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1 / 1)

袖子那裡都有點起毛,衣齡不短了。

一條藏藍色的褲子,黑色鞋子,看起來,整個人灰撲撲的。

但是偏偏再往上看一眼。

這些灰撲都成了襯托美麗花朵的存在。

衣服有多樸素,越顯得臉蛋有多麼清純漂亮。

到肩膀的齊肩發,沒有紮起來,柔順黑亮地披在肩上,前麵是空氣劉海。

露出了一張清甜絕美的臉,白膩膩的好看。

哪個角度都美得冒泡,讓人移不開視線。

露臉即驚豔。

披個麻袋都漂亮。

江雪看著看著,笑了笑,出聲道:“阿濃,你就那麼坐著,也嗑點瓜子啊,彆客氣,呢,自己拿。”說著就將自己的瓜子袋往虞濃那裡伸了伸。

虞濃盤腿坐在下麵窄小的床上,一直在打坐,她看向江雪,臉上也露出微笑:“不用了,你吃吧。”

“是怕嗑出瓜子牙吧,小姑娘就是愛美。”她又仔細看了看虞濃:“你這牙長得真好,我就沒有你牙白。”江雪瞧著虞濃,剛才她笑起來唇紅齒白,燈光下泛著玉質的光澤,真招人喜歡。

“嗯。”虞濃說不是,還要解釋為什麼不是,乾脆就承認了。

“女孩子嘛,不過我就是饞,忍不住。”

江雪大手筆,買得是臥鋪,兩張票她都包了。

不過臥鋪的人確實少一點,也更安全一點。

硬鋪那邊進來時,虞濃看到人擠人,有的都睡在了兩排座位之間。

臥鋪人就少多,她和江雪占了兩個下鋪,上鋪沒人,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

江雪嗑著瓜子的聲音,哢擦哢擦,看著虞濃笑著說:“哎,小濃,聽我媽說你是十月的生日啊?”

虞濃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她現實裡確實是十月生。

她隨口“嗯”了一聲。

“我媽說懷你時,你媽媽來不及去醫院,是我媽幫忙接生的,當時差點難產,把我媽嚇壞了,好在有驚無險……”江雪說。

“是嗎?那可真謝謝了。”虞濃回應道。

“謝什麼?遠親不如近鄰,大家互幫互助嘛。”江雪笑得真心:“當初,我家裡困難的時候,劉嫂也沒少幫我家忙呢。”

是嗎?虞濃微微揚了下眉。

上一次說這話的,還是一個叫吳豔的女人,追著她殺的時候,也笑得很瘋狂。

虞濃現在已經對這種拉近關係的話徹底免疫了。

一句真心話的背後,或許也充滿著謊言算計和恐懼呢。

“……到了g省,咱們就換身薄點的衣服,g省不比咱們那兒,很暖和的,你拿了夏天的衣服吧。”江雪問。

“嗯。”虞濃一件厚的衣服也沒拿,隻拿了幾件薄的。

“這一次,你真是運氣好。”江雪翹著腿,嘴裡吃著糖,說著:“我們那個老板,前不久接下了一個大工程,剛開盤不久,正需要人手的時候,我走的時候廚房就少兩個人,這次帶你去試試,不用擔心,基本就是一句話的事,老板很好說話。”

“哦,謝謝。”

虞濃看了會車內拿著杯子接熱水的人們。

然後將目光又放在對麵江雪身上。

在當下來看,她穿著很時尚,人隻比她矮一點,但對自己出乎意料的熱情。

而且態度很好,說話很和氣。

一切都很好。

可虞濃不敢對她放鬆警惕。

無論眼前的這個人多好。

但噩夢裡的危險,一直存在,而且沒猜錯,應該就是來自她介紹工作的那個地方。

遠處傳來:“麻煩腳讓一讓,飲料啤酒花生八寶粥,有需要的嗎?”

“這火車,走了一天了,屁股都疼,我們熬過晚上,明天三點左右,應該就能到了。”江雪起身買了兩盒,打開其中一盒八寶粥。

“你也是吃啊,彆客氣。”

“其實臥鋪還可以了,你沒坐過硬鋪,那才是真的硬,木板座上隻蓋了一塊布,坐久了屁股都麻了。”江雪邊吃邊抱怨道。

然後坐在對麵,專心地吃起八寶粥,甜滋滋的,真好吃。

聲音一直吵鬨到晚上。

車裡的人吃完飯也沒有什麼娛樂節目,要麼嗑著瓜子花生聊一會天,要麼打打牌。

直到十點多了,才陸續有人躺下。

江雪睡在虞濃對麵,看到虞濃一直盤腿坐在那兒,沒有睡覺的意思。

“阿濃,你不睡啊?”

“我睡不著,你先睡吧。”虞濃今晚按例,是不睡的,打坐代替睡眠。

“哦。”江雪伸手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睡著了。

虞濃盯著她,直到聽到江雪平穩的呼吸,進入夢鄉,她才閉上眼睛。

深夜,伴著一直前行轟隆隆響的火車聲,偶爾有旅客在說夢話,硬鋪那邊傳來幾聲孩子的哭聲,基本沒有什麼聲響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隻唳叫的灰色大鷹,追了上來,兩隻鐵鑄的爪子,鏗鏘一聲,落在了其中一節火車上,爪子緊緊地抓著火車表麵,它喉嚨一直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過一會又“咕咕咕”

好像在呼喚著誰。

但一直沒有人回應它。

虞濃打坐時,聽到自己車頂上方,傳來一聲悶悶的“咚”,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上麵。

但是其它人毫無所覺。

她豎著耳朵聽了又聽,好久再沒有其它聲音了。

大概是石塊滾落砸在了火車上吧?

虞濃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又放在了丹田的氣流上。

將近兩天一夜。

火車終於到達g省z市。

時間大約兩點半,江雪帶著虞濃從人潮湧動的火車裡擠出來,沒有急著回工作地方,反而去了附近一家餐館,帶虞濃吃了小餛飩。

又買了不少好吃的。

虞濃沒有吃。

直到三點多,她才招了輛紅色旋風出租車。

足足三個小時的車程。

虞濃看著江雪眼睛都不眨一下坐進出租車,心中微微古怪,雖然她在當下的環境工資頗高,但是,未免太大方了些?

這一路,臥鋪票是她買,火車上買的零食,大方請她吃,買盒飯也帶她一份,下車後,吃餛飩仍然她付兩份錢,甚至還買了不少東西,居然沒有坐價格便宜直達的長途車,而是直接打車,三個小時的車程,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雖然兩人是鄰居,但並不是親姐妹。

……但也不排除,真有這麼大方的人。

路越走越偏僻,已經出了市區進入郊區地界,最後停在了z市郊外不算太偏僻的地方。

至少能看得到不遠的人煙。

各種黃土翻起,地溝遍地,樓層已經起了五層之高。

是一片建築群。

看樣子五層不夠,還在往上建,樓型結構應該一大片民用住宅。

民用住宅,建在了這裡?

真夠膽。

雖然虞濃知道,未來城區規劃後,這一片一定會納入城市範圍,樓盤增值指日可待。

但在當下,在這裡建民用宅,跟錢打了水漂沒什麼區彆。

江雪和虞濃下了車,江雪將剛買的棕色小包往肩上拎了拎,提著東西道:“這裡就是你以後工作的地方,走,我帶你去見老板,這裡的老板就在這裡監工。”

說完帶著虞濃向另一個區域走去。

離工地稍遠,大概是辦公區,兩層小樓,前後接挨著一片平房,剛建不久的樣子。

“老板在辦公樓,呶,就是那個二層小樓,員工都在平房那邊住,彆看這房子,都是剛建好的,乾淨的很,女的住東麵,男的住北邊,食堂在工地內,是老板小舅子開的。”江雪很熱情地介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一片建築群,進進出出不少人。

江雪直接帶著虞濃去了辦公樓。

老板的辦公室就在一樓大廳右側。

大廳弄得倒是像模像樣,中間還有模型,景觀,以及前台。

江雪帶著虞濃走進去,跟前台的一個像秘書打扮的女人,打了招呼,然後進了右側的辦公室的門。

門沒關。

一個長相胖乎乎,脖子戴著大金鏈子,穿得體麵的中年男人正手拿著大哥大,不知道在跟哪個開發商還是財神爺說話,一會一個合夥,投資,錢緊張,大爺行行好之類。

見到人進來,還按按手,點點頭,多瞧了虞濃兩眼,笑著打了招呼,果然與江雪說的一樣,很是平易近人。

江雪熟練地拉著她在對麵的真皮沙發上坐下。

虞濃一進來,眉頭一皺,就感覺不簡單。

門口旁邊放著一個大魚缸,缸裡卻隻八條金魚在裡麵遊來遊去。

窗口在門的正對麵,是辦公桌的後方,那一麵牆,雕了九隻龍在天盤旋。

東麵,掛了幅巨大的駿馬圖,多少隻不清楚,西邊是隻凶猛的上山虎。

正中,辦公桌上,擺了個長流水的超大景雕。

辦公桌大到,虞濃覺得都能當床了,沒有兩米二也有一米八。

毫無審美,沒有格局,亂七八糟,瞎擺一通,簡直就是東拚西湊,雖然樣樣價值不菲,可是湊在一起狗屁不通。

虞濃感覺到一絲絲的微妙,她不懂風水,但她蘊氣入門三個月了,對氣很敏[gǎn],整個屋子的氣,都在向中間聚攏。

前魚,後龍,左馬,右虎,中間常流水。

怎麼看,都像是在招點什麼東西。

但這個不奇怪,很多有錢人,開個業剪個彩,哪怕拍劇開個機,都要拜拜財神爺。

找人弄風水局太常見了,尤其是建築行業,從選址到動工,迷信得嚇人。

這時,大金鏈子終於掛斷了一萬多塊的大哥大,將它放在了桌子,立即笑容滿麵地從辦公桌前繞著走了出來。

笑嗬嗬地問:“小雪,這位是……”

江雪馬上站起來道:“金老板,我帶我老鄉過來找工作,她姓虞,叫虞濃,您看看能不能安排她在咱們工地找個活做。”

大金鏈子圓圓的臉,很是富態,小小的眼睛盯著虞濃看了好一會兒,樂嗬嗬道:“當然可以,工地廚房正好少個人,就讓你這個老鄉頂上吧,也不用進廚房裡乾臟活,就在窗口打打飯,擦擦桌,乾點輕鬆的活,一個月三百五,你看怎麼樣?”

“謝謝金老板!”

虞濃還沒說話,江雪眼前一亮,謝過了金老板,笑得比她還開心。

金老板細細地看了看虞濃,嗬嗬一笑。

“小劉,小劉!帶新來的這位虞濃小姑娘,去住宿的地方,就那間還空著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就給她住吧。”

很快,外麵迎客的一個叫小劉的姑娘走了進來。

她穿得很正式。

“虞小姐,請跟我來。”說話也客客氣氣。

虞濃:還真就是一句話的事。

廚房輕鬆的工作,單獨的房間,比她這個找到工作的人還開心的江雪和金老板。

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又透著一點淡淡的詭異。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