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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能完全避開,一個大?浪潮卷來,誰都逃不過。

譚昭昭想的是高力士,不知道李三郎什麼?時候回回到長安。有他與太平公主這個黃雀在後,韋皇後她們根基與手腕都遠不能與之相比,遲早會落敗。

李氏皇室的鬥爭,從來都伴隨著刀光劍影。譚昭昭暗自祈盼,高力士與雪奴他們都能毫發無傷。

張九齡道:“民夫尚在修平坦的路,正式開山估計要到九月了?,在大?餘還?會住上一些時日,昭昭可以寫?信到長安,以後讓雪奴她們將回信寄到此處就是。”

譚昭昭說好,她想起馮氏說起十一十二她們親事的事情,便問了?:“阿耶與你可有提過?”

張九齡:“在吃酒時,丈人跟我提過一兩句。我當時仔細想了?下?,身邊著實沒有合適的郎君,就如實告知了?丈人。丈人聽?了?,沒再提此事,昭昭問及,可是不同意?”

譚昭昭歎了?口氣,道:“我也並非不同意,能有合適的人家,大?郎可以私下?裡提一句,彆出麵去保這個媒。”

張九齡想得深遠一些,道:“昭昭說得對,出仕為官當以賢才為上,因著關係舉薦,拉幫結派,不免有庸才,品行敗壞人混入,久而久之,終會釀成大?禍。這個麵,我就不出了?。對了?,昭昭可還?記得,我們前去長安應考時,在路上遇到被?流放的張道濟張說?”

嶽母嶽父這個稱呼的來源,就是因為張說將自己的女婿塞進了?李隆基泰山參禪的隊伍中。其女婿貪婪無能,被?官員參奏,張說在李隆基麵前狡辯而來。

譚昭昭點?頭,她當然記得張說,不過這世已經?改變巨大?,張說估計不會再成為提拔張九齡的恩人。

張九齡道:“張道濟被?陛下?召回了?長安,任兵部員外郎。”

譚昭昭感慨地道:“能活著走到嶺南,再活著回到長安,實屬不易。”

張九齡唉了?一聲,道:“時辰不早了?,不提那些事情了?,昭昭早些歇息吧。”

譚昭昭說好,“不過張大?郎,你的手往哪裡放呢?”

張九齡輕笑,道:“手冷,要暖一暖......哎,昭昭彆掐啊!”

一夜春暖。

翌日譚昭昭睡到日上三竿,眉豆送了?信進屋。

信是雪奴送來,譚昭昭迫不及待展信一看,頓時大?叫起來,在被?褥裡直打滾。

第七十四章

張九齡出去忙碌了, 譚昭昭懷著愉快的心情起床洗漱,灶房送來了杏酪,一疊乾果, 一疊新鮮的梨。

眉豆道:“九娘,大郎吩咐了,說是九娘起得晚,讓我們皆不要吵到九娘。略微用些填補肚皮, 切莫錯過了午食。大郎去了修路的地方,待到晚間才回來。”

譚昭昭吃著香濃的杏酪, 唔了聲,高興地道:“雪奴過幾日就要到大餘, 你去收拾一間院子。算了, 等我用過飯之後, 一起去看看。”

眉豆驚喜地道:“雪奴要來?”

除了雪奴要來, 李隆基李三郎回了京城, 高力士也回來了。雪奴說高力士給譚昭昭帶了消息,寫信不便?,待她來時親自轉達。

譚昭昭估計是消息機密, 涉及到朝廷的爭鬥, 寫信著實不便?。

事關朝廷, 肯定是韋氏安樂公主與太子的爭鬥了。

譚昭昭將其放在了一邊,用完之後走出了屋, 站在廊簷下,望著太陽高懸明%e5%aa%9a的天?空,一股春涼直撲麵而來, 舒服得伸著懶腰直喟歎。

小胖墩蹲在角落,拿著草枝逗螞蟻玩, 見譚昭昭出來,咧嘴笑道:“阿娘睡著不起來,羞羞!”

譚昭昭哈哈大笑,小胖墩哪裡懂得,能?輕鬆睡到自然醒的快活。

小胖墩扔掉草枝,朝著譚昭昭奔來,扭住她道:“阿娘陪我玩。”

譚昭昭牽著他,道:“走,阿娘帶你去看我們的新宅。”

小胖墩樂顛顛跟在了譚昭昭身邊,到處走動?,不住轉頭好?奇打量。

長安的宅邸寬敞高大,韶州府的亦一樣,大餘的這間莊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昨晚譚昭昭就發現?,除了臥房略微狹窄,廳堂皆比尋常屋子要寬敞一二。屋內擺了胡床胡塌幾案之後,半點都?不見擁擠,很是疏闊。

前院與後宅,中間穿堂甬道相?連,影壁練台齊備。後宅的東西?兩側,各自連著兩間單獨的跨院。

從後院的偏門?出去,則是寬敞的花園,園子清澈的溪流穿過,種滿了花草與果木。

櫻花桃李的未盛開,露出針尖大的花苞,縫隙裡鑽出嫩綠淡黃的新芽,春意無?處不在。

遠山如黛,飄蕩著淡淡的煙雲。譚昭昭立在那裡遠眺,深深呼吸著清甜的空氣,心曠神怡。

除了冷清,極少見到人,一切都?堪稱完美。

譚昭昭以為,此處不算大隱隱於市,也不算是遠離紅塵,適合老了之後,在此安享晚年。

不過,雪奴要來了,還有馮氏,很快就不會寂寞了。

雪奴喜歡水,譚昭昭給她選了有溪流穿流而過的院落,馮氏住在她的隔壁院子。

兩人都?爽朗,譚昭昭相?信,她們很快就能?成?為無?話不談的友人。

雪奴帶了酒來,天?氣好?起來,在大好?的春光中吃酒,沉醉,隻一想到,就美好?得不太真實。

到了傍晚時,張九齡騎馬回來了,譚昭昭帶著小胖墩在馬廄邊看驢子,見他身上難得沾滿了草屑泥土,忍不住問道:“大郎可是摔了?”

張九齡將馬韁扔給千山,手指抵住撲上來的小胖墩額頭,笑道:“我沒摔,路上雜草樹木多,我與工匠們前去看過,沾到衣衫上摘不完,等下我去換一身。”

小胖墩見張九齡不搭理他,一扭身就朝千山跑去:“千山,我要騎馬!”

張九齡追上去,一抄手,將小胖墩提溜起來,道:“天?黑了,不能?騎馬,待到阿耶白日得空,教你騎驢。”

小胖墩不依,雙腿亂蹬,雙手亂舞,大喊道:“我要騎馬,放我下來,我要騎馬。”

張九齡見他扭得厲害,恐摔下地,忙將他放下。

小胖墩身子靈活得很,一扭身就悶頭朝馬跑去。

張九齡氣笑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後衣襟,小胖墩往後仰,臉都?漲紅了,拚命往前拽。

譚昭昭見狀,不緊不慢道:“讓他去吧,我們進去享用可口的美食。”

小胖墩愣住,馬上不掙紮了,轉身跟著他們回後遠,小短腿蹬得飛快,歡呼道:“我要吃糖,要吃肉?肉!”

張九齡看得眼疼,嫌棄地道:“真是淘氣貪嘴。”

譚昭昭好?奇地道:“難道大郎像他這般大時,成?日也斯斯文文,挑食?”

張九齡麵不改色地道:“我是懂事守禮,並?非挑食,而是講究用飯的禮儀。”

譚昭昭一聽就知道,張九齡肯定是自小就難伺候,聽他替自己辯解,忍俊不禁道:“是是是,大郎這臉皮啊,是愈發厚了。”

張九齡原本在笑,笑著笑著,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若有所?思。

以前他驕傲,性情?冷淡剛直,讓人不可接近。有利亦有弊。

與譚昭昭在一起久了,他依舊是原來的他,隻比以前更加委婉。

如此一來,他自己活得輕盈,今日他聽到匠人在背後悄聲議論?“張侍郎雖年輕,卻不好?糊弄。待人亦如沐春風”。

譚昭昭看到張九齡沉默,狐疑地看去,問道:“大郎怎地了?”

張九齡朝她緩緩笑起來,道:“沒事,我想到了先前的自己,可是令人生厭。”

譚昭昭取笑道:“大郎生得美,就憑著這張臉,就讓人厭不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張九齡看譚昭昭,再低頭看自己,悻悻道:“若不是我身上臟,定會要狠狠收拾昭昭。”

譚昭昭笑個不停,拉攏衣襟朝前跑去:“大郎,小胖墩身上也臟得很,我給他穿深色衣衫,便?是如此。”

張九齡看向身上的衣衫,果真,在腰間留了兩隻黑乎乎的手印,氣道:“這個混小子!”

譚昭昭回頭朝他招手道:“大郎快一些,外麵冷了。”

張九齡大步追上,問道:“昭昭,你老實交待,可是看到我生得俊美,才心悅我?”

譚昭昭乾脆利落回道:“那是當然,你若生得醜,脾氣又壞,我又不是傻!”

張九齡臉色一黑,不過旋即又笑了起來,慢悠悠道:“脾氣壞可以改正,臉生得好?壞,想要改變就難了。”

譚昭昭頓了下,哈哈大笑起來,道:“大郎真是自信!”

小胖墩在咚咚咚跑來跑去,譚昭昭在笑,抱住他親昵地頭碰頭,母子倆親密無?間。

夜色昏昏,院子燈籠照拂下,溫馨又安寧。

張九齡眼裡笑意止不住往外飛濺,大步跟了進屋。

用完飯,小胖墩睡下了,今晚張九齡讓%e4%b9%b3母將他帶去照顧,留著他們兩人獨處。

“他睡在身邊,總要擔心吵醒他。”張九齡抱怨道:“他已經大了,早該自己單獨睡。”

昨夜小胖墩醒來了一次,哼哼唧唧吵個不停,張九齡正在興頭上被打斷,恨不得將他扔出去。

譚昭昭白了他一眼,舒舒服服躺在軟囊裡,正要說話,張九齡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摟著:“彆冷著了。”

譚昭昭嫌棄他%e8%83%b8膛硬,不過被摟住動?彈不得,一動?,她就感覺到了他的明顯變化會再次動?出天?雷地火,就隨了他去。

“雪奴給我來了信,說她要來了。”

譚昭昭絮絮與張九齡說了雪奴與高力士之事,“雪奴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好?想念她啊,還有玉姬芙娘她們,嘿,說起來,我的胡語好?久都?沒碰了,全部還給了老師。”

張九齡能?感到譚昭昭身上濃烈的喜悅,回到韶州府,她雖算不上繁忙,閒雜事情?繁多,她根本沒功夫學習。

加上到了韶州府,無?形的約束下,譚昭昭臉上的笑容,似乎蒙上了一層紗,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回到娘家之後,譚昭昭方漸漸展露了本性,回到了以前明%e5%aa%9a的模樣。

張九齡親了下她,歉意地道:“昭昭,我說了很多次抱歉,讓你受了委屈,興許你已經聽得不耐煩,我還是要再說一次。昭昭,以後的日子,我會儘量多護著你一些。”

人生不如意豈之□□,皇帝公主都?不能?事事順心,譚昭昭很能?安慰自己,她不願在這件事上多談,適可而止最好?,否則,會造成?相?反的效果。

譚昭昭轉身回親了張九齡一下,這下不得了,鋪天?蓋地的親%e5%90%bb下來,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好?不容易結束了,張九齡眼尾泛紅,譚昭昭趕緊道:“大郎累了,我也累,還是歇歇。”

張九齡不情?不願應了,“昭昭,你快些休息好?,我不累,還年輕著呢。”

譚昭昭好?笑地道:“好?好?好?,你不累不累。大郎,我估計京城局勢不太好?,其實我還挺擔心三郎。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哪怕挨一頓板子,都?夠人受的。萬幸的是,我們