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1 / 1)

如何感謝,尤其對方衣著亮眼,比平時還要俊朗。

讓她壓力很大,但又不知道哪裡來的壓力。

大概覺得自己在對方心裡很狼狽,讓她有壓力吧。

她隻能告訴自己,這是夢!對方什麼也不知道,出了夢,對方仍然什麼也不知道!

如此,才能讓她動動腳,跟了過去,除了低頭說了聲謝謝外,就一直跟在虞浚身後,一言不發。

虞浚一路上倒是嘰嘰喳喳,問一些公子若送我們會不會耽誤去賀壽的事,公子是不是到陳家賀壽,陳家的壽宴都有誰去,人多不多,吃得什麼流水席等等。

楚瑜沒有上馬,一路上牽著馬走,也沒怎麼開口,都是虞浚和徐征兩人有來有往,倒也不冷場。

其它五個人護送著一馬車的貴重賀禮,從大路直達陳家。

幾人路上說說笑笑,“楚公子剛才把賀壽的事都扔在了一邊,你們說,是不是看上那個美人了?”非要下馬送人回去,他們可不認為楚瑜是為了虞浚,為了護佑館內弟子才這麼做的,這是騙傻子吧。

就算護佑弟子,也沒有小館主自己親自護送的,大可以隨便找一人送一送,就不錯了。

“彆說,那美人,真帶勁,小腰這麼細,屁股這麼大,小臉這麼小,我要有這麼一個美人,我也上心啊。”有一個回憶了下,真美,美得人晚上睡不著覺的那種美。

“我聽說是虞家的女兒,豆腐坊的。”

“我剛才瞧了兩眼,那美人臉都是紅的,也不知道是被人調?戲羞紅的,還是氣紅的。”

“之前還以為楚公子不近女色,沒想到也是我輩中人,不但好美人,還好細腰,好絕色呢。”

“你輩什麼人?”

“好色之徒嘛!”

“哈哈哈……”

“去,我輩乃是行俠仗義之人,一看你,就是被酒肉美色掏空的混人,邊去!不配與我等為伍!”

“你說什麼,我看你是想挨揍!”

“噓噓,徐家到了……”

虞家離武館不遠,走十來分鐘就到了,路上除了虞浚和徐征你問我答,偶爾摻雜楚瑜低沉的幾聲嗯,就剩下馬蹄矻蹬蹬的聲響。

虞浚還好奇摸了下馬,雖然虞家以前有驢子,但像楚瑜手裡那匹通身墨色,沒有一點雜色,毛色油亮光滑的駿馬,還真少見,馬兒走起路來,肌肉突起一塊一塊的,虞浚異常喜愛。

一路上他說了八遍馬兒,徐征手裡的馬匹就不如楚瑜的,他那匹是棕色,腦袋和蹄子都有白毛,不如楚瑜的馬墨色神氣。

到了楚家門口,虞濃這才眼神一轉,偏向旁邊,用眼尾看了眼楚瑜,心裡剛要鬆口氣,就和他對上眼了。

虞濃覺得他視線看向自己,灼然又燙人。

真的跟現實的楚瑜一樣的眼神,她幾乎嚇了一跳,視線一觸即分,馬上移開了。

“我家到了,謝謝楚師兄,徐師兄。”虞浚臉上很是高興,望著武館的二位。

楚瑜則回頭,微皺著眉頭,看著虞家這條街。

也不知道誰家又遭了難,街道很多雜亂的東西,像是被砸碎的了台子,木板,果子,菜葉,還有些點血跡。

也不知道是雞血還是什麼血。

家家門板緊閉,路上,人影都少。

一看就不是什麼善地,亂得很。

“回去吧,多照顧你姐。”楚瑜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後,沒說話,長腿一抬,踩著馬鐙,翻身上馬,一甩披風,姿勢乾淨利落,說不出去的輕鬆瀟灑,自是一派風流。

後麵的徐征見狀也上了馬。

然後二人一拉僵繩,打算掉頭。

“楚公子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姐,你們慢走,徐師兄慢走。”虞浚一直在門口朝兩人擺手。

掉頭後,楚瑜並沒走,想了下,又看了眼虞家的環境,留下一句:“虞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陳家看看。”

虞浚都打算目送兩位師兄離開了,突然聽到可以去陳家觀禮,當然眼睛一亮,這樣的好事,怎可錯過!

“要,楚師兄,我想去看看。”

“好,上馬!”

說完,他又看了眼虞濃。

看著虞濃微張的唇,終於看向他。

這是什麼發展?虞濃看了馬上兩人,又看向已經躍躍欲試要上馬的虞浚。

“上我的吧,少爺馬不肯帶人,我這馬兒溫順,來我這兒。”徐征拍了拍自己的馬背。

“好咧,謝謝徐哥。”

走前,楚瑜望著站在虞家門邊,有點茫然的虞濃,他嗓音微啞,語氣可以稱得上溫柔了:“站那做什麼,還不回去,你弟弟我帶走了,吃完席再放他回來。”說完,一側嘴角微勾,瞥了她一眼,然後掉頭,有力長腿,一夾馬腹。

天快黑了,無人的街巷,偶爾有幾個路人,也走的飛快。

兩匹駿馬,很快急馳而過,地麵揚起一陣灰,再不見蹤影。

雖然街道很安靜,家家關著門,但其實有很多人,聽到馬聲,都在門縫裡往外瞧。

對麵幾戶人家,在見到了高頭大馬和威風凜凜的兩位武館裡的人時,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豆腐坊的虞家,前些日子過比她們還慘呢,沒想到,人家的兒子突然進了武館,聽說女兒也進去,沒想到,今天就有武館的人親自護送兩人回來。

兒子又被帶去陳家鏢局吃席。

誰能不羨慕呢。

世道這麼亂,有靠山,才能不受欺啊,不像他們,市井人家,就是想投靠誰也沒有門路,也沒有錢,不知多少人被黑狗幫三天兩頭要錢的舉動,攪的賣兒賣女,賣房討飯,還有跳河自殺的,剩下活著的日子也過不安穩,晚上睡不著覺,都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虞濃站了一會,剛要回身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是溫娘,她在房間裡聽到了聲音,沒敢開門,直到聽到兒子楚浚的聲音,這才過來將門打開,見到虞濃站在門口。

跟著溫娘出來的是正在揀豆子的虞思雨,見門口隻有虞濃自己,她四處張望。

“小弟呢?”

溫娘也小心冀冀地望向周圍,沒見到兒子:“浚兒呢?”

虞濃這才回神,理了理裙擺:“他跟著武館的人,去陳家賀壽了。”

“去陳家賀壽?怎麼會帶他去?他今天才第一天去武館啊。”就算溫娘,也知道陳家的威遠鏢局,在這一片赫赫有名,去陳家賀壽,楚家肯定要帶自己人,怎麼也不會輪到虞浚這麼一個小孩子吧?

問她?她問誰?她怎麼知道虞瑜抽得什麼風。

“不知道。”虞濃道:“人家問他去不去,他說要去,就被帶走了。”估計這個便宜弟弟很討楚瑜喜歡吧,她淡淡地道:“可能帶著他去吃席吧。”

“吃席!”後麵的虞思雨,驚叫一聲。

溫娘立即瞅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噓……”然後拉了下虞濃,悄聲道:“彆站門口,快進來,到屋子裡說話。”說完她又看了眼街道四周。

天黑了,什麼人也沒有。

很快,虞家大門就關上了。

周圍那些扒門縫的人家,見沒什麼可看的,也都回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虞父因為早上要推磨,白天大多休息,保持體力,尤其現在,虞浚也去了武館,家裡的壯勞力就隻有虞父一人,豆坊裡的輕鬆活,都是溫娘和虞思雨在做,虞父則負責出門采買家些需要的東西。

像揀豆子,泡豆子,清洗過濾布器具之類。

虞思雨這兩天腰酸背疼,現在虞濃也出去做工了,以前有虞濃在,她還能偷懶,現在偷不成了,家裡哪哪都要收拾,豆腐房每天像打仗一樣,賣完要洗洗涮涮,一通忙完,也到中午了,還要做飯,下午就要揀豆子,喂雞,收拾家裡,拆拆洗洗,還有一日三餐。

全是零碎的小事,乾了一天,她就滿肚子不滿。

“好了,阿濃也回來了,叫上你爹,我們吃飯吧。”溫娘柔聲說道。

飯菜很快擺在了桌子上。

就是很普通的雜麵饅頭,還有鹹豆腐,醃製的小菜,每天會用蔥花炒兩個蛋,早上一個,晚上一個,給虞父補身體,當驢馬一樣出力氣,再不補人就要累病了。

三人坐在一起。

“明天看看買幾根大骨吧,熬點湯給浚兒喝,最好買骨頭上帶著筋肉的。”溫娘商量著說著。

虞思雨咬了口硬硬的饅頭,一聽就覺得饞,但一想買回最多她能喝口湯,肉還不都是小弟的,她撇嘴道:“他今天都去陳家吃大席了,雞鴨魚肉肯定都有,還買什麼骨頭肉,家裡又沒那個錢。”虞家確實沒錢了。

“虞濃你吃啊。”溫娘見虞濃隻坐在那裡,也不吃東西。

“你們吃吧,我在武館吃過了。”虞濃在昏黃的燈光下,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

“武館不是隻免費供中午那一頓嗎?”

“嗯。”虞濃隨口:“我在廚房嘛,總能吃一口,你們吃吧。”這個家庭也不富裕,她就不給他們增加負擔了。

虞思雨偷偷挾了一小塊雞蛋,見虞父溫娘都沒說話,偷偷放到嘴裡,炒雞蛋,就是香。

邊吃心裡還有點酸溜溜:“對啊,姐你倒是混了個好差事,廚房裡的油水可大著呢,這下午飯晚飯都能省下了,也不知道天天在府裡吃些什麼好東西呢。”

虞濃聽著笑了下,反正坐著也沒意思,就跟她鬥嘴道:“你這一說,府裡好東西還真不少,我今天就吃到了聚德酒樓的山藥櫻桃糕,酸酸甜甜,入口即化,真好吃啊。”

說完她還眯了眯眼睛,笑著看虞思雨。

呃……山藥櫻桃糕?

虞思雨聽得臉都僵了下。

溫娘挾了塊鹹豆腐,也驚訝地看了女兒一眼。

“山藥櫻桃糕啊,我聽前麵綢緞鋪子的掌櫃說過,很貴,要二兩銀子一小碟。”

“二兩銀子,怎麼可能給你吃,彆是你偷吃的吧?小心叫人發現了打死!”街道就有偷吃東西被打死的,虞思雨又饞又妒,忍不住道。

“嘖!說什麼話呢?你姐是嘴饞偷東西吃的人嗎?不會說話,吃飯!”虞父瞪了二女兒一眼。

虞濃昏黃的燭光下,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刺激人的話了。

太窮了主要是。

溫娘歎了口氣,挾了根醃蘿卜給虞父,擔憂道:“黑狗幫的稅錢又加了,聽說半個月五百五十文,一個月就要一千一百文,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哪天賺多點,哪天賺少點,自己也要吃飯,總不可能不吃不喝全交保護費了,這簡直是要逼死人啊,今天鄰居阿玥她娘,還跑來問我,能不能把女兒也送到武館做活,否則,家裡就把阿玥賣了,隔壁街聽說有一家交不出錢,男人都被打得吐血,女兒都被拉去賣窯子去了……”

她想著,如果不是浚兒成功進了武館,這種事很可能就要發生在他們家了,那王虎的樣子,說不得就要借著保護費交不起的名義,把女兒虞濃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