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心中自得,麵不改色。
微微搖了搖頭,“首相過譽了。
隻要一心為民,多讀點書,是個人都可以說出來這樣的話。
最重要的不是說,而是要去做。
知而不行,是為不知;行而不知,可以致知。
隻有知行合一,道理才不隻是道理。
你也不要拍我的馬屁了。
現在你既然站了出來,就說一下,你覺得該如何安置父王,才能服天下悠悠之口。
父王在世,身為兒子的我,原本是不打算登位人皇的,奈何諸位臣工,一請再請,三請,本王不得已而為之。
若是將來父王能夠醒悟自己的錯誤,改正自己的問題,我這個做兒子的,是真的願意重新把王位送給父王,讓父王繼續治理大商的天下的。
而我也願意,在一旁輔佐父王,把大商治理的更好,更偉大。”
滿朝文武道,“大王至純至孝,仁德無雙,是我等之福,是天下萬民之福。
大王高登王位,是民心所致,百官所望,還請陛下萬萬不可生出讓位之心,也莫要再提讓位之言,以免朝綱動蕩,民心不安。”
殷郊點頭,“諸位臣工所言極是,以後朕不再提讓位二字。”
滿朝文武這才起身。
依舊有首相比乾帶頭,“大王,既然國不可有二主,那麼大王的父親,就不能再被稱為大王。”
殷郊點頭稱是。
都是大王的話,確實不像話。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這是必須的,不然的話,日久就會生亂。
“若是不以大王稱之,應該如何?
他是朕的父王,縱使過往有萬般不是,做兒子的,總不好言父母的過失,而且也不能貶低自己的父母。”
殷郊開口,說出自己的底線。
對於紂王的安置,殷郊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也要廣聽滿朝文武的想法,看一看有沒有人能夠真正的領悟到自己的意圖。
比乾道:“大王純孝,老臣佩服之至。
人皇之稱,隻有當朝大王才能擁有;故而大王的父王既然禪位,就不再是人皇,而隻是一位普通的皇族成員。
不如以皇室輩分、血脈稱呼。
眾人見了,也隻是行禮,稱呼為大人。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殷郊默然不語。
揮手。
讓比乾退下。
其餘的文臣,紛紛出言建策。
有人稱,應該稱呼紂王為太君;也有人應該稱呼紂王為後帝。
殷郊都是不語,最後看向了朝中的尤渾。
“尤渾愛卿,朕知道你素來有智慧,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大家都已經說過自己的想法,為何獨你不言?”
滿朝文武都是朝著尤渾看了過來,眸子裡帶著怒火。
尤渾、費仲兩人向來狼狽為奸,私底下,被群臣稱為大商兩大奸臣。
如今奸臣費仲,已經被處死。
隻剩下尤渾一個,獨木難支,每一日上朝,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皇殷郊尋個由頭把自己辦了。
此時被殷郊點名,尤渾一個激靈,就從群臣中走了出來,手持牙笏,舉過頭頂,俯伏金階,山呼萬歲之後道:“陛下,非是臣不言,而是臣心中的想法有些不成熟,怕講出來惹人笑話,故而一直站著思索,非是臣獨不言。”
殷郊似笑非笑:“剛剛的時候,朕已經說過。
任何時候,朕都不會讓各位臣工因言獲罪,為的就是大開言路,讓大家暢所欲言,無所顧忌,莫非你是對朕剛剛的話,有所疑慮,覺得朕是說一套做一套,言不由衷,信口胡謅,故而擔心因言獲罪,這才不言不語,冷眼旁觀。”
尤渾聽了,渾身發抖,牙齒打顫,“臣,絕對沒有半點這個意思。
臣對陛下忠心耿耿,言聽計從,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臣對陛下所言的民脂民膏,爾俸爾祿,上天難欺,下民易虐,以銅為鑒,可正衣冠;以古為鑒,可知興替,以人為鑒,可明得失這些話,更是絕對讚成。”
殷郊道:“是這個樣子嗎?
可是我聽人說,你是個大大的奸臣,最是喜歡收受賄賂,陷害忠良,可有這樣的事情?”
尤渾聽了,身體都覺得有些冰涼。
四周文武,沒有一個人上前替他說話,都是冷笑直視,甚至想要落井下石,趁機奏他一本。
尤渾到了這個地步,退無可退,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甚至要株連族人。
殷郊是當今人皇,自然不會信口開河,敢在朝堂之上說出來這樣的話,自然手握證據,尤渾明白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否認是沒有用的。
畢竟。
自己在紂王當政期間,確實做了不少壞事,成了紂王孤臣,全賴紂王寵愛,妲己掩護,才能夠在群臣中作威作福,呼風喚雨。
現在改朝換代,往日的那一套,行不通了。
窮則變,變則通。
是需要做出改變的時候了,不然的話,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再像從前,絕不會有好下場。
於是一咬牙。
尤渾道:“大王可聽過一個故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
我知道自己以前跟著陛下父王的時候是個有名的奸臣,很多朝著的大臣都看不上臣。
可是臣也沒有辦法啊。
為了拍陛下父王的馬屁,我不惜被天下人唾棄,一邊搜刮老百姓的財富,一邊強硬的征召強壯的勞動力建造炮烙等,隻為了討好陛下的父王。
現在的老百姓們普遍都對我強烈不滿,我在民間的名聲也是非常的糟糕。
很多人說我是個十足的小人,竟出些禍國殃民的壞主意,應該提防著我一點。
可是實際上出主意的人不是關鍵,采納壞主意的人才是要害。
我以前那樣做,是因為我跟了一個昏庸的人皇。
現在陛下是要作聖君的人,這也讓我知道拍馬屁的人不會受到重用,我必然會成為像首相比乾那樣的忠臣。
若是陛下還是覺得我的有罪的話,就請治我的罪吧,我是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殷郊默然片刻,才道:“尤渾愛卿,你做過的事情,按照大商的律法,應該是要被處以極刑的,不能得到寬恕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