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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8000米 YY的劣跡 4917 字 5個月前

?”

“我在車上一直都在睡覺,根本沒注意其他人。”安迪·霍克道。

“睡得連自己摔下懸崖也不知道。”韓崢冷笑一聲。

“可為什麼你們都沒告訴我是你們救了我?”他又看向何棠江和滕吉尋求答案。

滕吉說,“夏爾巴每年都在山上救了很多人,沒必要特彆提起這一件。”

何棠江看著這人左臉頰上的傷疤,乾笑道,“我也忘了。”差點把人毀容這件事他可不敢承認。

“既然大家認識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聊。”約瑟夫打了圓場後就吩咐起彆的事,“安迪,你用無線電問一下一號營地人員的下撤進度,看看他們情況怎麼樣。韓崢,你收拾一下帳篷和睡袋,準備好食物,一會可能用得到。”

“你們,要在這裡待多久呢?”約瑟夫問他們。

“我可以在這裡看到冬訓結束再離開嗎?”何棠江小心翼翼地問,“我會支付費用的,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們冬訓的內容。”

誰知,約瑟夫苦笑一聲。

“冬訓可能要被迫結束了。”

“什麼?”何棠江錯愕地看向韓崢,心裡發出了和剛才的安迪·霍克一樣的質問。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正在下撤的隊伍是最後一組進山的隊伍,在他們撤回大本營後,冬訓就會結束。”約瑟夫歎氣說,“這次冬訓,就到此為止。”

“你們已經完成登頂了嗎?”何棠江問。

“不。”韓崢開口,“登頂失敗,第一批登頂的隊伍在二號營地發生了意外,傷員已經被送下了山,但是組織者怕承擔更多責任,冬訓才被迫提前結束。”

何棠江咽了下口水,“是多久之前的事?”

“六個小時之前,禹山山他們是最後一組訓練隊伍。”韓崢說,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喧嘩聲音,在他發怔的功夫,身邊的人紛紛走出了帳篷,何棠江迷迷愣愣地也跟著出去,漫天的風雪先凍得他打了一個哆嗦,然而他才注意到遠處那支打著探照燈的隊伍。

黑夜的山嶺下,這支從山巔下來的隊伍就像在夜色中前行的死神,而他們,也的確帶來了來自高山的噩耗。率先回來的隊員們向約瑟夫彙報,訓練隊伍在下撤過程中遭遇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他們走失了一名隊員。

那個隊員的名字,叫作禹山山。

他們又在討論什麼,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然而沒有人去注意何棠江。過了好一會,何棠江才回過神來,拚命拽著韓崢的衣袖。

“你們不去救他嗎?”

“約瑟夫會有安排。”

“你呢,你不救他嗎?”

“如果約瑟夫安排,我會去。”

“我不是問你‘如果’,不是問你‘安排’!”何棠江吼道,“是禹山山,和我一起參加選拔,被你選上的禹山山啊!你自己不想去救他嗎?”

韓崢無動於衷,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何棠江吼了幾聲,見韓崢還是無動於衷,趔趄地後退了幾步,失望又震驚地看向他,“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韓崢隻是說:“救你,我不會死。救他,可能會。”

“我以為你不怕死。”

過了好一會,韓崢才回答。

“我怕死的不值得。”

“混——蛋!”何棠江衝上去要揍這個家夥,卻被身後的人攔了下來。

“冷靜!‘江河’!”滕吉緊緊拽著他,從背後困住他,“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他沒說不去救!況且,就算他拒絕,你也不能強迫任何一個人為了救彆人而送出自己的性命。明白嗎,‘江河’?!”

滕吉比何棠江更了解現在的情況,天將要黑了,暴風雪突襲,溫度驟降,視野受阻,作為一個合格的判斷者,約瑟夫很可能會放棄救援以保存大多數人的安全。他沒有把話向何棠江說明,是怕他更加難過。

“可如果沒人去救的話,沒人去救,我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這是什麼道理?”

那是禹山山,十八歲的禹山山,兩天前還在和他說話的禹山山,傲慢的禹山山,有一個令他羨慕的家庭的禹山山。他一個人陷落在這場暴風雪裡,生死不明。

恍然間,仿佛陷入絕境的就是自己。

何棠江又怕又懼,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從始至終,韓崢站在帳篷外靜靜凝望著被暴風雪覆蓋的安納普爾納峰,沒有再說一個字。

恐懼。

是山教會登山者的第一個道理。

作者有話說:

重複一邊本文正名。

死亡在海拔八千米。

第45章 尼泊爾營救(九)

禹山山曾經養過一隻倉鼠, 那是他十三歲生日時母親買給他的。

小販將一群倉鼠裝在灌滿木屑的塑料箱子裡,沿街叫賣。那些小生命瑟瑟發抖,揮舞著小爪子吱吱叫著, 眼睛都還睜不開就成了商品, 可愛又可憐。禹山山母親給了小販五元錢, 讓禹山山挑一隻合眼緣的帶回家。

挑那一隻呢?禹山山蹲下身, 握著小拳頭選了半天,最後帶回了一隻自認為最可愛的小倉鼠。

這是他養的第一隻寵物,很是精心伺候了一個禮拜,然而一個禮拜之後小倉鼠卻日漸衰弱,眼看就要活不了了。那時候禹山山還不明白這種街頭的“星期鼠”都是活不長的,他想儘一切辦法想要救回這隻小生命,拜托母親買了藥,親自喂著小倉鼠喝了下去, 還是不見好轉。最後, 禹山山小心翼翼地把倉鼠用毛巾捂著捧在手裡, 用自己的體溫暖和著, 這個可憐的小生命才緩了一陣過來。

禹山山還來不及開心,就聽見大人們在一旁議論。

“這鼠過不了夜吧?”

“估計今晚就要死了,讓山山抱著一隻死老鼠合適嗎?”

死?

禹山山看著懷裡有著呼吸, 正在微微顫冬的小生命。

它會死嗎?變得像那些被切開腹部的雞鴨魚一樣, 變得像餐桌上的那些動物一樣,最後隻成了一塊沒有生命的肉?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懷裡, 變成一具乾冷的屍體。

那天晚上, 禹山山沒有抱著小倉鼠過夜。

第二天, 他在籠子裡看見了一具小小的, 再也不會動彈的屍體。

【真可憐。如果你抱著它過一晚上, 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腦中有人在嘲諷他。

【膽小鬼。】

是我的錯嗎?

禹山山問自己。

如果我抱著它過夜,溫暖它而不是畏懼它,是不是它就能活下來?

然而他沒有,那隻幼小的生命在寒冷中度過了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夜,冰冷的沒有溫度的寒意,一點一點奪走它的性命——就如同此刻。

禹山山抱著自己的雙肩瑟瑟發抖,感覺自己就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