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地方花可以捐給非洲。】
雖然何疏早就知道對方這一套說辭,但本著作為一個杠精不被起疑的特質,他還是必須去抬杠。
Team:【我捐給你不行?你不需要被扶貧?別跟我說你已經實現財富自由了,你就說這紅包你要不要吧,你不要可以馬上退出,多的是人想擠進來。】
何疏無語,望向黎北:“這種你一般怎麼杠?”
黎北奇怪道:“為什麼要杠?有錢的當然是金主爸爸啊,反正你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杠精鬼難得也會清醒說出一些建設性的話,何疏覺得很有道理,就直接把紅包點開收下。
收下紅包的那一瞬間,他身體微微一震,產生微妙感應,不禁低頭,冥冥中仿佛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千裡而來,纏上他的手腕。
黑色一閃而逝,閻王令發出強烈警告,似要衝破桎梏,罩向目標,卻被何疏死死摁住,不讓其妄動。
與此同時,廣寒手中寒芒一閃,長槍在手,似也蠢蠢欲動,他長眉揚起,神色冷峻,霎時殺氣澎湃而出,驚得黎北趕忙躲到何疏身後,露出懼怕表情。
這是一種強者對威脅的下意識反應,廣寒與閻王令,都同時感受到了這種威脅。
何疏抬手,也阻止了長槍的動作。
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現在把“絲線”擒住,幕後主使可能就直接嚇跑了。
廣寒則覺得此舉有點冒險,他雖沒說話,已經投來不贊同的目光。
何疏回以安撫的眼神。
他能感覺到“絲線”在體內茁壯成長,如找到肥沃土壤,從種子破土而出,絲絲縷縷,侵入骨血,膨脹擴大,變成一個逐漸完整的靈魂。
黎北當初就是這樣被“入侵”的吧?
對方發的紅包,其實類似一種符咒,也可以用降頭術去理解,就像東南亞修煉有成的大降頭師,有些可以千裡之外取人首級,用的就是飛降,中國古代民間也不乏有些人的時辰八字被邪魔外道拿到之後,就被借壽或遭遇不幸的傳說。
現在隻不過與時俱進換了一種媒介,拿了賣命錢的人,就默認同意鳩占鵲巢,同時獻出自己的身體。
這當然是一種極為惡毒的咒術,但何疏想知道,這種失傳已久又威力驚人的咒術,到底是誰拿出來害人的,會是現在意圖侵占他身體的這個靈魂嗎?
何疏的身份有點特殊。
他是活人,同時又具有閻王的身份,是古往今來僅有的兩位活閻王之一。
但此刻占據了他身體的魂體似乎沒有發現這一點,對方也看不見角落裡畏畏縮縮的黎北,他安分守己蜷縮在何疏識海深處,靜靜觀察,等待時機。
何疏衝廣寒使了個眼色,示意廣寒配合自己演戲,騙過那個魂體。
廣寒微微抿唇,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什麼也沒說。
何疏顧不上安撫廣寒,他正在仔細探查入侵自己的魂體。
對方根本沒有與他溝通的意願,如果不是何疏特意探查,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他不動聲色,像往常那樣刷牙洗漱,上床睡覺。
廣寒則就睡在隔壁床。
出門在外,分床要方便一些,廣寒對此沒有異議。
他閉上眼,耳朵敏銳感應著來自另外一張床的勻長呼吸。
何疏入睡了。
廣寒卻睡不著,他早已養成就算身體入睡,也會留出一絲戒備心神的習慣,這是從許多年前戎馬生涯就留下來的習慣,無數個夜晚睜著眼睛望著星月,睡思混沌之際,依稀夢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在何疏家裡的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來最安穩的生涯,所有閑逸靜美仿佛凝聚在那個屋子裡,以及屋裡的那個人身上,以至於連廣寒自己都快忘記,那過去多少年中,他如何刀口%e8%88%94血不得安寧,時刻將殺意縈繞於身隨時準備以戰止戰。
現在,這種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所不同的是,他所珍視的事物被外來者侵入占據,偏偏還是何疏同意放縱的。
雖然知道出事的概率不高,廣寒還是有些無奈的不高興。
不高興的自然是何疏身體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妖魔鬼怪占據了,無奈則是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對方的要求。
也許他下次應該嘗試更加強硬一些,就像剛剛認識時那樣?
無欲則剛,當他開始在意那個人起,波瀾不驚似乎就徹底絕緣了。
忽然,他耳朵微微一動。
隔壁床上的人坐起來,似乎正轉頭往自己這邊看。
是何疏?
不,應該不是。
氣息有點陌生,是何疏體內的另一個魂魄。
那個借由群紅包入侵的陌生魂體。
廣寒一動未動,保持放鬆入睡的狀態,不著痕跡繼續觀察對方行跡。
那人下了床,往他這邊走,動作很輕,好像在觀察廣寒是否已經入睡。
但再輕的舉動,在廣寒這裡也是無所遁形。
顯然對方並不知道,“何疏”屈膝壓上床,探過上身,雙手撐床,安靜注釋著閉上眼睛的廣寒。
他想做什麼?
廣寒有點疑惑,身體依舊維持放鬆的狀態。
對方慢慢靠近,上半身幾乎已經半壓在廣寒身上,氣息溫熱,若有似無縈繞不去。
“廣寒……”
“何疏”嘆息一聲,又如呢喃低語,嘴唇往下流連在廣寒耳畔,似要以唇為筆,描繪出他的輪廓。
廣寒隻覺酥|麻難耐,緩緩睜開眼睛,正好對上對方灼灼發亮的眼,和嘴角微微揚起的笑。
“這樣安靜美好的夜,是不是不要浪費,比較好?”
極具魅惑的話說完,他低下頭,似想作毫無距離的進一步接觸。
第176章
窗外的月色照進來。
廣寒能看見對方的側臉,但又不是看得那麼清晰,朦朦朧朧有種難以言喻的微光。
他曾無數次想過眼前的場景,眼前的人,如今隨心所願,卻好像又非所願。
廣寒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試圖從那雙眼睛裡看出熟悉的靈魂。
但沒有,他能看見的,僅僅是一個頂著原主皮相,自以為抓住什麼小秘密小把柄的,得意洋洋的魂體。
廣寒沒了看戲的心思,他開始厭惡這個鳩占鵲巢的魂體,雖然明知道何疏不會有事,還是迫不及待想看何疏重新主宰這具軀殼。
他身後去勾對方的脖子,對方還以為廣寒終於意動,嘴角翹起,低頭親過來,卻冷不防脖頸一陣劇痛,下意識痛叫出聲。
“你乾什麼,放開我——啊!!!”
黑色影子從何疏體內跌落出來,見勢不妙轉頭就要跑,卻被一把長槍攔住。
長槍仿佛有種魔力,無形將黑影禁錮,讓他想跑也跑不了。
與此同時,何疏在床上翻了個身,懶洋洋抱怨:“你這麼快把他趕出來做啥?”
廣寒一語揭穿他:“還沒看夠戲是吧?”
何疏訕笑:“沒的事,這不是想誘敵深入,讓他自己露出馬腳嗎?”
他堅決不能承認自己想看戲。
廣寒似笑非笑,沒再追究,轉而看向依舊想要掙紮逃離的黑影。
“不用白費力氣了,你跑不掉的。”
何疏看著他反反復復想要突破長槍的無形禁錮,都有點替他累了。
“最好趕緊把我放出去,否則你們承受不起最後要付出的代價!”
黑影竟還有餘力回頭威脅他們。
何疏都聽笑了:“代價是什麼?要不先讓我見識見識?”§思§兔§網§
黑影一氣之下,還真就凝為一團,朝何疏衝來!
結果還沒撞上,就被紅光裹住,慘叫聲頓起。
“這是什麼?!”
何疏慢悠悠道:“你若是人,它就是無害的,你若是鬼,它就是你的克星。聽說過閻王令嗎?閻王到時,萬鬼服膺,還有你一個遊魂野鬼抗命的份嗎?”
黑影的大喊大叫弱了下去,好像悟出何疏廣寒的身份,又是痛恨又是畏懼。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出來吧。”
何疏打了個響指。
忍耐已久的黎北馬上衝出來,撲向黑影,將其壓倒在地,一拳接著一拳往對方身上招呼,儼然想用最原始的方式來發泄心頭憤恨。
“就是你這個龜孫子把我害死了?!我今天不把你挫骨揚灰,就枉為男人!”一連串家鄉話的親切問候從黎北嘴裡冒出來,他一邊罵一邊狂揍,還一邊哭。
“容我提醒一下,”何疏插嘴,“你現在應該叫男鬼,不是男人了。”
他和廣寒也沒阻攔的意思,畢竟鬼是打不死的,不讓黎北發泄一下實在說不過去,畢竟他好端端一個大學生,居然就已經喜歡抬杠,把自己的小命給抬沒了。
黑影被閻王令和廣寒的力量兩頭壓製,根本無法反抗,隻能躺平挨揍。
別以為鬼挨打不疼,鬼打鬼,魂體的力量相碰撞,靈魂震宕,其疼痛程度可能比禸體上的疼痛更甚。
黑影一開始還回罵,到後麵隻能有一下沒一下地呻[yín],像極了被拖到岸上苟延殘喘的魚,出氣多入氣少。
“坦白從嚴,抗拒更嚴,你應該知道怎麼選。”
何疏對這種蓄意組群殺人找替身的鬼沒有一星半點的同情。
“我想先問個問題,”黑影嗬嗬直喘氣,“你們,到底是誰?”
廣寒把台燈打開,對方的身形在昏黃燈光下逐漸顯露。
年輕男性,三十左右,白襯衫西裝褲,要不是形容狼狽臉色慘白,身體透明,就跟都市裡任何一個普通上班族沒有兩樣。
何疏還在尋思要不要像上次一樣直接亮身份的時候,廣寒已經揮手,長槍懸停在距離黑影鼻尖隻有一釐米不到的地方,黑影的臉色霎時更白了點。
“鬼槍……”對方訥訥,“你是鬼王?我、我聽過你的名字,你是鬼王廣寒?!”
廣寒冷冷看著他。
這讓對方更加確定廣寒的身份,臉色變了又變,那僅存的一絲不甘徹底消失。
何疏:……
為什麼同樣是表明身份,別人就能認出廣寒,他則遭遇尷尬?
難道鬼王的知名度比閻王更高?
不應該啊。
何疏陷入短暫的自我懷疑中。
“我叫張兆民。”
那邊黑影已經開始交代了。
“群的確是我建的,我起初隻是因為興趣愛好建了群,但在建群之後沒多久,我就出車禍死了,當時可能是因為我邊走路邊看手機,死後魂體也就進了手機裡。然後我發現,那個群裡,隻要出人命,就可以為我帶來一定的力量,甚至充當我的替死鬼,讓我脫離手機,可以在世間遊蕩,隻要再死一個,我就可以重新為人了!”
“但黎北的死跟我關係不大,他是自己作死,非要去收紅包,拿了紅包就等於拿了買命錢,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不找替身,我的魂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