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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8000米 YY的劣跡 4555 字 5個月前

下去。之後我曾無數次想, 如果我這時執著一點, 問一問滕吉究竟是將防曬霜借給誰了, 是不是就能對後麵發生的事有些心理準備。

事實證明, 我沒有。

兩點二十分, 在組織者的宣布下,所有人從起點出發,向著富士山頂攀登。

我們出發的周圍聚集了不少愛好者,紛紛激動地為我們加油打氣,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的,但是熱烈的氣氛總是會感染人的。

登山並不是競速跑,在一開始為了保留體力,所有人都以自己遊刃有餘的速度前進,此時也並沒有劃分出不同的進山路線,所以最開始的一段距離,大部分人還是在一塊行進的。

滕吉就在我的左手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話說,你是怎麼認識白水鶩人的?”

“其實是我爺爺先認識的他祖父。”滕吉說,“他的祖父、父親、他祖父的妹妹都是有名的登山家,在他祖父那一輩,就曾經多次前往尼泊爾。那時我爺爺是第一代的尼泊爾向導,他們倆就這麼認識了。後來,我也出來做向導,就認識了鶩人。”

這兩人原來還是世交。

我有些感歎:“所以他們一家人都這麼厲害?”

“厲害?”滕吉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怎樣的登山才算是厲害。很多夏爾巴人一輩子登上珠峰數十次也籍籍無名,而有的國外登山家一輩子隻要登頂珠峰一次,就會被人交口稱讚。怎麼樣才算是你們口中的厲害?”

我被他反問的愣了一下,這才像起來滕吉和我們是不同的。夏爾巴人登山是為了謀生,而我們登山卻是出於謀生以外的目的,有的人出於熱愛,有的人出於執著,與純粹為謀生的夏爾巴人有太多不同。登山不是夏爾巴人的夢想,隻是他們的生活。他們沒有把登山當做是榮譽,自然也不像他人那樣有參加交流會沽名釣譽的動機。

這個時候,滕吉其實已經露出了破綻,但此時我心思不在這裡,便又錯過了一次發現真相的機會。

“好了,就到這,謝謝你的防曬霜。”走到分叉路口時,滕吉和我揮一揮手,“希望一會能在山頂等到你。”

我看著露出標誌性大白牙笑容的夏爾巴人,不服輸道:“誰等誰還不一定呢。”

滕吉眨了眨眼。

“那真是令人期待。祝你一切順利,‘江河’。”

這句祝福,顯得有些突兀。然而在快速登頂的壓力下,包括我在內,其他的登山者都沒有注意到這些破綻。

我們出發時是兩點二十分,等我再次想起去看手表,時針已經指向了四。

我已經開始有點喘氣,海拔逐漸升高,手表的記錄顯示已經升高了五百米,出發點的海拔是一千四百五十米,那麼我現在大概是在海拔兩千米的位置,在富士山的山腰處。站在這個位置,我已經看不到富士山的頂峰,眼前的山脊和綠植,擋住了視線。

我覺得自己的速度有點慢,便收起了登山杖,準備加快速度前進,爭取在兩個小時內完成一千米的海拔攀升,抵達海拔三千米時,再做最後的衝刺。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呼救聲。

呼救?

我懷疑是幻聽,靜下來等了一等,耳邊隻聽到了風聲和枝葉晃動的聲音,便放下心來。可就在右腳剛剛向前邁了一步時,那隱隱約約的呼救聲又響了起來。

不是吧,真的有人在山裡遇險了?

這個時間照理說除了我們幾個開山的人,不會有其他人進山。

呼救聲若隱若現,我一咬牙,放棄立即加速攀登的想法,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然後,我就看到了呼救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

白水鶩人,怎麼可能在海拔兩千米不到的地方遇險?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認沒有看錯,而周圍也沒有什麼隱藏攝像機,白水鶩人那家夥的形勢岌岌可危,才立刻衝上前去。

“抓住!”

沒有時間問他怎麼會掉在這裡了,我拿出身上唯一一條登山繩。因為富士山並不是高海拔山峰,為了輕裝簡行,所以高山探險的工具比如冰鎬、保護器、安全繩等都沒有隨身攜帶,這條登山繩還是我出門前為了以防萬一帶在身上的,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我把繩的一頭係在一棵一人粗的樹乾上,另一頭打了一個圈,向白水鶩人扔過去,扔的時候準頭不是很對,似乎砸到他臉上了。

白水鶩人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我聽見他用蹩腳的英文說。

“沒用,我抓不住。”

這時候我才觀察發現,他的兩隻手都用力攀在崖壁上,整個人吊在崖壁之外,僅僅靠著這兩隻手支撐,的確沒有多餘的胳膊再來抓繩子!

這個大高手怎麼會在這麼低海拔的山上讓自己陷入如此險境?此時,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麼多。

我把繩子係在自己身上,試探著向他走過去。

“小心!”白水鶩人提醒說,“那塊的土石鬆散,你會滑下來。”

看來,這家夥就是這麼摔下來的。

富士山是一座活火山,處於休眠期的活火山,雖然它已經有三百多年沒有噴發過,但是在富士山山麓上仍舊到處充斥著曾經火山噴發留下的痕跡,比如說遍布在山路上的各處溶洞,以及靠近溶洞除就變得格外危險的鬆軟石土。

白水鶩人身後冒出絲絲白氣,我當然不會以為那是他要成仙了,而明白這是他身下的溶洞,所遺留的火山噴發時代的痕跡。

我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富士山已經三百年沒有噴發,但它並不是一座死火山,日本又處於大陸板塊交接地帶,經常會引發地震,誰也不能確保這座休眠的巨人會不會在哪天突然醒來。

那個冒著白眼的溶洞,此時就像是一個可怕的巨口,虎視眈眈地要將我們吞下。

白水鶩人突然說:“你回去吧。”

“把繩子留在這裡,下山也好,去找救援也好,不要呆在這。”

“開什麼玩笑?”

這時候說英語就不結巴了?我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腦袋上瞪出一個洞!

“你叫我見死不救!?”

“那你救得了我嗎?”白水鶩人冷靜地問,“再向前走兩步,你也會掉下來,到時候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遇難。”

我沒有敢再向前試探,看著腳下的土地,似乎它真的會像白水鶩人說的那樣,在我走過之時突然崩塌、墜落。這個認知使得我有些焦躁,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隻聽見簌簌一聲,剛才還在和我說話的白水鶩人不見了。

過了整整五秒,我的大腦才清晰認識到這件事。

他掉下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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