了解山。這份天賦,讓他們擁有了賺錢的機會,而這些金錢,又讓他們走進了喪命的懸崖。

“那你呢。”我忍不住問,“滕吉。你現在攢下的錢,還不夠你換一份安穩的工作嗎?”

滕吉收起臉上的淡淡悲傷,說:“我不一樣。不僅是為了錢,我是真心喜歡登山。”

我想起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詢問起為何登山,滕吉的回答就是——為了尋找他的香格裡拉。

不知為何,聽到他這麼回答,我心裡的難受才稍稍減輕一些。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不希望所有夏爾巴人都是為了謀生才選擇登山,而是希望他們在選擇這份危險的工作時多少有一份謀生以外的寄托。那樣,至少就不會那麼鮮明地感受到,是登山者在用金錢購買夏爾巴人的性命。

“說起來,你那位朋友呢,沒有和你一起來?”

滕吉這麼問,我一時沒想明白他指的是誰。看到他的眼神,我一個激靈,才恍然明悟。

“就是你受傷後也要追隨他去到安納普爾納峰大本營的那位朋友。你受傷的時候,他還去醫院看望過你。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我當然記得。

我還記得那次我在尼泊爾的醫院醒來,韓崢冷嘲熱諷,彆扭地關心我有沒有缺胳膊斷腿。可誰想到,一年之後,少了一截腿的卻是他。

滕吉注意到我的表情,不由小心翼翼道:“難道……”

我連忙說:“沒!沒事,他隻是暫時休息。等他恢複了,你還會再見到他的。”

是的,雖然已經快大半年沒有消息,但是我相信隻要完成複健,韓崢一定會再次踏上登山的征程。

那天一定不會遙遠。

幾天後,我們離開大巴,換作徒步路線前往安納普爾納峰的大本營。我對著眼前這座熱帶雨林有著莫大的心理陰影,隻因為上一次路過這裡的時候,滕吉對我提起的那些無孔不入的螞蟥。

說真的,我是真怕它們鑽進我的頭皮裡,把我的腦髓吸光。

滕吉看著我猶豫著不敢進林,無奈道。

“放心,快速通過不會有太大危險。在螞蟥鑽進你身體裡前吸乾你之前,我就會把它們都拔掉。”

“你還不如彆說!”

滕吉笑了。

“快點吧,‘江河’,前麵還有一份禮物等著你呢!”

我根本沒有心思聽他提什麼禮物,滿心滿眼都是和眼前的螞蟥做鬥爭。最後,看不過去的阿峰拽著我硬是拉進了熱帶雨林,伴隨著我的大呼小叫,以及滕吉哈哈的笑聲,數小時之後,我精疲力儘地走出了雨林。

“前麵就到了。”滕吉不斷催促道。

“到哪,這裡不是離大本營還遠著嗎?”

我跨過一片灌木,無精打采地說。

剛才檢查的時候竟然發現腿上吸了七八隻螞蟥,我敢肯定,那一定是我此生自大的心理陰影。比恐高症還嚴重,恐螞蟥症!

走在前麵的兩個人卻都不說話了。

“喂,怎麼了,你們……”

聲音突然消失在喉嚨裡。

當抬起頭,睜大眼看著眼前的景色,我這才明白為何另外兩人都沉默下來。

那是一片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從山坡的此方蔓延向世界的彼方,在這滿眼透著微醺的姹紫嫣紅中,遲遲無人醒來。

許久,滕吉回身,笑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