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完寧少斌，趙東來帶著楊肅第一時間就叫來了羅飛兩人。

“趙隊，寧少斌招了沒？”

一進辦公室，羅飛立刻問道。

趙東來沉著臉搖了搖搖頭，“沒有，你們這邊呢？”

“我們這邊還算順利，舒安國已經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而且根據他的提供的同夥信息，我們可能還漏抓了兩人。”

“不過剛剛我和張組長已經把這兩個人的信息都查到了，趙隊你可以看一下。”

羅飛說著，就將他們查到的兩份信息調了出來。

趙東來隻是隨便看了一眼，就道，“你們做的很好，那我立刻給吳局和鄭局打個電話，讓他們安排人去抓捕。”

考慮到現在他們手上的事已經夠忙的，再浪費人力去抓人，壓力肯定會很大，所以趙東來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其他警隊負責。

但想了想他又擔心三人會有什麼想法，就又問了一句，“你們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

三人連連擺手。

這幾天跑來跑去的抓人，他們是真的累了，所以還巴不得他把這事交給其他人。

“嗯，這就是好。”

趙東來說完，就給鄭長軍打了個電話。

之後四人又研究了一下舒安國的供詞，順便把之前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做了一個總結。

做完這一切後，他們又馬不停蹄的去審問了昨天剛抓回來的另外三名成員。

相較於舒安國兩人，這三個人就好審多了，他們甚至都還沒有開口問，這三人就竹筒倒豆子般的全交代了。

和王平川兩人差不多，這三人除了對各自負責的那塊的情況清楚，其餘的一問三不知。

不過其中一個人的證詞還是引起了趙東來的注意。

所以審訊結束後，他立刻就叫上了羅飛單獨回了辦公室。

看他一副明顯心事重重的模樣，一進門羅飛就立刻問道，“趙隊怎麼了，你是發現了新狀況嗎？”

“算是吧，羅飛你先等等，這事得等楊美來了再說。”

羅飛有些奇怪，到底什麼事還得等楊美來了再說？

等了沒多久，楊美果然就推門進來了。

“舅舅你找我做什麼。”

平常當著羅飛的麵，楊美都是直接喊舅舅的，趙東來一開始還要批評她幾句，後來也就隨她去了。

“楊美你先過來坐下，我有件很嚴肅的事情要給你們說。”

“什麼很嚴肅的事情？”楊美一臉好奇。

羅飛也同樣好奇的看著他。

趙東來也就沒再繞彎子，他拿出了剛剛那份審訊證詞。

“這時我剛剛審理犯罪嫌疑人趙剛的時候，他的證詞。”

說著他將這份證詞遞到了楊美的手裡，“你打開看看吧。”

楊美有些莫名其妙接過去，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

這應該是一份回憶拐賣人口經過的供詞，隻見上麵寫著，“十年前，涼夏縣涼夏中學女生，放學路上拐走，後被向傳文帶走。”

“十年前，長安鎮龍坪村二十歲女生，被以進城打工的誘惑拐走。”

“九年前，寧江縣寧江小學一名女童被拐走……”

楊美越看越糊塗，忍不住看向趙東來，“舅舅，這份口供有什麼問題嗎？”

對於她的遲鈍，趙東來無語了，隻得出聲提醒道，“你忘了你師傅鄭北有個女兒，就是九年前在放學的路上失蹤的？”

趙東來說著，指著九年前那條口供道，“你沒有發現，這個時間、地點和這個孩子都非常吻合嗎？”

楊美果然反應過來，又驚又喜之下，她怕這會是空歡喜一場，“舅舅你確定嗎，畢竟每年失蹤的小孩那麼多，萬一……”

“錯不了，這孩子失蹤的時候我還是轄區派出所的所長，當時正好是我的同事們出警，所以其中的一些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和這口供上麵的情況完全吻合。”

“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年寧江小學失蹤的孩子，隻有她一個！”

楊美瞬間激動，“那舅舅，這個孩子最後被賣去哪了？”

鄭北自從犧牲後，唐翠芳每天都是以淚洗麵。

楊美一直都很想為這個苦命的女人做點什麼，現在聽到有她孩子的消息，她恨不得能立刻找到人，然後送到唐翠芳的麵前。

“這個暫時就不得而知了，據這些人的交代，買家的信息隻有寧少斌知道，但是現在這個人拒不配合，根本就不交代。”

鄭北是因公殉職，同時還和他共事這麼多年，不管出於哪點，他都迫切的幫他把女兒找回來，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幫鄭北做的。

但現在關鍵是寧少斌死活不說，對此他也很是苦惱。

“舅舅，那就繼續審，我就不信現在所有人都招了，他還能扛得住！”

“嗯，這個人我肯定會繼續審的，對了楊美，你平常和羅飛不是經常去他老婆的粥店吃飯，找個機會打聽一下那小孩的一些情況。”

“等到時候有了孩子的下落，咱們也可以比對核實一下。”

“嗯舅舅你說的對，確實是該去一趟，正好順便告訴一下唐姨這個好消息。”

楊美話音剛落，趙東來已經急急道，“不行，不能告訴她！”

“為什麼啊舅舅，你不是都說了是這孩子的幾率很大，為什麼還不能提前告訴唐姨，這樣多少也能開心一點……”

一旁的羅飛無奈開口，“楊美，趙隊雖然能確定這個孩子就是唐姨失蹤的女人，但是現在孩子下落不明，所以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你提前告訴唐姨，如果萬一……”

“到時候期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你確定唐姨的情緒，還能接受得了第二次親人離世嗎？”

趙東來連連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羅飛還是你聰明，一點就透！”

楊美：“……舅舅你什麼意思，是說我不夠聰明了？”

“你說呢？”

“舅舅！”楊美氣得跺腳。

鬨了一陣小性子，楊美也恢複了正經，“舅舅，那一會兒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就和羅飛去一趟。”

“好，記住說話注意點，千萬彆說漏了嘴。”

“放心，我知道的。”

……

楊美對這件事十分上心，所以一到中午十二點，她就立刻拉上羅飛，直奔新街。

將車停在唐翠芳的店門前，兩人走進去時才發現店裡還坐著不少的顧客。

唐翠芳正端著一份客人點的排骨粥從後廚走出來，一抬頭看到兩人，頓時有些吃驚。

“楊美、羅飛，這個點你們怎麼來了？”

他們中午一般都是在警隊的食堂吃的。

“唐姨，這不羅飛好久沒過來了，好不容易忙完了就說想來嘗嘗你的手藝，我們就來了。”楊美隨便找了個借口。

唐翠芳把粥放在三號桌客人的麵前，用圍裙擦著手走了過來笑道，“原來是這樣，想吃點什麼，我這就去給你們弄！”

“大份皮蛋瘦肉，兩份鹵菜，再來一份茄餅。”

這時隔壁桌的一個客人也催了起來，“老板，我的粥好了嗎？”

“馬上馬上。”唐翠芳應了一聲，又衝兩人道，“那你們坐著等著，我馬上去弄。”

說著就急匆匆的往後廚走去，楊美急忙追了上去，“唐姨，我來幫你。”

唐翠芳一個人照顧著粥店，平時還好，就是一到飯點就忙得不可開交。

楊美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會跑來給她幫忙跑腿，時間一久也就做的十分熟練了。

所以儘管唐翠芳一直叫著讓她去坐著就好，但她還是快速幫她將粥給客人送了出去。

羅飛也沒閒著，也幫著將幾桌已經離開的客人的餐具收回後廚……

有了他兩的幫忙，唐翠芳果然輕鬆了不少。

等到他們的粥和菜上桌的時候，她甚至有時間和他們坐下來閒聊。

“羅飛，聽楊美說你這些日子很忙，現在都忙完了吧。”

羅飛喝著粥，點點頭，“嗯，差不多了，隻還有一點收尾工作了。”

因為老公也是警察，唐翠芳知道他們是有規定的，所以也沒有多打聽，立刻換了個話題。

“那不忙了就常來坐坐，想吃什麼告訴姨，我都給你們做！”

“那是肯定得常來，隻要唐姨你彆嫌煩就好！”

“哈哈你這孩子，姨巴不得你們常來，怎麼會嫌煩呢。”唐翠芳忍俊不禁的道。

這時楊美也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唐姨你真好，我都想當你女兒了。”

“姨要是有你這麼個女兒，姨都要開心死了。”

唐翠芳拍著她的手笑道，隻是這笑多少有些苦澀了，眼神帶著一絲哀傷。

顯然她是因為楊美的話，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那孩子比楊美也就小了幾歲，如果沒有失蹤，現在也有十七歲了……

其實楊美是故意提起這茬的，雖然心裡有些自責，但想到趙東來的交給她的任務，她還是隻能明知故問。

“唐姨，你是又想起和師傅的那個孩子了嗎？”

唐翠芳聞言歎了口氣，“是啊，歡歡失蹤的時候也才八歲，也不知道是被人帶到哪去了……”

她和鄭北的女兒，單名一個歡字。

想到下落不明的女兒，唐翠芳眼眶紅了紅，似乎又要落淚。

“唐姨你先彆傷心，要不你把歡歡失蹤的一些具體情況，還有她的外貌特征什麼的都給我們說說。”

楊美說著一指羅飛，語氣充滿驕傲的道，“羅飛可是破案高手，說不準他哪天就幫你把歡歡找回來了也說不準！”

唐姨擦了擦濕潤的眼眶，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點著楊美的額頭道，“你呀淨說傻話，這事哪有那麼容易的。”

她倒不是懷疑羅飛的實力，畢竟每次楊美來她店裡的時候，都會興奮的和她說羅飛又破了案，又立了功……

時間一久，她也知道羅飛的優異。

隻是拐賣案和普通的凶殺案不同，凶殺案至少都有跡可循，但是拐賣案你甚至都不知是誰帶走了你的孩子，又從何查起？

而且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個九年前失蹤的孩子談何容易？

“唐姨，你這是不信羅飛的能力了？”楊美不開心的扁了扁嘴。

見她誤會了，唐翠芳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會不信羅飛的能力。”

“那不就結了，唐姨你就趕緊告訴我們，羅飛沒準真的會給你驚喜也說不定！”

楊美拉著唐翠芳的胳膊一陣搖晃。

唐翠芳被她鬨得沒法，哭笑不得的道，“楊美，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這個案子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

“當年你師傅、還有負責這個案子的趙隊他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一點現在，現在時隔九年，就更不可能有什麼線索了，你就彆為難人家羅飛了。”

“你們都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你們去爭取，彆讓他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麵，明白嗎？”

唐翠芳說得語重心長，一心一意都在替他們考慮。

感受到她的良苦用心，楊美內心一陣感動，就更加堅定要幫她找到孩子的決心了。

“唐姨，這怎麼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再說就算時間過去很久了，但誰說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萬一呢……”

她說著，同時還不停的給羅飛使眼色，示意他幫自己說幾句。

接收到訊息的羅飛也讓她失望。

“是啊唐姨，楊美說得沒錯，事無絕對，反正不管成不成，你告訴我們也影響不了什麼，萬一我平時查案的時候留意到什麼細節也不準。”

唐翠芳一直不說，主要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麻煩羅飛。

但他既然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沒必要再堅持。

畢竟她也不想放棄尋找女兒的機會，哪怕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願意去嘗試。

“歡歡失蹤那天是周二，她上學的時候說想吃我做的茄餅，可誰知……”

唐翠芳立刻陷入了回憶中，將女兒失蹤那天的情況全部都回憶了一遍。

這些年她從沒有停下過對女兒的思念，所以哪怕已經隔了九年，她也依舊對那天的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

等她說完之後，整個人已經泣不成聲。

楊美不停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而羅飛則是把這些情況全部都記了下來。

然後他又問道，“唐姨，那關於歡歡的外貌特征，血型這些你都詳細的告訴我。”

“歡歡的眉毛裡有顆小痣，額角這塊有個疤，是她五歲的時候不小心磕到的，血型是b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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