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兩個癲公癲婆點了味增湯和米飯。
白鳥凪本來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沒想到剛上完餐他們就吵起來了。
“天哪,席林!你在乾什麼?”
“吃飯啊。”
“我不是說這個,你竟然把味增湯倒進米飯裡,這簡直就是變態!應該把米飯倒進味增湯裡才對!”
“什麼變態?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這麼吃的!你那樣才是變態吧!”
“我們家也是世世代代都把米飯倒進味增湯裡,這樣才是對的!”
“服務員你過來一下!”
“……”白鳥凪走過去,“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對情侶看到她走近,立刻氣勢洶洶地齊聲問道:“你覺得味增湯和白飯到底怎麼吃才是對的?”
飯團宮用來裝味增湯和米飯的碗不管是形狀還是顏色都不一樣。
因為吃法不同,這兩人的湯泡飯也在不同樣式的碗裡,但這些在白鳥凪看來……
“都一樣。”
“哈?”
“我說都一樣。”白鳥凪語氣平靜地重複了一遍,“老板做的味增怎麼都很好吃。”
白鳥凪以前討厭很多食物,味增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各種原因,她胃不好。
白鳥夏花作為罪魁禍首之一,卻總是故意在白鳥春樹不在的時候把味增湯做得又鹹又油,然後向白鳥春樹哭訴白鳥凪不願意吃自己做的飯。
然後白鳥春樹會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依舊罵她、罰她,甚至打她。
有時候白鳥凪真的很困惑,這兩人在她麵前演這種心知肚明的戲到底有什麼意義?
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們彼此深愛著嗎?
她討厭味增,討厭吃東西,討厭很多東西。
但是宮老板做的不一樣。
在聽到她討厭又油又鹹的味增之後,宮治特地給她做了味增湯。
和油膩過鹹完全不沾邊,非常鮮美,是生病和孤獨的時候會非常想吃的、健康又好吃的味道,令人感覺很幸福。
白鳥凪當然知道不是所有的味增都是那樣,白鳥春樹在的時候,白鳥夏花也會做正常又美味的食物。
但那是為了白鳥春樹做的。
而宮老板的味增是為了她做的。
宮老板讓她知道吃飯可以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但是這對情侶好像不是很認可她的話。
他們兩個一起炸了。
“怎麼可能一樣?!”
“這明明完全不一樣,把米飯倒進味增湯裡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你睜開眼好好看清楚!”
明明是還在吵架,一致對外的樣子卻又這麼般配。
白鳥凪無法理解,她覺得這兩人真是太笨了。
把飯倒進湯裡,把湯倒進飯裡,最後不都攪拌在一起了嗎?
完全就是一樣的。
就在她皺著眉想要耐心解釋的時候,在後廚聽到動靜的宮治急急忙忙跑過來:“沒事吧,凪?”
白鳥凪搖搖頭:“我沒事。”
“這裡就交給我吧。”宮治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頭,“你先去廚房。”
白鳥凪在廚房裡呆了一會,宮治就回來了。
他麵色如常,看起來很輕鬆,甚至有點歉意地看著白鳥凪:“抱歉啊,凪,讓你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我沒有不開心,而且和老板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的嗎?”
“好吧,是有一點……”白鳥凪忿忿不平,“主要是那兩個人真的很討厭,竟然質疑老板的手藝!他們連嘗都沒嘗!”
宮治給她解釋:“其實他們不是在吵這個,是因為吃法的問題。”
“都一樣。”白鳥凪冷靜地說,“隻要他們嘗一口就會知道,老板做的味增,不管是什麼吃法都很好吃,根本不需要糾結。”
“聽我說,凪。”宮治歎了口氣,“吵架的情侶就像剪刀的兩片刀鋒,不管‘哢嚓哢嚓’鬥得多麼激烈都不會傷到彼此,最後受傷的隻有我們這樣的無辜群眾。”
白鳥凪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清澈的愚蠢。
宮治看到這一幕心都軟了,又擔心又覺得好笑。
他忍不住揉了揉白鳥凪蓬鬆柔順的黑發,在心裡點評:嗯,很好很健康。
“以後遇到奇葩的客人,直接來找我就行了;路上遇到奇怪的人,記得躲開,保護好自己,凪。”
白鳥凪乖巧應聲。
正常人還是比奇葩多的,接下來白鳥凪就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客人了。
快下班的時候,宮治和白鳥凪一起收拾東西,特地問了她:“感覺怎麼樣,凪?”
白鳥凪回答:“還好啊。”
那些客人對她來說隻是世界的NPC而已,隻要沒觸碰她在意的東西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那就好。”宮治把把碗摞在一起,手臂肌肉的線條流暢而美好,“對了,凪,下午你就不用來了。”
白鳥凪大驚失色:“老板你要開除我嗎?!”
宮治的動作頓住,深深地無語了:“當然不是,你在想什麼啊?隻是普通地給你放假而已。”
白鳥上午痛揍完一個沙幣,覺得自己狀態良好:“沒有啊,我很有精神。”
說著她原地做了幾個健身的動作,因為細胳膊細腿,顯得極其無力。
真正的健身達人宮治:“……行了。你怎麼樣我還看不出來嗎?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去好好放鬆一下吧。”
白鳥凪立刻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啊洗完澡忘化妝了……”
不對,飯團宮根本沒有化妝品。
宮治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就你的化妝技術,化了也掩蓋不了什麼。”
白鳥凪點點頭:“也是。”
或許她應該去精進一下化妝技術?
可是好麻煩啊,真的要為了以後也不一定發生的事情練習嗎?
宮治洗完手,把圍裙摘下來:“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凪你打算怎麼度過這一下午?”
白鳥凪理所當然地回答:“在家。”
“你朋友不是來東京了嗎?不約他出去玩嗎?”
提到這個,白鳥凪也有點傷心:“悠仁他好像很忙。”
“這樣啊。”宮治點點頭,慢條斯理地提議,“我聽朋友說原宿開了家很棒的貓咖,你要不要去看看?”
貓咖!小貓咪!
白鳥凪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要去!”
養什麼死什麼的她能有接觸小動物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她也不會做什麼,能呆在同一個空間裡,她就覺得很幸福了,如果有性格活潑也沒有那麼累的貓貓願意給她摸摸那是再好不過了。
宮治笑了:“玩得開心點。現在也到夏天了,還可以順便買點新衣服。”
“嗯嗯!”白鳥凪頗為認同,“去年夏天都沒買衣服,這次悠仁來東京,我必須讓他看到嶄新的學姐才可以!”
宮治比她高十幾厘米,就這個身高差來說,摸頭是個很自然的動作:“嗯,玩得開心點,凪。彆給自己太多壓力。”
“我當然不會啦。”
愉快告彆全世界最好的老板,白鳥凪沒有回家,直接坐車去了原宿,包裡放著宮治給她買的糖。
原宿是個很有青春活力的地方,放眼望去幾乎全是年輕人。
白鳥凪一踏入這裡的土地,就覺得自己也跟著煥發了生機。
已是夏初,微風正好,陽光不燥,恰恰好好是暖洋洋又不讓人感到不適的溫度。
白鳥凪在車站門口買了個冰淇淋,走到樹蔭下想要好好看看宮治發給自己的路線圖。
她沒有注意路邊那個坐在地上哭的男人。
如果白鳥凪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是絕對不會往那邊走的。
那個男人大體是失戀了,嗚咽著喊著什麼良子,哭著哭著突然發癲,撕了自己的襯衫像個發狂的大猩猩一樣錘著自己的胸口哀嚎,一個人自成一個悲慘世界。
基於日本人常見的“隻要你不給我添麻煩隨便你怎麼變態”,大家都隻是皺皺眉,繞開了他。
這些人不包括白鳥凪。
就在白鳥凪低頭看手機的時候,那個男人上衣的扣子崩到了她的冰淇淋上。
這可是她剛剛買的、隻舔了一口的抹茶鮮奶雙拚巨無霸冰淇淋!
白鳥凪一整個呆住了。
對不起,老板,雖然你讓我出來放鬆,但是我現在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了……
比起去貓咖散心,她或許更應該去寺廟祈福。
雖然覺得有點麻煩,但最近的煩心事真的太多了,如果這點小事都要忍下來的話,白鳥凪覺得自己大概會崩掉的。
於是她走上前:“抱歉,這位先生,你失戀了是很可憐,但你的紐扣掉在我冰淇淋上了,請問你可以跟我道歉嗎?”
這家夥愣了幾秒,在日本這個“隻要不給我添麻煩隨便你怎麼變態”的國家,他估計已經習慣四處發瘋了吧?
但他能癲到現在純粹是他還沒遇到可以給他教訓的人。
反正現在他是給白鳥凪添麻煩了,就必須付出代價。
過了幾秒,失戀的男人勃然大怒:“你誰啊你!”
他嘰裡呱啦講了一堆,反正是沒什麼意義的蠢話。看他通紅的臉色、渙散的眼神和渾身的酒氣,這家夥估計腦子不清醒。
於是“好心”的白鳥凪把冰淇淋蓋在了他臉上。
反正也不能吃了,不如發揮最後的用途。
白鳥凪灰藍色的眼睛很是淡然,仿佛做出剛剛那個舉動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於是她跑過來關心“受害者”:“請問您清醒了嗎?”
這可是新推出的巨無霸冰淇淋,白鳥凪買的時候還猶豫了一會,擔心自己會胃痛拉肚子。
此時冰淇淋完全發揮了自己的優勢,直接遮住了對方的大半張臉,印著可愛塗鴉的彩紙包裹著圓錐形的脆筒看起來就像雪人的鼻子。
這家夥被遮住臉後,終於變得稍微可愛了點。
對方手上青筋暴起,抖得不成樣子。根據經驗,他應該不是害怕,而是腎上腺素飆升,馬上就要做出危險行為了。
但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個細狗,白鳥凪判斷自己完全可以應付,畢竟她好歹是個咒術師。
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提前抓住了那個拳頭,穩穩地停在她麵前。
這個熟悉校服袖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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