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說一下,如果有機會跟她談判,我也可以勸她幾句,讓她心甘情願離開,總比強行驅趕,給你拉仇恨強吧?”
冤家宜解不宜結,何疏的話入情入理。
曲婕抿唇不語,她看了韓姐一眼,後者坐在外麵低頭看手機。
房門是敞開的,說話聲音稍高一些就會傳出去,但韓姐似乎沒有回避的想法,曲婕也沒有出聲讓她回避。
他將目光收回來,就聽見曲婕說道:“我接下來說的這些話,你不能往外傳。”
何疏笑了:“當然,我們之間簽過保密協議的,我隻想賺錢糊口,對娛樂八卦也沒興趣,隻是此事關乎你的安全,我需要多了解一點。”
曲婕遲疑半晌,何疏也不去催促,兀自尋了個沙發坐下,還真別說,這病房估計是花了大價錢包下,房間布置得像溫馨小家不說,連沙發都能跟家具城裡的展示沙發媲美了。
“在我之前,寧冰雪跟鄭先生交往過一段時間。”
何疏之前也猜測過曲婕跟寧冰雪的恩怨,想來想去,八九不離十。
娛樂圈裡女人之間的恩怨,無非因為男人或資源。
“你繼續說。”
“但我不是第三者插足!”
曲婕馬上強調,見何疏沒露出異色,才往下說道,“當時鄭先生已經提出分手了,她沒同意,也沒挽回,隻是搬出鄭先生給她買的房子。幾個月後,我進組拍戲,跟鄭先生有進一步接觸,這才逐漸熟悉起來。但寧冰雪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一直覺得是我搶走了鄭先生,幾次明裡暗裡在媒體麵前,在網上意有所指。”
何疏:“然後呢?”
“有一回我倆赴同一場宴會,宴上有個新人不小心把水潑在她衣服上,她以為是我指使的,就來找我麻煩,我們倆吵了幾句,就被勸開了,之後就沒什麼交集,我經紀人給我接戲的時候一直很留意,沒跟她撞上。後來,我就聽說她自殺的消息。”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不管怎樣,我總念在從前的交情,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卻完全不給我這個機會。”
何疏微微皺眉。
曲婕看似說了許多,但他想要的訊息,卻一點都沒有。
“寧冰雪死的時候,是穿什麼衣服?她生前有沒有信過什麼教,請過什麼高人?”何疏問道。
曲婕先是搖頭,後又遲疑著慢吞吞道:“我聽說,圈裡有不少藝人,會去泰國請大師開光祈福,不知道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冒牌大師,誤入歧途,走火入魔了?”
你那是說你自己吧?你自己不也跑出國去找大師?
何疏暗自吐槽,麵上還是一本正經,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有道符,你先帶著,保管這段時間不會再遇到任何麻煩,我再設法去把她找出來,跟她談談,讓她走人。”
他說得言之鑿鑿,麵色淡定,倒有幾分高人風範,韓姐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曲婕緊張道:“能談嗎?她要是不願意呢?”
何疏道:“總得談了才知道,她要是不願意談,我自然有送她走的辦法。我給你的這符,是從茅山請來的,茅山你知道吧?”
曲婕:“我聽過茅山道士。”
何疏摸摸下巴,心說現在要是有把胡須撚一撚,就更像高人了。
“沒錯,就是你知道的那個茅山。我這張符,是茅山掌教真人親手所畫,我費了點周折才請到手的,不是外麵那些幾百塊的平安符能比的,就是香港首富去求,也未必能求到。你切記不能弄丟,如廁時需除下,不可沾染穢氣,睡覺時可以掛在枕邊,但行房事需要避著。”
何疏不會畫符,這符的確是他吃飯時順便從李映那裡要來的,至於到底是茅山掌教畫的,還是李映自己畫的,反正何疏隨口亂吹,曲婕肯定不會去求證。
見他說得珍貴,曲婕也鄭重其事,趕緊把符收好,掛在脖子上。
“何先生認識茅山的高人?”一旁的韓姐忽然問道。
“你聽過閣皂派嗎?”何疏反問。
韓姐搖搖頭。
“早在宋朝,閣皂派跟茅山,龍虎山就並稱三大宗門了,我家祖上就是閣皂派弟子,正宗名門大派,至今閣皂山,也還是古籍上記載的洞天福地,這些都是有資料可以查的。術業有專攻,到我這一輩,學的不是符籙,想要斬妖除魔,自然還得找茅山的師兄要,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是要不來的,但我們祖上這一層關係,茅山輩分小一些的,還得喊我一聲師叔。”
何疏麵不改色,張口就來,吹得曲婕和韓姐一愣一愣。
曲婕忙道:“是,當時咱們在網約車上遇見,我就覺得何師傅厲害得很,要不然也不會來鶴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門!”
“我早就金盆洗手,不談鬼神,卻不過這件事被我撞上,也是跟你有緣,這才接下。”
何疏仿佛完全忘記自己是因為曲婕開出的高價才答應的,此刻他儼然隱世高人,諄諄教誨。
“她現在隻是跟著你,暫時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等怨氣加深,一切就來不及了。”
曲婕既驚且懼:“來不及,會發生什麼?”
“她如果怨氣深重,不死不休,輕則你一病不起,事事不順,重則可能要危及性命。”
何疏說罷,見兩人還不大信,就講起一樁往事。
“以前我乾這一行的時候,遇到一個男的,人到中年,事業有成,妻子也貌美賢惠,就是怎麼都沒孩子,他家財萬貫,就是無人繼承,夫妻倆想盡辦法,他甚至在外麵偷偷找了小三,想生個孩子出來,原先還琢磨要個兒子,後來女兒也不嫌棄了,可不管怎樣就是沒有,最後找到我這來。我查了一下,發現當年他前妻有過一個孩子,先天性疾病,要花大錢,那時候他們家境還不好,選擇放棄治療,任孩子不治去世。過了幾年家境好了,想要孩子了,前妻生了個女孩,長到一歲上,某日奶奶留在家裡,就出門買個菜的工夫,家裡起火,直接活活燒沒了。在那時候,他就再也沒能生過孩子。”
曲婕聽得呆了好幾秒,才道:“這跟我的事有什麼關係?”
何疏:“我要說的是,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因果,曲小姐,就你跟寧冰雪那點恩怨,老實說,不是深仇大恨,不足以讓對方一直這麼纏著你,甚至讓你受傷。那天片場上發生的事情,隻是開始,我猜這件事就算調查,肯定也沒什麼結果。”
曲婕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微微發白。
何疏兀自說完:“再發展下去,我給你的那張符,也不一定鎮得住,隻會跟我說的那個男人一樣,因果冤孽,纏成死結,做得越多,就錯得越多,最終不單影響自己的子女運,連事業家庭也會受影響。如果你想起還有什麼沒交代的細節,一定要跟我說,這對我與她的談判很重要。”
他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誘導曲婕自己說實話。
但何疏也知道,曲婕不可能馬上就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更何況還有韓姐在場。
這位女保鏢估計是鄭七的人,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曲婕對她的態度也有些微妙,客氣裡帶了些忌憚。
“何師父,晚上就勞煩你在外麵休息,我怕她又會來。”曲婕戰戰兢兢道。
“行,有什麼事你就喊一聲。”何疏答應得痛快。
套房是小兩室一廳,大的那間病房自然有曲婕在住,旁邊還有個小間是韓姐的,客廳沙發足夠寬敞,也有毯子枕頭,將就一晚上不算難過,何疏往上一躺,打開手機,就又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也許是何疏給的護身符起了作用,接下來幾天平靜無波,曲婕的情緒也逐漸好轉,她的傷勢本來就沒大礙,案子那邊查不出什麼頭緒,最終采取折中,將道具師換掉,製片人恨不得一天三趟來探病,就為了讓曲婕早點答應復工,可對方也知道曲婕跟鄭七關係匪淺,不敢強迫,隻能好話說盡。
眼看曲婕答應開工,劇組額手稱慶,何疏也接到通知,明天起恢復接送曲婕往返劇組的工作,他終於被曲婕放了一天假,而曲婕也帶著小顧回酒店休息。
何疏偷得浮生半日閑,歡天喜地回到家,毫不意外發現鳳鳳繼續霸占自己的電腦在打遊戲。
不同的是,以往對遊戲絲毫不感興趣的廣寒,居然坐在它旁邊,看得很認真。
第19章
廣寒扭頭朝他點點頭,又指了指飯桌,示意給他留了吃的。%25思%25兔%25網%25文%25檔%25共%25享%25與%25在%25線%25閱%25讀%25
何疏回來前打過電話,得知廣寒在做飯,連飯都沒吃就趕回來了。
在沒遇到廣寒之前,何疏覺得做菜有手就行,在廣寒住進來並承擔做飯重任之後,何疏發現,做飯這件事,還是需要一點與生俱來的天賦的。
廣寒明顯就是屬於有天賦的。
一盤簡單的蛋炒飯,他就是能做得比何疏自己做的好吃。
鳳鳳則專心致誌帶領它的菜雞隊友們衝鋒陷陣,嘴裡還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似乎根本沒發現家裡多了個人。
“前麵樹太多,上麵肯定躲人,你們留意下。”
“決賽圈現在就四隊,我們不著急打,等別人先打,我們再去勸架。”
它的隊友們也還會良好互動。
確切地說,是捧著鳳鳳——
“謝謝鳳哥帶我們,不然我們這個段位總上不了分!”
“就是,還是鳳哥最好了,別的主播陪玩起碼每小時都要百十來塊,鳳哥你人氣這麼高還抽時間免費陪玩,一會我就去你直播間刷花!”
主播?陪玩?
鳳鳳真去當主播了?
何疏耳朵都豎起來了:?!!
他端著蛋炒飯眯起眼湊近一看,發現鳳鳳居然真在直播。
沒露臉,隻是直播打遊戲,它的爪子在鍵盤和鼠標之間來回切換,已經快得出現殘影了。
直播間貌似人氣還挺高,打賞榜上從幾千到幾塊錢依次下來不等,還不斷有彈幕刷出來,可見不少人在觀看他們的排位局。
何疏忽然想起一句調侃別人打遊戲菜的話:把米灑在鍵盤上,雞都能啄得比你好!
現在還真是“雞”打得比人好啊!
他知道有些主播長相寒磣卻非要開十幾層濾鏡假裝自己有絕世容顏,也聽說過不少網絡騙局,總之隔著網線,平時跟你網戀卿卿我我的說不定還不是人。
可你能想像一隻鳥開直播教人打遊戲的場景嗎?
這說出去非但沒人信,恐怕何疏還得被當成神經病。
但自從他看見鳳鳳打遊戲之後,對此已經有點麻木了。
鳳鳳正好打完一局,帶著隊友登頂,接受一堆吹捧之後輕飄飄說自己要去吃飯,就下了播,轉頭對何疏道:“我拿你的銀行卡綁了我的主播號,月底就可以提錢,打賞平台扣一半,一半直接打你卡上,以後就當我交的夥食費吧!”
何疏那張銀行卡裡沒什麼錢,所以他就常年扔在玄關抽屜裡,沒想到被這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